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逢云贤与云敖休沐在家,正在外院书房里谈论皇帝是否有削藩之意,父子二人争论的面红耳赤,听了下人回话,两人都吓得白了脸:“难不成皇上削藩,要先从云家动手?”

云敖闻言抿唇。云家一门双侯,他如今的爵位并非世袭,照例说削也没什么可削的,不过云贤却是不同,毕竟为官多年,朝中根基深厚。难不成皇上真的要对云家动手,先从云贤来开刀?

二人正在忧虑,还要问回话之人是何人带队时,外有又来了个小厮传话:“回侯爷,闽王驾到,请侯爷速速出去迎接。”

闽王?!

云敖与云贤对视了一眼,他们与闽王素无交情,他无缘无故做什么要来云家?

不过若真是闽王来访,有兵士包围也不足为奇了。在京都城中,除了闽王,再没有第二个人动辄上百军兵随行,也在没有第二个人敢动不动就与人决斗。一些调戏了良家妇女的衙内都是与闽王“决斗”时魂归西天的。

只要不是抄家就好。

父子两人都松了口气。

云贤吩咐道:“快,去告诉老夫人,带着人快出来到前门迎接闽王。”

“是。”下人飞奔去报了。

云敖和云贤不约而同的叹息。

闽王是个刺儿头,又是最能挑理的一个人,有一点惹得他不高兴,他都敢闹的云家鸡犬不宁,偏偏皇帝都拿他无可奈何且宠信非常,他们不过侯府,哪里敢跟亲王别扭?还是干脆礼数周全,快些送走这尊大佛为妙。

云府门前,三百骑兵静默森然,须臾府门全开,在大雨之中,云贤,云敖为首,后头跟着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孟氏、大奶奶邢氏,二奶奶杨氏,乃至于云明珠,云博宜,云传宜,云芷,董若莹,就连襁褓中的云舒容都被奶妈子抱着出来,连同府中所有的妾室和又体面的下人,冒着大雨在地上铺了蒲团,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卑职云贤,携全家老少恭迎闽王千岁!”众人额头贴地,雨湿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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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冷心冷血(粉红60+)

众人额头贴地之时,骑兵让开一跳路,华丽的马车缓缓行来,随即英姿撩起车帘,闽王先一跃而下,接过英姿手中的纸伞,回头伸长手臂为云想容遮雨,自个儿大半身子暴露在雨中。英姿则又取了把伞为闽王遮挡。

披着月白撒花褂子的云想容,便在众人抬头时惊愕的目光之中下了马车。

见孟氏也在雨中跪着,云想容给闽王使眼色。

闽王立即会意,副将飞奔过去,将孟氏和云传宜请了起来,撑伞站在了一旁。

云想容则是与闽王并行,缓缓来至于云贤与云敖跟前。

全家人都跪在雨中湿润的青石地面上。

闽王只是给云想容撑着伞,好像面前根本没有这么多人似的,闲闲的四处看景。英姿给闽王撑着伞,咬着下唇,不知闽王和自家夫人打算做什么。

雨一直在下,云敖、老夫人、云明珠等人身上早就湿透了。偏闽王不开口,他们就不能起身。

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便都盯着云想容与闽王。大家都是聪明人,闽王闹出这一出来,明摆着是给云想容撑腰来的。她回门时还装的像个人样儿,想不到今日竟然摆出这么一道。

董若莹和云明珠并排跪着,头发都已经淋湿贴在了脸上,二人脸色同样的惨白。前者眼泪和着雨水滑下,觉得无比屈辱,后者则是强忍着怒气,想要发作,却怕闽王。

闽王腰上明晃晃的佩剑从不离身,他是真的敢动手杀人。真惹怒了这个煞神,他宰人还需要问理由?

