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诺在他怀里点头。

林宴说:“嗯,我联系了伯父,他应该今天到安城。”

程舒诺愣了下,仰头看他,“你联系我爸了?”她顿了下,语气有点失意:“我之前打过电话,他说没空。”

林宴轻轻敲了程舒诺的额头,“有空的,我不瞒你,他是身体不太好,怕你担心。”

程舒诺不知道说什么,最亲的外婆已经去世了,她和父母感情不深,可婚礼这种仪式,没了家人,总归是遗憾,林宴比她考虑的要周到很多。

程舒诺问:“他到了住哪?”

林宴抱住她,“我都安排好了,他不愿意住我们家,我就安排他住酒店了。”

程舒诺踮脚,凑到他嘴角,用力亲了他两下,“谢谢。”

林宴有些无奈,“不要跟我客气。”

程舒诺抱着他的脖子,“林宴。”

林宴静静看着她。

程舒诺抿了唇边,很慢地说:“我终于要嫁给你了。”她努力笑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有点紧张。”

林宴低头,抵着程舒诺的额头,也笑了,“紧张什么,你早就嫁给我了。”

程舒诺说:“不一样嘛。”

有些事情,仪式还是很重要的。

林宴点头,他嗓音低醇,“嗯,不一样。”

他不能偷偷把心爱的姑娘娶了,他也变得贪心,想要所有人的祝福。

***

婚礼那天,是周末,定在安城的一家酒店。

礼堂装饰的很漂亮,梦幻也浪漫,到处都是鲜花,气球。

宾客陆陆续续到场,安静的礼堂渐渐热闹了起来。

程舒诺和林宴,都不是爱热闹的人,婚礼却请了不少的亲朋好友。

律所的,维亚的,基本上交情不错的,程舒诺都发了请帖。

是林宴的意思,他一改平时的性子,说要多一点朋友。

林栩的父母和林宴在门口负责迎宾,林宴这边的亲戚差不多都来了,程舒诺这边却没什么人,程母带着余齐来了,可一听程父也在,仪式开始前,就先走了。

程舒诺在后台化妆室,林栩和宋亦杨陪着。

说是陪着,两人一边勾肩搭背的聊天,完全没把程舒诺当回事。

有人敲门,宋亦杨听见了,望去坐在沙发上的程舒诺,“去开门啊,看我干嘛!”

程舒诺:“……”

程舒诺穿着层层叠叠的婚纱,哪有那么容易站起来啊。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程舒诺坐着没动,门口的人已经缓缓走进,黑色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男人清淡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林栩见是林宴,“唰”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小叔!你怎么来了!我妈说婚礼前是不能见面的!”

他太激动了,地板又太滑。

林栩今天也是西装革履,皮鞋打滑,他直接往地上扑,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林栩疼得龇牙咧嘴,林宴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宋亦杨,“拖出去。”

林栩:“……”

宋亦杨摸了摸红包,挺厚的,他立马贱兮兮地笑出来,“遵命!”

林栩哭了,“宋亦杨你他妈见钱眼开的王八蛋!”

宋亦杨乐呵呵地说:“早知道你摔一跤这么值钱,我就天天踹你好了,还拍什么戏啊!”

林栩:“……”

休息室的门被“啪”的一声关起来,把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隔离开,程舒诺笑着,提着裙摆站起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能见面吗?”

林宴牵起她的手,把程舒诺往自己身边拉近一步,“想你了。”

程舒诺嗔了他一眼。

林宴浅浅笑了下,他由衷地叹:“老婆,你今天这漂亮。”

程舒诺故意找茬,“我昨天就不漂亮?”

林宴失笑:“好吧,你每天都很漂亮。”

程舒诺替林宴理了理衣襟,“别在这了,外面忙啊。”

林宴还是站着不动,他瞥了眼时间,搂着程舒诺的腰,“留十分钟给你补妆。”

程舒诺长睫扑闪,有点没反应过来。

林宴已经托起程舒诺下巴,他眼眸里有笑,表情依旧是清淡斯文的。

“你干嘛?”

