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缝针,不是做手术,听医生的。”顾宁看了眼面前毫无出息的程希无力吐槽。

十几分钟后,清创室里就传来了程希杀猪似的惨叫声。

“患者,我这还没开始缝呢,注意下情绪不要这么激动。”经验丰富的轮岗医生看着面前惨叫的程希无奈地提醒起来,一边示意救兵顾宁按着点程希。

几秒后,顾宁弯身下来,老妈子似的把反应夸张的程希搂在怀里,还得开口安慰起来。

果然,医生每缝一针,程希杀猪似的惨叫声就不绝于耳,没受伤的右手则是狰狞的四处乱挠起来。她这么夸张的反应大大干扰到了医生的缝合过程,顾宁眼观八方,一边盯着医生的缝合过程,一边还得稍微帮着固定住程希想要抽回来的左手,倒是没有功夫理会程希抓狂捣乱的右手。

直到缝针结束后,清创室里的三人都出了身汗。

“医生你没被我吓到吧?”程希怕疼归怕疼,好在还有点自知之明。

“还行。”医生淡定应道。

“呀,宁宁,你胸前这里怎么了?”程希指着顾宁胸口上的抓痕问道,准确的说是锁骨往下三四公分处。

顾宁刚才的注意力被程希夸张的鬼哭狼嚎给吸引了,程希一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锁骨下面传来刺痛感,低头看去,上面还留了一道明显的挠痕,都已经破皮出血了。

“天哪,不会是我挠的吧?”程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立马检查了下她自己的右手,果然在指尖盖上面找到一点血痕,她无比歉疚地追问起来,“要不要紧?”

“没事。”顾宁本来就皮糙肉厚惯了,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刚才慌乱中程希的指甲伸得有点长,T恤领口里面的挠痕还伸进去了好几公分,这个位置总归是让人看得有点小尴尬。

等顾宁扶着程希出来的时候,外面排队的患者果然被刚才程希惊悚的惨叫声弄得面露忧色。

顾宁肤色白,她胸口上面的那道挠印看得格外碍眼,程希多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晚上小龙虾走起,弥补下我这爪子犯的错。”

“有空再说,我先赶去上班了。你自己也悠着点,别整天弄得一惊一乍的。”顾宁说时又低头看了下她自己领口上面那道突兀的挠痕。好在早上多买了几张创口贴备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创口贴,撕开,顺着程希刚才无意斜挠的抓痕位置,把那张创口贴斜着贴上去。

等顾宁急匆匆赶回到单位,都已经是中午了。张新远刚丢了钱包和手机,上午也请假出去火速买了个新手机办好补卡工作,也是差不多时间赶回到办公室。

章豫还需要东泰生物的其余资料,正好东泰生物总部下午会有个发布会,已经约了好多家媒体过去,他们单位是其中一家受邀单位。

顾宁本来也是想着速战速决,顺便方便的话去之前她自己挖过采样的地方看下有没有动过的痕迹,她刚开口自荐想过去,张新远好心抢着过去,“你这早上刚被流浪狗咬过,今天不宜出门,还是我去吧?”

“也行。万一保安对顾宁有印象也不好,你眼生过去更方便。”章豫出于安全考虑,还是让张新远跑这一趟。

顾宁下午在办公室里整理之前收集到的资料。晚上下班时,办公室里的何檬檬生日提前订了包厢,邀请大家伙一起过去吃个便饭。

顾宁平时就不爱凑热闹,刚想要拒绝,章豫已经笑眯眯开口,“小何,我今晚有事就不去了。”他这个年纪,已经不喜欢凑年轻人的热闹了。

“老章,你这就不厚道了,不给我面子是不是…”何檬檬抱怨起来,她是拆二代出手阔绰,过个生日都弄得挺高调的。

“放心吧,我们组派顾宁当代表给你庆生哈。小顾,你待会问下新远参加发布会怎么样了,来得及的话让他也过去。”

老大章豫已经出口推辞了,顾宁只得把自己的那句给咽回去了。

何檬檬庆生选的是A市口碑最好的餐厅,位置在闹市深处,进去只觉得僻静典雅。包厢的木门没有关上时,卷帘遮挡,窗外的波光夜景一览无遗,美景佳肴,意境先占了大半。

上菜后,顾宁刚喝了口开胃酒,坐她对面的刘佳敏忽然后知后觉地关心起来,“对了,宁宁,新远中午说你被流浪狗咬了,狂犬疫苗打过了吗?”

