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诺:“……”

程舒诺实在想不通了,正常的套路林宴不应该说无论是男是女,只有是你生的,我都喜欢吗?怎么到了林宴这儿,女儿和儿子完全是两种待遇呢?

程舒诺手指轻轻扯着林宴睡衣的扣子,她挺认真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女孩啊,虽然是自己宝宝,可你老这么说,我会吃醋的。”

林宴眼底闪过一簇光,他轻轻笑了,“你要是这么说,要是男孩,岂不是我要吃醋了?我不喜欢吃醋。”

程舒诺借力打力,有点委屈地说:“我也不喜欢啊。”

林宴轻笑,他明显心情好,低头亲了下她的小小鼻尖,少顷,故作遗憾地感慨:“那没办法,你要做好我可能更宠女儿的思想准备。”

程舒诺知道林宴说得玩笑话,便很配合,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你混蛋哦!怎么这么欺负人,我哪里比不上女儿呜呜呜!”

程舒诺几乎满分的演技,林宴眼眸清亮,被她逗乐,他闷闷笑道:“你比她老?估计什么都比不上了我家小公主吧。”

程舒诺:“……”

程舒诺真的好气哦,她翻白眼,“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宴笑得胸膛发颤,“你当真了?”

程舒诺想动手打人了,“笑个鬼哦!”

她气呼呼地翻身,背对着林宴。

林宴把人捞回来,重新拉近怀里,“老婆,有句话我以前觉得没道理,现在想想,还真算至理名言。”

程舒诺不理人。

林宴饶有兴致地问:“想知道吗?”

“不想!”

“真不想?”他循循善诱。

程舒诺被他勾起好奇心,忍不住问:“什么话?”

林宴淡淡笑,幸灾乐祸的语调,“一孕傻三年啊。”他往妻子耳边呼气,“我家小诺已经傻了,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程舒诺:“……”

。……

幸福的日子,时光总是飞逝。

程舒诺休了产假,每天都待在家里,林宴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她,偶尔工作忙,必须去律所的话,他会把程舒诺带在身边。

他忙着官司案子,程舒诺就窝在沙发上,刷刷剧吃吃东西,有什么事情就指挥林栩跑腿。

厉衡的人都很好相处,甚至对她还有感谢,说是只要她在,林Par会好说话很多。

程舒诺不以为然,林宴工作的时候不爱说话,有人来办公室找他,要是没把事情办好,他冷着脸的样子,明明挺吓人的。

不过,程舒诺不管这些,林宴虽然忙,可把她照顾的很好,什么点应该吃什么,他都会提前几分钟提醒她,看着她吃完,才会安心。

印象特别深的是,有次律所开会,不知道会议上几人聊了什么,林宴和秦厉闹得有点不愉快。

出了会议室,两人都是冷脸,话语也是冷嘲热讽的。

两人针锋相对,没人敢说话。

秦厉语气挺冲的,“我们不是开慈善机构的,建德的案子律所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你说不做就不做,凭什么啊?”

林宴把手里的文件合上,态度冷漠,“反正我不同意。”

秦厉简直气笑了,“我他妈还不同意呢,有钱赚不赚,你当我傻子啊!律所每天这么大的开销,你以为我是做慈善啊?我老婆本都要赔进去!”

林宴事不关己的态度,语气却有几分嘲讽:“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居然有脸说老婆本。”

秦厉噎个半死:“……”

当时呢,程舒诺刚上好洗手间回来,和几个人迎面遇上。

秦厉看到大肚子的程舒诺,眼前一亮,直接告状:“嫂子,今儿林Par又骂人了,我组的一个实习生又被他骂哭了,闹着要辞职呢。还有刚刚,因为一个案子和我对着干,连我都被他骂的很惨。”

林宴:“……”

秦厉胡诌,林宴很无语。

程舒诺状况外,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可她知道林宴哪里会骂人啊,他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

程舒诺还是蛮清醒的,“林Par不会骂人啊。”她看着秦厉,笑眯眯地说:“秦厉你别和我告状了,我不管他工作的事。”

林宴嘴角捎了点笑,他走到程舒诺身边,扶着她,“累不累?”

程舒诺摇头。

秦厉右手扯了下领带,他斜了眼林宴,立马见风使舵,换了个角度挑拨离间:“嫂子,还有件事,早上我们见了个当事人,长得特别漂亮,林Par看得眼睛都直了,我就说嫂子都怀孕了,你能不能收点心啊,你猜他怎么说?”

秦厉对症下药,程舒诺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追问:“怎么说?”

秦厉看着林宴,很失望的摇头,“他说早知道就不这么早结婚了,说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一直看美女,那美女36D。”

林宴:“……”

林大律师觉得自己明明待人挺义气的,可怎么所有人都想害他啊。

程舒诺听完,凶巴巴地横了眼身边的男人,“看美女?不该这么早结婚?36D?”