程舒诺奇怪。

林宴黑眸幽深,一本正经地说:“要亲你。”

程舒诺:“……”

。……

仪式是下午开始的。

她不记得司仪说了什么,偌大的礼堂里飘着音乐声。

程舒诺心跳很快,程父这几年腿脚不好,站着都很吃力,只能很慢地牵着程舒诺往前走。

虽然分开多年,可毕竟有着血缘的牵连,看着女儿出嫁,程父腿上钻心的疼,却也要坚持走这一程。

林宴西装革履,清俊挺拔,长身玉立地站在舞台上,他的眼神很深也沉,柔和地看着她,一瞬不眨。

白婚纱,黑西装,隔着红毯,一路繁花,两人各自站在两端。

裙摆拖地,白纱摇曳,程舒诺走得缓慢,一步步,一点点,她浅浅笑着,走向她的情郎。

红毯不算长,程舒诺却仿佛走了好久好久。

她好像走过了彼此的六年,分分合合兜兜转转,有欢愉快乐,也有失意痛苦,她浮浮沉沉,最终寻到了自己的归岸。

音乐声在耳边萦绕,也有宾客低低交谈声。

程舒诺只看着林宴,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缩短,直到她在男人幽深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程舒诺停在他跟前,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林宴温柔地回视她。

司仪说了什么,程父也说了什么,程舒诺心跳太快,统统听不真切了。

右手落到男人宽厚的掌心,温暖地包裹着她的手。

程舒诺睫毛微颤,眼眶红了。

她看着林宴那双清亮的眸子,渐渐的,深深的,被笑意点亮。

“老婆。”

他轻轻喊她,语气是藏不住的温柔宠溺。

程舒诺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刹,整个心都鲜活灿烂了起来。

这么多年,她终于嫁给他了。

“林宴。”

“嗯?”

“我把自己交给你了。”程舒诺说:“你要照顾好我。”

林宴看着那双笑着流泪的眼睛,没了平时的隐忍克制,也激动的红了眼眶。

他牵着妻子的手,声音低而缓,“嗯,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包子的番外

还没想好生男生女

林宴:“龙凤胎?我喜欢。”

某六:“宴宴啊,时间挺短,口气倒是不小啊。”

林宴:“……”

第84章 番外四

婚礼结束后,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直接去了机场。

晚上睡得迟, 白天又起得早,程舒诺完全提不起精神。

林宴把行李托运好,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程舒诺已经在座椅上等得睡着了。

林宴在旁边的空座坐下, 把程舒诺的脑袋轻轻放到自己肩上,再把她放在腿间的包包拿到自己腿上。

程舒诺睡得浅,林宴动作很轻,程舒诺也醒了, 她扭头看他,“还有多久进关啊?”

林宴看了眼腕表,低声说:“三十分钟。”他手臂揽住妻子的胳膊, “还可以再睡会。”

程舒诺低低“嗯”了声,重新合上眼。

林宴低头,亲了亲妻子额头,律所还有些工作, 他趁着程舒诺休息的功夫, 简单处理了下。

直到登机,程舒诺还是昏昏沉沉的, 林宴替程舒诺扣好安全带,程舒诺便趁机往林宴肩上靠。

林宴抬手捏了下妻子的下巴尖儿,微微失笑,“怎么这么困?”

程舒诺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软绵绵地说:“都怪你。”

林宴慢慢地往程舒诺脸颊呼了口气, 他明知故问,“怪我什么?”

程舒诺半睁开眼睛,斜了他一眼,“你说呢?”她手臂在他胸口有气无力地捶了两下,“都说了早点休息,你偏偏要胡闹,搞得我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 ,说到最后有点词穷,便没好气地骂:“总之你坏透了……”

林宴听了妻子长长的埋怨,他非但没恼,反倒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闷闷地笑了起来,“新婚夫妇嘛,难免不懂节制,你要理解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程舒诺掀开眼帘,“理解你?身不由己?”

“是啊,这事也不能怪我……”林宴略微颔首,男人五官清淡,斯文正经,说出的话和他的长相却一点也不搭,“主要还是老婆太迷人,我才会这么的欲壑难填。”

程舒诺:“……”

程舒诺是真的挺困的,林宴突然冒着这么几句,她困意都散了大半,“我太迷人?你欲壑难填?”

林宴笑着颔首,坦坦荡荡地说:“方正我是被你迷倒了。”

程舒诺把林宴往前推了一点,然后用手指捏住他的鼻梁,“不要用这种哄小女孩的话来哄我,你们男人啊,永远只靠一张嘴把人哄得团团转,我才不会上当。”

“不会上当?”林宴挑了挑眉,故意用蛮欠揍的语气感慨:“你都嫁给我了,算是彻彻底底上当了。”

他稍稍顿了下,才低低地往下问,“怎么?现在后悔了?”