其实中午张新远只是和章豫随口提了下,刘佳敏坐他们斜对面就听到了,大家伙本来正准备大快朵颐,被刘佳敏这么提及了下,都关切地望向顾宁。

“上午去打过了。”顾宁知道刘佳敏的用意,落落大方应道。她记忆里并没有和刘佳敏起过正面冲突,但是似乎刘佳敏和她就是八字不合。

“听说现在的疫苗很多都是假的,我在网上看到有个患者以为自己打了疫苗安全了,没想到狂犬病是有潜伏期的,等到发作的时候抢救就来不及了,挺可惜的。”刘佳敏言语里不乏惋惜。

“还有这种事?”有新的同事加入话题。

“是的,前面会有类似感冒的反应,等到了晚期还会出现肌肉瘫痪、大小便失禁等等症状,挺恐怖的。”其实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刘佳敏这么渲染了下,弄得本来正准备大快朵颐的姚姐她们都有点慌兮兮,食不下咽,不约而同慢吞吞地放下筷子了。

其实狂犬病并不会传染,顾宁懒得和他们解释。她本来就对这种聚餐没什么兴趣想着早点回去,只是不好意思拂了章豫的借口而已,她又不好明着提前离席,正好程希打电话过来,她和寿星说了生日快乐后就借机有事先离开了。

寿星公何檬檬看到刚才突然清冷下来的场面,朝刘佳敏多望了几眼。顾宁前脚刚走,刘佳敏就热情地招呼大家动筷,她口才不错又会打趣说笑,气氛很快就重新高涨回去了。

顾宁出来的时候,顾着和程希聊天去了,差点和送菜去隔壁包厢的服务员撞上。服务员忙着检查汤汁有没有溅到顾宁身上,一边连连道歉起来。

顾宁也说了句抱歉,视线无意往隔壁间半开的包厢望去,隔着稀朗的珠帘,下一秒她就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宁宁,你还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那边的程希察觉到没声音了,还没追问几句就被顾宁挂掉了。

顾宁憋着一口气想着早点从这个餐厅出去,只是这个在度假村里的餐厅曲径通幽来回拐绕,加上周边布阵的绿植繁茂,有闲情的时候可以欣赏大好美景,眼前的顾宁绕了一圈居然又绕回了原路。

她正想找个服务员过来问下路,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徐卓不知何时从刚才的包厢里出来了。

这边餐厅的主题就是静谧宜人,连带着一排廊灯外面都讲究地罩了层府绸,描龙绣凤的府绸里丝丝缕缕倾泻下来的那点光亮,将人衬得明暗交叠。

这里是王潇莹选的地方,徐卓的确没想到会碰上顾宁。

职业病使然,刚才虽然隔着卷帘,他一听就知道是顾宁的声音。

朝外循声望去的时候,他确定,顾宁是看到自己了的。

其实也没多大事,既然都遇见了,他就出来和顾宁打声招呼,只是随即他的注意力就被顾宁胸口上的创口贴给吸引住了。

她之前是沿着挠痕的位置贴的,创口贴有点长,大半露在领口外面,还有一小截的尾巴虚虚藏在领口里面,再往下就是——他打住了那点不甚愉悦的遐想,不冷不热问道,“创口贴怎么回事?”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刚才憋了一肚子不快的顾宁就莫名爆发了,“被狗咬的!”顾宁说这时,气急败坏的缘故,脑海里其实只记得她自己脖颈上贴的那张创口贴,至于被程希抓挠后贴的那张创口贴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昨晚她是看到了王潇莹给徐卓主动打的电话,也没太放在心上。可是眼前是真真切切看到徐卓和王潇莹共进晚餐,想起自己脖颈上的那点啮痕,她只觉得心头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出口时语气不知不觉就横冲直撞起来。

不过同样一句回答,落在徐卓的耳朵里就成了别的意思。身为当事人,他当然知道顾宁脖子上那张创口贴的缘由,所以他自动把顾宁的回答当成了是解释她领口上那张创口贴的由来,没想到原因大同小异。

“什么不要脸的狗,都敢往胸口上扑了!”他闲闲问道,继续往顾宁面前走近。

顾宁一想到王潇莹,只觉得如鲠在喉,她不想和徐卓有任何肢体接触,下意识往后退去,顺便一把把她自己脖颈上的那张创口贴撕掉,破天荒板着脸应道,“你管得着吗!”

