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你结婚,你答不答应?”

林宴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

两人连情人都还不是,怎么就扯到婚姻上了。

程舒诺摇摇头,很实在的回答:“结什么婚?我们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知道林宴情绪不好,似乎很生气,她不想和他吵架,便伸手抱他,“到底怎么了啊?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什么?”

谁知林宴根本不理会她的讨好,毫不客气地掰开她圈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后转身大步往前走,程舒诺当下愣住了,她身子靠在门板上,追随着林宴的背影,闹了一晚上,她也觉得委屈。

林宴最近太依着她了,晚上突然翻脸,态度冷冰冰的,偏偏又什么都不说,她心里一阵紧缩。

林宴往卧室走,程舒诺低头,伸手到背后,把被林宴解开的内衣带子重新扣上,她整理好衣摆,正准备推门出去,卧室里却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程舒诺一时愣住,林宴几乎是朝她跑过来的,程舒诺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没动,转眼的功夫,林宴已经站着她跟前,他还是和先前一样,强势地靠近她。

林宴依旧冷着脸。

因为林宴重新回来,程舒诺少了几分不悦,她拉了下他的袖子,“不生气了?”

林宴不回答,表情紧绷,手心紧紧攥着什么,程舒诺看向他的右手,有些好奇,林宴却突然下定决心抓过她的手腕,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塞到程舒诺的手里。

他说:“我不管你愿不愿,你要嫁也只能嫁我,要是跟了别人,你也别想好过了,戒指给你了,管你认不认,总之你是我的,除非我死了。”

程舒诺看着手心蓝色的天鹅绒盒子,整个人都怔住了,脑袋也天花乱坠的,像报废的老式电视机,全是沙沙沙的雪花点。

林宴也很紧张,他冷着张脸,眼神却再次炽热了起来。

程舒诺恍惚回神过来,想了想,小声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突然就……”

真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她想立马还给林宴,一点都不想接受。

可林宴的下一句,却让程舒诺如遭雷劈,任何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问,什么时候买的。

林宴冷冷的“嗯”了声,有些自嘲地说:“好几年了,买好你就和我提分手了,没机会送出去。”

程舒诺霍然抬眼,震惊地看着林宴。

林宴却没看她,视线落在程舒诺手心的戒指上,他脸色依旧是冷的,语气却染上了遗憾,“买的时候柜姐说是最新的款式,这么些年了,估计早就过时了,当时买的时候还挺紧张的。”

他顿了顿,嘴角自嘲更甚,“想送你的,还怕你不喜欢,谁知道我刚回家,你就要和我分手。”

程舒诺完全说不出话了,她手心颤抖,呼吸不畅,甚至快要站不稳。

林宴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太草率了,他又拿回程舒诺手心的戒指,匆匆塞回西服的兜里,“算了,实在拿不出手,盒子都旧了,我就被气糊涂了……”

他声音总算有了缓和的迹象,“我真的气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林宴也说不出来,他想到先前在医院的那幕,整颗心像被谁狠狠掐住。

怎么可以呢,程舒诺和韩辰遇——

林宴有多气就有多害怕,如果他回来了,程舒诺已经结婚,她有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公,像韩辰遇那样,或者还有一个孩子,也许长得想她,又或者长的像父亲。

总归是和他彻底无关了。

林宴是真的怕,于是只是想到,都觉得心惊胆颤,他气程舒诺,此刻却不敢看她了,低眉敛目像受伤的猛兽,丝毫没了先前的气势和攻击性。

程舒诺却猛地眼眶发热,眼睛一眨,眼泪就砸了下来。

林宴慌了,赶紧给她擦眼泪,颤声问:“怎么哭了?”

他疼惜地看着她,指腹轻轻剃过程舒诺眼角,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好重复地说:“别哭了,怎么哭了啊。”

程舒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哭,她好多好多的委屈,也有好多好多的不甘,所有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完全没法用言语表达,她只想抱他,吻他,和他亲热。

程舒诺忍不住去抚摸林宴面颊,指腹沿着他的眼角眉梢一点点往下勾勒,她哽咽地喊他名字,“林宴——”

林宴也眼眶红红,沉沉地应了声:“我在。”

程舒诺看进男人深沉的眼眸里,又踮起脚,脑袋抵上林宴额间,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她唇瓣轻轻刮过男人冰冷的唇角。

“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她再也藏不住也回避不了,那些对林宴的爱啊,终于在这一刻从某个角落像火山喷发一样,强烈到快要把她淹没了。

程舒诺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也确实疯了。

林宴还没从程舒诺寥寥几字,对他却又重如千斤的震撼里清醒过来,程舒诺已经直接吻了上来,勾着他的脖颈,义无反顾地吻他。

林宴再也没法思考,程舒诺的吻他完全没有能力抵抗,就那么一瞬间,勾起了他对程舒诺所有的渴望,身体像被点燃了,他只想和她纠缠,用最原始的方式。

程舒诺手臂挂在他脖子上,林宴长腿往前一跨,抵入程舒诺两腿之间,将她大力地压上门板,右手扣着她的首脑勺,更深地吻她,辗转厮磨,两人都不想离开对方的唇瓣。

林宴没法冷静自持了,他也只是一个俗人,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被俗世的情爱支配。