“后悔?”程舒诺手臂圈在男人脖颈,近距离看着林宴,男人五官清秀,睫毛细长,原本略带冷淡的轮廓被舱内的照明灯衬得柔和了几许,整个人俊秀也温柔,她不禁笑起来,“我老公这么帅,我才不后悔。”

林宴浅浅笑着凝望她,“真的?”

程舒诺伸手捏了下林宴的脸蛋,笑着说:“当然啊!我和你一样喽,被你哄得七荤八素,又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上当就上当吧,方正我挺开心的。”

林宴清淡的眸子里染了笑意,眼角眉梢都多了几分暖意,他目光深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半响,低低地喊:“老婆……”

他嗓音低醇,温柔地喊她老婆,程舒诺听得耳畔微热,她没说话,而是凑过去在林宴唇上用力地亲了两下。

她的本意只是意思一下。

林宴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程舒诺唇瓣凑过来的那一瞬,他便立马反客为主了。

广播里是中英文的播报声。

程舒诺一个字也听不清,她耳边唯一清晰的是林宴的心跳声,还有和她唇舌纠缠,沉沉闷闷的呼吸声。

“先生?”

礼貌的女声从身旁传来,她重复喊了几遍,最后一遍,不禁提高了音量。

程舒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松开圈在林宴脖颈的手臂,慌慌张张地把人往外推。

林宴却依旧抬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浅浅啄了几下,才慢条斯理地松开。

他似乎没留意到座椅左侧站着的空姐,视线仍然停在程舒诺脸上,他声音略低,看着她问:“怎么了?”

程舒诺坐在靠窗的位置,余光扫到林宴背后的空姐,她把身前的男人往座椅上推,她有些尴尬,便飞快地说:“乖乖坐好,把安全系上。”

林宴好看的眉梢略微一挑,挺正经地说:“可我还想再亲一会……”

他义正严辞地提出要求,程舒诺还来不及回应,四周便传来隐隐的笑声。

空姐也笑了,可依旧礼貌地提醒:“先生,您先在位置上坐好,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林宴愣了下,此刻,他才留意到身边站着的空乘人员,倒也没窘,林宴依旧是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

他直起身,在自己位置上坐好,低头扣好安全带,对等待多时的空姐轻轻点了下头。

空姐见乘客配合,没说什么,笑着往前走。

坐在过道另一边的阿姨却有点八卦,“女朋友啊?刚在一起吧?”

一般也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这么腻腻歪歪了,中年妇女理所当然地认为。

林宴右手始终牵着程舒诺的左手,他寡言,向来很少理陌生人的搭话。

这一次,却难得扭头,看向对方,低声说:“是我太太,在一起七年多了。”

中年妇女惊讶,“太太?结婚七年了?”她明显误会林宴的意思了。

林宴却并不多嘴解释,微微笑着点头,便扭头看向程舒诺,空调冷,他把准备好的外套披到程舒诺身上,再给她带上眼罩。

程舒诺枕在林宴肩上,想起刚才那句,“我们怎么就在一起七年了?”

她轻轻掰着林宴的手指,“我追你两年,在一起一年,分手三年,结婚大半年了,怎么算都没有在一起七年啊……”

她说完,气氛沉默了瞬。

程舒诺以为林宴不会说什么了,枕着他的肩膀打算继续睡觉。

林宴的声音却在她盖上眼罩,闭上眼睛的那一刹,漫不经心地滚进耳蜗,“分开的三年,我没有一秒忘记过你。”

***

飞机到达目的地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林宴安排的很周到,一下飞机,就有人将他们接到酒店。

程舒诺在飞机上睡得够多了,林宴却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在处理工作。

程舒诺洗完澡出来,没在卧室看到林宴,屋里找了一圈,才发现林宴站在阳台上,手里捏着红酒杯,在和谁讲电话。

程舒诺扔掉手里的浴巾,慢慢靠近,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颊贴上他的后背。

林宴感受到她的动作,低头看到腰间圈上来的白皙手臂,他简单地说了几句,把电话挂掉,将手机揣进睡衣兜里,转过身,和她面对面。

程舒诺抱着他,闻着他身上和自己同样的沐浴露的味道,心里便没缘由的欢喜,嘴上却仍喜欢逗他玩儿,“和哪个姑娘打电话呢?都和我出国了,还这么放不下人家啊?”

程舒诺左手箍着她的腰,右手捏着红酒杯,他轻轻摇晃,红色的液体便轻轻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