“如果我硬要管呢?”徐卓脸上似笑非笑,好看的丹凤眼在暗夜流光下锋芒未敛,他说时已经近至她的面前,而她身后是走廊圆柱,退无可退,他刚想伸手撕掉她领口前面碍眼的创口贴看个究竟,她身手敏捷着侧身一避就躲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卓哥加油→_→

第14章

徐卓手长刚探到她的颈窝上,想要顺手把她领口上面的创口贴撕掉看个究竟,没想到前一刻还拼命要避开的顾宁忽然打住,两手转而攀在他的肩侧,整个人像是没有骨架的无尾熊似的要往他身上挂去。

撩人胸口的事情,分寸没把捏好,总有特意占人便宜的嫌疑。

她这样反常主动送上来,他果然如她所料,本来轻而易举都能探到顾宁领口的最佳时机,他反而突然打住,定定看着顾宁。

他就想看下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卓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宁先他之前嘀咕了一句,“这里人多,被人看到多不好——”

“想什么幺蛾子?”两人本来就离得近,徐卓在她颈窝间哑着嗓子问道。

他话音刚落,身后几米开外就传来了轻微的轻咳声。

徐卓这才秒懂顾宁的如意算盘。

身后既然都有王潇莹在围观了,顾宁就顺着王潇莹出面给的台阶,仿佛是为了让王潇莹不至于太尴尬,转眼间松开了挂在徐卓肩侧的双手,甚至还特意为了给王潇莹留足面子似的避嫌远离了徐卓。

“顾宁,好久不见。”王潇莹向来沉得住气,明明前一秒见着顾宁暧昧地挂在徐卓身上,她也直接忽略不见,依旧笑意盈盈地往顾宁面前走来。她比顾宁大几岁,真丝的短袖衬衫下摆塞进包臀的黑短裙里,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你好。”顾宁敷衍应道,右手却是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自己脖颈上撕掉创口贴的位置,王潇莹这会已经走近了,虽然光线稍嫌昏暗,不过顾宁脖颈上那点牙印的痕迹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

在她咳嗽出声之前,徐卓和顾宁两人暧昧地逗留在这里,顾宁脖颈上的牙印多半是徐卓刚才的杰作。

即便顾宁右手依旧故意摩挲着碍眼的位置,王潇莹依旧视而不见,随便岔了个话题关切问道,“呀,你领口上面怎么贴了创口贴?”

“都怪属狗爱咬人的死鬼,下嘴也没个轻重,正好在这个位置有点尴尬,我怕同事问起就贴了张创口贴。不过——这脖子上就有点麻烦了,创口贴贴着又不舒服,潇莹姐,我脖子上没有什么印记吧?”顾宁睁眼说瞎话地询问王潇莹起来,仿佛她这脖颈上的一点印痕是刚刚新鲜出炉而她还没来得及去照镜子,她一边说一边黏腻腻地看着徐卓,这脖子上痕迹的始作俑者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没看到什么印记,是你多想了。”王潇莹比顾宁想象中还要沉得住气,柔声细语应道。说归说,余光还是逗留在顾宁领口前的创口贴位置。

徐卓已然不是她印象中的他了。

她记忆里的徐卓断然不会轻佻到在女人的胸口上干这种事!

至始至终,徐卓右手一直虚虚遮在他自己的下巴前面,借以挡住微扬起来的唇角。他以前虽然知道顾宁这丫头肚子里馊主意多的是,没想到演技也是相当撩人,就这现场无剧本的即兴表演,估计都可以直接秒杀某些小鲜肉的演技了。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顾宁虽然是和王潇莹告别的,眸光却是依旧含情脉脉地在徐卓身上逗留,一副依依不舍的架势,只不过视线刚和徐卓微微扬起的眸梢对上,她就以退为进忙着离开了。

