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斐挑眉。

汪全过来,替他将那箱子打开了,里头珠光宝气,被桌上烛火一照,险些晃花了楚斐的眼。他眯起眼睛,聚神看去,只见箱子里放了一排整齐的金子,分量不少,金子底下还压了厚厚一叠银票,光看那厚度,就知道是个不小的数目。

楚斐不动声色地合上箱子,将箱子推了回去。

赵大人顿时慌了:“王爷,这……”

“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楚斐佯怒道:“赵大人说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本王,却是拿了一箱子这些东西,难不成是怕事情败露,想要贿赂本王不成?”

赵大人连忙跪下:“下官不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赵大人苦了脸,一时也说不出解释的话来。今日安王说的‘意思’,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滚出去!”

赵大人抱起箱子,忙不迭地滚了。

等人跑远了,楚斐才又重新摊开一张白纸,笔尖蘸了蘸墨,又对着白纸苦思冥想起来。

“我看王爷今日便歇了这个心思。”汪全给他换了一杯新茶:“王爷今日在公堂上那么一说,今儿晚上恐怕是要不得安生,来了一个赵大人,后头来的人肯定还不少。”

楚斐嗤了一声,道:“尽是些蠢货。”

都到了这种关头,还想着把他拉下水,还以为一些金银就能贿赂他不成?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难道还会被这些东西糊弄过去?还是说从京城里传出来的消息,他还是个贪财之人?

楚斐摸了摸下巴,笔尖一顿,又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墨点。

“你说,本王在信里头说说这事,阿暖会不会觉得本王刚正不阿,品行出众,就不计较先前的事情了?”

汪全凉凉地道:“在王妃眼里,王爷恐怕是已经成为了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之人,哪怕是王爷将此事说了,王妃说不定还觉得王爷顾左右而言他,不敢承担过错呢。”

楚斐一噎,顿时又蔫了。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扔掉沾了墨点的纸,重新摊开白纸写了起来。

他想了一晚上,想到午夜,总算是想出了第一句话。楚斐兴致冲冲地磨了墨,笔尖蘸了蘸,刚写下第一个字,忽然耳朵一动,他停下笔,仰头朝屋顶看了过去。

屋顶上有人。

楚斐低头,看着纸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墨点,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然后将笔一扔,起身站了起来。

“王爷?”

“把灯吹了,本王要歇下了。”楚斐叮嘱:“将那账本藏好,放在抽屉里锁好,可别弄丢了。”

汪全应了一声,出门打来了热水,伺候着他躺下了,这才吹灯走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十分昏暗,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顶上穿着夜行衣的人才悄悄走了进来。他紧张地看了卧房的方向一眼,确定床上躺着的人已经睡着了,这才蹑手捏脚地朝着桌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将每一个抽屉都拉了出来,终于找到了那个上锁的抽屉,穿夜行衣的人眼睛一亮,松手就要去找钥匙,忽然门窗大开,数人从外跳了进来,举着灯笼火把,铮地一声,是兵器出鞘声,夜行衣慌忙转过身,竟是已经被包围了。

楚斐掀开被子下床,脸上还有些不敢置信:“你们胆子这么大,竟然还当真派人来行刺本王了?

夜行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还醒着。

楚斐无语地道:“我知道你们蠢,可也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蠢,我是当朝王爷,你们也敢行刺我,要是我死了,皇上就更要追查曲州水患一事,难道你们还能落着什么好?”

暗卫挑开夜行衣脸上的黑布,是一个面生的人。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楚斐将几个曲州官员的名字都报了一遍。“还是所有人一起出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了存稿,就没法定时更新了……

第156章 第 156 章

还是公堂府衙。

楚斐坐在上方, 把玩着手中的惊堂木。场中一个人身穿着夜行衣, 双手被绑在身后, 在他后面,是一众曲州官员。

“众位大人不妨来看看, 认不认识这个人。”楚斐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仍然还是漫不经心的:“曲州可实在是让本王吓了一跳,本王这觉睡得好好的, 竟然还有人过来行刺本王, 实在是胆大包天。本王在京城时, 可都从来没见过这样大胆的人。众位大人是不是也有话要和和本王说啊?”

“这……”

众位官员互相看了一眼, 可却没有人站出来。

见他们一言不发,楚斐又道:“众位大人不说, 那就是认了的意思了?”

他们哪里敢认!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王爷息怒, 可下官等也实在是不知道这刺客是从哪里来的, 王爷要问下官等,下官也……也实在是不认识。”

“你们不认识?”楚斐昂着下巴, 示意汪全:“去问问, 这刺客认不认识在场的众位大人。”

汪全走了下去。

那个刺客被暗卫们拷问了一晚上, 早就将所有事情都说了, 如今汪全还没走到, 刺客便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应了下来:“认得,认得。”

楚斐:“那你说说, 你都认识在场哪些大人?”