林宴摇头,挺无奈的:“没有,你别听他胡说。”

秦厉振振有词:“我没胡说,嫂子,我要是骗人的话,这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林宴:“……”

太狠了,有的人狠起来真的连自己都咒啊,林宴心服口服,并且无可话可说。

秦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程舒诺觉得自己要是还不信,都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了。

程舒诺拉下脸,拂开林宴的手,气着骂:“王八蛋!”

林宴见人真生气了,他眸光闪烁,哪里还顾得上形象,拉着程舒诺的衣袖连忙解释,“老婆,我真没有。”

程舒诺不理他,看向偷偷摸摸躲在角落热闹的林栩说:“林栩,送我回去!”

林宴:“……”

程舒诺挺着大肚子往前走,林宴赶紧把手里的文件塞到秦厉怀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我同意还不行吗!”

“同意了?”秦厉忍不住笑出声,“早同意多好啊,就没见过你这么怕老婆的。”

林宴哪里还有时间和他贫嘴啊,冰冰冰地瞥了眼幸灾乐祸的某人,连忙追上前头的小妻子,赔着笑脸,“老婆,你生气啦?”

程舒诺已经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林宴是真的担心,程舒诺不搭理他,林宴就挽着她的胳膊,他笑着,温柔地讨好:“别生气,打我骂我都好,老婆,你现在怀着孕呢。”

程舒诺还是不说话,脸色冷冷的。

两人上了电梯,林宴还想继续反省,程舒诺却突然兴奋地说:“终于出来了!老公,我们先去吃饭,再去上次说的婴儿店,老板娘和我说,他们上了新货,小孩子的衣服都好漂亮啊!”

程舒诺眉飞色舞地说,林宴一愣,反应过来,他哭笑不得,“你没生气?”

程舒诺高高兴兴地说:“气什么啊,我就是想把你弄出来陪我逛街。”

林宴无奈失笑,“你直接和我说,我也会陪你出去逛街,干嘛吓我。”

他抬手,手指掐了下妻子的右边脸蛋,“小坏蛋,不怕我真看美女?”

程舒诺得意地挑眉,自信地说:“还有谁比我漂亮?”

林宴莞尔。

程舒诺脸上笑得灿烂,她想起什么,期待地问:“你有没有发现我胸大了?”

林宴:“……”

见他不说话,程舒诺挺了挺胸,很认真地说:“没发现吗?我自己看觉得大了好多啊。”

林宴抿着唇简单思考了下,他神情寡淡,眼神正经,“其实我看不太出来。”

程舒诺挺失望的,她闷闷地撇了撇嘴,还没开口,就听见身边的男人清清淡淡的飘出一句,“晚上摸摸看,再告诉你答案。”

程舒诺:“……”

。……

两人的孩子是在次年三月出生的,恰好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林宴焦灼等在手术室外面,每分每秒都觉得特别难熬。

他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地走,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成为空旷走廊里唯一的声响。

林宴不停地看表,紧张地手心汗湿。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生死边缘走一遭,林宴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揪着,一秒也没法安心。

不知等了多久。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里头跑出来个小护士,“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林宴看着小护士脸上的笑容,总算有了那么一丝丝真实的感觉。

手术里又有人出来,还是个护士,年纪稍微大些,走得很慢,手里抱着孩子。

他有点等傻了,站着没动。

林栩一家已经围上去,林栩这人很激动,看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孩子,突然就很失望,“呜呜呜好丑啊!太他妈丑了!”

他话落,就被林母狠狠地敲了脑袋,“小宝宝都是这样的,你刚出生的时候才是真的丑!你爸说,要不是亲生的,还真的没眼看!不对,你不仅刚出生的时候丑,现在也丑。”

林栩:“……”

中年护士被逗乐,笑着说孩子等下要送去清洗。

林父见林宴呆愣着,也不看孩子,便乐呵呵地提醒,“小宴,傻站着干嘛,不看看儿子啊?”

林宴跟没听见似的,一直看着手术室,对着第一个出来的年轻护士紧张地问,“我太太还好吗?”

年轻护士见明明男人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却又满是焦虑,明明是喜悦的时刻,她便轻快道:“太太和孩子都很好,您放心啦。”

林宴没法放心,他还没看到他的小诺,哪怕所有人都笑着和他说话,他还是担心。

孩子很快被抱走了,林宴自始至终都来不及看一眼。

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林宴看到病床上被推出来的程舒诺,他的妻子虚弱的躺病床上,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

林宴踉跄了一步,才走到她床边,他不知道说什么,对上程舒诺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却瞬间红了眼眶。

程舒诺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嘴巴很干,嗓子也难受,没什么力气说话,就努力地冲他笑。

林宴一直跟着程舒诺的病床移动,左手牵过妻子冰冷的手,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手心。

“老婆……”他很轻很轻地喊,几乎哽咽,“辛苦了。”

