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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家哪来的的二少爷?

江云兰很快反应过来,香桃口中的二少爷是指宁暖。这一路走来,宁暖都是扮着男装,也与宁朗兄弟相称,可不就是二少爷?

安王竟是从京城里追到青州来了,还趁着她不在,竟然来骚扰阿暖!

江云兰怒火中烧,连忙去将宁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她回头看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众山匪一眼,指着楚斐,怒气冲冲地道:“给我打他!”

楚斐面色剧变。

而那些山匪们互相看了一眼,到底还是站在了江云兰这一边,活动着手脚,狞笑着朝着楚斐走了过去。他们平日里在山上打猎惯了,看着楚斐,面上也有几分凶相,看他的目光犹如看一个猎物一般。

宁暖顿时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真的遇到了娘亲从山上下来。

可这事情虽然是安王邀请,可也是她点头答应的,如今却是全部责任都推到了安王的身上。再看那些山匪,个个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瞧着便是凶残的很。

宁暖慌忙拉住了江云兰:“娘,你听我解释。”

第102章 第 102 章

楚斐出门来, 可身边也带了不少人, 因此那些山匪一动, 便有从四面八方来了许多蒙面人,将在场众人团团围住, 蓄势待发,一有些什么不对,他们便会立刻出手。

那些山匪们瞧见了来人, 再看他们的驾驶, 许是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们, 这些人不好惹, 因而顿时犹豫了起来,再听宁暖制止, 连忙朝着江云兰看了过去,等她的吩咐。

江云兰被宁暖一喊, 理智也回笼了一些, 她迟疑地朝宁暖看去:“阿暖?”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娘,你先冷静一下。”宁暖道:“咱们进客栈里头慢慢说, 您看怎么样?”

江云兰又看了楚斐一眼, 问道:“香桃说的是真的?”

宁暖犹豫了一下, 道:“半真半假。”

香桃顿时一急:“奴婢才……”

宁暖回头看了她一眼, 将她没说完的话给看了回去。然后她才转过头来, 对江云兰说:“娘, 我们回客栈里头,慢慢说。”

江云兰这才勉强应了。

她让那些山匪回山上去, 自己瞪了楚斐一眼,这才跟着宁暖进了客栈,上了楼梯,进了房间,然后门一关,便将楚斐挡在了外面。

楚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又喜又急。

“宁姑娘是不是为我出头了?她心里头是不是也有我的?”楚斐心里头高兴完,紧接着又着急了起来:“可这如何是好,若是宁夫人怪罪起来,她定是少不了一顿骂。要是她没有为我出头,宁夫人骂我也就算了,也不会连累到她。”

汪全道:“宁夫人一向心疼宁姑娘,恐怕是不会骂宁姑娘的。”

“是是,本王也从没见过她骂人。”可那也是上辈子,上辈子的宁夫人没什么脾气,这辈子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对他从来都不客气,虽然更加宝贝着阿暖,可也不知道着急起来,会不会连阿暖都骂。“要是本王再警觉一些,她下了山便能有人来通知本王的话,如今也不会正好被抓了个正着。”

汪全在心中腹诽:王爷这话说的,好似他和宁姑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楚斐心中着急,面上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她理智一些,只把全部事情推到我头上就好了。”反正他招了宁夫人的恨,也不怕多被骂几回了。

另一间屋子里头。

江云兰拉着宁暖的手,紧张地问道:“阿暖,你和娘说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安王怎么会在这儿?”

“安王是从京城里头来的。”宁暖说:“娘和哥哥上山以后,安王便来了。”

“照你这么说,他就是跟在我们后头来的?”江云兰哎呀一声,愤愤地道:“这安王怎么阴魂不散,我们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我们偷偷来青州,竟然也被他知道了。”

宁暖没应声。

江云兰又问:“那你怎么还和安王在一块儿?我方才瞧着,你们两人是要一块儿出去?”

江云兰冷静下来以后,再回想起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阿暖,娘先前不是还和你说过,让你千万不要靠近安王,原先你答应了娘,怎么现在又要和安王出去了?”

