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贺对他的敌意,大概就是觉得自己间接害死了他的堂哥,可江行之是什么人呢,林宴觉得他死有余辜,这么死真的太便宜他了。

除去这些事,还有韩辰遇和程舒诺,三年前两人怎么会走到要结婚的地步,这事给他一种深深的不安感,让他不得不找人去查,可又觉得自己对不起程舒诺,怎么说都是两人分手后的事,他凭什么私下调查,林宴是矛盾的。

等他从思绪中缓慢抽身,瞥了时间居然已经快五点,林宴飞速拿起手机看了眼,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程舒诺。

林宴来不及多做思考,赶紧给程舒诺打电话,可电话才响了两下,就被挂掉了。

林宴心思一紧,程舒诺不会生他气吧,他有点担心,赶紧关了电脑,把没看完的资料阖上,取过背椅上的外套,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门口走。

他右手刚搭上门把,办公室的门却正好从外头往里推。

林宴往后退了步,以为是同事有事,还没看清来人,他已经淡声开口:“文件直接放我桌上,有什么事周一再说。”

他公事公办的语气,语速却有些快,听得出着急。

谁知旋即映入眼帘的根本不是什么同事,女人明眸皓齿,眉眼弯弯,笑得灿烂无比,甚至有些孩子气地冲他歪了下脑袋。

林宴当下怔住了,脚步停滞。

程舒诺站在他跟前,因为是第一次来林宴办公室,她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办公室挺大的,但是东西很少,办公桌上整齐的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右边是一个深色书柜,叠着厚厚的法律书籍。

除此之外,就是不远处的浅色沙发,还有一个玻璃茶几,上面摆着个窄口的玻璃瓶,瓶里插了两支淡粉色的玫瑰花。

不是林宴的风格,肯定是哪个有心机的女同事弄的,程舒诺忍不住猜测。

程舒诺小小的醋了下,可见林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整个人呆愣在那儿,她又心情愉悦了起来。

“林律师啊林律师,女朋友来接你下班了,开心不?”

程舒诺眼里有笑,朝自己男人张开手臂。

林宴心底百感交集,他担心程舒诺跟自己置气,程舒诺却自己跑来了,这人估计就是在门外挂他电话的,害他白担心。

林宴依旧杵着没动,程舒诺就直接凑过去,紧紧抱着林宴,笑眯眯地说:“怎么不说话啊,我来接你,你不开心啊?”

林宴抬手摸她脑袋,也轻轻地揉她头发。

程舒诺笑得实在灿烂,他一天的阴霾被她一个微笑,瞬间吹出了十万八千里,他搂住程舒诺,目光柔柔地看着她,答非所问:“有点想你。”

程舒诺心里滑过一丝甜,嘴上却故意逗他,“可我们早上才见过面啊。”

林宴低下头,故意拿额头撞她,“我不管,反正就是想你。”

程舒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故意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好吧,你这么乖,我不奖励一朵小红花实在过意不去了。”

她笑着说完,凑过去在林宴唇上快速亲了两下,“两朵,还有一朵是因为你帅。”

林宴觉得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明明心事重重啊,怎么会因为一个人幼稚无比的几句话,整颗心都欢呼雀跃起来呢?

他想不通,也不想了,甚至奢望一辈子就这样该多好。

林宴把程舒诺抱得更紧了一点,他也笑了,眼底融着爱意,却得寸进尺地说:“就这样啊,是不是太敷衍了点?”

程舒诺伸手搂上他肩膀,继续逗他,“饭前甜点嘛,你就将就一下?”

“不将就。”

林宴否定她,然后手臂往下直接托起程舒诺臀瓣,把人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悬空,程舒诺本能地双腿夹住林宴腰身,她有些意外,“你想干嘛,这里是办公室啊,你要注意影响。”

她一本正经地提醒,林宴往前走了一步,他用脚踢上门,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傲气,“管它什么影响,反正没人敢管我。”

程舒诺惊讶地看他,装纯情的小白兔,故意瑟瑟发抖地说:“你……你不会要兽性大发吧?”

