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洲洗好澡并且没有眼力见的诉苦白天打工太累急需早点关灯补觉的提议后,徐卓就顺着话题让顾宁也一起早点休息了。

于是不到晚上九点,习惯夜猫子作息的顾宁就和徐卓一起同床共枕了。

这张床顾宁平时一个人睡还挺宽敞的,挤上一个徐卓后就觉得挤得慌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挤在里侧靠墙边,调整了个姿势后想着早早入睡,明天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她去做。

她刚翻了个身背对着徐卓,下一秒耳边忽然传来不轻不重的提醒声,“白天勒一天了,晚上还要戴着BRA睡么?”

嗤啦一下,顾宁脸上立马充血起来。她先前就是怕出现眼前同床共眠的情况,洗澡时特意留了个心眼,在睡裙里面戴了BRA。

流氓!顾宁心里骂了一句,佯装睡着了没听见。

“要是不方便的话,鄙人帮你也是可以的。”徐卓说完后侧身过来,正正好对着顾宁的后背,一副要帮她解BRA扣子的架势。

徐卓话音刚落,前一刻还装睡的顾宁立马坐了起来,在夜色里飞快的把BRA扣子解了放到床尾去,之后才火速躺回去,继续背对着他。

好在徐卓在这之后并无什么逾越的举动。

顾宁本来是浑身戒备的躺在那里,个把小时后,她才慢慢放松回去,很快就抵不过浓重的困意睡了过去。她的睡姿不算太好,没睡着的时候乖乖贴在靠墙边,恨不得能变身成爬壁虎好直接贴到墙上去,一睡着立马就放飞了睡姿,途中不停地翻身,而且越翻姿势越离谱,到后面直接就大喇喇的直接摆出“大”字型的睡姿,徐卓半睡半醒间循着她的睡姿一点点往外面移去,不知道是第几次往外面移去,扑通一下,他直接从悬空的床沿边摔了下来。好在他自己反应够敏捷,在落到地板之前右手先撑地,才没有闹出大动静。

等他爬起来后,顾宁已经快睡到床沿边了。

徐卓起来,借着外面朦胧的月光,干脆坐在床沿边半夜纳凉起来。

山崩地坼,外面的哭喊声不绝于耳,而她陷在深渊里,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她拼命的想要呐喊,想要让上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存在。

上面的脚步声接踵而至,就是没人发现她的存在。她一遍又一遍的试图呐喊出声,一天一夜滴水不沾,干涸的嗓子早已失声,发不出一点声响,她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右手捡起范围之内能捡到的唯一石块,敲击水泥板,希望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动静。

没有人发现她。

不管她如何拼尽全力都发不了声,她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在变冷。

徐卓还没坐多久,就察觉到顾宁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他凑近了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干脆起来摸索到床头灯,啪嗒一下,光线亮起,他这才留意到顾宁双眉紧皱,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他直接俯身下去用力拍了拍她身上,他这样大力气,一连拍了好几下,她才从这个无穷无尽的噩梦里脱身出来。

她近乎是弹坐起来的,余光里看到旁边有人,直接不管不顾地攀抓在他的胳膊上,指尖深深嵌入他的皮肉,而手心满是冷汗,沾了他胳膊上的暖意才定神了一些。

“别怕,我在。”他今晚会过来,只是想着白天虚惊一场,怕她又想起旧事。

眼前看来,果然是没有痊愈,或者是平时无妨,遇点刺激就会条件反射的记忆重现而已。

顾宁浑身冷汗涟涟,听到他的声音后继续往他怀里蹭了过去。

她是大惊惧过后的不自知。

而他是旁观者清,清到都能感知到她的丰,盈直往他的胸膛前送过来,保守款式的冰丝睡裙其实聊胜于无,朦胧勾勒出她真实的傲人曲线。稍一碰触,就像是燎原里落下的火折子,他随着她不自知的投怀送抱瞬间血脉偾张。

