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她的脑袋被狠狠一砸,李瑜教训道:“你叫谁节哀!节什么哀!我在说你和明路!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在听!越大越不像个样子。”

是!是!表哥说得对,表哥最有理,表哥最大。惜日小心陪着不是。

唉……李瑜满意地轻轻一叹,又回归了悲伤的情绪,继续幽幽的道:“小日子,你不懂,一个男人可以有许多女人,可以娶很多女人,那是因为他从未遇到过他真正所爱的人。一个男人或许某时某刻会为女人迷茫心动,那却不一定会是爱。但只要爱上了,真正的爱上了,就会不顾一切,不惜一切,小日子,当你有一天也愿为一个人甘愿付出所有,甚至生命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惜日无言以对。

许久,天都快亮了,惜日道:“表哥你,不会?你也……”是这样的吧?

“小日子,你终于长大了。”三表哥泪眼汪汪的摸着她的头。

惜日忽觉头顶一阵冰凉,以为天下雨了,抬头一看,原来是有人在落泪。

“别装了,你那点药在我面前省了吧。”惜日没好气。这人总来这招。

“浪费。”李瑜不满地说道。

“知道就好。”惜日有翻白眼的冲动。

“我说小日子,你不会就因为这个理由拒绝他吧,你从小在我的耳濡目染之下,对男人的风流不可能没有认知的吧?”李瑜继续劝道。

……惜日孤疑地看着他,她真的很怀疑表哥的动机,不料,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盯傻了,就听李瑜忽而自我陶醉地道:“小日子,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晕……惜日眯起了眼睛,一边嘴角上扬,道:“是吗?三哥,你真的敢娶我?”

三表哥见状,一下子就颓然了,刚刚的慷慨激昂比泡沫还泡沫,“嗯……算了,还是便宜明路那小子娶吧。”想起五年前的另一件事,为了自己的幸福考虑,这个女人,长得再美,他也决不能娶。

“表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惜日问。

提起这事,李瑜似乎十分不悦,道:“是有人叫我回来的,说起这事,小日子,袭郡王怎么中了春风十里香?”

这……惜日大略讲了前因后果,李瑜闻言仰天哈哈大笑,得出一结论:索阁活该。惜日十分满意这个结论。

此时,天边已见白色,李瑜要走了,临行前,从惜日哪里挑了四种不同的面具,趁惜日没注意多拿了两个。连句辞行的话都不多说,从窗口跳出去就要走了。

惜日见表哥跳出窗外,忙唤道:“表哥,你这就要走了吗?”

已在窗外的三表哥回身点了点头,“小日子,塞外男儿又高又壮又结实,嘿,但可惜偏偏少了我这般风流倜傥,潇洒俊逸的,所以我一出现在塞外就成了稀有的无价之宝,唉。”自我陶醉数分钟后,又道:“塞外的姑娘,高挑又美貌,哎呀,你三表哥我,真是心痒难耐迫不及待想回去了啊。”

“三哥,保存点体力啊。”惜日对着三表哥渐渐远去的背影喊着。

“小日子,别总拘泥于这一方天地,向远看看,这天大着那。”他的身影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惜日抬头望天,没看见天好大,只看见一个类似蝙蝠一样的人物在各家墙头上串上跳下,唉,三表哥,小双子要是知道你来过,而我没告诉她出来见上你一面,小双子还不知道怎么怪我呢,你到底砸碎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啊。为什么你的风流小双子就能接受,而明路我偏不能接受呢?还是说那也只是个借口罢了?惜日正要关紧窗户离去,突然发现远处有个身影也向三哥去时的方向追去,是小双子……

情之一事,往往是看透了别人的,却看不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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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表哥来过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仍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三哥,但自己的心病总算去了一块。告诉自己该面对的只要自己坦然面对就好。这么一想心情便放松了下来。

突然想起有件事情忘问表哥了,到底表哥和龙茗有什么仇恨?难道说……难道说……当初与表哥打赌的人会是龙茗?会不会这一次让表哥回来的也是龙茗呢?到底当初他们打的什么赌?惜日想了想这两个人,暗忖他们之间打的赌肯定不是什么好赌。

天亮了,她方才休息,田双何时回来的她并不知道,田双对表哥的感情她清楚,但感情分很多种,唯独爱情是强求不来的,表哥对田双与对她的感情无二,只是亲人般的情感,她知道田双懂,但也知道田双放不下。

午后,一个包着纸的石头突然从墙外扔进院来。田勇追出去时,已不见那人踪影。

田双小心打开纸条,发现是龙少爷给小姐的,心下虽孤疑不知真假,但还是拿给了惜日过目。

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收到龙茗的消息,虽然几次忍不住的想去城内找带狼头标记的铺子打听龙茗最近的消息,但始终还是忍住了。她的身份太尴尬。

字条上的字数并不多,只说他将在后日入京,让她打扮好到京郊等他,还特意提醒让她一定要穿上女装。惜日头一痛,果然是他!

