云明珠闻言哇的一声哭了:“父亲怎么就认定了是我做的,不是她云想容诬陷我?你们都偏心,都只向着她说话,她说我推她你们信了,她要是说我给她下毒药,你们也信吗?!”

云敖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冷冷的看着云明珠。

云明珠原本想哭一哭,博得父亲的怜惜,可对上云敖的眼神,她眼泪如何也流不出来,见他不说话,云明珠开始回忆刚才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随即她面色大变。

云敖从未说过“推下车”之类的话,这话都是她自己说的!

见云明珠面色铁青,身子也开始惊惧的发抖。云敖就已经确信了云想容说的不假,痛心疾首的骂道:“真是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你好的不学,怎么这种手段狠毒的害人伎俩无师自通!明珠,你太让我失望了!”

云明珠不服气的嚷:“父亲本来就偏心,你们都喜欢云想容,不喜欢我,现在你说我什么我就要认吗!说我害人,你凭什么就这么说!”

“还死不承认?!”云敖气急,自己怎么样的出这样的女儿来!

 

第一百零七章逼迫

“我哪里‘死不承认’,分明是你偏要安罪名给我!官府断案还要个证据呢,现在只凭父亲一面之词,怎么就断定是我害云想容了。父亲偏疼云想容不打紧,可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云明珠越说越是委屈,这些年不论是在老夫人还是几位伯母跟前,云想容都是说话最有分量的,连二伯父家的五堂姐都不及她的风头,更不要说下人们了。见了云想容恭敬的什么似的,偏她就没人待见,她到底哪里不如云想容!

云敖痛心疾首,他一向以为云明珠活泼甜美,虽然有时骄纵调皮了些,却不失善良本性,还庆幸她好在没随了邱翦苓,如今看来,却是他看错了!

“你方才已经不留神说出实情,还想狡辩?你要证据,为父若真的找出人证来,你还有脸活着吗!”

云明珠心下有些怕了,却打定主意父亲不会对自己如此:“父亲要真有证据就拿出来啊!反正云想容说我什么我是不会心服的,她存了心要害我!”

“你!”云敖蹭的站起身,一巴掌殴在云明珠脸上:“不知廉耻!”

云明珠被打的脸偏在一边,眼冒金星,又疼又怕,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云敖当然不可能将小女儿的丑事张扬开,那样他哪里还有颜面在?可小女儿拒不认错,还死不承认如此叫嚣,他定然要将她这个臭毛病掰过来!

“来人!”

“爷。”齐鹏飞就在门外候着,闻言在廊下应声。

“叫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来,把七小姐单搁在一个屋里关起来,谁也不许去探望。七小姐多早晚认了错,多早晚放出来!”

“是。”齐鹏飞颔首退下,不多时就叫了孙妈妈和康孙氏以及几个仆妇来。

云明珠哭的越发大声了,捂着脸狠狠地瞪着云敖:“你偏心。这么对待我,我娘若知道也不会放过你的!”

云敖气的面红耳赤,提起邱翦苓那个毒妇,他越发的生气,且外人不知,他和齐鹏飞却知道邱翦苓是怎么死的,哪里有做女儿的诅咒父亲的!

“不孝的孽障,带下去!”甩袖转身负手而立。

仆妇们低头应是,孙妈妈和康孙氏一左一右拉着云明珠出门往厢房去。云明珠路上还不服气的大哭着:“父亲偏心,我不服。我不服”

她的声音渐渐远了,云敖才叹了一声,吩咐齐鹏飞:“你吩咐下去。若是七小姐再叫嚷,就把她嘴堵上。佛门清净地,怎容得下她如此猖狂。”

“是。”齐鹏飞应诺退下,知道主子这次是动了真气了。

云想容的脚踝肿成了馒头,孟氏瞧的心疼的落泪。几次询问云想容为何会摔下来,云想容都只说是自己不小心。云想容知道孟氏的脾气,若知道是云明珠做的,孟氏定会为难。若看到孟氏为难,云想容也定会失望。她两世为人,到如今深知不能以人性做赌注的道理。断绝体现人心的机会,自己才不会受伤。

“小姐,七小姐还关在厢房呢。孙妈妈派了两个粗使婆子在门外守着。谁也不让进,去三顿饭只给了三个馒头配酱瓜,起初七小姐不吃,才刚孙妈妈派人拿碗,不吃的东西她也吃了。”