睡前的那句提醒还真不是个好事,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嘴贱,顺便暗骂了自己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嗯,卓哥其实是个忠犬治愈系男友→_→

ps:明天要上班了,木有这么多时间码字2333,现在调整到每晚9点更哦~~

第7章

“没事。”徐卓其实并不擅长安慰人,僵了好一会才勉强挤出两个字,本来还闲搁着的右手微抬想轻拍下她的后背,未料到她忽然从这场漫长的心悸中清醒过来,下一秒就从他怀里抽身回去,转而并排和他坐在床沿。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抬到半空的右手,之后才去看顾宁,至少比刚才惨白如纸的脸色已经好很多了。

“做噩梦了——”顾宁自嘲地解释起来,其余的她并没有打算和他多说什么。

“嗯。”他也寥寥应了一个字,也没有打算多问。

已是深夜,外面的知了声都难得消停下来了,两个人并排端坐着沉默以对。

空调还是继续开着,本来温度还算适宜,只是她出了身冷汗再吹空调就觉得凉飕飕的,没过多久就打了喷嚏起来。

他带了眼熨帖在她身上的真丝面料,趁着嗓眼发渴之前及时收回视线,“去洗个澡吧。”

“嗯。”被徐卓这么一提醒,顾宁也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得很。她起来去拿了换穿的睡裙直接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顾宁随手带了下浴室门,没想到手贱力气大了点,浴室门发出砰得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有没有吵醒睡在过道上的顾洲。

回到房间的时候没想到徐卓也擦肩而过去浴室里冲澡。

等到两个人都重新洗了个澡躺回去后,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顾宁以前要是做噩梦后,妥妥地失眠到天亮。

今晚不知道怎么的,躺回去没多久后就重新袭来汹涌睡意,连同枕的徐卓都没能让她击退睡意。

一夜好眠。

顾宁半睡半醒间隐隐约约听到浴室方向传来花洒的声音,她又翻了个身这才睁开眼睛,只有她一个人惬意地躺在床上。她飞快回想了下昨晚睡前的场景,难不成是自己的臆想不成。好在昨晚睡眠质量不错,顾宁神清气爽地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客厅,就见着顾洲不知何时已经把沙发床收了起来,梦游似的靠坐在沙发上,一脸狂躁地抓着头发。

“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早就起来了。”顾宁评价起来,以前顾洲要是到她这里住,不到中午绝不起床的。

“老姐,你们就不能考虑下我这个未成年纯情少男的感受吗?”顾洲顶着熊猫眼吐槽起来。

“我们又没怎么着?”顾宁问心无愧,立马翻了个大白眼。

“从大半夜到早上,你们两个人进进出出去浴室里洗澡,都洗几趟了!”顾洲义愤填膺地控诉起来。

“洗个澡又怎么着你了?”顾宁一脸茫然,自己统共就洗一次澡,这小子怕是没事找茬吧。

“老姐,我睡的是过道客厅,不是单间。要是单间关门了,我管你们一夜多少次!”顾洲说时又打了个哈欠。

他这倒是说的大实话,顾宁睡在房间里,徐卓几时去洗澡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整体空间小,客厅里的沙发床离浴室挺近的,她站在沙发尾感受了下,里面传来的花洒声倒是听得挺真切的。

“以后卓哥要是过来,你就提前和我打声招呼,住员工宿舍都比这里睡得好。”顾洲虽然放低了音量,不过依旧起床气满满地发牢骚起来。

里面的花洒声停了下来,顾洲难得眼力见地闭口不谈了。

没一会徐卓就从浴室里出来了,他没想到顾宁居然也起来了,脸上略微错愕了下,不过也是转瞬即逝。

顾宁赶着去上班,徐卓依旧尽职的当专职司机。

过去的路上,顾宁望着车窗外的人流发呆起来。

到了顾宁的单位前面,徐卓绅士地下来帮她开好车门。

“那我去上班了。”顾宁下车后和他知会了下。

“嗯。”徐卓点点头。

等到顾宁都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徐卓才重新坐回到车里,看着车前面的挡风玻璃走神起来。

离假期结束还有几天,在队里呆久了,乍一回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好像什么都想去尝试体验,又好像什么都提不起劲。

除了顾宁。

他默念了一遍,这才重新开了车子出去。

顾宁这一天和张新远都在搜集东泰生物的相关资料,大领导郑永康言辞之间不打算去惹东泰生物,按照他的思路,既然顾宁都能发现这偷排污水的事情,其余更加专业的相关单位按道理应该更早会发现的,但是直到今天,东泰生物都能这么安然无恙地在这里当龙头企业,就证明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眼前还是观望为主。