“娘,是我答应的。”宁暖轻声说:“安王殿下与我说了城外的景致,我实在是想看,这才应了……”

“你要是想看,让朗儿陪你去,不好?再不济,你与我说一声,我和你一块儿去,也是可以的。”

“娘在忙着哥哥的事情,我怕让娘分心。”

“那可是安王,你怎么就答应了?”江云兰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阿暖,你平日里一向听我的话,也知道分寸,安王来示好过数回,怎么偏偏这回你就答应了?”

宁暖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时说不出话来。

江云兰转过头,瞥见屋子里的十二面花灯,顿时咦了一声:“这又是哪来的?阿暖?这是你买的?”

宁暖没吭声。

“香桃?”

香桃怯怯地道:“夫人,那是安王送给小姐的。”

江云兰又瞪大了眼睛。

她转头看向宁暖,不敢置信地道:“阿暖,娘先前与你说的,难不成你全忘了?要是你……你莫不是,已经对安王动心了?”

宁暖咬了咬唇,垂着脑袋,又摇了摇头。

“那他送你的花灯,你为何还留着?”

“我见这花灯精巧。”宁暖小声说:“前几日,青州城里头在热闹,我在猜灯谜那看中了这盏花灯,却没赢过安王,只是我实在喜欢……”

江云兰又说不出话来。

她有些颓然地道:“阿暖,可你原先不是这样的。”

宁暖也知道自己与从前不一样。

可她心里头也疑惑的很。

从前她本就对安王没什么感觉,家里人都说让她要离安王远一些,她自然是听了,可听是听了,心里头却奇怪的很。

好端端,为何偏要她离安王远一些呢?

宁暖对安王的印象,全都来自平日里自己的见闻。刚开始,安王是兄长的朋友,还帮了兄长大忙,宁暖感激他。后来宁朗也不知为何不愿意和安王做朋友了,宁暖便稀里糊涂的,可安王后来又弄出了补助银等事,宁暖对他的印象便更好了。

虽然安王是死缠烂打了一些,可似乎也没做过一件坏事,虽然笨拙,可件件事情都是为了讨自己欢心。

宁暖实在是想不明白,家里人对安王的恶感是从何而来。她瞧安王,是有真才实学,又对书生们关怀备至,也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私底下,也不曾与家人们有过什么恩怨。

只从家人们性情大变起,好像就和安王不对付。

只因做了个玄之又玄的梦。

可宁暖瞧着,他们对安王的敌视,好似也不只是做了个关于未来的梦那么简单。

“娘。”宁暖轻声说:“你们不喜欢安王,让我离安王远一些,我听你们的,可是你们也没有和我说,为何让我离安王远一些。”

爹和娘都说她聪明,可有些事情,她实在猜不到。

“娘,我实在不明白,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第103章 第 103 章

屋子里一片寂静。

宁暖的话问出来以后, 江云兰便闭上了嘴巴, 再也不提方才的事情。她甚至移开目光, 不敢和宁暖的视线对上,瞧着甚至还有几分心虚。

宁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自然也捕捉到了她脸上的心虚,心中了然,可却还是咬着自己的问题不松口。

她叫了一声:“娘。”

“我哪里有瞒着你什么。”江云兰有些不自在地道:“咱们一家人, 什么时候还有过隐瞒, 阿暖, 你瞧, 平日里你问我什么事情,娘全都会告诉你, 你也是,如今是我在问你, 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究竟是如何看安王的?”说到最后,江云兰还有几分紧张。

宁暖眼底露着失望, 却还是乖乖回答了她的话:“娘, 女儿没有喜欢安王。”

江云兰追问:“那我为何还瞧见你和安王往外面走, 好端端的, 你怎么还与安王走在了一道。”

宁暖依旧将先前的解释说了。

江云兰还想追问, 又忽地想起, 若是自己再问下去,恐怕阿暖便又要问起那个问题。她张了张口, 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又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娘……”

“我是为你好。”江云兰含糊地道:“你忘了,我和你爹爹,还有朗儿,我们三个都做了一样的梦,梦见你嫁给了安王,过得日子可不算好。神仙都给我们托梦了,我们如何能让你再踏入火坑之中。”

“娘。”宁暖轻声问道:“那你们做的梦,究竟是怎么样的?”

江云兰便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隐去了几个关键,含糊着说了。

宁暖静静听着,听到最后,听着江云兰的话也停下了,才又问:“那娘怎么知道,梦里头的事情就会实现呢?娘也说了,在梦里头,安王是求了圣旨,女儿才嫁入王府,可实际上,安王从未求过什么圣旨,若是当真如梦里头的发生了,这圣旨的事情,娘也改不了。”

江云兰一时哑口无言。

她如何能说?