他依旧是简单的几句话,没什么华丽的辞藻。

程舒诺却在他低头的时候看见他眼角的眼泪,和他眼底翻涌的爱意和疼惜。

辛苦嘛,程舒诺一点都不觉得,她明明很幸福。

程舒诺虚弱地抬手,碰了碰爱人的手背,冲他再次笑了起来。

林宴在感受到妻子动作的那一刹,心尖一颤,尾睫再度湿了,“小诺——”

他温温柔柔地喊妻子的名字,程舒诺低低闷闷地从喉间溢出一声,努力回应他,“老公……”

听到她的声音,林宴眼眶倏地红了一圈,此时此刻,他心里满满的,被幸福彻彻底底填满了。

终于终于,在和程舒诺相识相恋分离重逢的第八个年头,迎来了他心心念念的一家三口。

林宴觉得人生圆满了,他有妻儿,有他的小家,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会解释的

等林宴生完儿子啊

不生完儿子,男主气死了,案子怎么解释啊林宴:“您真是爱我,既然这样,别解释了,安排我床戏,二胎可以开始准备了。”

某六:“再来个儿子?你最喜欢儿子了!”

林宴:“……”

第87章 番外七

江贺意外死亡,黄启平重伤, 林宴昏迷, 安华路上的车祸, 让蝴蝶结案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尾。

车祸发生的那一刹, 林宴正在和程舒诺打电话, 他和她的妻子信誓旦旦的保证, 要相信他,一切都会解决的。

可卡车还是直直朝警车冲了过来, 耳边是刺耳的鸣笛声, 还有傅延情急之中爆粗口的声音,慌乱的交织在一起。

林宴其实是听不真切的, 在警车被撞出护栏的那一刻,他看着傅延急打方向盘, 林宴身形剧烈晃动,手机从他手里被撞落,甩出车窗, 他拽不住。

听筒里程舒诺那声几乎绝望的尖叫声,是他昏迷前耳边唯一的声响。

身体所有的疼痛加起来都抵不过心脏仿佛被撕碎了般的自责歉意。

林宴知道程舒诺坐在后头的车里, 他从来没想到会让程舒诺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

程舒诺有多爱他啊,林宴比谁都清楚。

换位思考,如果今晚的事故位置调换, 如果是他亲眼看着程舒诺陷入这样的危险, 他肯定和自己死了一样,觉得天塌了。

可林宴没办法, 他想强撑,可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意识不清,闭上眼睛前,看到远远跌落在外的手机,屏幕已经黯了下去……

他后悔吗?

其实也不然。

林宴是想结束的,所有的所有,源起他高一那年父亲经手的一起冤假错案,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纠缠不清,他要被拖垮了。

可他舍不得程舒诺啊,他是个没根的人,甚至在遇到程舒诺之前,也没心,可现在呢,他不一样了,他的妻子在等他回家。

但哪有什么两全的办法,他也在斡旋,他怕死,在自保的前提下,选择了放手一搏。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傅延的人会把程舒诺跟丢了,让她独自找去江贺在清远的别墅,更没想到的是,黄启平的疯狂……

时间退回半个月前。

林宴主动去市局找傅延那天,和他搬回和程舒诺曾经住的房子是同一天,那天早上他和程舒诺结婚了。

他把程舒诺的东西打包好,和搬家公司一起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送到两人的小窝,大大小小的行李堆了一地,他才刚开始收拾东西,电话便响了。

是傅延,在电话里他说的很简单。

黄启平死了,死在郊区的一间破工厂里,警局的人正在现场取证。

林宴还来不及多问一句,那头有人喊他,傅延便匆匆挂了电话。

林宴自认是冷静的,可听到傅延说黄启平死的那一刻是震惊的,还是死在郊区的旧工厂,死亡时间也那么凑巧就在前一天晚上。

林宴是有过混乱一夜的,他从经侦办接受调查结束,收到一条来自黄启平莫名其妙的短信,迷糊的照片,有人狼狈地倒在地上,林宴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还搞不懂其中曲折,程母便堵了上来。他在程母口中知道程舒诺当年流过产,被甩了个耳光,程母冷脸离开,他木讷地不知站了多久,那一刻,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舒诺……

所以他懦弱地逃跑了,丢下程舒诺,直接去找了黄启平,林宴承认,在去找黄启平的路上,甚至在和黄启平对峙的分分秒秒里,他确实疯了。

黄启平讽刺地问出那句,见死不救好像没入刑吧,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林宴可以肯定,程舒诺流产那晚,黄启平在现场,甚至冷眼旁观。

多么讽刺啊。

当时的他远在帝都,也一度和黄启平称兄道弟。

黄启平于他是有恩的,若不是黄启平的中启集团,他不会有能力制衡衡远集团,至少当时江行之的死,林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他在夹缝中看到曙光,所以才会在一下飞机就忐忑地在商场买了枚戒指,他曾经压抑的,在那一刻,林宴承认自己是爱那个默默陪他一年的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