云贤胡子都湿成了一缕,倒也算沉得住气。

云敖那与云想容极为相似的桃花眼中则爆出森寒怒意。冷冷的瞪着云想容。

云想容居高临下,高贵冷艳,斜睨着生父。

他们的关系早已无法修补,若再有什么事,云家要想算计她和沈奕昀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父女二人对视之时,空气中似都看得到火星碰撞。

孟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虽在伞下,小腿处也被淋湿了,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抖的双腿打摆子,在闽王面前又不敢放肆。

如此,众人心思各异之下,闽王看了看云想容。

他是不会开口的,他此行目的就是给妹妹撑腰。他的义妹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

不过云想容如此冷,如此狠。倒是真的对了他的胃口。

闽王素来奉行“人若犯我。我必杀之”的原则,如果云想容这会子妇人之仁,他才会瞧不起。转念一想,能将一个女子得罪成这样,云家一窝子也不知做了什么事儿了。

闽王不开口,云家人就不能起身。只能淋着,眼见着老夫人妆都花了,颤抖着身子,云想容才道了声:“起来吧。”

没有人动。

因为所有人跪的都是闽王。云想容开口。他们哪里会起?若起身岂不是成了跪云想容?

众人都气愤不已,老夫人与云明珠的眼神,似乎都要将云想容撕成两半。

云想容见众人没有反应,且都用愤然如兽的眼神盯着她,突然挑起红唇莞尔一笑,回身唤英姿和柳妈妈玉簪等人:“走吧,扶着我母亲,随我入府。”

说罢绕过门前跪伏在地的云家人,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孟氏,缓缓上了丹犀。

闽王望着云想容的背影,噗嗤笑了。

就知道她是个够味儿的,这么一看,是真够味儿!他这辈子也算阅美无数,从没见过这样爱憎分明的女子,听沈默存说她过去的那么一些事,她对在乎的人是可以豁出性命去付出,对那些对她不起的人也从不会妇人之仁。

闽王便笑着跟上云想容的步伐,全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云家人,负手上了台阶,随即摆手做了个手势。在他进了府门之后,三百轻骑兵竟整齐的翻身下马,牵马随行,一同进了云家的大门。门子及一众下人拦不住,也不敢阻拦,就眼睁睁的看着闽王的兵马进了云府。

云想容与孟氏,闽王的身影没入门后,云贤等人犹豫着不知是否该起身。

云明珠却是气愤不过,第一个蹦了起来,指着门里大骂,“她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张狂,让我们跪也就罢了,连祖父祖母也要跪吗!连父亲伯母也要给她跪吗!”

云明珠的话,绝对是挑拨离间。

众人都清楚,他们跪的是闽王。只不过因为云想容在这里借了光而心里不舒坦罢了。

闽王不让他们起身,云想容开了口,他们更加生气。

但总不能一直跪在雨中,与闽王较劲吧?

闽王是真的做得出一直不开口的,他们既然喜欢跪,那就跪着。

可他们不能傻傻的一直跪下去。

云敖站起身,狠狠的道:“明日上朝,我定要参闽王一本!”

云贤嗤笑了一声,道:“你要是不怕他找你决斗,你就参。不过那也是明日之事,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安置眼下着上百的兵马吧。”

说罢了摇摇头,上了台阶。

老夫人则是由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带着家中所有人进了府。

他们除了上一次抄家进了大牢,哪里这样狼狈过?

云贤回头看看一家子落汤鸡,心里明镜一般,却也谁都不怪。

闽王来为了云想容撑腰。云想容一个出阁的闺女,却又为何对娘家有如此深的怨怼?还不都是老夫人和云敖二人造成的?但是归根究底,也是怪他。他没有制止而是纵容二人,对云想容一次次的打压,甚至上一次若不是因为云家的体面,都要将云想容撵走。

一个闺女家,几次三番的被逐出家门,被牺牲,能甘心么。

云贤叹息着,眼下要解决燃眉之急要紧。

可这会子见全家人都沉默着,云明珠挑拨不成,骂也骂了,冷静下来却觉得背脊发凉。

云想容这样强势归来,连祖父祖母都跟着跪了,她一个爹不疼娘不在的孤女能怎么办?若是云想容想要收拾她,谁能给她撑腰?