谁知她还没演完,林宴已经吻下来,然后抱着她往沙发走,故意往沙发倒,压着身下的女人,抵着她的唇,闷闷地问:“怎样才算兽性大发呢?”

他突然温文尔雅地笑了下,右手却不怀好意地往她衣服底下探,“这样?”

程舒诺嗔了他一眼,试图躲开他的手,“越来越不正经了啊!”

她笑着抱怨,明明西装革履,说的话却完全和形象不符。

林宴无动于衷,嘴角笑得有些放肆,手指继续往上游走,停在某处,不轻不重揉了下,“还是这样?”

他刻意咬字暧昧。

程舒诺:“……”

作者有话要说:林宴日记:办公室play

我记得,我那天心情很差,快下班的时候还在自闭,万万没想到女朋友会来送温暖,我把她压在沙发上,她害羞的抱着我,我和她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彼此都很尽兴,正当我想来根事后烟,我被人喊醒,我的师兄超行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行啊,念完经就去院里扫落叶吧?”

林宴:“滚!我不再是你儿子。”

某六 :)

第52章

林宴压着她在沙发上胡闹,程舒诺率先败下阵来, 她按住林宴不老实的手, “别闹啦, 真的影响不好, 我倒是无所谓, 你要是被同事看到,真要有辱斯文了。”

她眼角藏着笑,语气故意装严肃。

林宴当然不会真对她做什么,只不过见到程舒诺实在心情好, 便忍不住逗她玩,见她推拒, 他便手臂从她衣摆底下离开,抚摸她微红的脸颊,旋即勾唇叹:“你怎么这么好,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好。”

程舒诺倒在沙发上, 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手指绕着他的短发转悠, “我怎么就好了?”她抿了抿唇, 陷入回忆,“你回来这么久,我好像一直都在气你,也没对你好啊。”

林宴指腹滑过女人小巧又挺立的鼻梁,他认真思考了下, 找不到论据站住脚,便有点不讲理地说:“不知道,反正觉得你好。”

程舒诺笑得更灿烂,“林律师是被我迷昏头了,不是有个成语叫色令智昏吗?”她故意抓了下他的耳朵,“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大白天把人压在沙发上想干嘛?”

“想啊。”

林宴故意扯松领带,眸色深深望着身下面颊绯红的女人,学人家不正经地挑了挑眉梢。

程舒诺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她脸颊烫了下,笑着骂,“你现在怎么这样,是不是对我太热情了点?”

她笑得眼眸成一道月牙,“还是说,老男人谈恋爱都像你这样?”

林宴默了瞬,冷静地挽回颜面:“小诺,我也就比你大一岁,我是你学长,不是什么老男人。”

程舒诺故作惊讶,做个震惊的表情。

林宴无奈失笑,凑过去亲了下她,感慨道:“你呀你,总说我老。”

他长长地叹,好一会,慢慢直起身,再小心地拉着程舒诺起身,程舒诺刚坐好,正想整理衣服,林宴却又突然手臂一伸,把她半拎起来直接搂进怀里。

程舒诺被他拽着坐到林宴腿上,她倒不是扭捏,但觉得有些好笑,“又怎么了林大律师,你是不是太粘人了?”

林宴目光深邃而柔,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喉头重重滚了滚,少顷,才开口,嗓音微沉,“小诺,你不会骗我对不对?”他看着程舒诺的眼睛,“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程舒诺原先心情愉悦,可她敏锐的察觉到林宴情绪的变化,她微微愣了下,旋即坦荡地说:“我骗你干嘛,又干嘛离开你,你早上还说我们在热恋呢!”

林宴脸色有点苍白,沉默了好久,他有点苦涩地说:“小诺,我离不开你了。”

他话语艰涩,缓了缓,才逼自己继续往下说:“以前还能放手,现在做不到了。”

程舒诺玩闹的心思被林宴直白的两句话瞬间击中,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林宴很少会说情话,这会突然的表白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程舒诺不知道林宴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性,可还是冲他重重地点头,“你可以更信任我一点。”

“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当然。”

她回地快而笃定。

林宴眸色由黯转明,眉宇间冰雪消融,没一会,笑起来,轻声问:“我们去吃饭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吧。”

程舒诺从林宴怀里下来,她摸出化妆镜照了照,擦了下唇角。

林宴也站起来,试探性地问:“去我家?”