不过,为何要这么神秘?之前她一直没有收到他的讯息,是他没有信守诺言,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第二天,有两人登门来访,田双开的门,一见来人大吃一惊,慌忙奔进屋来禀告了惜日。惜日闻言,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见她一身女装,布衣钗群,未施脂粉,大哥禧恩目光一闪露出和煦笑意,二哥纳兰旭日淡然点头,亦是对她一笑。

他们的来访,他们的微笑,他们的淡然不惊,都给惜日莫大的鼓舞。

惜日有些怕,又有些喜,只轻声唤道:“大哥,二哥。”

他二人点头颔首。

迎了他二人进厅,随他们而来的侍从和马儿都在厅外院内候着。

奉上热茶,惜日敛身一拜:“大哥,二哥,惜日一直以来对几位哥哥隐瞒真实身份,自知愧对几位哥哥这许多日来对惜日的情谊和照顾,惜日自知有错,望大哥,二哥原谅惜日,请先受惜日三拜,。”

惜日跪下,一连三拜,禧恩和纳兰俱都没有阻拦,受了这三拜后,禧恩方才开口:“你既然拜我们二人为兄,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四人的五妹了。”

惜日闻言一惊,如在梦里,不明所以。

纳兰上前搀扶起她,道:“五妹先起来吧。”

这时,惜日才缓过神来,知道大哥、二哥已原谅她并认她做五妹,惜日大喜过望。

正在这时,屋外一阵骚动,闻声三人同时向厅外望去,只见一人脚步踉跄跌进厅内,一见厅堂中央的田惜日,似受了极大的打击,身体踉跄摇晃,好不容易身后有人好心的扶了他一把,却被他狠狠推开,指着厅内的田惜日,又惊,又惧,又慌,又恐,又喜,又悲,指尖颤抖:“你……你……你……”一连三个你字,却断得不能成句。

惜日猛然对他跪下,一拜道:“四哥。”再拜道:“四哥。”三拜道:“四哥。”身体伏在地上,不曾抬头,哽声道:“四哥,对不起。”

而这时,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只听他说道:“还有我呢。”

闻声,惜日全身微微的颤抖,恍惚抬起自己的头颅,看向门口……秋日艳阳下,灼目而耀眼,一袭青衣长身而立的明路。

再次拜道:“三哥。”

这个宅子从没这么热闹过,不大的地方挤满了人,屋里坐着的都是主子,屋外候着的都是奴才随从。附近路过的居民远远看见宅外严肃的立着四五个带刀侍卫,纷纷揣测要么这家人被官府抄了,要么这家人定是惹了什么大人物了,都不敢走这条小巷了,全都选择绕路走。也有人以为这家人来了什么大人物,有人闲着无聊便在门口巴望着等着看。这个小巷,今天分外的热闹。

那一日,气氛怪异,三哥神情淡然,仿佛那晚说过的话都是她做梦梦到的而已,四哥却一反常态,一言不发冷眼旁观,时而盯着某处,时而盯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大哥禧恩问她是不是会易容之术。

惜日点头回答是。

二哥纳兰问她,万花楼当晚她真的与他们五人睡在一起了?

惜日羞赧回答是。

三哥也来问她,假扮她的模样,在田府戏弄他的是谁?