祖母是定然不会在乎她的,母亲更是向着云想容的。父亲早就看他不顺眼,祖父是个从来不管内宅事的。加之上一次在刑部大牢中的事,大伯母,二伯母等人根本就瞧她不顺眼…

云明珠千思万想,竟然想不到偌大云侯府中能有什么人帮她一把。

云明珠愣神之时,董若莹冰凉的手拉了她一把,将她带回了现实。

看着董若莹柔柔弱弱的模样,这个人更不可能帮得上自己。

云明珠咬了咬唇,快步随着众人进了门,径直先回了灵均阁自己的厢房,展开了笔墨写了一封信,随即交给了贴身服侍的婢女彩霞:“快,快出府去想法子悄悄地交给陆安伯世子。”

这段日子,陆安伯世子赵子琪常常来走动,她早就与之两情相悦,山盟海誓,为今之计,也只有他才能帮她了。

陆安伯府中,赵子琪正因为连日大雨无法出去游玩,站在廊下拿了把葵花籽逗鸟儿,见小厮跑了进来送上一封信,赵子琪笑吟吟扔了瓜子,俊脸上洋溢出自信的笑容,对小厮道:“瞧瞧,有些人离开了爷都活不了了。”

小厮谄媚的笑着:“爷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那家的姑娘逃得出您的温柔圈儿呢。”

赵子琪闻言嗤笑,撕开了信封,展开信纸一瞧,上头却是云明珠求助的信,大体意思是云想容回来住对月,会对云明珠不利,请赵子琪立即去救她,她答应嫁给他了。

赵子琪啪的一拍大腿,愉快的哈哈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我父亲呢?”

“回世子,伯爷在书房。”

赵子琪忙快步去了。

他没有迎娶成云想容,是以将目标转移到了云明珠身上,云家是他们赵家急于结交的对象,若能娶了永昌侯的次女,对他将来也是大大的有帮助。

见了陆安伯,赵子琪笑着道:“父亲,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启程去云家吧。明珠已经答应了我的婚事了。”他已经盘算妥当,只要带了人去,难道还怕云想容不服?她一个出了门子的妇人,难道还能大的过她父亲?

陆安伯素来是骄纵孩子的,尤其喜欢这个容貌清俊的长子,加之他一直暗地里怂恿长子与云侯府的女儿交往,赵子琪与云明珠又是年龄相当,门当户对的。是以闻言,陆安伯并未曾迟疑,直点头道好,吩咐人预备了马车,带着赵子琪去云家吃茶。

赵子琪出门前,将贴身侍卫随从都叫上一并带去,打算给云明珠撑腰。也要显示一番他的厉害,让云明珠彻底倾心于他才是,总不能让云明珠跟了他还是因为感激他吧。

而此时的云想容,正与孟氏和闽王在灵均阁一层的花厅中。

孟氏拉着云想容的手,已经出了满手掌的冷汗:“卿卿啊,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晚辈,哪里能如此?你父亲和你祖父、祖母,这会子不一定怎么生气呢,你要在家里住七日,难不成这七日都要鸡犬不宁的?你也太不懂事了。”

孟氏训斥云想容,云想容也不恼,只微笑听着。

第二百七十八章主位

闽王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孟氏,起初瞧见,只觉云想容能生就如此容貌,此妇人功不可没,待见孟氏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且先训斥女儿,一点不褒奖女儿今日出口恶气之举,闽王难免撇嘴。

看来云想容生就如此性格,此妇人也是功不可没——她若不强势一些,有这样柔弱的母亲,娘们两个早就死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云想容笑着回握孟氏双手,柔声劝道:“母亲不必担忧,父亲、祖父和祖母不会将我如何的,再说他们都是政客,是政客都会权衡利弊,有义兄在,不要说我没事,就连你和宝儿也都没事。”

云传宜闻言赞同的道:“母亲,姐姐说的极是。那起子小人对您动辄不客气,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难道做的少了?姐姐不过让他们在雨里跪一跪,又不断胳膊少腿儿的,哪当成多大事来说呢。”

云传宜此话,让闽王十分喜欢,未免多看了这漂亮的男孩几眼。

孟氏却是轻轻地拍了下云传宜的脸颊:“你说的什么话,难道你父亲,祖父、祖母,伯父给你姐姐下跪也是对的?百善孝为先,孝悌都不尊了。还有什么可尊的?”