英姿觉得云明珠受罚还不够重。道:“她这样害您,侯爷怎么也该重罚她一些。”

云想容放下手中的《忘忧清乐集》。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腿,“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在说一开始他就不打算张扬此事。”张扬开,对谁都没有好处。

英姿愤愤不平的还要在说话,突听见廊下柳月的声音:“侯爷。”

“嗯。”

湘竹帘一挑,云敖走了进来。今日他换了身象牙白色细棉布直裰,发纂以墨玉簪固定,随意中透着华贵之气,更显的英俊不凡。

“下去吧。”云敖冲着英姿摆摆手。

英姿看了眼云想容,行礼退下,将空间留给父女二人。

云敖在临窗大炕对面拉了把交杌坐下,看了眼也女儿手中的《忘忧清乐集》,笑道:“在看棋谱?”

“是啊。来时怕闲了无聊,就带了本棋谱。父亲可有事?”云想容不喜欢绕弯子。

云敖也同样不喜废话,便道:“今次之事我知道是你受了委屈。先前对你有所怀疑,是为父多心了,你切莫介怀。”

云想容有些意外云敖会主动赔不是,笑着客套道:“父亲言重了。”

她从来不认为伤害了人之后言不由衷的道歉有什么用,若是杀了她在跟她致歉,她岂不是也听不到了。

见云想容没有如自己预想中的感激涕零,云敖有些烦躁。他在外不说呼风唤雨,也算叱咤风云,偏生回了府自己的女儿他却无法掌握,她从小到大,有几时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云敖不免觉得挫败,转而道,“明珠如今已经十一岁,却被教养成这样,其中与老夫人的放任不无关系,为父的是想将她全权交给你好生教导起来,别让她将来做出贻笑大方的事。”

贻笑大方与否与她有什么相干?

云想容心下腹诽,面上惧怕的道:“父亲快饶了我吧,我是怕了她了,将她放在我身边,还不知道几时就给我捅刀子。”

云敖眯起桃花眼,见云想容打定了主意不管,无所谓的道:“也罢,本来这种事情也不该你来做,要不还是让你母亲教导她吧。”

他是故意的!

云明珠偏要将邱翦苓的死怪罪到她和孟氏的头上,放在自己手里好歹她有把握拿捏,要是放在孟氏的手里,万一她有害人之心呢!

“父亲何苦要逼迫我。”云想容哀怨的望着他:“女儿只不过想好好平静的过日子罢了。”

“能者多劳。”云敖不咸不淡的扔下这一句,看到云想容吃瘪的模样,心情大好,笑道:“今日我和你母亲就带着你八弟和九弟先回去了,让康孙氏和云明珠留下,一来让你妹妹伺候你。也算弥补她的过失,二来也方便你教导她。”

云想容颔首,道:“既然父亲信得过我,我便没有推辞的理由,不过明珠的性子父亲知道,若是真的管教起来,难免会有摩擦和冲突”

“你看着处置就是。”

有他这句话,还需要有能制得住云明珠的人。

“既是如此,最好父亲也多留几个粗使婆子给我吧。若是可能,最好将您的贴身侍卫也送我几个。免得明珠临时发作起来我们制不住她。”

看她俨然一副准备对云明珠下手无情的模样,还狮子大开口的问他要侍卫,云敖原本畅快的心情骤然添堵。但话已经说了出来,他只好允了,出去让孟氏吩咐留人,让齐鹏飞去点了几名侍卫在山下随时待命。

这次,换成云想容心情大好。

云敖与孟氏等人用过午膳便离开了。云想容晌午小憩了片刻。起身洗漱过后,英姿才道:“六小姐和康孙氏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了。”

云想容挑眉,一看英姿那无辜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故意不回话,要他们等的。

云想容笑骂道:“调皮。”偏生这精致的调皮正和她心意。

英姿吐了下舌头,见云想容没有责怪。笑着问:“小姐,要让他们进来吗?”