刺客的目光扫过众人,和他的视线一对上,几位大人纷纷移开了目光,不敢与他的视线接触。

刺客犹豫不决。

楚斐:“现在又说不出来了?汪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刺客又连忙道:“我说,我说。”

他又看了几位大人一眼,将其中几位的名字叫了出来。刺客诚恳地道:“就是这几位大人,让我过来行刺王爷的。”

楚斐看去,嚯了一声,面上惊讶:“赵大人?”

赵大人冷汗连连,低着头应了一声,不敢和他的视线对上。

“赵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楚斐问:“这刺客来之前,你还来找本王,说是要东西要送给本王,给本王抱来了那一箱子的银票和金子,怎么这转头,就又要派刺客行刺本王了?”

“王爷,这……误会,误会。”赵大人谄笑道:“这刺客……”

楚斐打断了他的话:“依赵大人的意思,这刺客是说谎了?”

赵大人:“对对……”

刺客连忙道:“王爷明鉴,草民的话句句属实,就是这几位大人来找草民,让草民来行刺王爷,他们说了,先给草民五百两,等事成了以后,就再给草民五百两,那先给的五百两银子,还藏在草民的床底下呢。”

“一千两?!”楚斐忍不住咂舌:“本王就值这么点银子?”

“……”

汪全重重地咳了一声。

楚斐回过神来,又朝曲州几个官员看去,“这刺客都招了,几位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赵大人,你方才说误会,又是什么误会?难道是这刺客骗了本王?”

赵大人忍不住擦了一把汗,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来。

楚斐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仿佛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众人心中一颤,齐齐低下了头。

楚斐冷眼看过众人:“看看站在这儿的众位大人,可个个都是栋梁之才,身为曲州的父母官,曲州百姓、还有京城的皇上,对诸位大人可都是寄予了厚望,而诸位大人做了什么?”

“曲州水坝关系到曲州上下所有人的安危,一旦水坝倾塌,造成什么下场,诸位大人也是见到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诸位大人不想着该如何挽救,竟是还想要瞒天过海。”他看了赵大人一眼,轻哼了一声,吓得赵大人浑身抖了一下。“本王来曲州,可是听说了诸位大人不少事情,外头还说赵大人清正廉洁,好一个清正廉洁!”

赵大人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来:“王、王爷……”

“如今曲州水患事发,诸位大人不想着该如何解决,竟还想要贿赂本王,甚至还敢派刺客来行刺本王,没了本王,皇上也会派钦差过来,诸位大人能杀得了本王,难道还能将所有钦差都杀了不成?”楚斐冷笑。

他拿出那本账本,重重地扔到了桌案上:“诸位大人尸位素餐,曲州富饶,竟是连你们的胆子都养得这么肥!”

公堂上哗啦啦跪了满地。

“王爷恕罪!”

“王爷饶命啊!”

楚斐的内心却是还觉得有些悲哀。

上辈子曲州同样发生了水患,可却没人查出来这些。赈灾的银粮本就被劫的蹊跷,后来他到了曲州,曲州百姓没有一个对他有好脸色,他吃亏在先,倒也不敢有什么不满,可后来在曲州却待了不短的时间。

在曲州待得多了,他便从那些曲州百姓之中听说了水坝的事情,后来他转告了太子,本是想要让太子光明正大的去查,可最后太子查来查去,竟只查到了修缮水坝一事的一个小官员身上,后来那官员被处置以后,此事便揭了过去。

楚斐也不知道太子究竟查没有查出来,又或者是查出来了,却隐忍不发,又是为了什么。他后来在曲州费心调查,倒是查出了一些眉目,可却没来得及继续调查,就被召回了京城,后来也就没了再来曲州的机会。

想来,这些人依然好好地霸着这些位置,等水坝重新修建好了,便会继续如跗骨之蛆,汲取着曲州的一切,等着下回水坝再倾塌。

楚斐挥了挥手,让人将这些人都带了下去。

直到耳边没了那些嘈杂吵闹的求饶声,他才起身站了起来。

“王爷。”汪全凑了过来:“接下来去哪?”