云传宜撇嘴,“那是母亲你心太软,根本没看见父亲怎么对姐姐的。祖父和祖母心里只有利益罢了,何曾把咱们真当亲人?父亲眼里也只有仕途,没有咱们。他要掐死姐姐,难道姐姐还…”

“宝儿。”云想容不知云传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可就这样在孟氏面前说出真相,她担心孟氏受不住,更担心孟氏两难痛苦。

重活至今。若是连孟氏的性情都摸不透,她也就白活了。

云传宜抬头看了一眼云想容,乖乖低头住了口。

孟氏却疑惑的道:“什么掐死?”担忧的望着云想容:“卿卿,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宝儿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父亲对我也的确是严厉。不过他亲自教导宝儿骑射,对他是极好的。”云敖重男轻女很严重。

孟氏狐疑的颔首,这才想起闽王也在,他们竟然讨论了这么久,抱歉的给闽王行礼:“王爷恕罪,妾身是一是焦急。”

即便是自己的女儿。如今成了闽王的义妹,身份地位就不同了。她也是不敢轻易管教的,相信府里所有人都是如此。

闽王自知云想容是个孝子,对母亲尤为重视,当然不会吓她。温和笑着:“三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正说话的功夫,英姿从外头来了:“王爷。三夫人。夫人,外头永昌侯身边的长随康学文求见。”

闽王挑眉道:“让他进来。”

康学文到廊下,将油纸伞交给英姿,进门跪下行了大礼,随后道:“我家侯爷与老侯爷在前厅预备了好茶,请王爷过去奉茶呢。”

闽王大马金刀在当中主位坐下。似笑非笑道:“你回去跟你们家侯爷说,灵均阁的花厅景儿不错,我很喜欢,哪儿我都不爱去。他们要是当我是个王,真心要请我吃茶,就吧茶叶带来一同吃也就罢了,若不当我是王也无所谓,左右我和我那三百亲卫军也是要在贵府上叨扰个七八日在回去的,来日方长,不着急。”

康学文闻言冷汗直流。

那三百兵马进来,虽说侯府装得下,可那也装得下人,马儿如今没处放,偏又是军马,怠慢不得,这会子前院满地马粪臭气熏天不说,连盆栽花草和路旁新栽植的草坪都被马给啃的七零八落了。他们下人还不敢将那些马如何,稍微有一丝一毫不高兴,那些军爷比土匪还横,说拔刀就拔刀…

一日也就罢了,还要住七八日?!我的妈呀…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回侯爷。”要赶紧把这厢事儿与侯爷说了才是正经。

见康学文汗流浃背的走了,闽王嘿嘿笑了。冲着云想容挤了挤眼。

云想容自然想得出三百兵马在侯府里会闹出什么场面来,再一想方才康学文的表情,笑意就禁不住溢出眼角。

云传宜拉着云想容去一边说话。

孟氏则是担忧的绞着帕子,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多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云敖、云贤二人撑着油纸伞,快步赶来。

虽有方才外头的不快。可在场没有浑人,见了面自然像没事人似的寒暄,云敖与云贤表现出十足的欢迎,“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之类的词一概用上。闽王也并非只是没脑子的莽汉,见状也与二人契阔了几句。

下人上了好茶,云贤、云敖便于闽王品茶,期间孟氏一直紧张的站在一旁,仔细打量云敖的神色,似想从其中看出他的心情,偏云敖笑容如常,表现的无懈可击,因摸不清情绪,孟氏更加心急如焚。

就因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她才担心云想容。云敖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云想容毕竟还要在家住七日,即便不算这七日,她也担心云敖日后对云想容记了仇。父女决裂,是孟氏绝不想见到的局面。

