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电话准时响起。

店老板狐疑地看了顾宁一眼,顾宁神色自若去接。

“怎么到今天才打电话给我?”瘦高个的嗓门已然是正常的音量, 明显激动难耐,“你的号码多少,报下给我。”

“带我走吧。”顾宁没头没脑开口。

“你怎么用座机打我电话?是酒店的号码吗?现在住在哪个酒店?手机号码多少?”瘦高个之前也就是肖想过顾宁,虽然顾宁那天下车时故意蹭了下他的手背, 不过都干等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消息,他本来都以为没下文的了,眼前陡然接到顾宁的电话,他就忍不住心神荡漾起来,生怕会和顾宁再次失联,眼前连连追问顾宁的联系方式。

“我手机被他没收了,身上没手机。”顾宁压低声音解释起来。

“操!那他怎么知道你住哪里?回头怎么去找你?”瘦高个质疑顾宁的解释。

“之前他让我下车的地方有个便宜的连锁酒店,以前在别的城市也都是住这个连锁酒店的。”顾宁随机应变。

“老子今天实在走不开,等后天这里没事后立马来找你!”瘦高个虽然急不可耐,可是老大那边交代的差事还没完全结束,他也不敢拂了老大的吩咐,只得叮嘱顾宁起来。

“可不可以现在就来带我离开?”顾宁还是就这一句。

“说了现在走不开。”瘦高个堵心应道。

“拜托了,我怕他中途回来提前找我!”顾宁声音愈发压轻,听着不无可怜。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要是真的想好离开他了,不好先换个地方!”瘦高个给顾宁支招起来。

“我不敢!我身上不到一百元了,付点车钱后我就要露宿街头了。”顾宁继续可怜巴巴地诉苦起来。她刚才提及徐卓中途回来,其实只是想套瘦高个的话,果然瘦高个立马怂恿她离开,不过却没有提及徐卓的任何事,徐卓眼前至少应该还没出事。她想到这里,才没有先前的心乱如麻了。

“可是我今天真的走不开!就一个晚上你随便将就下也就过去了。”瘦高个继续劝说顾宁起来。

“那我打车过来找你可以吗?”顾宁忽然改口问道。

“你过来万一被他看到,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瘦高个立马劝阻起来。

“我会避着他的。”

“这里就屁大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怎么避着他!”瘦高个还是坚决不同意顾宁的提议。

“我比你更怕遇上他,你帮我找个房间,我会一直躲在房间里,可以吗?”顾宁再次苦苦哀求起来。

电话那边的瘦高个沉默不语。

顾宁知道他多半是在考虑自己的提议了,以退为进,“算了,你要是这么怕事的话,我还是找别的陌生人求助试试看吧。”顾宁不掩失望应道,“那没什么事了,我挂了。”

“别、别挂——”电话那边的瘦高个立马打断顾宁,仿佛是怕下一秒顾宁挂了电话就此失联,满口答应下来,“你实在要过来就来吧,你要是安心跟了我,别的不敢保证,吃香喝辣的肯定少不了你!”

“你别打我就成,我不惹事的,我还会洗衣做饭。”顾宁见好就收,弱弱接上。

“我才不会像他那么粗俗暴.力,女人是用来疼的,我怎么可能动手呢。”瘦高个被顾宁哄得心情大好,油腔滑调地向顾宁保证起来。

“那你地址报下给我,我现在去找出租车。”顾宁开始问起正事。

“我这里离市区远得很,市区的出租车司机肯定不知道这里的。”

“那你发个定位过来,我让司机导航过来。”

“那不成!”瘦高个反常地拒绝了顾宁的提议,“我这里偏得很,导航也导不到的。”

“所以你还是不希望我过来找你是吗?”顾宁小声抱怨起来,“那我不打扰你了,挂了。”

“哎——别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怕市区的司机不知道这里的偏远山区下面的村庄地址,而且要是被我老大看到市区来的车,很容易大惊小怪。这样吧,你先从市区打车到宁枫镇,到了镇上再换车到下面的苍溪乡,然后在苍溪乡随便找个当地的黑车打车到岭脚村。”瘦高个交代起来。