“不必了,让他们去歇着吧。”

英姿应了声好。欢喜的下去传话了。

康孙氏和云明珠站的了这许久,只听那小丫头说了句:“我们小姐请六小姐去歇着吧。”连人的面都没见到。

云明珠原本听康孙氏的劝,要与云想容赔不是的,闻言当即恼怒起来,抱着肩膀骂道:“你算老几。不过是爹爹给了你点体面,你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康孙氏唬的连忙去捂云明珠的嘴。低声劝着:“我的祖宗,求您快住口吧!”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拉着她退下去。

赵姨奶奶早已在自己的东厢房廊下看了这厢半晌,无奈的摇头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孟氏温婉,卿卿也懂事端庄,邱氏跋扈,明珠就算离开她身边,也一样跋扈。”

乐水道:“侯爷将明珠小姐交给六小姐,这不是给六小姐添乱么。”

赵姨奶奶也知道儿子的用意,是怕孟氏管教不了云明珠吧。

“罢了,将来卿卿入了宫,要面对的还多着,先用明珠练练手也有好处。这些日咱们就好生照顾着卿卿吧。”

“是,我这就去与韩妈妈学着预备药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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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安侯府中,老夫人正与恬王妃和恬王的次女刘嗪逛花园子,刘嗪今年十四,生的和刘清宇极像,生了圆圆的苹果脸,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有点象男孩子。这些年她与云想容走的很近。刘清宇此番也一同来了,不过因着是外男,正由云佑宜在外院陪着吃茶。

恬王妃笑道:“嗪姐儿好几日了就惦记着来找你们家小六儿玩儿,怎的偏生她不在府里呢。”

老夫人笑而不语。

这时候李妈妈快步到了跟前,在老夫人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老夫人闻言,气的脸色大变,在客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在心里低骂了云明珠一声:“下作小娼妇。”

PS:今天老人过大寿,来了好多亲戚,一直乱哄哄的到现在还在喧哗,我带着耳机听歌都挡不住搓麻声和吆喝声,所以这章写的超慢,怕写不出预计效果,质量不好的更新觉得对不起读者朋友们,所以今天就更这一章,明天我会多更补上。请大家见谅。

第一百零八章见面

恬王妃长袖善舞,最善于察言观色,见老夫人那副表情,便知其中必有隐情,她凭着这么些年与老夫人的私交,上前来挽了她的手臂道:“老夫人放开些,您就只管着享受尊荣,事情放手交给儿孙去办吧,多操心,还与儿孙拗着脾气,何苦惹气呢?您没瞧我们家瑁哥儿的婚事,我生了多少的闷气,嘴角都急的长水泡,到现在我也放心丢开手不理会,随他去了。”

说到孩子,老夫人为人父母,现在更是做了祖母,颇有同感。云家嫡系就有一大家子,再加上旁支,每每需要应酬的不知凡几,这些年将对牌交给了老大媳妇还好些个,头些年,不知道惹了多少闲气受,老夫人顿时觉得与恬王妃在这方面很有共同语言。

“儿女之事最是扰人忧,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已是半身坐在棺材里的人了,一辈子都将心拴在了内宅事物上,如今即便交给了孩子们处理,也不可能完全丢开手。”

“这倒也是。”恬王妃继续诱导老夫人,“外头的人,尤其是那些寻常百姓,都瞧咱们朱门望族的,不知道会何等快活,谁知道往往咱们这样的家里,人多,就少不得那些舌头碰牙的事。”

“可不是。”老夫人想起方才李妈妈说的话,又觉得心里添堵无从发泄,也不好当着旁人将家里的事说出来,只道:“这小六儿又把脚给崴了,你说…哎!”

恬王妃终于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心下一喜,面色担忧的道:“这可怎么好。严不严重?”转而又安慰老夫人,“不过您也不必担忧,有皇上亲派的医婆在,会好起来的。”

“我做祖母的。哪里能不担心,小六儿乖巧孝顺,最得我的心意…”

老夫人又与恬王妃闲聊起来。恬王妃拉着刘嗪插科打诨,母女两个一唱一和,倒是让老夫人心情好了不少。

如此一来,老夫人瞧着刘嗪就越发的喜欢了,“可惜呀,我的两个孙子都已娶亲,不然真想你们家的嗪姐儿来给我做孙媳妇。”

二少爷云佑宜也于前年迎娶了二夫人的外甥女杨氏为妻。

刘嗪闻言红着脸腼腆的笑了。

恬王妃提起女儿的婚事,意有所指的道:“是呀。咱们做不成儿女亲家岂不是可惜。”

老夫人笑眯眯的颔首,不置可否。

恬王妃又与老夫人说了一会话,就带着刘嗪告辞了。到了济安侯府外坐上马车。在街角等候了片刻,刘清宇也上了马车。

恬王妃立即道:“云小六说是崴了脚。”

“什么?她要不要紧!”