不过章豫看得开,还是让顾宁和张新远把该做的工作都先做起来,他的原话是用一箩筐的证据锤死东泰,这样郑永康也就没借口推辞了。章豫希望这个事情速战速决,拖久了万一东泰那边嗅到什么风向,如果暂时停止偷排污水,并且及时转移掉相关偷排污水的设备,到时候手上现有的证据就毫无说服力了。

临近傍晚,顾宁忽然发现自己有份之前整理好的资料落在家里了,章豫还等着她和张新远整理的最新齐全资料,在下班前继续去游说郑永康。

她知道章豫是个急性子,自己要是跑回家来回都两趟路了,如果因为自己的延误让章豫和郑永康因此加班也挺尴尬的,想到这里顾宁就打了个电话给顾洲,“我床头边书柜上有个牛皮信封,现在帮我把这个信封送过来下,等着急用,最好半小时内给我送到!”

“老姐,这大热天的,我能出门给你送过来就不错了,你还要求半个小时的时效性,要求忒多了吧!”顾洲及时把电脑前面的音量改成无声,不紧不慢地吐槽起来。

“送不送?我这等着急用的!你该不会又在玩游戏了吧?告诉你多少次了,游戏有什么好玩的,要是不在半个小时内送到你自己看着办!”顾宁耳边隐约听到鼠标狂按的声音,这小子特别爱玩游戏,难不成自己不在家他又在玩游戏了?顾洲要是在玩游戏了,天大的事情都能放一边再说。

“好好好,我就送!你把你单位的具体地址发下给我!”顾洲着急地催促起来,眼睛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半个小时后,离下班还有10分钟,都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顾洲都还没打她电话。顾宁有些着急起来,直接打电话去催顾洲,没想到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顾宁郁卒地继续去打电话,这小子居然直接把电话给按掉了。

看我回家不收拾你!顾宁心塞地无语凝噎,直到对面二组那边传来窃窃私语声,顾宁循着她们议论的方向往办公室门口那边望去。

没想到是手上拿着牛皮信封的徐卓,他才刚进来,本来坐在靠里面位置的刘佳敏余光刚带到,立马小碎步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巧笑盼兮,讨好开口,“请问您找哪位?”

徐卓估计白天回了趟家里,换了件短袖衬衫和休闲长裤,其实只是随意的往那里一站,标准的肩宽腰窄,英姿挺拔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我找顾宁。”徐卓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之后就径自往顾宁的位置边上走去。

顾宁一头雾水地看着徐卓缓缓朝她自己走来,甚至还朝她递了个纸质信封过来。

殷勤出来招呼的刘佳敏被冷在原地,她在心里咒骂了好几遍顾宁,脸上依旧还是挂着得体的笑意,看来她和顾宁还真的是八字不合。

好在紧接着玻璃大门又被推开,是久未到访的叶宸。刘佳敏本来正愁无处下台,看到叶宸后立马热情如火地打招呼起来,“又来接宁宁下班啦——”不等叶宸搭话,她像是生怕顾宁听不到,朝顾宁的位置方向大声打趣起来,“宁宁,准男友来接你了!”语调微尖,恨不得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实时播报。

刘佳敏话音刚落,又朝叶宸眨眼挤眉起来。

叶宸这样斯文的书生,自然吃不消王佳敏的打趣逗弄,更不善于搭讪,日常接触的也都是老实居多的科研人员,直接就被刘佳敏弄红了脸,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其实叶宸也是给顾宁送资料的,他是天生的学术派,之前帮顾宁理清东泰生物的思路提供了不少帮助,一些关键的资料有落在他那里。下午顾宁和他提起过,他就专程送了过来。

叶宸还没走到顾宁的位置前面就停了下来,因为顾宁位置旁边已经先他之前有人等在了那里。直觉而言,徐卓给他的印象不算太好。

更准确的说法,面前的徐卓令人望而却步,虽然他并没有和叶宸有什么互动。

而不远处的刘佳敏则是拿起办公桌前的咖啡杯轻抿了一口,闲闲看戏。

顾宁一个脑袋两个大,好在这两个大男人不多事,资料往她位置上放好后就安生回去了。

忙得兵荒马乱,顾宁下班的时候才长舒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本来是想坐电梯下去的,转念一想就改走侧边的楼梯那边去了,楼梯的一楼出口在大厦的侧后面,应该不会碰到。

