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程舒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眯着眼捞过手机看了眼,是程母。

程舒诺把电话往耳边送,重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问:“怎么了?”

程母听出程舒诺还没睡醒,便语气责怪,“不是说余齐的事情交给你吗?现在都几点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程舒诺再度睁开眼,瞥了眼时间,居然快十点了,她赶紧坐起来,“妈,你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程舒诺没来,程母也没办法,可还是忍不住念几句,“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啊!余齐是你弟弟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程舒诺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昨晚从警局回来已经很晚了,又和林宴胡闹,差点就把余齐的事情忘了,她语气缓下来,“最多一个小时,你别急,我过来接余齐去看心理医生。”

程母那头又催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程舒诺把手机扔到柜子上,林宴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右边床位早就没人了,她正想喊他,卧室的房门刚好被推开,林宴出现在视野里。

程舒诺看着他走近,“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林宴把程舒诺的衣服递给她,“看你还睡着,就没喊你。”

程舒诺接过衣服,语气有些愧疚,“我妈着急呢,我弟弟也不知道在学校出什么事了,状态不对,我今天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不知道要不要预约,昨天光顾着哄你了,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太着急了,内衣的暗扣弄了两下都没扣上,林宴在她身边坐下,替她勾上扣子,安抚道:“你别急了,我已经预约好了,等会我陪你去接余齐,再送你们过去。”

程舒诺把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你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安排的?你今天有别的事儿吗?”

林宴替程舒诺整理毛衣衣领,他只回答前一个问题,“嗯,所以不用着急。”

林宴都这么说了,程舒诺微微松了口气,她凑过去,在林宴脸上亲了下,“谢谢,不过呢,我自己过去就行。”

她拉好裤子,站在林宴跟前,“你安心忙自己的。”

林宴坐在床边,抬眸看她,程舒诺柔柔地回视自己,双手拢着头发,沉默片刻,他托着程舒诺的臀瓣站起来,抱着她往洗手间走,“你也别担心我,经侦办的人要查,我和他们约得下午,再说了,这案子干干净净的,我也不怕他们查。”

到了洗手间,林宴把程舒诺放下,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她,“昨天是逗你的,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程舒诺接过牙刷,开始刷牙,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林宴。

林宴西装革履,已经收拾得一丝不苟,衣冠楚楚的,清贵挺拔,和昨晚的流氓简直判若两人。

见程舒诺看过来,他表情没变,淡声解释,“江行之是江贺的堂哥,当初衡远集团的掌门人,中启收购衡远之后,他服用安眠药自杀了。”

他眼眸漆黑,对着自己最爱的人,毫无保留的坦露自己的阴暗,“小诺,严格来说,我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所以前段时间江贺开车撞我,我完全能理解。”

程舒诺吐掉嘴里的泡沫,再漱口,她需要时间缓冲,于是没马上接话,而是打开热水洗脸。

等洗完脸,她扯了张棉巾擦干脸上的水渍,她想到昨天听到的信息,敏锐地问:“江行之和林队的案子有关?”

她记得,林宴的那句,像逼死江行之一样,逼死自己的下一个怀疑对象。

林宴点头,他静静看程舒诺几秒,也承认:“我当时怀疑是他一手造成我父亲的死,同时也是我父亲在查的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警方没线索,我和黄启平合作,收购了衡远集团,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江行之就自杀了。”

程舒诺转身和他面对面,她把自己知道的线索连起来,“你们昨天说的第五个被害人,如果江行之是凶手,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新的死者呢?”

她问,林宴却没马上回答。

程舒诺安静等他,好久,林宴略微抬眼,才说:“小诺,我昨天给你机会了,我说我比不上韩辰遇,这句是认真的,我可能因为自己的错误,把一个人无辜的人推向深渊,能和救死扶伤的医生比吗?我很糟糕……”

他声音不断低下去。

程舒诺一时半会还消化不掉这么多信息,可唯一能确定的是——

林宴表情沉重,程舒诺凑到他跟前,勾上他的脖子,“韩辰遇是很好,他啊,肯定会遇到一个好女孩,不过呢,不会是我。”

她冲他笑,伸手摸摸自己男人的脸,“我也挺糟糕的,咱俩内部消化,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跟定你了。”

程舒诺信任林宴,虽然他就差把自己说成杀人犯了,可她知道,林宴不会。

程舒诺伸出食指,提着林宴的嘴角往上,让他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凝重。

她眨眨眼,像哄个孩子,“你笑一下,我喊你老公?你说好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林宴:“我累了,我不行了,你自己动吧。”

程舒诺:“你怎么不去死啊!”

林宴:“还不是因为你舍不得啊!”

程舒诺:“..........”

第61章

林宴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程舒诺的一句话蓦地红了眼眶。

程舒诺脸上漾着笑,眉眼间更是一片清澈, 她微凉的手指贴着自己的嘴角, 轻轻柔柔的还在问他:“林律师, 白送的媳妇都不要啊?”