她犹豫再三终是回答是小双子,暗求小双子不要怪她,她也是不得已的,这时候她还在留待查看,不老实交待以求得从轻发落,恐怕难以过得了这一关。

几人再三询问,她都老老实实回答,只除了与龙茗的关系,几人俱是一脸笑意,而她却早已冷汗淋漓。

终于要送走四位大哥,临出门前,禧恩拍了一下惜日的肩膀,又忽觉不妥骤然收手,尴尬一笑。惜日对大哥鼓励的一笑,表示没事,禧恩点头微笑。

明路临去前,回头深深望了她一眼,见斗大的一滴汗珠正从她额头上流下来,不禁微微失笑。

傅津离去时似在梦中,摇摇晃晃,不知所去,终是被跟来的随从搀扶着上了马。

纳兰最后离去,轻声在惜日耳边道:“五妹,其实我早知道你是女子。”话毕,含笑而去。留下一脸惊怔的惜日,忘了去问二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惜日若有所思的刚想回身进屋,就被一个住在这条巷子里的老妇人拉住了胳膊,惜日疑惑回头,见是位老人家,便亲切笑道:“这位婆婆,你有何事?”

老妇人眼睛笑得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的皱纹成倍叠加,问道:“姑娘,刚刚走的那几个公子哥当中,穿青色衣衫的那位公子,是你的谁啊?”

惜日亲切回道:“是我三哥。”

老妇人有些混沌的眼睛一亮,又问:“你三哥家住哪里?有没有娶妻?今年多大了?干什么的?家里的房子有几间?仆人有多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这……”惜日正不知怎么回答,忽觉身后站了一堆人,侧头一望,啥时候自己被这么多妇人团团围在了中间的?只见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惜日一哆嗦,向圈外的田双求助,田双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有意袖手旁观,显然还为刚刚她的被迫出卖而耿耿于怀。

惜日只得硬着头皮僵硬小声道:“他是郡王明路。”

啊?众人闻言大惊,立刻唧唧咕咕的说了起来。有人说:刚刚那四个肯定就是京城四公子了。有人说:那个又高又威武的公子就是禧恩公子吧。真神气啊。有人说:那个白衣白袍的公子就是纳兰公子吧,人长得儒雅不说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有人说:谁是傅津?不是说是个混世霸道的魔王似的人物吗?怎么只看到一个颤颤巍巍被人搀扶脾气不好的少年?难道刚刚傅津被人揍过?

惜日借机逃窜回屋里,小双子临关门时,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惜日也听到了,哀叹不已,暗忖:四哥,都怪我刺激你。害你在众妇女百姓心中形象大跌,我对不起你。

京城四公子仍是京城四公子,只不过多了个妹妹。

不只如此,这个妹妹可是得到了几位公子的家族长辈认可承认的,自是大大不同。

惜日在明路的提醒下,要择日去各兄长府中拜见长辈们和拜祭宗祠,这样才能正式成为几人的义妹。

没想到,惜日最终反而因祸得福。

从此惜日的身份尘埃落定,只除了三哥,因为她与三哥有婚约,自然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义妹,虽一直没人提起,却仍然不可否认他二人之间有婚约存在。

此事田大人得知后,甚为欣喜。当晚特意把惜日召回田府,摆下丰盛晚膳,当桌夸赞了一番,甚以惜日为荣。虽然其他姨娘们和兄弟姐妹也在旁跟着陪笑还百般恭喜她,但惜日心里却明白,他们心里未必真在高兴,妹妹田惜云多日来对她态度大变,见到她时不再冷嘲热讽,以往的敌意也消失了,虽仍无姐妹情深,只是不冷不热,但毕竟相处泰然,少了许多的是是非非,这让惜日又想到了龙茗。

因为此事,皇太后和姐姐淑妃娘娘也招她入宫。

召见她这天,恰好是龙茗要返京的这一天。

跟不跟你走

惜日无奈,只有派田勇先去京郊见龙茗。她则与田双一同进宫。

先去了太后那里请安,太后见她清减了,嘘寒问暖了一番。又问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她笑答她有什么可忙的,自然是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修生养性。

太后对此非常赞同,说她毕竟是快要嫁人的了,修生养性至关重要,以后嫁给明郡王要相夫教子,持家管事,都需要很好的脾性。

惜日听后默然无语。

太后见状忽对她讲起了自己的往事:说她在年轻的时候也只想着一生只求一个爱她的良人,当时她与惜日一样,出身高贵,多才多艺,长得也美,自然眼光极高,许多名门望族的公子都看不在眼里。