刚拐进楼梯口里,办公室方向的冷风和楼梯里的酷暑热浪交融在一起,顾宁头昏脑涨地皱了下眉梢往下面走去。

她的步伐不重,楼道里的声控灯也还灭着。

没走几步,她心头蓦地沉了下去。

是徐卓在等她。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再提醒下,接下来都调整为晚上9点更哦么么哒

第8章

“这么有雅兴,大热天的走楼梯。”徐卓靠在楼梯口的墙壁上,慵懒地似笑非笑。他的嗓音磁性厚沉,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光线有些昏黄,衬得男人身上的硬朗曲线有种雕塑般的鎏金质感。

光看皮相,徐卓其人,是很容易让人看走眼的。

“怕你在这里等久了。”顾宁淡淡应道,说时接着往下面走去,只是没有像刚才那样蹑手蹑脚了。

一口气走到楼底的出口处,顾宁才有了主意,冠冕堂皇开口,“我要去永宁河畔那边收集水质采样。”永宁河离她单位这里还有大半个小时的路程,顾宁是打算坐地铁过去的。

徐卓虽然是在休假,应该也不至于无聊到大晚上又跟着跑去永宁河畔,毕竟这是她的工作,而非他的。

“正好,我去那里吃烧烤,顺路。”徐卓凉凉应道。

顾宁:…

其实她知道徐卓在介意什么,不过就是为了刘佳敏那句似是而非的‘准男友来接你了’。她和叶宸之间就是纯粹的校友关系,她自己问心无愧,不过话到嘴边,顾宁又咽了回去。

凭什么都得她先服软示弱。

几年前的她在徐卓面前就不敢逞强,顶多也就是在心里腹谤下,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她要是在他面前还是没出息的老样子,这几年的饭都白吃了书也白念了,顾宁想到这里,忽然热血上涌,意气风发地撩了下耳窝边的碎发,挑衅往徐卓望去。

正正好好对上他的目光,约莫是沾了夜色,男人的眸光阴晴不定,带着一点侵略性的摄人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顺路去吃个烧烤,有意见吗?”徐卓开口问道。

“没——”顾宁前一刻的热血澎湃瞬间秒怂。

没那点修为,在徐卓面前还真是硬不起来。要怪就怪自己怂,顾宁开始吐槽起自己来了。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徐卓忽然停下脚步,堪堪挡在她的面前,男人借着身高优势,先天就能气势压人。

空气逼仄,前一刻还在心里叨逼逼的顾宁被面前的阴影一晃,嘴贱就出口了,“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太软弱了,一点都硬不起来——”她不敢和徐卓硬扛,借着工作上的事由想着话里带话,只不过末了给自己打圆场的那句‘我在办公室里太容易被同事差使了’借口还没出口,某人忽然近前一步,刻意俯身,在她耳边意有所指,“这种事情,有意见和我直说就行——不过我到底是哪里会让你产生这么糟糕的错觉,觉得本人一点都硬不起来,嗯?”

“我是说我自己,不是说你——”她被他这不入流的引申弄得面红耳赤,气势上不知不觉就弱了回去。

“不用心急,来日方长,会有机会让你验证下的。”他开口的时候,还抬手在顾宁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掌心的糙砺稍一带过,顾宁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徐卓开的车子,半小时后就到了东泰生物附近的那段永宁河畔。顾宁从包里拿出叶宸之前帮她画的图稿,是根据她自己看到的场景口述后叶宸帮她画的地下管道图。顾宁对着图稿和附近实物参照物比对了下,果断选了个大概离东泰围墙东北方向的河段过去,如果东泰生物公司没被打草惊蛇的话,这个点了应该开始偷排污水了。

而她赌前晚的保安应该不会愿意暴露他自己的失职,所以这事目前应该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被压在保安那里。