刘清宇还没坐稳就一下子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马车上,他人高马大的,头顶撞到了车篷。发出“咚”的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发纂也歪了。

刘嗪见哥哥如此,噗嗤一声笑的花枝乱颤。

恬王妃瞪了次女一眼,起身拉着刘清宇坐下,一面给儿子揉着头。一面骂道:“本来挺聪明伶俐的人,怎么遇到云小六的事你就傻了,她到底是哪里好!”

刘清宇侧头不让母亲碰。自己揉了几下,急切的道:“母妃,你说六小姐崴了脚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去拢月庵给赵姨奶奶侍疾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崴脚?”

一看儿子那般急切,恬王妃气的瞪着刘清宇,斥了一声:“瑁哥儿!”

前些年儿子还给自己打哑谜。竟然还让刘嗪多来与云想容走动,她起初不察。后来才发现刘嗪是有意接近云想容的,几次探问才弄明白,原来刘嗪是给哥哥打头阵去了!

她前些日子拉过儿子来询问,若真喜欢那云想容,她想法子说和说和也就是了,谁知道刘清宇竟然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说什么“多早晚我的字也入了匡先生的眼,在功名上有所成就,才好向六小姐开口。”

她这才知道刘清宇这些年一直在介意云想容成了匡和玉唯一的女弟子,他却几次三番被拒,后来还是看在恬王的面上才勉强收下他。

儿子有这样的志气,恬王妃甚为欣慰。可这个志气偏偏是从一个天仙似的美人身上来,恬王妃就不喜欢了。

她的儿子养了这么大,一直全心疼爱着,长大了,翅膀硬了,心就飞到别的女人身边去了,她这个做娘的也太凄惨。

更何况云想容生的那个样子…

恬王妃摸摸自己已经生了皱纹的眼角。

即便是她全盛时期,也不及她的一成啊。这种感觉,真不好!

“母妃做什么不高兴,您不是答应将来我的字有所成,就想法子来与云家说亲吗!”刘清宇拉着恬王妃的胳膊摇晃。

恬王妃最了解儿子的性子,压下怒气温和的道:“我看云老夫人有心思要让云小六入宫,咱们要争取起来并非易事…”

话才开头,刘清宇的脸就已经沉下来,也不在乎恬王妃怎么想,冷冷的打断道:“母亲打算反悔了?”

“你这孩子!”恬王妃掐了刘清宇的脸颊一把:“凭着咱们家的家世,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怎么偏偏盯上云小六了?”语气宠溺。

刘清宇不以为然:“那您说,满京都去找,有几个能比六小姐更加漂亮的?”

“你怎么就知道看颜色?”恬王妃恼。

“不看颜色,六小姐的才华也是无人能及啊。”刘清宇没发觉母妃的异样,向往的道:“谁知道她小时候豁牙子一个,到现在却成了个仙子般的人物,匡先生每每提起她都是赞不绝口,说在难找到这样有天赋的女子。母妃若是能找到第二个如六小姐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我就都听你安排。”最后一句颇有挑衅之意。

恬王妃的面色阴沉。

刘嗪见状忙给兄长使了个眼色,道:“最要紧的是若咱们家有了云家的女儿做媳妇,地位就更加巩固了。这么多年母妃与云家常走动,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恬王妃闻言颔首,面色略有些缓和。

刘嗪又道:“既如此,那我就去趟拢月庵探望她一番吧。我们要好了这么多年,就算将来她不进咱们家的门,凭着我们手帕交的关系,也好说话。”

“也好。”恬王妃觉得女儿说的有理。

刘清宇见母妃答应了,忙道:“我陪你!”

