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她都没有动静,他几乎要被这诡异的静止折磨疯了,她才倾身过去,吻一吻他侧脸。

她的手,捧着他的下巴,手心的弧度与他的下颌温柔地契合。

她的唇覆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他立刻回过头,控制不住力道地制住她双肩,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真的?”

她肩膀痛,可还是弯出一个了妩媚的笑,点头,算作对他的回应。

他立刻跳下车,绕到她那边,开车门,把她拉下来。

食指相扣地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楼。

“是你说的哦,到时候不能说不要的哦!”

新的一天

如果可以随时忘记过去,那么每一天都是新的。

这是真的。

允圣熙十指相扣地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楼。

“是你说的哦,到时候不能说不要的哦!”

过道里只有一盏昏暗不明的顶灯,他拉着允洛,在楼梯上越走越快,脚步的声音,在周身都是寂静的走道上,听来异常清晰明了,一声一声,直入允洛的心底。

她无来由地害怕起来。

恍惚间,她竟然害怕起了这栋有着她所有美好生活和记忆的房子。

到了门口,允圣熙急切地取钥匙开门。

清冷的,钥匙相互碰撞发出的金属的声响。

进了屋里,允洛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他环住腰抱起,他将她打个旋,将她的背抵在了门上。他攀住她双肩,确定了她已完完全全在他的怀里了,这才从她肩上收回一只手,用这只手,抬起她的脸,随即低头,准确地寻找到她的唇。

他,光是在她耳边无意识地轻声呢喃,就已令她无力招架,如痴如醉,沉溺其中。

他正在用他的眼睛对她说:不许反抗,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过来,抱住我。

他的眼睛,像水一样流入她的眼,扰乱她的心。

他给予她的甜蜜,几乎到了令人心痛的地步。

于是,她只能柔顺如水,任他予取予求。她的嘴唇温软无力,被他用力含住。

然后他的唇瓣,带着夜间微凉的气息,缓缓移到她的肩上。

她的肩上,隐约可见他昨晚留下的痕迹,他此刻就贴着那枚小小的吻痕,温柔而不失力道地吮吻,然后,唇瓣换成了牙齿,他用齿贝厮磨她的皮肤,下一秒,竟然张口咬住了她。她硬生生受下他这一口,抬起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终于,他缓缓地松开牙齿。

然后,偎进她的肩窝,用鼻尖蹭了蹭被他咬出了齿印的地方。

她听到他在自己肩窝里轻哼了一声,俄而,他轻声说:“今天过得不好,我们忘了它。”

她认真地想了一想,点点头。

如果可以随时忘记过去,那么每一天都是新的。可是,说忘就能忘么?

她不想、也不能去思考这个问题。否则,她目前所能找到的逃避问题的唯一方式都会失去效用。

“继续吗?”他已经离开她的肩膀,正低眸看着她,问着她,不再是之前那一副依赖的样子。

她没有说话。片刻中,她见识了他的喜怒无常。他亲吻她,同时也啃噬她。在他的眼前,她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一个可以属于他的女人。既然这样,她就不想再看到一个必须征询她意见的允圣熙。

“你刚才说了,就在楼下。是不是?”

她点头。

“是不是?”

她低下了头,然后抬起,说:“是…”

“再说一遍。”

她仰着脸,有些为难地看他。

他微躬身,贴在她耳边极近的地方,“再说一遍,我要听。”

她的脸在黑暗中通红,咬了咬牙,说:“我要你,现在。”

他迅速地脱下彼此的衣物,她衣服上的扣子因为他的用力撕扯而在地板上四散崩落。她听见他裤子拉链拉开的声音,她有些紧张,紧绷了身体。于是,他再一次亲吻她,这一次的吻舒缓,稳定,不急不躁,她心脏不规则的跳动渐渐平静下来,她的呼吸也没有了方才的紊乱,他抱起她,将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嘴唇紧贴,一刻不离。

她沉醉于他温柔的亲吻,却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因为突如其来的胀痛而离开他的嘴唇,难耐地呻吟了一声。

她的身体在他的律动中摇摇欲坠,拧着眉,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背上,指甲嵌入他的皮肤。

他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吊起眼角看她,下一刻抽离自己,打横抱起她,朝卧室走。

他不甚温柔地撒手将她丢在床上,她陷进柔软的床铺里,作用力让身体鱼一样轻轻弹起,却被他突然倾身压下。

他双膝跪在她身体两侧,一手牢牢制住她肩膀,一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慢慢滑落,眼睛也顺着手移动的方向,仔细观察她的身体,俯视的目光里尽是放肆。

即使是黑夜,他的眼睛依旧灼人,她下意识侧转身体,抱住自己,并拢双腿,双手交叉环在胸前。

“别遮。”

他将她扳正来,拉开她的手,语气中有不容质疑的威严。此刻,他是世界上最纯粹、最真实的男人。而这样的男人,属于她。

他看够了,轻轻将她的腰身揽起,他滚烫的身体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他执起她的手,要引导着他进入她自己。