程舒诺斜他一眼,也直接:“今天不去了。”

“为什么?”

林宴有点不甘心。

程舒诺收起镜子,林宴冷着张脸站着,她好笑地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啊,我昨天就没回家,身上这套衣服都穿两三天了。”

林宴凑到程舒诺跟前,还是不甘心,“我们先去吃饭,再陪你去商场买衣服,买好衣服你跟我回家。”

程舒诺白他一眼,“不要,我才不要和你逛街。”

林宴眼神闪过一簇失意,他猛地想到什么,牵着程舒诺的手腕往外走,“你不和我回家也行,我跟你回家好了。”

程舒诺被他拉着往外走,她注意到林宴手背红肿着,赶紧拽着他停下,“你手怎么了?”

林宴没太在意,“没事的。”

他推开门,继续往前走。

程舒诺不放心,堵到他面前,“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宴轻轻笑了,“真没事,你要是心疼,就跟我回家,或者让我在你家稳定下来。”

程舒诺:“……”

程舒诺说不过他,两人往外走,林宴依旧牵着她不放,程舒诺有点不自在,厉衡事务所她认识的人不少,虽然这会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律所人不多,可留下加班的,碰巧是她认识的。

王律师和程舒诺熟识,刚才看她进林宴办公室就已经好奇死了,这会两人牵着手出来,他八卦地感慨,“程经理这是不知不觉就挖走了我们厉衡的男神啊,林Par,程经理是我们厉衡的老板娘了吧?”

说老板娘真的太早了,两人才刚在一起啊,程舒诺摆摆手,解释说:“我和林律师……”

她说到一半,被人截过话。

“确实是老板娘。”

林宴牵着程舒诺的手没放,视线从几个看热闹的同事身上扫过,他面色淡然,嘴角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跟大家介绍一下,程舒诺,我结婚对象,以后还要麻烦大家看在我的薄面上,多多关照。”

律所几个律师都懵了。

不是女朋友居然是结婚对象,这中间的学问可就大了,女朋友能经常换,结婚对象就不好说了。

就连王律师都愣住了,直到林栩腾地从工位上站了起来,他热泪盈眶,用力地鼓掌,激动无比地说:“太好了!我太开心了!请你们原地结婚!”

话语间,他居然眼泪滚下来,更用力地鼓掌,几乎哽咽地说:“现在就给我吻!给我使劲的吻!这该死的爱情呜呜呜!”

林宴:“……”

程舒诺:“……”

其他人不知道林栩和林宴的关系,此时内心一阵咆哮:卧槽!林栩你疯了吗!谁他妈要看林Par激吻!

林栩真的太激动了,他又老又凶,脾气不好,重点是身体也不行的小叔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快激动死了,下一秒直接从自己工位冲出去,站到小情侣身后,右手推林宴,左手推程舒诺,拼了命把两人往外推,“你们给我去开房!快去!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来不及了!”

程舒诺:“……”

林宴不知道林栩又发什么疯,虽然他说的话自己听了挺开心的,但在律所,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实在不合适。

他侧眸扫了眼震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王律师,王律师也是个聪明人,林宴看过去,他大步往前跨,走到林栩身后,左手直接架上林栩的脖子,把人使劲往后拽。

林栩挣扎:“放开我啊,干嘛呢!”

王律师动作更狠,右手直接捂上他的嘴,像制伏某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林栩:“……”

直到离开律所坐上车,程舒诺还是笑个不停。

林宴好奇地问:“有这么好笑吗?”

程舒诺点点头,由衷叹:“林栩真可爱。”

林宴额角一抽,轻轻瞥她,“你觉得他可爱?”

程舒诺靠在座椅上,一直冲他笑,“对啊,很可爱,傻乎乎的跟你一点也不像。”

林宴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去牵程舒诺手腕,轻轻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

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觉得他可爱,我是不是也可以加分?”

程舒诺往他身边凑近一点,“为什么林栩可爱,你可以加分?”