她能说是因为安王也重活了一遭?

她说的事情,上辈子的的确确发生过,若不是因为如此,重头回来过,他们也不会费心想要隔开阿暖和安王。他们这样子做,不就是因为已经看过了一遍?阿暖上辈子嫁给安王,又得了哪点好?

可恨那安王,上辈子巴巴将阿暖娶走了不说,都重来了一回,竟也不知悔改,又来打阿暖的主意。

可这些,她都不能说。

她不但不能说上辈子发生了什么,即使是说出来,阿暖也不会信。这辈子已经与上辈子发生了偏差,且不说安王也没有再去求圣旨,哪怕是她说了,让阿暖知道她上辈子真和安王做了夫妻,也不知道阿暖该如何想呢!

对上宁暖疑惑的目光,江云兰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了想,也问道:“既然阿暖你不喜欢安王,又为何要在意这个呢?”

“我只是不明白。”宁暖轻声道:“娘亲谁也不排斥,唯独就讨厌安王,若说只因为做了一个梦,可梦还是梦,与实际差了太多,只是因为这个,娘就那么讨厌安王不成?”

“……”

“今日之事,虽是安王提起,可点头答应的也是我。娘和哥哥都不在,我一个人待在青州城里头,也是安王的人保护我。我知道娘与哥哥是有要事在忙,可安王也是一片好心,他知晓女儿喜欢什么,才想着带我去城外看看。若娘要怪,也应当怪我不听话才是,为何又要怪安王呢?”

江云兰哑然,好半天,才说:“可说到底,也是他提起在先,若不是他对你有意,也不会特地从京城到青州来,你虽应了他的话,可也是他不安好心在先,我虽然怪他,可也不是就这样简单放过了你。”

宁暖点了点头,又道:“可哥哥犯了错,娘却没有对哥哥做什么。”

江云兰:“……”

“杨姑娘不喜欢哥哥,哥哥却一定要娶杨姑娘,在娘的眼中,哥哥不也是和安王一样吗?”

江云兰:“……”

江云兰心道,儿子和外人,怎么能相提并论?

可真要说起来,阿暖似乎也没有说错,也是朗儿做了混账事在先,后头想要弥补,刚开始,杨姑娘的确是对朗儿无意,如今虽然有了变化,可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里朗儿死缠烂打的缘故?

江云兰:……

她一时没话讲了。

她忍不住代入到杨姑娘的母亲身上想了想,若她是杨姑娘的亲娘,瞧见宁朗这个夺了女儿清白的混账,自然也是恨不得找人将他痛打一顿,再瞧瞧宁朗,一张脸能哄哄小姑娘也就罢了,其他却是样样都不行。她哪里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

“娘?”宁暖轻轻地喊了她一声:“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江云兰说;“娘就是吓到了,缓一缓就好。”

宁暖便安静坐着,等着她缓过来。

江云兰又说起花灯的事情:“那日朗儿和杨姑娘一块儿下山,回来时,杨姑娘手上也拿了一个花灯,倒是没有你这个精巧。”

“那是哥哥买的。”宁暖轻声说:“我这个独独一盏,是匠人特制的,只有猜对了所有灯谜才能拿到。”

江云兰又想起来她说的,这盏花灯是安王送给她的。

“……”

江云兰又说:“你哥哥还问我要了银子,在青州买了一座宅子,这些日子,我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成了。”

“那哥哥何时迎娶杨姑娘过门?”

“这个他倒是还没有和我说。”江云兰说:“杨姑娘是杨将军的后代,当年杨将军满门被抄,真要说起来,杨将军也是罪臣之女,原先我还没有想太多,可若她是这个身份,却是不好让你哥哥娶她过门,我且不说,也不知道你爹会不会答应。”

宁暖一愣,也没想到杨姑娘一个山匪头子,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背景。

她想了想,说:“今日哥哥和杨姑娘似乎是来找安王了,他们来得匆忙,走的也匆忙,我也没有来得及问他们来是做什么。既然娘你这么说了,也许是和杨姑娘的身份有关,哥哥和杨姑娘是找安王帮忙的吧?”