徐卓向来笑点很高,一般别人能听得捧腹大笑的事情到他这里都觉得索然无味,唯有眼前难得被顾宁这即兴表演的剧本给逗得唇角上扬起来。

他没有拦阻顾宁,王潇莹也更加不会拦阻顾宁的离开。

顾宁就在两人的目送下,嘚瑟地往大门口方向走去。刚才她已经走错过一次路了,好在这回争气得很,没多久就走回到了大门口那边。

一直等到顾宁的背影都看不到了,王潇莹这才不经意地提醒起来,“菜凉了,我们回包厢吧。”

“嗯。”徐卓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往包厢那边走回去了。

两年没见,这还是王潇莹第一次约徐卓出来。

她昨天去探望徐卓母亲时意外得知徐卓居然已经调回A市了,昨晚立马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给徐卓,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风.尘女子。她万万没想到徐卓居然会堕落到这种地步,徐卓母亲似乎对徐卓现在放浪的生活一无所知,她也不好在徐卓家人身上对徐卓的私生活加以佐证。

可是即便知道徐卓兴许沾染了不少恶习,她内心深处还是固执的想要和徐卓见上一面。

兴许这个见面能帮她解开这些疑团。

这么多年下来,王潇莹其实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单纯的喜欢徐卓这个人,还是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实现年少时执着的愿望本身这件事情。

徐卓破天荒没有拒绝她的邀约,准时过来赴约。

其实也就互相聊下各自的工作,话题刚开了个头,徐卓就借故出去了一趟。

作为女人天生的直觉,王潇莹等了不到两分钟也出来了,远远就望见徐卓站在走廊的尽头,身侧似乎还有个异性同伴。她深呼吸了下,还是步步近前,只是想着确认下不是顾宁就好。

可惜的是,还真的是顾宁。

回席落座后,王潇莹微抿了口茶水后,不着痕迹问道,“你和顾宁还有联系吗?”

“不多。”

“顾宁今年毕业了吧,她在哪工作?”王潇莹故作轻松问道。

“不知道。”徐卓应得言简意赅,这个话题就迅速终结了。

这顿饭吃得有点快,从餐厅里出来后,王潇莹似乎酒意不浅,连走路都有点晃悠不稳。徐卓让服务员给她叫了辆车子送回去,而他自己直接开车去了顾宁的住处。

顾宁晚上难得打了个扬眉吐气的胜仗,一路回去的时候身心都觉得格外舒畅。

到了小区门口,她心情大好地点了烧烤扎啤,一个人对月小酌,吃饱喝足后才心满意足地往她自己住处走去。

结果她才刚开门进去,没想到徐卓正坐在沙发上等她,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才不疾不徐把手上随便翻阅的教材放下。

看这样子,是等了好一会的。

顾宁那点酒意都醒了大半,“你怎么进来的?”她说时视线飞快打量起客厅里的窗户那边,她怀疑徐卓是从窗户那边翻进来的。

“开门进来的。”徐卓不以为意。

“你哪来的钥匙?”

“顾洲给我的。”徐卓说得是实话。上次在顾宁这住了一晚,趁着顾宁不备,顾洲就问徐卓要了他的手机号码,结果当天下午就打了个电话给徐卓,麻烦他江湖救急给顾宁送份要紧的资料。听顾洲的语气,那份资料似乎还真的是对顾宁至关重要,他那天反正还在休假闲着就特意过来了一趟,顾洲给他资料的同时,顺便还塞了把顾宁这里的备用钥匙给徐卓。顾洲想着这样以后万一还有别的急事,顾宁用不着再差遣他了。

顾宁忍着打电话过去把顾洲训一顿的冲动,没好气问道,“什么事?”

“过来看下我不小心种下的痕迹怎么样了。”他把手上的教材书往沙发上随便一放,右手闲搁在沙发背上,毫不避讳地盯着顾宁胸前的创口贴位置看去。

顾宁懒得搭理他,赶又赶不走他,她干脆顾自往房间走去,经过沙发尾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一点带风凉意,她诧异地抬头望去,前一刻还在沙发上闲坐的徐卓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在她身侧,手长一带,就轻轻松松地把她前领下面的创口贴扯掉,并没有什么鬼扯的牙印,而是一道红肿的爪印。

天气热,又被捂了一天,早上程希无意落下的爪印看着还有点红通通的。

他的动作太快,顾宁察觉到自己领口上的爪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的视线里了,这才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领口往上提了一把,怒目瞪他。