“我身上只有九十几元了,转这么多趟车,会不会中途路费都不够?”顾宁时刻记着自己刚才编的借口,反问起来。

“也是。你身上有银行卡吗?我现在转钱给你。”

“我没有,卡都被他拿走了。”

“操!那这样吧,你去西客站,坐到宁枫镇的大巴车,再从宁枫镇车站那里换乘车子到苍溪乡,大巴车便宜,不到六十就够了。你到苍溪乡后打车去岭脚村,那得要上百元,到时候我会帮你付车钱的。”

“好的。”顾宁口袋里本来就备着纸笔以备不时之需,她歪着脑袋夹着电话筒,一边飞快的记录好路线。

“到岭脚村了,千万记得提前打我电话后再下车,否则运气不好被他发现的话,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

“嗯,我一定会注意的。”顾宁附和起来。

挂了电话,顾宁付给店主钱后,疾步回酒店,把徐卓之前给她的塑料袋在酒店房间里的电视柜下面藏好,里面是徐卓的身份证警.官.证之类的资料,顾宁把她自己包里的全部东西都藏在这里,只带了个手机在身上,出门前还特意调成静音了。

她本来以为这趟云南之行几天就会回去,只请了两天的事假,连徐卓都能中途失联,想必到时候自己的手机也会被没收,她怕同事联系不上自己会瞎担心,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张新远,说自己家里临时有急事,让张新远帮自己再请几天假。

安排好这些事情后,顾宁立马去打车出门。她在手机上搜索了下瘦高个口中的岭脚村,还真的没有搜索到。顾宁退而求其次去搜索苍溪乡,显示有九十多公里。她本来是可以直接打车直接到苍溪乡,肯定会节约不少时间。

不过九十多公里打车过去,起码要几百元,她要是太早到那边反倒会露陷。顾宁想到这里,直接让司机往汽车站那边开去。

一路颠簸,大巴车越开越偏僻,途中又换乘了车子,从镇上换乘开始,居然还会时不时开到黄泥路段的地方,大热天气候晴燥,估计是年久失修的车子,车里连空调都没有,两边的车窗大开着,车上依旧时不时传出奇怪的酸嗖味,夹杂着漫天尘灰,没坐多久顾宁就晕车晕得一塌糊涂。

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多重型货车经过,路上坑坑洼洼的,顾宁一路上吐了好多次,直到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是干呕不已。

好不容易在苍溪乡下车,已是傍晚。

这边看着像是个原始集市,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街道两边有几个零零落落的店面还开着,街上人烟稀少,不过小型的工具车倒是挺多的。

顾宁勉强打起精神,把当前的地址发送给梁小白留言后,这才走到其中一位工具车司机面前交谈起来。

很快就谈妥,顾宁刚坐上车,司机就出发了。

半个多小时后,司机才在一处偏僻的山脚边停车。

谈好是一百元。

顾宁开口说道,“师傅,我身上钱不够,麻烦你手机借下我,我让我家人过来付下钱。”

司机明显不悦地扭头看了眼顾宁,不过还真怕她没钱耍赖白跑这一趟,不情不愿地递手机给她。

顾宁接过来,按着纸条号码拨过去。

“几分钟内就到。”瘦高个仿佛是在干等着顾宁的电话,接得倒是挺快。顾宁到的时间和他预料中的几乎没出入多久。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后面的屋舍那边就出来了瘦高个,“他会帮我付款的。”顾宁说时下车,瘦高个转眼已经到了司机那侧的车门边,扔了一张大钞给司机。

天色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远处有盏昏暗的路灯,顾宁趁着瘦高个没注意,疾步走到那盏路灯下张望四周,随口问道,“晚上我住哪?”