太后回忆时,眼神迷离。终是一叹之后,说当知道自己被招进宫时,她不想进宫,甚至偷偷离家,险些酿成追悔莫及的大错,殃及田家满门百余口。最终还是迫于形势,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无奈的进了宫。从甘愿寂寞到承宠再到争宠,一步步走至今天,一生当中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不是没有遗憾,不过如今老了,回想往事,即使重来,她仍然会选择进宫。或许是她没胆量面对百余条人命因她而死,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一生一世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告诉惜日:生活永远不会来适应你,只有你努力的去适应生活,才能生存下去。

太后说了这么多,惜日已听出姑母的弦外之音。她的所作所为姑母或许已经知道,此时此刻,她又怎能开口说自己想要悔婚?不只会弄巧成拙,也没勇气提一丝一毫,即便是试探上一句。

她深深颔首,表示自己受教了。

太后满意的让她退下。

其实姑母的话并不完全适用于她,她不在乎浪迹于江湖,如果有心爱的人陪伴,在她看来,那也是种幸福。再有,她嫁的不是皇上,不是藩王,她嫁的只是个郡王,以目前田家在朝中的势力,皇上决不会杀了田家满门,只不过,她会令田家蒙羞,田家会与她断绝所有关系。也就是说她会众叛亲离。

众叛亲离……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真的有这种勇气吗?会有吗?

一路心神恍惚来到姐姐淑妃的寝宫,刚要进去就隐隐听见淑妃寝宫内有男人的声音,问廊下的小太监方知皇上在。她先去偏殿候着,直到皇上离开,方才进去。淑妃一见是她,亲热的拉了她一同坐,惜日虽不至于受宠若惊,仍有些不自在。姐姐平日对她虽不差,也不至于这般亲热,心里有种不祥之感。

果然一番闲话后,淑妃说起年前就要开始准备她的嫁妆,说方才皇上还特意吩咐要她亲自置办妹妹的嫁妆,说京城几大家族同嫁一个女儿这可是京中大事,还说因这一次明郡王督办漕运之事得力,不日将晋封为藩王,赐封东南富足之地为他的领地,晋封大礼将在年前举行。惜日嫁过去就是明王妃了。田家荣宠之至。姐姐还说了许多,惜日越来越沉默,除了强自微笑也只有微笑了。

无形当中,似有一双手越夹越紧,让她越来越不能动弹。

再见到龙茗时,已是正午时分了。

他这一去多日,虽一直拼命赶路,但当惜日见到他时,却仍是神采奕奕,即使此刻正深陷重围。

大街上,人群移动缓慢,似乎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惜日的轿子因街上人多走得极慢,惜日坐在轿中正有些烦闷,就听轿外田双惊喜喊道:“小姐,你看那是谁?”,一种极强烈的预感让她突然掀起轿帘,举目向人最多的地方望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他。

惜日哀叹:长成这样还大摇大摆到闹市来,这家伙存心造成大街通行阻塞嘛。人啊,长成那样就应该收敛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好了,还偏爱往人多的地方跑,这明显是故意造成混乱来的!

想到此,也不禁失笑。

看见他正一副嫌弃狗屎一样嫌弃某美女爬上他衣袖的手,她真想不顾形象的仰天大笑。心情蓦然好了起来。原本的顾虑、担忧、束缚,这一刻统统抛于脑后。忽而一笑,忙把田双招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田双立刻会意。

轿子一点一点缓慢的移向了龙茗,惜日一点一点紧张了起来,这一次一定要把握好时机,可不能像对付索阁那样害人不成反害己了。虽然这一次难度低了许多,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尤其是时机一定要掌握好。

这一次他的随身跟班小足子也一同来了。目前正在大街上极力阻挡四周的狂风浪蝶,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那个受保护的核心人物一脸不耐烦,拿起临边的一个玉坠看了看,刚犹豫的放下,就被人买走了。又拿起一个玉饰看了看,刚放下,又被人买走了,如此反复……

当他举步要走时。

那个小摊主谄媚地对他道:“公子,再随便看看吧,不买也好啊。”

龙茗理都不理,不耐烦地踱步走了。边走还边问小足子:“京城的姑娘比苏州的如何?”

小足子挥汗如雨道:“更加猛浪。公子,小的都快撑不住了。”

龙茗道:“今天你的收益还好吧?”