刘嗪暗中踢了刘清宇一脚,又瞪了他一眼。刘清宇这才想起看看恬王妃的脸色,见她不愉,悻悻然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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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恬王府的二小姐与您倒是真心的交好,自家的姐妹听说您崴了脚也没见谁来瞧瞧你啊。”柳月扶着云想容在廊下的美人榻躺好,拿了件水绿色绣葡萄缠枝的蜀锦褙子给她盖上。

云想容慵懒的掩口打了个呵欠,笑着不置可否。

刘嗪此人八面玲珑,且与恬王妃一个鼻孔出气,前世时她没少受小姑和婆婆的气。

新婚第一年,她给刘清宇缝制过一件宝蓝色的对襟棉氅,虽不敢自比宫里针线局嬷嬷们的手艺,可她觉得如此用心对于刘清宇来说应当比任何名家手笔都珍贵吧?

可家宴上,就因为刘嗪受了恬王妃的暗示,说了刘清宇一句“咱们家里连个好绣娘都请不起?”,刘清宇才会回来与她吵起来,骂她“不安好心,故意跌我的体面。”

她现在回想,当时还真是天真冒傻气,在某种程度上,她和孟氏很像,也曾经对刘清宇全抛一片心,只不过她比孟氏回头的早,看穿后就再不抱希望。

见云想容奄奄的,柳月知她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笑着道:“小姐小睡片刻吧。”

“嗯。”

云想容闭上眼,脑海里转悠的却都是前世种种,一下子梦到新婚日刘清宇来迎亲时看到她时的傻笑,一下子又梦到她扶着大肚子,搀着婢女的手走向厢房去捉奸时心里的气氛,突然一张脸在面前放大,圆圆的脸蛋,眉清目秀的模样,软软的叫着她“娘亲。”

是珍哥儿!

孩子的脸永远都刻印在她脑海里,成为她抹之不去的一道烙印。她想拉着珍哥儿的手,问他过的如何?继母可曾有为难他?但孩子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

云想容呜咽着落泪,大喊着珍哥儿的名字拔腿想追上去,身子却被人推了一下,倏然睁开了眼。

木质的承尘,糊着高丽纸的格扇,蹲在她身侧担忧望着她的英姿…

原来只是一场梦。

“小姐,嗪姑娘带着恬王世子爷来看看您。”英姿拿帕子给云想容擦脸。

她不知道小姐的梦中有什么,只是她听到他小猫似的抽噎的哭声,自己都险些跟着哭了。

云想容愣了片刻才坐起身,还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刘嗪已经走到她跟前,担忧的问:“怎么睡迷了?”

“嗯。”云想容一直对刘嗪不冷不热,刘嗪却好似没有脸皮似的主动贴上来,坐在云想容的美人榻上,道:“我才刚下山,正好遇上我哥哥,听说你崴了脚,他特地来看看你。”

云想容顺着刘嗪的手指方向看去。就见赵姨奶奶和乐水陪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院门口,正是刘清宇。

第一百零九~一百一十章出门

刘清宇穿了身藕色的华丽锦袍,腰上系着鎏金镶嵌玳瑁的带子,左右两侧各挂着荷包和扇袋。十九岁的他,远没有小时候虎头虎脑的讨喜,如今生的人高马大,圆脸庞,浓眉大眼的,有北方男子的粗狂。

见云想容看过来,刘清宇遥遥拱手行礼。

云想容才刚做了那样的梦,对刘家人又有心结,见了刘清宇更觉得烦躁,只淡淡的颔首,明摆着很是不悦的披上褙子,冷淡的对刘嗪道:“你自便。”说着就扶着英姿的手起身。

刘嗪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即愣住。

刘清宇则焦急的向前迈了两步,“六小姐!”

云想容闻言停下脚步,连回头看看他都懒得,只给了他个侧脸便扭过头去:“世子请回吧。”说罢就掀了湘竹帘进屋去了。

刘清宇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竹帘后怅然若失。虽只惊鸿一瞥,可他方才还是看到她躺在美人榻上的慵懒模样,即便看不清五官,她的一举一动也极尽优雅,就连对自己冷冰冰的,都是那样的有味道。

赵姨奶奶和乐水对视一眼,都很是了然。

一家女百家求,瞧瞧孙女才来这里住了几日,先来了个尉迟家的少爷,这又来了个恬王的世子。孙女的拒绝之意明显了些,可赵姨奶奶仍旧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稀奇。

赵姨奶奶上前招呼刘嗪和刘清宇去吃茶,言谈中间接的解释了云想容并非不懂礼数的人,或许是受了伤身子不舒坦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