就在闽王与云贤父子二人相谈甚欢之时,济安侯府门前来了另一队人,陆安伯带着世子赵子琪,后头随从家丁跟了十来人,二人下了马车,立即有下人上前撑伞。

陆安伯今年三十六岁,生的挺拔身姿,只因常年养尊处优有些发福,可容貌却是俊俏的,可见赵子琪的容貌像了他的。

下人上前去叩门之时,陆安伯低声嘱咐长子:“待会儿见了云府侯爷也不要多说什么,今日就且看为父的。”随后双手握在一处,兴奋的道:“若能与云侯府结了亲家,往后赵家也就算飞黄腾达了。你那未来岳丈,可是皇上践祚之前的结拜弟兄,就只看云家被抄家了还能迅速崛起,就足以见得皇上对云家的器重,且再看现如今皇上对云家,那简直可以媲美当年的鄂国公马家一脉。”拍了拍长子的肩头:“你是能干的,做的很好。”

赵子琪被父亲夸赞,欢喜的笑了:“儿子也是多蒙父亲的教导才能有此觉悟,在者说云明珠也是个娇俏可人的姑娘。”

“那是自然,侯府调教出的女儿哪里错的了。”

说着话,前门已经开了,康学文出来相迎。

赵子琪随着父亲迈上台阶,谁知往门里一瞧,却怔愣住了。

只见前院里马匹约有二三百匹,满地的马粪被雨水泡成了泥沾在青石砖地面上,一股马棚的骚臭味扑鼻而来。

赵子琪诧异的道:“贵府上这是…”

康学文早已经被马粪味熏的头疼,在客人面前又不好表现,只道:“是闽王带了亲兵来了我们府上做客。”

陆安伯与赵子琪对视一眼,二人都十分的开怀,当下觉得自己选了云家做亲家算是对了。闽王是何等人物?寻常人高攀都攀不上的,竟然毫不见外的来到云家做客。

这会子,连马粪的味儿闻起来都不那么难闻了。二人一路到了前厅,又云佳宜暂时待客。

午饭时间,侧厅里大摆筵席,下人给灵均阁送了信,云想容与孟氏、云传宜就跟在闽王、云贤和云敖的身后去了花厅。

闽王与两侯说话时,还不忘了回头与云想容说笑,似是十分的要好。给足了云想容的体面。云想容与他说话时也从容不迫,不似云贤那样的拘谨小心。

花厅中间隔着苏绣的鲤鱼戏莲大屏风,本该男宾东侧内眷西侧。闽王却是只接跟着云想容来到了西侧,早已到场的老夫人、大夫人等人都起身行礼。

闽王摆了摆手,一指主位道:“妹妹,你坐那去。”

老夫人脸色铁青。

可闽王发话,谁敢不从?

她只得乖乖将主位让了出来。心中暗道:就不信你敢坐。

可云想容有什么不敢?闽王吩咐,她照办罢了。总归不盼着于他们和平共处了,还会在乎他们怎么想?

当下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首位。

闽王就在云想容身边坐下道:“我就跟你在这吃点吧。”一副完全不在乎男女分席礼数的模样。

女眷们均为色变,敢怒不敢言。

他坐在这里,让他们坐哪里?难道吃饭还要他们离开不成?

云想容见闽王冲着自己使眼色,立即会意,嬉笑着训斥道:“义兄不要胡闹,你去你们那边吃去。别搀和在这,我还要与祖母和伯母们说话呢。”

闽王当然不是不懂规矩,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云想容坐首位,是以她稍加训斥,闽王就顺坡下驴的起身,无奈又宠溺的道:“瞧瞧,这世上能训斥我我还要照单全收的,也没几个人了。”随即负手走向屏风另一侧,将云想容的体面增到了极致。

闽王的话撂下,老夫人即便想撵云想容离开主位,也只得忍耐,在次首坐下,大夫人、二夫人等人也都依次落座。

外头就吩咐了开席。

陆安伯与赵子琪此番前来,不但与云家双侯见面,还能与闽王同桌而食,当真觉得来的值了,一时间屏风东侧觥筹交错之中欢声笑语,一反常日食不言的规矩。

而屏风这一边的女眷们则都沉默着各怀心思。

云明珠见不惯云想容如此出风头,低声骂道:“拽的二五八万的,认了个义兄就觉得自己是公主了?我呸!娼妇就是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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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吓尿了

云明珠的话声音不大,隔着屏风的另一端是断听不到的。然坐在云想容这一侧的女眷却都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