“这么没出息,都沦落到被人袭胸的地步了,还是个女人的爪子,不知道保护自己的么?”徐卓看了下顾宁前领下面的爪子印,一看就是女人的长指甲给挠的,亏得他还真的以为她吃了什么闷亏,这才特意跑来一趟。

“用不着你管!以后少来我这里刷存在感!”重逢以来,顾宁本来并没有打算和徐卓撕破脸皮到这种地步。

毕竟于公于私,她都的的确确欠了他大人情。

今晚意外看到王潇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居然都敢在徐卓面前放狠话了。也有可能是沾了微醺酒意的缘故,胃里发热酒壮怂人胆,眼前的她就是这样。

她说完后不想再搭理他,言多必失,顾宁捞了睡衣后就进去浴室里冲澡起来。没想到大半个小时后出来,徐卓还靠在沙发那边,依旧闲情雅致地翻着教材。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要睡了!”顾宁没好气甩话。

“东泰生物的事情别插手。”

“你管不着!”顾宁言简意赅表态。

“别私自和王潇莹接触。”这是他今晚过来的最主要目的。倒不是对顾宁没信心,他只是不想让任何小概率的意外发生而已。

“你管不着!”她继续翻了个大白眼。

“你以上的种种行为,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是吃醋的表现之一?”徐卓不紧不慢地把书合上,也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有没有看进去几行字。

“吃你大爷的醋!”顾宁本来还真的没想着和徐卓打口水仗,因为怎么打都打不过,只是眼前被他这莫名的优越感弄得火气蹭蹭上冒,借着那点涨热的酒意,脑袋一热不假思索就回敬了一句。

顾宁嘴快怼出这句话的时候,房间毫无预兆的安静下去。

徐卓的确没想到,有朝一日,顾宁居然胆肥到眼前的地步。

足足沉默了一分钟后,他才不紧不慢开口,“我大爷好着,不劳你牵挂。你要是实在惦记我大爷的话,我也不介意放我大爷出来献个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边说边去松他自己的制服纽扣,嗓子微哑,“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白担虚名,你该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卓哥,大爷是你想放就能放出来的吗→_→

第15章

顾宁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继续准备往房间走去,她还没走出去两步,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紧接着她就被徐卓悬空抱坐到沙发那边了。顾宁刚才为了抗议他手长扯掉她胸口上的创口贴,把她自己的睡衣领口夸张地上提了一把,那点红肿破皮的位置早就看不到了。他右手一抬微挪了下她的睡裙领口,本来上提到锁骨的睡裙领口就回复到正常的位置了。

睡裙面料薄到不堪一击,顾宁开始后悔她自己刚才抽风地先跑去洗漱换了睡裙,他这么细微的动作都让她如临大敌,僵着身子问道,“你干什么!”

顾宁浑身戒备地问出声后,徐卓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拿了棉签出来,在她的注视下不慌不忙地挤了点药膏在上面,然后拿着抹了药膏的棉签问她,“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语气里有几分坦荡荡的无辜,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他知道顾宁的德行,平时糙得和男人有得一拼,就这么点破皮挠伤她妥妥懒得会搭理,所以刚才去小区楼下买了支药膏回来。

顾宁果然被他问噎住了,毕竟她刚才戒备的架势太足,此时被他这么一问,只觉得自己小人长戚戚的相形见绌。

“还是你觉得这个氛围本来就应该干点什么,要不然对不起今晚的良辰美景,嗯?”他还特意故作不知地追问起来。

她果然被问得哑口无言,不单耳垂发红,连着锁骨往下都有淡淡的浅粉渗出。因为生自己闷气的缘故,呼吸都不知不觉地急促起来,薄透面料下的胸口也跟着规律起伏。他余光才瞥到一眼就觉得嗓眼发渴,打住要帮她抹药的念头,转而开口,“还等着是要我伺候你上药吗?”

徐卓一提醒,顾宁这才忙不迭从他手里接过棉签在伤处附近忽然涂抹起来。本来红肿的伤处被药膏抹过后,破皮处立马冰冰凉起来,药效倒是挺快的。

她自己涂好领口外面的挠伤,手上微提了下领口,棉签伸进去把领口里面的挠伤处也随意抹了一圈。

徐卓本来只是留意她毛手毛脚地有没有涂全,没想到她毫无预兆地微提了下领口,本就服帖的睡裙面料应景地拂动了下,若隐若现地显出面料下的青葱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