小足子虚笑道:“已经没地方装了,小的还以为京城是大都,姑娘们知书达理会很含蓄,没想到啊没想到,早知道就拿个包袱来了,再喊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跟着。”

龙茗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主仆正在闲逛,就见一顶轿子从旁而过,龙茗初始也没在意,可当轿子与他插身而过之时,他突然看到了惜日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瞬间表情僵了一下,偏偏就这一下,给了惜日可乘之机。

突然一个东西抛向了龙茗。

龙茗下意识伸手一抓,忽觉一阵湿热,低头一看,满手蛋清,一个本就有些破裂的鸡蛋被他抓了满手,蛋黄还完好无损的抓在手心里。

惜日噗哧一笑。

龙茗见状,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么多天了,这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

龙茗正待说些什么,惜日已放下轿帘。

此地人多眼杂,不易多说,龙茗只含笑望着轿子离去。

事情发生也只一瞬间,整个过程看到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没看清,只见一顶软轿与这位公子擦肩而过时,公子便握了一手的蛋清,然后看着抓在手心里的蛋黄一脸甜蜜状。

有女子体贴且颤抖地递过来丝帕,龙茗却似根本没看到,握着手里的蛋黄,甜甜蜜蜜的走了。女子呢喃道:“难道公子喜欢生鸡蛋?”后面跟着的小足子本不以为意却忽然听到又有人说:“原来这位公喜欢鸡蛋,走,我们快去多买点,都扔给那位公子。”

小足子大惊,不要啊,这要是大家齐齐向公子砸鸡蛋,那还得了!急急拉住龙茗道:“公子,我们快跑吧!”

龙茗仍陶醉在鸡蛋黄鸡蛋清之间,一脸甜甜蜜蜜坠入爱河的样子,根本听不进去小足子的话。小足子眼看着市场上的鸡蛋被众人一扫而空,许多姑娘不明所以听有人十分肯定的说这位公子喜欢鸡蛋,都跟着买,看着面前一个个含情脉脉手里撰着鸡蛋的众位姑娘,再看看仍陶醉在自我幻想中看着手中鸡蛋甜甜蜜蜜的公子,小足子欲哭无泪。

急中生智,大喊道:“我家公子喜欢完整的鸡蛋作收藏,破了的不要!”终于勉强化解了一场浩劫。

在收下了几篮子鸡蛋提着后,小足子吃力地跟在龙茗后面,边挪边想:这个田惜日,果然是他家少爷命里注定的……克星,每次见到她准没好事!

刚在心里诅咒了几句田惜日,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满身鸡蛋清,这下子小足子认定了田惜日是魔女转世。

午后,是让人最为慵懒的时候,尤其秋天容易让人困乏,惜日正在打盹,忽发觉鼻端痒痒的,蓦然睁开了双眼,惊见一张美得连她都嫉妒的脸正近在咫尺,突然,那人低下头来,她猝不及防,被吻上了唇。

她慌乱而紧张,却有种从未有过的甜蜜与渴望。浅浅的一吻,如惊涛骇浪,让本已不平静的心再次风起云涌。他喜欢自己,他从没说过,但她知道。

面颊红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鼻息仍然近在咫尺,他对她轻轻说道:“跟我走吧。离开这里。婚约我帮你解决。”

她忽然抬头,迷糊的脑袋更加迷糊,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涌上太多太多的甜蜜与幸福。几近把她淹没。

表哥的话她听了,却没怎么听懂,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已忘得差不多了,虽然才两天。皇太后姑母的话并不适用于她,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淑妃娘娘和爹爹对她的期望她也可以不顾,她从不欠他们什么。她如此想着,如此告诉自己——她可以的,她可以跟他走的,也可以一生一世相信他,信任他,依靠他。

只是,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番话呢?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亲口问他,想听他亲口回答。

“这几日你去做什么了?”她明显在顾左右而言他,一颗高高提起的心就这么被摔了下来,令他颇为不满。但仍回答:“漕运之乱想必你也听说了,不巧这事一向是我们家负责的,这一次帮中几位长老受人鼓动联合起来趁我和我爹不在,囤积私粮,并私扣粮食和盐想从中谋私,本来这只能算是帮中内务,不想,挑拨之人却是个金人,这当中颇有玄机,我不便多说,只是当时在我收到密报时还不能确认,一方面怕消息走漏打草惊蛇,一方面怕消息不准诬陷好人,所以才没告诉你。”

这件事她也知道个大概,且不是她关心的,也就没多问。便道:“说好要飞鸽传书的,怎么没有!”凌厉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