“我带你去别的村民家里住,他离开前你千万别出来晃悠。我大哥对他可信任了,还把最大的一票活都交给他,我可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瘦高个嘀咕起来,言谈中对徐卓很不满,抱怨之余,似乎还对徐卓心生惧意。

“嗯。”顾宁点点头,不过还是继续杵在路灯下面张望四周,没有挪步。

两人正说着,刚才的屋舍那边忽然走出来熟悉的人影,是手里拎着瓶刚开啤酒瓶的徐卓,边走边随口朝瘦高个方向喊了一声,“酒都没喝完怎么就开溜了!”半天前他看到瘦高个接电话时忽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他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从市区到这里,正常大巴车过来,这个点刚好到这里差不多。

因此瘦高个突然起身离开,他前脚刚迈出屋子,徐卓后脚就跟出来了。

瘦高个压根没想到看似喝醉了的徐卓居然会跟出来,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晚上还特意灌了徐卓很多酒,他怎么都想不到看似烂醉的徐卓居然会好巧不巧地跟出来。瘦高个正愁没借口脱身,旁边的顾宁居然没有眼力见地扯了一点他的衣服下摆,怯生生的央求他起来,“拜托了救救我!”

擦!瘦高个心里叫苦不迭,好处没捞到,反倒被人给抓了个现行。

分秒之间,徐卓已经走到瘦高个面前,估计是醉的不轻,连步伐都有点不稳,只是走到路灯下面时,哐当一下,他手里的啤酒瓶毫无预兆的砸在路灯的柱子上,水花四溅,玻璃渣子立马溅了一地。

这要是砸到人脑袋上,铁定当场脑袋开花。

顾宁一时不备的确是被吓了一大跳,落在瘦高个的眼里,只当她是长久受家暴.后的条件反射。

徐卓举着只剩半截的啤酒瓶,带玻璃碎渣的尖头朝向顾宁的脖子,戾气逼人,“你怎么跑到这里的?”

“救救我!”顾宁再次可怜巴巴地扯了扯瘦高个的衣角,甚至试图往瘦高个身后藏去。

“不听话是吗?反了你!难不成还想着给我戴绿帽子!老子今天就废了你!”徐卓手里砸成半截的啤酒瓶看似要教训顾宁,混乱中有意无意地往瘦高个身上乱晃。

瘦高个今天上午刚刚亲眼见识过徐卓的厉害,惧意未消。加上大哥和他投缘德得很,他还真怕徐卓手里的啤酒瓶不长眼睛捅错人,赶紧嬉皮笑脸解释起来,“你误会了。什么绿帽子不绿帽子的,兄弟妻不可欺,我才不会干这种缺德事。是你家婆娘不老实,主动招惹我,我这不是特意给她下套陪她演戏呢。现在戏演完了,你自己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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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她怎么会有你的号码?除非你先主动联系她的?什么兄弟妻不可欺, 你看你也没安什么好心吧。”徐卓长眸微蹙, 脸上怒意盛然,说时只剩半截的碎酒瓶毫不客气地指向瘦高个,仿佛一言不合就会动手似的。

瘦高个脑海里还浮现着刚才徐卓砸在柱子上玻璃四溅的场景, 眼前看看徐卓手上晃悠的半截破酒瓶都觉得渗人, “对了, 之前遇上警察搜车时, 她下车前不是拿过我的塑料袋, 那里面有我的名片。我说呢, 回来后翻了下塑料袋,里面的名片就不见了,我也纳闷她怎么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你是不是看到我塑料袋里的名片才打电话给我的?”瘦高个突然想到这个借口, 前一刻的慌乱立马消去不少, 说到末了还假模假样地质问顾宁起来,神情逼真地像是真的发生过这一幕似的。