亲吻到几乎窒息。

林宴才舍得离开女人柔软的唇瓣,一路往下,落在程舒诺脖颈啃咬。

程舒诺大口喘息,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她枕靠在林宴怀里,还没从刚才的亲吻里回神过来,林宴已经迫不及待的撩开她的上衣,向上探去,她刚刚扣好的内衣,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推高,另一只手不规矩的向下托起她的臀瓣。

程舒诺意志渐渐回拢,她有点意外今晚的发展,林宴胸膛滚烫,身体的欲望太过鲜明,她舍不得他难受,勉强压下心底的排斥情绪,没阻止他的任何动作。

男人在情..事上好像都是天赋秉人的。

林宴急切的扒她裤子,眨眼间,程舒诺双腿一凉,牛仔裤已经被退到膝盖。

身前的人呼吸越发粗重。

程舒诺双手从林宴的腰际往上,抚上他的后背,她有些害怕也有点期待,紧紧拥抱着他,程舒诺一直觉得自己是池中的浮萍,风吹雨打也无依无靠,可此情此景,一颗心却无比踏实,她兜兜转转,好像还是非他不可。

可她终于,也终于能触到他一颗滚烫的心。

“啪嗒”一声,是皮带解开的声音。

程舒诺身体轻颤,可好在林宴抱着她,她完全依赖着他。

林宴抬头,滚烫的呼吸洒在她唇瓣,声音像是被火熏过,“可以吗?”

他征询似地问。

程舒诺眼神湿漉漉的,林宴难耐的粗喘,她居然还有心情琢磨,林宴到底是不是正人君子,都把场面推到这种境地了,居然还问她可不可以。

她眯着眼瞪他一眼。

林宴却了然地笑了,含着她的鼻尖轻轻咬了下,闷闷地笑了起来。

程舒诺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推了他一下,林宴乘人之危,抓着她的手腕往自己身下探,程舒诺指尖触到,想缩手,林宴却不肯放,反倒往她手心压过去。

程舒诺:“……”

见她羞恼,林宴眸色愈深。

他没了耐心,程舒诺却突然想起来,软绵绵地说:“等下啊。”

林宴这时候哪还能讲道理啊,他想扯下她身下最后一点布料,程舒诺扭着腰避开,赶紧说:“先等等。”

林宴就是再被欲望支配,还是不想违背程舒诺意愿的,这会自己百爪挠心般难受,还是逼自己冷静下来,问她:“怎么了?”

他漆黑的眸子锁着怀里面色潮红的女人,林宴以为是她不愿意了,便往她身上再靠近一点,嘶哑地问:“现在喊停?”

他第一次被气笑了,“你也太缺德了。”

程舒诺被他抵着,更窘了,她躲不开,只好匆匆道:“家里有套?”

林宴眸光顿了顿。

“没有。”

他舌尖狠狠顶了下腮帮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程舒诺,“你故意的?”

程舒诺瞪他一眼,在林宴哀怨的眼神里,她把被某人火急火燎扯到膝盖的牛仔裤重新穿好,然后把他往外推,自己往客厅走,“没套不做,你看着办。”

林宴:“……”

林宴面色阴沉,他视线紧紧跟着程舒诺,额角突突直跳。

程舒诺在沙发坐下,“你别这么看我啊,反正没套不做,你凶我也没用。”

林宴重重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他重新把皮带扣好,推门出去前,冲着程舒诺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我现在去买。”

程舒诺:“……”

她有点想笑,“你一个病患闹什么,改天不行吗?”

回答她的是“啪”的一声大门被甩上的声音。

程舒诺:“……”

……

值得庆幸的是,小区楼下就要超市。

林宴觉得自己被韩辰遇刺激的精神都不正常了,才会在最后关头惨兮兮的被赶下来买套,于是他赌气似的把货架上的套套全部扫空了。

收款的阿姨看着收款台上堆成小山坡的套套,她缓缓抬头看着跟前面色阴沉的小伙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林宴眼神淡淡,从兜里摸出钱包,又抽出卡放在收款台上,若无其事地说:“全要了,包起来吧。”

阿姨:“……”

林宴拎着沉甸甸的袋子,往公寓赶,走出电梯,看到自己家门,一路上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他唇角牵着笑,赶着步子走过去,解开电子锁,推门进去。

他把沉甸甸的袋子换到另一只手,抵着柜子一边脱鞋一边期待地说:“小诺,我回来了。”

他还没抬头,沙发那头便传来更为兴奋的声音,超级热情地回应他。

“林律师你终于回来了!渴死我了!”

“对啊!你快去烧壶水,冰箱没饮料啊,能去楼下给我买瓶冰阔乐嘛?”

“我想喝养乐多!爱你哦林律师!”