她的额角紧紧贴在他的肩上,声音嘤咛不清。

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听清她在喊些什么。原来,她在喊他的名字,一遍一遍,咏叹一般的虔诚。

“圣熙…圣熙…”

她用身体和心灵,来膜拜面前这个男人。

他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汗水的味道,耳边是他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身体的一个地方流溢,快 感抵达巅峰的时候,他粗喘的呼吸和她身体的震颤融为一体。

他在最后时刻猛地抽离,迸射在她腿上。

男人,女人,在这没有光亮的玄关,借由身体,完成互相慰藉的使命。

之后,允圣熙倾身躺在她身上,额头抵住额头,他哑声道:“谢谢你…谢谢。”

等她累极睡去,他进浴室洗澡。

放一缸冷水,没有加浴盐也没有加精油,他泡在浴缸里,热的身体,冷的水,两厢中和,他动乱不安的思绪,也终于在午夜过后的这个时候得到了舒解。

敞开的浴室门正对着对面墙上的挂钟。

12点过去了,今天,又终于将是新的一天了。

第二天照常工作,继续昨日广告画册的拍摄。因为要赶在日出时在圆明园遗址取景,清晨就要从家里出发。

允圣熙算得上是一夜未睡,4点多,他的手机响了,他人还在浴室,听到铃声便起身,也没擦身体,只随便扯了浴巾围在腰间,便走出浴室,到客厅接电话。

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回到客厅的时候,允洛已经接起了电话。

是允圣熙另一个助理打来的,说保姆车已经等在公寓楼下了,要他们尽快下楼。

允圣熙回卧室换衣服,见允洛也正要拿她自己的衣服,便按住她伸到衣柜里的手:“你还是继续睡吧。就别去了。”

她的手被他按住,也不挣,心平气和地说:“这也是我的工作不是吗?”

最后两个人换了衣服,一起下楼,司机开了车门等他们。

上了车,车子就直接开往圆明园。

车上除了司机,都在抓紧时间补眠。允洛也很快就睡着了,也不靠在他肩上,就斜靠着车窗窗棂,脑袋一点一点的。

允圣熙看她睡颜,好气又好笑,要是有人在他要去工作的时候对他说:“你还是继续睡吧。就别去了。”他一定是感恩戴德的答应,然后立刻爬回被窝里,睡个安稳觉。

归结到底,她比他要成熟。

他无声地笑一笑,伸臂将她揽过来,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

曙光刚在在天际的东方露出了头,缓缓升起的时候,车子到了圆明园。

圆明园的场地租赁费用很高,颓败,厚重的场景,历史角度的黑白,废墟上,这个年轻的中国男人,一点不羸弱的身躯,不修边幅狂野粗糙却充满了诱惑力。这时候的允圣熙,他的吸引力,不在美,而在力量,不在外表,而在灵气。他站在废墟前,明明空洞的眼,却又仿佛满目哀伤。一袭白衣的他,忧伤目光,最深的情和最沉的痛,血蝶般的外表,阴暗独嗜的魅惑,让人不由得跟着心疼起来。

这是怎样一个强大的无以复加却又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男人——

允洛是旁观者,她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即使承认他英俊,也是一种犯罪。

也许,在这个外国摄影师的眼中,这就是属于男人的、极致的美了吧。

痛的方式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痛的方式。

看着看着,允洛不自觉地走神。

“…洛姐,洛姐。允洛!”

允洛被这么一唤,慌忙收回视线,转回头。

助理小张满脸急色,焦躁地几乎要跺脚,满眼求救地瞅着允洛:“下一个场景马上就要换行头了,摄影师指定的那件GUCCI在哪里,我找不到。”

允洛愣怔了一下,“哦,没事儿,应该在车上,我去找。”说完,头也不回地朝保姆车快步走去。

允圣熙应摄影师要求换了pose,视线无意扫过那匆忙奔走的背影。

一瞬间,他愣住。

这时,摄影师按下了快门,捕捉到了这一秒。

“Qu'est-ce qu'il se passe?”摄影师对他的走神不甚满意,放下照相机,皱着眉头问。

允圣熙回过神来,略带尴尬地收回视线,可下一秒,他的实现便又不受控得追随那个人的背影而去,俄而,他抱歉地看一眼摄影师:“Je suis désolé, je voudrais au repos pendant 10 minutes.Pouvons-nous faire?”

说完,没等摄影师回答,允圣熙已自行走下废墟,径直朝前方走去。

允洛打开后车厢,搬出那几个厚重的箱子,箱子里堆满了衣服,她一一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件GUCCI,她也顾不及把箱子收好,拿了衣服,转身就要赶回拍摄现场。

允洛只迈出一步,便停下了——

圣熙斜靠在车子的侧身上,双手抱胸,没看她,却对她说:“不用这么赶。”

她拿着衣服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捏皱了这华贵的布料,却不自知。

他轻轻把她拉过来,将她圈在自己和车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