“给本王准备笔墨,本王知道要给王妃写什么了。”

……

楚斐的信是和曲州的消息一起来的。

宁暖前脚刚听闻他在曲州抓了一堆官员,后脚便收到了他的信。

在信里头,他倒是没有提关于曲州疫情的事情,也许是因为疫情还没有发生,因而他才这般冷静。他倒是的确说了自己抓的这些官员,纸上锋利的笔迹之中满是心痛和愤恨,宁暖看完,仿佛都能听到他在自己耳边抱怨。

宁暖让香桃磨了墨,自己也提笔给他写起回信来。

她在信中安抚了楚斐一番,又提起了先前赈灾粮的劫匪,有薛大人出手推波助澜,皇上开始彻查此事,果然揪出了一系列的尾巴,最近薛大人可是忙的不得了,就连祝寒山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宁暖一直观察着京城的变换,找着了机会,就去提醒三皇子,让他别错过了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杨真提醒,就连大皇子也牵扯了其中,如今京城里头,三位皇子斗个不停,可的确是给皇上找了不少麻烦。

直到信的最后,宁暖才如往常那般关切问候了他的身体,让他小心注意,别感染了曲州疫情。虽然疫情还没有发生,可小心防范,总是没有错的。

楚斐揪出了曲州一大批官员,那本账本上面记载的请清楚楚,没有一个人逃得过去,更别说这些人还多了一个行刺安王的罪名,事情传到京城,皇帝果然震怒,严令要彻查此事。

三皇子和大皇子更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趁机给太子找了不少麻烦。有赈灾粮的事情在先,又有两位皇子在后面虎视眈眈,后来连曲州的事情,好像也与太子牵扯上了不少关系。此事涉及皇家机密,宁暖也问不清楚了,只知道太子的日子不太好过。

哪怕是有楚斐防范在先,还有慧真大师在,曲州的疫情还是爆发了。只不过这回比上辈子轻了许多,楚斐早有准备,带了一大批药材过去,后来还有宁暖托宁朗手下送过去的,楚斐上辈子就了解过疫情,有他帮忙,慧真大师很快便配出了针对曲州疫情的药,竟是没发展的太过厉害,轻易便控制住了。

先是送来了赈灾粮,又惩治了曲州一众尸位素餐的官员,后又送来了大批药材,甚至连慧真大师也亲口说他帮了不少忙,曲州百姓对楚斐的态度越发热切,,甚至一跃超过了慧真大师,成为了最受曲州百姓爱戴的人。如今楚斐走在外头,可都能遇到百姓给他送鸡蛋蔬菜的!

这待遇和上辈子是天差地别,楚斐甚至还觉有些受宠若惊。

等曲州事情解决完,他再启程回京的时候,宁暖的肚子也比他离开前大了不少,楚斐已经有多日没有见到她,哪怕是时常通信,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日里夜里都想着她,等见到宁暖时,更是抱了好久也不愿意撒手,亲亲热热的说了好多话,这才罢休。

他到了京城时,还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皇上决定废太子了!

废太子的圣旨下达当日,几位皇子齐齐在府中庆贺了一番,他们面上不显,大皇子却将杨真和宁朗叫去吃了一顿酒,就连三皇子也往安王府送来了不少东西,至于其他几位皇子,或多或少也都在高兴。

太子失势,储君之位空着,众人的目光一下子便落到了其他皇子身上。

第157章 第 157 章

安王在曲州立了大功, 回到京城后, 果然受到了不少人的热切相待。

太子被废了以后, 众人不但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皇子的身上,甚至也有人注意到了安王。安王身为皇上弟弟, 按照道理来说,也有能够继承皇位的资格。安王与皇帝的年龄差了一轮,与其他皇子差不多年纪, 先前是个闲散王爷, 也就没有人注意,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又是那补助银, 又是启蒙学堂,如今又在曲州立了功劳, 当众人开始注意起安王的时候,回想起来, 近些年, 安王可的确是做了不少事。

皇上派下的差事,安王也完成的很好, 哪里还有半分原来废柴王爷的模样?

众人心思活络起来, 往安王府登门的人也变得更多了。

楚斐刚从曲州回来, 已是已经有许久没见过宁暖, 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粘在她的身边, 哪里还想要别人分走注意力。因而他大手一挥, 直接让管事关了安王府的大门,闭门谢客, 谁也不见。

宁暖不禁觉得好笑:“王爷这样未免也太任性了。”

“任性什么?”楚斐哼哼:“如今这个时候,要是我真的见了他们,这才是不好。太子刚被废,老大和老三心思可活络着,现在可是在到处奔走招揽人手。阿暖你可不知道,太子被废,就属宫里头那两人最不甘心,他们在太子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可到头来,太子却失了储君之位,要是这个时候我再出头,可不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了?”

哪怕是太子好好的,他的存在都让那两人不顺眼,更别说太子被废,还与他牵扯上了关系。他没有凑过碍眼,指不定背地里还被骂了多少回呢。

“我不但要不见人,这早朝也不去了,正好在家里头陪你。”楚斐美滋滋地说:“我好些日子没见到你,心里头可一直想着你,如今可算是回来了,谁也不能过来打扰。”

宁暖忍不住笑。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咱们的孩子没让你辛苦吧?”楚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肚子,宁暖小腹高高隆起,比他去曲州前还大了许多,哪怕不是头一回见,楚斐看着也觉得心惊胆战,每回见到她走路,都恨不得当她的腿,生怕她一不留神就摔了。

宁暖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笑道:“他很乖,也许是不像王爷,王爷不在府中的日子里,可从来没有让我担心过。”

楚斐正要点头,听着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什么叫做不像本王?”楚斐不甘心地道:“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像我?”