顾宁包里带了好多个空试管,她一边比对着叶宸画的图稿,跑了好几段河畔那里,趴下去右胳膊尽可能伸到河床下面,她一一取样后贴好河段的位置标签。顾宁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包里还放着PH测试纸。等她把十来个试管瓶都舀满水之后,拿出PH测试纸把每个试管瓶都验了下,果然其中两个试管瓶里显示都是偏碱性。因为偷排到河里后,污水也势必会被稀释,不过稀释后的河水依旧能测出碱性,原始污水的浓度可见一斑。

顾宁在手上的图稿那里做了个记号,不出意外的话,她在图纸上做记号的那几处就是地下管道在永宁河畔里的出口,其实已经有点远离了东泰生物的公司位置。

等她忙好这一切时,徐卓还是坐在前天重逢时的摊位那边,一个人对月闲闲喝着扎啤。

顾宁把试管上的瓶塞拧紧后放进包里,准备打道回府,犹豫了下还是绕回到摊位那边,打算和他吱一声才回去。

她还没走到徐卓在的位置旁边,迎面而来几个嬉皮笑脸的社会人士,虽然没有穿着奇装异服和突兀的发型,给人的感觉还是像十几年前的杀马特天团似的。

总觉得有点怪兮兮的,至于哪里怪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职业病犯了,按道理她入职才几个月,基本流程都还不算太熟络更遑论职业病的地步了,顾宁想到这里,又朝对方多看了一眼。

对方大概也留意到她的打量,被簇拥在最中央的瘦高个小哥流里流气地挡住顾宁的去路,出口调.戏起来,“小妹,这大半夜的怎么还一个人出来晃荡?哥们送你回家吧。”说时还准备伸手去撩顾宁。他们只当顾宁是半夜晃荡的学生,社会阅历一片空白,自然是手到擒来。

顾宁也没想到这帮人公众场合都敢这么嚣张,要是真的是个内敛的在校生,妥妥会被吓得方寸大乱,她敏捷侧身避开,余光瞥了下几米开外还在闲适喝着扎啤的徐卓,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惦记着白天的那点小事,居然对她这边的动静无动于衷。

顾宁特意清咳起来,而徐卓依旧不管不顾,甚至还很有雅兴地拿出手机把玩起来。

下一秒顾宁就有了主意,怯怯应道,“和我朋友一起出来的。”

这帮人知道刚才主动去撩顾宁,也没见着有人出来制止相助,加上听到她这怯生生的语气和无辜的眼神,更认定她口中的朋友多半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孬种小年轻,哄堂大笑后更加嚣张地问道,“是哪个朋友,让哥们认识下。”

摊主皱眉杵在收银台那边,如果不是事态闹大的话,摊主小本生意只想着赚点钱养家糊口,并没打算和这帮人扯上关系。

顾宁没开口,只是麻利地小跑到徐卓旁边,腰杆笔直地站在他身后,之后一脸挑衅地看着那帮人,她甚至还背着徐卓偷偷朝其中一个精神亢奋的小混混伸了个中指,虽然动作快得转瞬即收,那个小混混分秒不差地接收到了顾宁传达的信息,立马被激的摩拳擦掌起来。

徐卓今晚选的位置比前晚更偏,不到一米外就是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影婆娑,他身上时不时有阴影晃动,大半个人藏匿在那片细碎移动的光影下,乍一看自然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顾宁都一溜烟跑到徐卓身后了,徐卓还是毫无表示。

那帮人难得找到个乐子,大阵仗的往徐卓位置边上走来,边走边挑衅讥笑起来,“妹子说的朋友就是你吗?”

徐卓坐在那片阴影中,充耳不闻,依旧无事人般的喝着扎啤。

“朋友,吱个一声都不敢,也太孬了吧?”那帮人哄堂大笑起来,紧接着又和顾宁打趣起来,“妹子,你这朋友看来是个软蛋——”那人话音刚落,徐卓忽然放下扎啤,起身,那帮人以为他终于被激怒地乱了阵仗,一大帮人个个都戒备应对。没想到他只是信步悠闲地去前台结账,之后慢悠悠地往后面的弄堂那边走去。

至始至终,只留了个寡淡无趣的背影给他们。

他这样置身事外,其实让那帮等着滋事看笑话的团伙格外觉得窝火和轻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先使的眼色,骂了句脏话后,一帮人直接大摇大摆地跟在徐卓身后往黑乎乎的弄堂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