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一摆手:“以后,还是叫大总管吧。”

王寒佑一愣,应了声是,初芽最初的尊主就是叫大总管,府邸也称总管府,只是后来慢慢的就叫成了尊主,到了李初这里,就堂而皇之的在各个场合用上了“尊主”的称号,想来照这样发展,再过几年,就要改成王了。

而木兰现在让再改成大总管,显然是表明初芽是没有称王的心思的,不管这是一种姿态还是有别的原因,王寒佑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多言,因此当下就道:“大总管的嫡女已被接到了书院,正有专人照顾。”

初芽前期骚乱,很多地方,特别是府衙都遭到了破坏,只有书院保存完好,因此在暴乱平息后,一些官员的家眷,也在那里暂时避难,而李初的嫡女,也被安排到了那里。

木兰点点头:“让人备车,你我去迎接。”

王寒佑应了,打了个手势,自有人去准备了,正说着,就有一个人过来,在王寒佑耳边说了几句,又交给她一封信,王寒佑打开看了,面色就有点不好看了。

“小……公子,是文松的信,鹤翔拒绝了。”

木兰点点头,倒没有太沮丧:“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如此一来,我初芽……”

“王姨不必如此担忧,鹤翔虽然拒绝了我们的提议,但却不会轻易出兵。”

“但我初芽正在虚弱之际。”

“虽是如此,鹤翔却也有三个顾虑的。第一,她刚刚拿下锁玉路,就算一路披靡,也是需要消化巩固的,否则刚拿下的成果,就有可能化为乌有,百年怨恨更成了一个笑话;第二,我初芽在她的腹侧,是她的心头之患,但何尝不是她的保命符?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她应该还是知道的;第三,大雁朝中局势莫测,她能取锁玉路获赏,但若是再来取我初芽,恐怕就是获罪了!”

他说到这里,冷笑了两声,他当初之所以被那么多人联手反叛,固然是因为他不是女子,但何尝又不是因为他将初芽的诸多事务梳理整齐了,那些人觉得有他没有他都一样了?

听他这么一说,王寒佑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如此,却是属下多想了。”

木兰道:“也不是多想,鹤翔虽然暂时不会动我们,但再过两年,待她梳理好整个锁玉路,却是难说了,该有的准备,我们还是要做。这百年,眺国固然没有了当初的霸气,柔然也是越来越小气,大雁除了鹤翔这一支,都不堪重任,但我初芽……”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王寒佑也没有接口。

因为处在大雁和眺国的夹缝中,再加上地狭物稀,初芽一直走的都是精兵路线。

最好的马,最好的刀,充足的粮饷,虽然不能说没有吃空饷的,虽然同样有苛刻士兵这样的将领,但是只从待遇方面却绝对是最好的。

他们并没有想过自家的军队能和眺国大雁的相抗衡,但却总以为,占着地利,还是能保初芽一时无忧的,而现在看来,初芽的军队在这百年中一样糜烂了。

即使这次的事因为李初处理不当,但作为军队,不遵号令,已是腐化的征兆,今天会因为对李初的不满而拖延,下一次,会不会就因为贪生怕死,一些利益,而就置初芽于不顾?

想到这里,王寒佑心中也是一凉,她正要说什么,又有一人走了过来,来到木兰面前几步外停下,单膝跪地将一个信件呈上。

木兰伸手拿过,看了之后笑了起来:“虽然那位平西王不愿和咱们合作,但大雁京城却有一位找了上来呢。”

第114章 云涌 (下)

因为锁玉路的回归,大雁上下都呈现出一种欢腾的气氛,而安乐帝也趁机提出了将皇女册封为太女。

在皇女满周岁的时候,安乐帝到太庙上香,将皇女的正名写到了名册上:曼刹。

这个名字,还带着点肃杀意味的古怪,后世还有人说,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凤巢二十七年才会如此不太平,这种玄而又玄的说法,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意味还不一定,但最初这两个字只代表着吉祥如意。

多少道姑、尼姑、钦天监的监司并大儒,都参与到了这个起名活动中,到最后,安乐帝还是用了曼刹,这在佛教中,有避凶呈祥的意思。

要说皇女还年幼,按照一般的规律,是应该等她年龄稍长,灵智开了之后,再说册封的事情,毕竟就算安乐帝只有这一个女儿,但也不能真册封一个白痴为太女。

但安乐帝哪还能等到皇女读书认字?虽然这是她唯一的女儿,但是没有太女的名号,也还是没有名分的。所以趁着这一次大胜,安乐帝也少有的摆出了强硬的姿态,再加上王梓山的配合,终于最后定下五月六日,举行仪式。