林宴胸腔中倏地涌起一股激动, 他逼自己要冷静一点, 静默许久,林宴勉强沉下心,他终究展眉,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摊开程舒诺的手心,按在自己胸口。

他眼中氲起笑意, 再次开口的时候语调清浅,“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林宴轻轻揉着她的手臂,眸色一分分愉悦了起来,“哪有人主动把自己送出去的,你知道现在男同胞讨一个媳妇有多困难吗?”

男人掌心温热, 程舒诺手心隔着衬衣感受着他的心跳声, 她语气轻快, 也问:“所以呢, 这么好的机会……”

她歪头冲他笑,“你确定不争取一下?”

林宴长睫低垂,眼眸早就被笑意填满,“你先喊声我听听?”

程舒诺见他脸色丝毫没了前一秒的凝重,眉目松动, 眼角眉梢笑意蜷缩,低头温柔地看着自己。

目的达到,程舒诺从林宴胸口抽回手,“笑了也不喊。”

她反悔,干脆地绕过林宴往外走,坦荡也愉悦:“你也想得太美了!我和你只是普通的睡眠关系。”

程舒诺翻脸太快,林宴怔了秒,他转身追上去,双手搭上她的肩膀,“本质上,长期的睡眠关系就是夫妻关系。”

程舒诺继续往外走,她故意和他唱反调,“不一定哦,有些男人可能被睡了一辈子,也拿不到名分。”

林宴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手臂作圈环住程舒诺,浅笑着问:“你说的有些男人,肯定不包括我吧?”

程舒诺转身,正面对着他,冲林宴挑眉,“实不相瞒,我说的就是你。”

林宴微微躬身,再次托着她的臀瓣,把程舒诺抱起来,他面色清淡,嘴角却始终噙着笑,“你要是能睡我一辈子,名分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程舒诺手臂环住他脖颈,见他回得正经,她便得寸进尺地刺激:“林律师你好歹也年轻有为,谈判桌上让个小数点都不肯,怎么到了我这里这么丧权辱国啊,你律所的同事知道他们的林Par这么怕女朋友吗?”

林宴抱着程舒诺往厨房走,他紧紧搂着她,也说起玩笑话,“我惧内,你说他们会不会笑我?”

程舒诺被他逗乐,往他怀里贴,拿脑袋撞他,“怎么说话的,我明明温柔体贴,柔情似水,贤惠又漂亮,怎么说的我凶巴巴的?”

她抓他耳朵,小猫似地挠了他两下,“你惧内?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笑意点亮了眸子,林宴心中微动,程舒诺闹他,他心情格外愉悦,“没,你没欺负我。”

他让她,再主动承认错误,“是我欺负你,昨晚都让你哭了。”

程舒诺:“……”

程舒诺耳根一热,想到某些画面,“你还有脸说?很骄傲是吧?”

林宴倒是很快服软,“我错了,老婆。”

“谁是你老婆?”

“你猜?”

“我为什么要猜?”

“你不猜,那就是你了。”

“……”

程舒诺被堵了下,她说不过林宴,林宴这人呢,很少说玩笑话,可要是真的和她胡扯,三言两句就能把她绕晕。

两人已经移步到厨房,程舒诺和他赌气,“你放我下去,我们还要去接余齐,别闹了。”

闻言,林宴乖乖听话,把程舒诺放到凳子上。

餐桌上有两人份的早餐,林宴把热牛奶递给程舒诺,“先把早饭吃了,我再送你过去。”

程舒诺接过玻璃杯,抿了口牛奶,心里也暖暖的,她还在睡觉,林宴已经替她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这种感觉她其实是心动的。

三年的时间,她其实早就不是以前的程舒诺,很多事情她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可她喜欢林宴的体贴,她能独当一面,可也想在他面前做回那个小女人。

就像昨晚,他完全不用来医院的,她也不想他来回赶,可他真的匆匆来了,又是另一番滋味。程舒诺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肤浅的,她也再一点点确定,林宴是真的爱她,不会像从前一样,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恍然发现,她只是一个人,无依也无靠。

“怎么了?”林宴见程舒诺看着自己发呆,不免好奇地问:“你有话和我说?”

程舒诺捧着玻璃杯摇头,她淡淡揭过去,“没什么。”

她说着话,又抿了口牛奶,不知为何,程舒诺突然有些感慨,她从未想过能拥有这么一天,便觉得这个冬日的早晨,美好得不像话。

林宴见她又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唇瓣四周沾了一圈奶渍,他失笑,下一秒,便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再低头覆上她的唇瓣。

林宴突然吻她,程舒诺长睫扑扇,呆了一秒,程舒诺往后躲,试图避开他的吻,“呜呜呜大早上的干嘛呢。”

她脸颊染上薄红,手臂抵在两人之间,在林宴软绵绵的唇瓣间勉强说话,“你现在真的太粘人了!”