“安王?”江云兰也愣住。

她思索了一番,顿时也坐不住,起身道:“我去找安王问问。”

宁暖没有说什么。

眼见着她急匆匆出了门,客栈屋子的门合上,香桃才小声地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

“是同意小姐与安王来往了?还是不同意?”香桃纳闷:“奴婢瞧着,怎么夫人好像将这回事给忘了。”

宁暖轻声说:“忘了也好。”

娘是舍不得打她的,若是连累安王遭殃,那可就不好了。

那边,楚斐还在着急着,忽地听见有人敲门,连忙起身去看,却见是江云兰站在门外,他当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往宁暖屋子看了过去。

江云兰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往哪里看?”

楚斐便立刻收回了视线,战战兢兢地道:“岳……宁夫人来找小王,是有何事?”

江云兰进了他的屋子,关上门,这才问道:“今日朗儿和杨真来找你了?”

楚斐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江云兰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原来心里头还有几分惴惴不安,一听这话,便立刻冷静了下来。

楚斐颔首道:“他们的确是来找我了。”

“他们与你说了什么?”江云兰问:“是说了关于杨真的事情?”

楚斐惊讶:“宁夫人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来问我做什么?”

江云兰抿了抿唇,道:“那杨真的身份,王爷也已经知道了?”

“自然。”

“王爷打算怎么做?”

“青州地方偏远,而事情也已经过去多年,没有人知道杨真的来历,只要将她的户籍换做别人,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难事。”楚斐说:“宁夫人放心,此事我定办得稳妥。”

江云兰还有些不放心,问他:“哪怕是皇上亲自来查,也查不出来?”

“自然。”

江云兰这才安下了心。

她转身就要离开,楚斐又连忙叫住了她:“宁夫人,不知道宁姑娘她……”

他要是不提起宁暖倒还好,他一起来,江云兰便立刻想起了方才的事情。有些话她不能对宁暖说,可却是能对安王说的。江云兰眉毛一竖,怒气冲冲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楚斐给汪全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出去外面守着。等汪全走出去了以后,楚斐才道:“此事全都赖我,您莫要怪罪阿暖。”

江云兰冷冷地看着他:“你与阿暖都是这样说,我千方百计拦着你们见面,你倒好,千里迢迢从京城追到这儿来,这个暂且不说,趁着我不在,你又意图接近阿暖,你是何居心,我也清楚,只是你已经害了阿暖一回,你还要害她第二回吗?”

楚斐不禁苦笑:“我与您一样,心里头自然也是想着要让阿暖好过一些。先前是我对不起阿暖,才让她遭了别人的暗害,可如今我已经回来,是谁害了阿暖,我也清楚,既然已经知晓了未来的事情,我自然会小心预防,不会再重蹈覆辙。”

“你说的倒是好听。”江云兰冷哼一声:“可若不是你,阿暖又何至于落到后来那种地步。”

她听宁朗说起,说阿暖生产时去世,心里头难受的很。

她原本以为,凭阿暖的聪慧,哪怕是在王府之中,也能过上好日子,可谁知道最后却死的那般凄惨,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阿暖会那样,还不是因为眼前的安王?

“我与阿暖是两情相悦……”

江云兰打断了他的话:“要不是阿暖是与你两情相悦,我开始也不会放心。可后来呢?阿暖全心全意都为你着想,你可对得起阿暖?”

楚斐一时无言。

江云兰便件件数落他的过错:“你迎娶阿暖过门时,答应的好好的,说是会好好对待阿暖,还会对阿暖一心一意,可后来却还收了无数侍妾,你让那些侍妾爬到阿暖的头上,这难道还是对得起阿暖?我去看过阿暖数回,阿暖什么也不愿意和我说,你惯会装模作样,若不是香桃偷偷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竟然做出了这等事情,还有,你……”

“等等。”楚斐连忙打断了她:“我又何时让那些侍妾爬到了阿暖的头上,我何时有了侍妾了?”

江云兰冷笑:“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你还想否认不成?”

楚斐满头大汗:“那是误会,我不在府中时,太后送了人过来,管家竟也稀里糊涂的收了,可我后来也将那些人全部赶走,也罚了王府的管事。且不说娶了阿暖以后,就算是娶阿暖之前,我也不曾收过什么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