“我没有。”顾宁矢口否认起来。

“你不是笃定她不会跑路吗?我今天刚接到她的电话我就猜中了她的意图,她还说我要是不带她走,她就去随便找别的男人,反正帮她买账的男人多得是。我记得你说过是出了高价才从人贩子手里买过来的,这要是她跟陌生野男人跑路了,你这花出去的钱也是打水漂了。我知道大哥交了重要的活给你去办, 你肯定走不开,才故意把她哄到这里,你自己看要怎么办吧。”瘦高个稍作思索,就把他自己刚才的借口圆地滴水不漏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面前的徐卓并不好惹, 上午有个跟了大哥多年的弟兄不服徐卓初来乍到就被分派了最大宗的交易,故意言语挑衅徐卓,结果面前之人转身背对着那位倒霉蛋就是一枪,不偏不倚地废掉了兄弟的一只胳膊,还是一只干掉过好几个警察的胳膊。

背对着人放枪,还能笃定不会偏差到伤人性命。开枪时面不改色手不抖,也不知道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哥居然还对他欣赏得很,这么闹腾了下,一帮兄弟都是有眼力见的,再没人敢去挑衅徐卓在大哥面前的威严,更何况他这种半吊子的跟班马仔,才不会主动给自己惹事。

“真的?”前一刻还气势汹汹仿佛时刻都会动手的徐卓果然半信半疑问道。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瘦高个语气诚恳地应道。他没想到面前的徐卓真的被自己蒙混过去了,这才偷偷舒了口气,不过又怕呆久了自己哪里会露出破绽,紧接着开口,“那我回屋里喝酒去了。”

瘦高个说完后转身往之前出来的屋子方向走回去,只是没走几步还是犹犹疑疑地转身往顾宁方向回望起来,估计是怕外人看到丢脸,本来杵在路灯下的顾宁畏畏缩缩地躲到后面去了,那路灯本来就年久失修昏暗得很,她又远离了路灯的区域,夜色朦胧中,只能看到个大概的人影而已。

果不其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瘦高个第二次回头,正好看到徐卓似乎揪着顾宁往后面大步走去,再过去几百米,那边有个小滩涂,这个点了人烟罕至,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反正都不关他的事。

就是可惜了…瘦高个想到这里,心痒痒的进屋去了。

瘦高个刚离开,徐卓就猛地拽着顾宁的后脖颈上的面料,近乎提着她往后面走去。

这边随处都是上个世纪两层的木质建筑,新建的钢筋水泥的建筑都少得可怜,一眼可见偏僻落后得很,不过既然瘦高个离开后徐卓都还没开口说什么,而徐卓和瘦高个都是从刚才那间民宅里出来的,估计这块区域是他们平时活动联络的主要集合点,附近某个角落里多半是有摄像头监控什么的,这方面顾宁自己本来也就是小半个行家,虽然技艺还不算很精通,不过对于摄像头的分布点什么的预见性还是比一般人要敏感。

徐卓手劲大,个头又高,顾宁近乎被他拎小鸡似的拽着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顾宁的确被上提的领口勒得很不舒服,不过又迫于徐卓的淫威,弱弱抗议起来。

“丢人都给我丢到这里来了!老子本来刚接了票大生意,要是因为你让兄弟们笑话我影响到我的生意,待会看我不弄死你!”徐卓原本揪着顾宁后领的右手一松,力道忽然脱离,顾宁一时不备反倒踉跄了下。她还没站稳回去,徐卓迎面就扇了她一巴掌。看着出手狠厉,其实他收力倒是收得很及时,真正落在顾宁脸上的力道并不重。

瘦高个进屋后,本来还怕大哥问起自己和王辉前后脚离开的缘由,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大哥好整以暇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似乎还看得挺尽兴的。旁边就是徐卓的位置,上面还随意扔着新发给徐卓的那部手机。

“大哥,在看什么?”瘦高个凑过去讨好问道,下一眼他就看到了路灯下面的场景,“大哥,你对王辉不放心?”