林宴原地石化,沉甸甸的袋子狼狈地从指间滑落,“砰”的一声砸在脚边。

他整个人愣了足足有三分钟,才有勇气抬头往沙发看去,映入眼帘的画面异常的和谐友爱。

程舒诺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副牌,宋亦杨和苏杭则干脆坐在地上,三人围着茶几,欢乐的斗地主,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丰收的喜悦。

林宴:“……”

程舒诺注意力全在扑克牌上,眯着眼看宋亦杨,“你是不是偷牌了?”

宋亦杨飞快地狡辩,“谁偷牌?我他妈会做这种事吗?”

苏杭“哧”了声,“你又不是没做过。”

程舒诺踹了一脚宋亦杨,“你是不是又偷了大小王?”

宋亦杨更快地狡辩,“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程舒诺扔了手上的牌,她气愤地捋袖子,“这王八蛋肯定偷了!每次都偷大小王!苏杭揍他!”

苏杭特别听话,程舒诺一声令下,他直接朝宋亦杨扑过去,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宋亦杨被苏杭打趴下了,他求救似地看向门口的林宴,“我没偷!就是刚好连着五次都摸到大小王,林律师快来救我啊!”

林宴嘴角抽搐,他紧了紧手心,不可思议地看向沙发上的程舒诺,黑眸幽深,面无表情。

程舒诺这会才抽空看了眼林宴,冲他温柔地笑了笑,“你回来了啊!”

林宴淡淡“哦”了声,他站地笔直,毫无感情地说:“我回来大概有五分钟了。”

程舒诺笑得更灿烂,她恍然大悟道,“这样啊,那你烧水了吗?”

林宴:“……”

林宴低头看了眼脚边装着幸福和快乐的袋子,旋即抬眸,看着沙发上的程舒诺,他机械地点点头,“好的,我去烧水。”

苏杭和宋亦杨不打架了,苏杭重新坐好,笑着问:“林律师有点心吗?我有点饿了。”

林宴原先已经走到厨房门口,闻言,他慢动作地转身,看着苏杭,嗓音略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苏杭兴奋地搓搓手,“我想吃小火锅!全是肉的那种,可以吗?”

宋亦杨也激动地举手,“我也要!我想吃牛排!”

林宴面无表情,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个男孩,他努力笑起来,让自己看起来亲切又和蔼,“我看看,你们等一下。”

宋亦杨这时候还挺有礼貌的,“辛苦啦林律师。”

林宴假笑着摇摇头,“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林律师你人真好啊!难怪程舒诺天天往你家跑。”

“一般般,没你好。”

“那是当然!你怎么会比我好呢!”

“……”

林宴转身进了厨房,远离纷扰的俗世。

林宴刚走,程舒诺倒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

林宴下楼买东西,隔壁宋亦杨过来敲门,见她也在,就拉着苏杭一起过来斗地主了。

她拒绝了,可宋亦杨什么脾气啊,她想拦也拦不住啊,真不能怪她吧。

林宴一直待在厨房不肯出来,里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程舒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分别踹了两脚地上的男孩,严肃地拉下脸,压低声音说:“我男朋友生气了,你们要是再不走——”

程舒诺冷笑了两声,“你们自己看着办。”

苏杭打了个寒颤,他这人怂习惯了,“马上走!”

宋亦杨性子野,刚想和程舒诺对着呛,余光瞥到门口的塑料袋,他眼尖地瞄到什么不得了。

螺纹,超大码。

心思一转,便大大方方地拽着苏杭起来,他眯着眼,对着程舒诺客客气气地说:“我们走了哦,你要快乐哦。”

程舒诺不看他,起身往厨房走。

等走到厨房门口,又转身看了眼玄关,两人勾肩搭背地推门出去,宋亦杨紧张兮兮地怀里藏着什么,再贱兮兮地和她对视一眼,程舒诺莫名其妙的,他已经“啪”的一声甩上门。

确认两人走了,程舒诺转头,往厨房里头看过去,林宴背对着她站在流离台前,一边是烧热水“咕咕咕”的声音,一边是水槽里流水淅淅沥沥的声响。

程舒诺很轻地抿了下嘴角,她往前走,走到林宴身边。

林宴居然拿着一根山药放在水槽里使劲搓洗,好像还是她上次买的。

她笑着问:“你在干嘛呢?”

林宴手臂机械式的上下摆动,声音无波无澜,“洗干净,煮起来,给你们吃。”

程舒诺:“……”

“快出去陪他们吧,不用理我,等水烧好了,我会给你们送出来的。”

他声音平静如水。

程舒诺长睫扑闪,琢磨了几秒,她弯腰钻进林宴怀里,后背抵着流离台,手臂环上他的腰,面对面看着身前闹别扭的男人,柔声问:“生气了?”

“不生气。”

他回得很快,垂眸看着程舒诺。

“伺候你们是我应该做的。”

他补充,态度非常诚恳。

程舒诺心想,林宴怎么会不可爱呢,她和几个男孩的玩笑话,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当真了,她怎么舍得让林宴伺候那几个臭小子啊。

程舒诺往他怀里靠,低低哄道:“我把他们赶走了,家里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