林宴稍微放开她一点,唇瓣轻轻压着她,“我才不粘人。”

程舒诺脑袋往后昂,“粘人的,我受不了了。”

林宴揽着程舒诺的腰扶着她重新坐好,他被程舒诺嫌弃的表情弄得再度失笑,拇指和食指曲起轻轻弹了下程舒诺脑门。

程舒诺夸张地捂着脑门,正想呼痛,便听见面前的男人轻描淡写的说了下一句,“我真的不粘人,只是比较粘你。”

程舒诺:“……”

怎么说呢,这种话从林宴嘴里说出来,还是怪怪的,他清清淡淡的说,程舒诺却有点想笑,可她也知道,老男人一本正经学年轻人讲情话,她要是笑了,肯定会打击他的自信心。

程舒诺维护自己男人的自尊心,她抿了下嘴角,藏下笑意,淡淡的“哦”了声。

“知道了喽,谢谢你的喜欢。”

她掩下雀跃的小心思,装得漫不经心。

林宴却咄咄逼人,追问了句:“就这样?一句谢谢就完了?”

程舒诺警惕地看他,“你还想怎样?”

“没想怎样。”

“我不信。”

“你不信?想听真话吗?”

程舒诺心想,这里头应该没什么陷阱,犹豫两秒,她点点头。

林宴挑眉轻笑,嗓音微沉,“喊声老公,我就告诉你真话。”

程舒诺怒:“……滚!”

……

十点半两人出门,林宴开车,程舒诺坐在副驾上给程母发完两条安抚的短信,便收了手机。

林宴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淡淡看着前方路况,好整以暇地开车,阳光从车窗溜进来,悉数落进那双眼睛里,睫毛长长筛落,高挺的鼻梁,薄而饱满的双唇……

程舒诺鬼使神差地想起某些画面,再记起某种触感,林宴猩红着眼,薄唇滚烫的,一寸寸亲吻她,与她纠缠的一幕幕。

她耳根窜上一点红,正想偷偷抽回视线,某人却轻笑,语调清淡地问她。

“老婆,老公好看吗?”

他寥寥几个字,因为说话喉咙上下滚动着,有股说不出的性感。

程舒诺本来想的就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此刻又被当场抓包,她有点心虚,便倒打一耙,“你怎么就知道占我便宜啊!这位先生,您不是我老公。”

“你的意思是让我占别人便宜,喊别人老婆?”

“当然不是!”

“你不让我喊别人,那你就是我老婆。”

“都说了我不是!别人不是!我也不是!你这种人娶不到媳妇的。”

林宴慢条斯理地颔首,眼角余光扫了眼副驾上和她作对的女人,他笑了,便问:“我这种人?”

“你老公是哪种人?”

“……”

“对了,我这种人是怎么娶到你的?”

“……”

程舒诺冲他假笑,然后面无表情地目光回敛,和一个律师玩文字游戏真的太吃亏了。

三十分钟后到达程母小区楼下,林宴先一步下车,他推开车门,反手甩上车门,程舒诺也紧跟着解开安全带,拎过置物台上的包包的时候却刚好带落原本放在一侧的文件夹。

正好是昨晚傅延递给林宴的那个黄色文件夹。

此刻,纸张摊开落在踩脚垫上,程舒诺躬身去拿,却刚好看到其中一组照片,她指尖动作顿住。

早些时候听林宴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到完全又是另一回事。

照片是直观的,鲜活的,少女披头散发倒在地上,头发盖住脸,也藏去了眼睛,胸前被系了大大的蝴蝶结,粉色的,唇上涂着烈焰红唇,和她惨白的侧脸比起来,美艳的,又是凄凉的。

程舒诺瞳孔微微放大,她视线往下滑,看到另一张照片,少女没有入画,是张街景图,景物有些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看过。

她还在思考,副驾的车门“啪嗒”一声被人拉开。

程舒诺飞快地合上文件,佯装不在意地把文件夹重新放回置物台上,她抬头,望向等在外头的林宴。

林宴也看向她,见程舒诺表情不对,“怎么了?”

程舒诺把包背到肩上,再把手递给他,她笑着回:“没事。”

林宴没多想,牵过程舒诺的手腕,拉着她下车。

两人往小区里走。

程舒诺脑海里还是先前看到的画面,可她还来不及多想,几步外猛地停下一辆车,车门紧跟着推开,飞速下来两个人。

她正好都认识。

林宴脚步一顿,视线落在迎面走过来的两个男人身上。

傅延看到林宴也是一怔,他还没开口,林宴已经率先反应过来,他问:“是不是查到目击证人了?”

停了秒,看着傅延苍白的脸色,他声音低下去,“晚了一步?已经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宴:“叫老公。”

程舒诺:“滚!我要和你分手!”

林宴:“为什么?”

程舒诺:“你是晋江第一个不行的男主!因为你我被姐妹们嘲笑了!”

林宴:“你不就是爱我的特别吗?”

程舒诺:“你他妈也太特别了吧!”

林宴:“......”

第62章

林宴几句话刚好问到关键。

傅延表情很不好,他冲林宴匆忙点头, 然后大步往小区里走, “案发现场那条街后面刚好是所私立高中, 我们翻附近的监控, 正好在一个路口看到几个半夜翻墙的学生经过, 我们连夜查了这几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