“不是对他不放心,毕竟这么大票生意,出点差池我的老本都要折进去了,小心点总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有点蹊跷,不能不防着点。”

“哦,这女人就是个被人贩子转手过的而已,估计想逃走快想疯了,只要遇到个陌生人就想着搭讪,这不都打算盘打到我头上来了。现在估计会被王辉修理得挺惨的。”瘦高个怕自己之前的不良意图会被大哥看穿,现在大哥对徐卓这么信任,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徐卓起正面冲突,欲盖弥彰地解释起来。

“是吗?”严盛华不置可否,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观察起来。

瘦高个本来以为大哥和刚认识的王辉投缘得很,没想到其实戒备心还是够重。

随着徐卓揪着顾宁离开路灯光线范畴,手机屏幕上的画质已经越来越糟糕了,不过声音还是勉强听得清楚的。

“丢人都给我丢到这里来了!待会看我不弄死你!”

随着徐卓的声音消失后,严盛华的手机屏幕上终于没有光亮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估计是找个没人的角落修理他婆娘去了!”瘦高个为了论证他自己刚才的解释缘由,看到徐卓扇顾宁的场景不失时机补充了一句。

严盛华这才退出监控软件,重新喝酒吃菜起来,这回是真踏实了。

徐卓扇了顾宁一巴掌后就疾步往前面走去,顾宁紧紧跟在他后面。

顾宁之前晕车就已经吐得快奄奄一息了,夜里赶路,不知路途长短,格外觉得没有盼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处溪滩,徐卓这才停了下来。

顾宁体力早就接近极限,刚才疾走了这么久,一停下来,身上就开始出汗,被汗水激到,脸上都格外麻痒起来。

不过她自己再次擅做主张,顾宁心里还真怕徐卓发火,途中小心翼翼地不敢先主动开口说话,先前瘦高个在监控里看到她畏畏缩缩的模样也不全是做戏。

月色朦胧,不过两人离得近,他还是能够看到她脸上的尘灰被汗水濡湿后的大花脸。

风尘仆仆,从市区到这里,上百里的盘山公路路程,一路上不知道她辗转了多少辆车,怎么和讲方言的当地人沟通才找到眼前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

“听不懂我说的话?”徐卓刚停下来,就开始质问起顾宁,显然是指他之前的警告。

“梁小白说这里的警方联系不上你——”顾宁避重就轻地解释起来。

“我手机被收走了,他们给了我一个新手机,上面安装了监.听.软.件。”

“那我们现在讲话他们会不会听到?”顾宁声音愈发轻地压在嗓眼里。

“新手机我没带出来。”

“哦。”顾宁原本提着的心这才落了回去,下一秒察觉到徐卓似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本来以为刚才聊了几句,徐卓的火气发的差不多了,被他这么一看,她心头莫名就发毛起来。

下一秒,徐卓忽然直接把顾宁T恤下摆的面料撕烂了一块,要掉不掉地挂在那里。好在她的T恤略长,被徐卓撕烂掉一块,身上并没有裸.露。

顾宁受惊归受惊,知道徐卓还在生自己的闷气,也不吱声。

而徐卓撕完后继续盯着顾宁,似乎在打量他自己的作品是否够格了。

顾宁被徐卓盯得发毛起来,主动开口,“应该差不多了吧?”

“为什么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徐卓旧事重提,语气森然。

他并没有和她开玩笑。

虽然手机被收走暂时失联,他知道云南当地警方以及梁小白他们都和自己失联,计划好的行动势必会延后。不过从他进入到这个毒窝后,一切本来就充满变数,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没想到的是,顾宁会闯到这里来。全中国缉毒乃至卧底的干警不计其数,但是真正涉及其中的女干警却是少之又少。因为谁都无法预料到毒窝里会出的意外,更何况是在毒品严重泛滥的边界,以娼养吸,以贩养吸,以偷养吸,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在这里都见怪不怪。

他自己入了这行,已经脱身不了。

而顾宁不同。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顾宁会出现在这里。

他头一回觉得说不上来的心浮气躁。

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顾宁一抬头,就看到徐卓眸光沉敛,盛怒还是失望,她看不清,她只是莫名觉得发慌起来。

为着自己的冒失。

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

过来的路上经过数不其数的盘山公路,她因为晕车吐得连胆汁都呕出来的时候,脑海里也就两个字。

徐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