林宴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他小叔,他这么可爱多半是我的功劳,是我教导有方。”

程舒诺没想到林宴居然会这么厚颜无耻,她嘲笑道:“你现在连林栩的便宜都占,太不像话了。”

林宴淡淡笑了下,他透过前挡玻璃看着前方路况,没再接话了,右手却牵着程舒诺不放。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馆,程舒诺负责点菜,考虑林宴的情况,她尽量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服务员离开。

林宴淡然坐着,他没说话,目光却一直落在程舒诺身上,程舒诺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脸,“你为什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林宴摇头,他俊脸清秀,说话的时候眼眸微挑,“好看才一直看,哪有什么为什么。”

程舒诺眼睛转了圈,又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口,她明明也算身经百战了,林宴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她意外的心动,程舒诺心想,自己果然是被爱情冲昏头了。

她承认自己的虚荣,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赞美,她心情特别美。

两人沉默对视。

“小诺……”

“林律师啊……”

同时出声,两人皆是一愣。

“你先说。”

“你先说。”

再次异口同声,程舒诺冲他笑得眉眼弯弯,林宴眼底也漾开淡淡笑意。

两人明明是旧情人,几年后兜兜转转再次走到一起,天雷勾地火般地陷入热恋,可平日相处,又处处透着小心翼翼。

林宴把手臂搭到桌上,声音染了丝柔情,“女士优先,给我个机会,偶尔绅士一下。”

程舒诺笑着应承下来,她想起昨天林宴出的小事故,“江贺的事情解决了吗?”

林宴没想到程舒诺会突然问起江贺,他心底闪过一缕不安,可很快又被他强行镇压下去,林宴不想瞒她,他自私的想把自己摊开在程舒诺面前,更自私的想她完全融入自己的生活,两人牵扯不清,她就再也离不开自己了。

当然,他到底和以前不同了,无论未来会面对什么,他都有信心保护好程舒诺。

“没,我还没见过他。”

他如实交道。

程舒诺也坦白:“我手上的一个公关案子他是甲方负责人,我和他见过两次,不太熟,你和他熟吗?”

林宴没急着回答,服务员把打印的菜单送过来,压在桌角,然后再转身走,林宴方才轻描淡写地问:“我爸的案子你知道多少?孙遇应该多少和你提过吧。”

林宴都猜到了,程舒诺也不藏着掖着,“知道个大概吧。”

林宴略微颔首,他眸色往下沉了沉,声音低而缓,“我父亲的案子没有因公牺牲这么简单。”

他没把话说明,程舒诺却听懂了他字里行间隐藏的意思,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问,犹豫间,林宴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几年前我一直有在调查,这中间黄启平帮助我很多,我之前也没骗你,我和他交情确实不错,可我不知道上次在度假村他为什么要那么对你,但是,小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他喉头滚动,声音带着某种狠也有某种怕,“我和他的交情,都建立在你的安全之上,你如果有事,我和他就是敌人,黄启平是个商人,他最懂做人的分寸和什么才是利益最大化,上次度假村的事是第一次,绝对也是最后一次。”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起来,程舒诺试图缓解气氛,“我没事,上次的事都过去了,你现在除了平时上班,其他时间几乎都陪着我了,还能有什么事啊。”

她笑了笑,又低头喝了口水,服务员开始上菜,程舒诺没在看林宴,脑海里却闪过黄启平凶狠的几句话。

黄启平说,林宴不是什么好人,他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玩弄人命……

程舒诺当时听到这几句话正被黄启平推倒在浴缸里,那是她很害怕,害怕他口中的那些话是真的,可后来见到林宴冲进来,她一颗心便全是眷恋和依赖。

林宴是不是好人不重要,她唯一确定的是,林宴是她的爱人,而她相信自己的爱人,林宴绝对不会像黄启平形容的那般冷酷无情。

动筷前,程舒诺想起另一个问题,“林队的案子和衡远集团有关?我记得你昨天和我说过,三年前中启收购衡远的案子是你负责的,而孙志成当年又是江贺的私人司机。”

“是。”

他承认,但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