宁暖道:“王爷的意思,是从来不让我操心了?”

“……”

楚斐又是一阵心虚。

他可不敢随便应下这样的话。

自打阿暖嫁给他以后,可的确是操心了不少回,曲州的事情他也还没有解释清楚,如今哪里还敢说宁暖半句不对。楚斐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可帮了老三不少忙呢。”

“王爷先前打算过,是要让三皇子做挡箭牌,太子之事,三皇子也的确是出了不少的力气。”说着,宁暖又担心了起来:“外头可都在说王爷,三皇子会不会怀疑王爷?”

“不会。”楚斐说:“我给他送过东西了。”

三皇子又收到了一些江州特产。先前安王有意与他交好时,便是送来了带着江州特色的东西,说是感念他母妃恩情,自那之后,还帮了他不少忙。

最近外头流言四起,三皇子心中也的确是产生过几分怀疑,他原来还在犹豫,安王是不是也对那个位置抱着什么念头,可后来听说安王闭门谢客,如今又特地送来这些东西表达心意,三皇子可总算是放下了心。

再想想,太子被废一事,若不是安王提醒,他可找不到机会抓到这么大的把柄,把太子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三皇子心中稍定,也给安王送去了回礼。

安王府大门紧闭,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和安王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楚斐乐得在府中与宁暖待在一块儿,腻歪了好一阵子,再重新打开安王府大门见客的时候,京城风云变幻,废太子的风波也总算是过去了。

楚斐这才去了一趟兵部尚书府,亲自去找薛尚书道了个谢。

“王爷无须道谢,这赈灾银粮被劫一事,哪怕不是为了王爷,下官也不会放着不管。”薛大人沉声道:“事关曲州百姓,哪怕不是下官,换做其他大人听说了此事,也定不会坐之不理。”

“薛大人自谦了,若是其他大人听闻了这件事情,哪里会像薛大人这般站出来为本王说话。”楚斐苦笑,意有所指地道:“薛大人知道,此事事关……就连本王也拿不定注意。”

薛功礼沉默。

可不是嘛,这赈灾银粮的事情,还牵扯到了太子,若不是因为如此,太子哪里可能会这么快就被废。

事关太子,许多官员们都闭不做声,只当做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唯独薛功礼看不过眼,站了出来,将此事摆到了明面上,才引得皇上彻查下去。

这查下去可不得了,劫匪还是京城里头出去的士兵,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士,却反过来去抢救命赈灾的银粮,这算是什么道理?!

薛功礼怒不可遏,看不过眼,查起案子来更是毫不手软,扯出萝卜带出泥,查来查去,才查到了东宫的身上。

“先前本王不便出门,没来得及和薛大人道谢,实在是羞愧。”楚斐道:“赈灾粮一事,也是多亏了薛大人出手相助,薛大人愿意帮忙,本王感激不尽,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向薛大人道谢才好。”

薛功礼朝他看来,目光探究:“听闻前些日子王爷闭门谢客,王爷又是什么意思?”

楚斐装傻:“薛大人的意思,本王听不明白。”

“小女与安王妃交好,她平日素来鲜少求人,为了安王妃,倒是特地来求我帮忙。”薛功礼说:“补助银一事,寒山也得了王爷恩惠,他也记在心中,一直想着要报答王爷。若是王爷存心利用,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斐打断:“薛大人误会了,本王并非想要利用他们。”

薛功礼面色稍缓。

他看向楚斐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王妃与祝夫人是好友,祝大人与本王也是好友。”楚斐说:“能得到他们援手,本王已是感激不尽,也不敢有其他的念头,薛大人大可以放心。”

薛功礼长舒了一口气,再看安王,态度也变得和善了不少。

素闻兵部尚书薛大人铁面无私,可他唯一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女儿,薛明玉与宁暖交好,而祝寒山也与宁家来往密切,和安王又有补助银的关系在。自从太子被废以后,安王就被注意到,他很是担心,若是安王有意争储,会因此连累薛明玉与祝寒山,如今听安王否认,他倒是放下了心。

近日,安王可是做了不少实事,又刚在曲州立了大功,哪怕是不看薛明玉与祝寒山的关系,薛功礼也很是欣赏他。

等楚斐拜访完他,从尚书府出来时,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

他上辈子可是遭了不受这位薛大人的白眼。

因着他办差事总是不行,连名声也不好,这位严厉的兵部尚书每回见到他可都没什么好脸色,可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做了几件实事,却是让薛功礼对他青眼有加,甚至方才他还听了几句夸赞。让楚斐实在是没想到。

因着如此,他回王府的时候,还刻意磨蹭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