而随着这个日期的敲定,高平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安乐帝会这么急着册封皇女,那自然是因为她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她,难道还真能等到安乐帝下旨再走?有的事情,就算是心里不痛快,表面上还是要做的漂亮的。

这个时候的高平是纠结的,不仅是她,高家一家人都可以说是纠结的。

林若鸿是在二月有孕的,按照一般来说,他应该是在五月到七月间产下晶卵,这也就是说,高平是有机会亲手将自己的这第一个孩子挂到多女枝上的。

但是,一般来说,晶卵最好是在父亲体内生长四个月。若是只有三个月的话,会有点早,真到了五个月,又会有些迟,特别是对第一次怀孕的男子,五个月的晶卵是非常危险的。

若是林若鸿是在五月的时候产下晶卵,那么高平还能参与一下孩子的事情,若是等到六月七月,恐怕就是不能的了。因此高家一家人都是,既希望她这个孩子能早些成熟,又希望这个孩子平安健康,当然,最希望的还是安乐帝能多支撑一些时间。

最近安乐帝精神矍铄,连连施展手段,从后宫到朝堂都有多种安排,而且几乎日日出席早朝。

安乐帝一向不是勤勉的皇帝,讲究与士大夫、世家共治天下的大雁也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那种君权集中的模式,因此安乐帝一般是只上大朝,而不出席小朝的。

但是现在,安乐帝几乎日日出席小朝,就算有哪一日不出席,也会召臣子到宫里说话,因此就连一些消息不灵通的,不知道安乐帝已经在服用红丸的人,也都看出有些不妥了。

所以虽然全家都瞒着林若鸿,但其实高太尉和高老夫君已经开始在为高平调配人手,整理东西了。而高平也尽量放下手中的其他事情,专心陪在林若鸿身边。

只是虽然她日日和林若鸿相对,却还是看不出他怀孕的征兆。

肚子没有大,身体也没有浮肿,就是稍稍胖了一点,但那也是补出来的。有时候高平也想扒开林若鸿的衣服,仔细的看看,但自从确定了怀孕后,林若鸿就穿的严实,和高平,别说亲昵了,最多也就是拉拉手。

若是高平想再做什么亲热的动作,林若鸿就会婉转的提醒她“不行”,“一切要以孩子为重”,一副她非常急色的样子。

高平虽然也问过太医,但那太医说别的也就罢了,一说男女怀孕之事立刻就开始了文言加忽悠,高平听了半天,再加自己分析,也只得出个“那种事最好不要做”,至于为什么不要做,做了会有什么后果,则根本连提都没有提,男人怀孕之后,一个月会怎么样,两个月会怎么样,更是没有说。

因此高平就算好奇,也只有暂时忍耐,只是见林若鸿那一直是那种行动从容的样子,她有时候还是会有点疑惑,这样就是要有孩子了?那孩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啊。

不过再想想,觉得这种方法若是能推广到她所来的那个世界,绝对可以说是一大福利。

当然,这些都是她闲来无事的乱想,过后还会小心的陪着林若鸿,和她一起猜测未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这一日,两人正在一起下棋——这些年下来,高平的棋艺虽有进展,但还是被林若鸿欺负的水平,好在她也对此也不在意,因此就算输的凄惨,也不过一笑。

当然林若鸿也不会下手太狠,最多赢她个几子也就罢了。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天,正说着外面就有人来报,说蓝春海在石松院等她。高平一愣,还没开口,林若鸿已道:“既然是蓝先喻找你有事,妻主还是先去吧。”

高平点了下头:“那我去看看。”

她说着站起,向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有些疑惑。

蓝春海的后院一直硝烟不断,这一次因为要和她一起到代州,蓝春海也是要将家眷都带走的,大小夫君一起上,更是天天的鸡飞狗跳,现在简直都快成了高府的一个笑话了。

回到自己的石松院,蓝春海正在正厅喝茶,有寿如意在旁边陪着,看到她,蓝春海连忙站了起来。

高平和她打了个招呼,笑着坐下,拈了个干果吃了,才开口:“说起来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和春海相聚了,今日就在这里用饭吧,一会儿将怡斌也请来。”

怡斌是刘欣的字,这些年几人相处融洽,自然没有当初那么客气了。

蓝春海面露愧色,自回来后,她就因为家中琐事焦头烂额,虽然高平没说什么,但的确是她失职,当下惭愧的拱了拱手,道:“小姐,我这里收到一封平西王的信。”

高平一愣,当初和鹤翔做生意是由刘欣出面的,因此之后的联系接触一直也都是刘欣在做,怎么这封信却跑到了蓝春海这里?

“属下也有些疑惑,不过这封信却是由朱家传过来的。”

她说着,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高平接过看了,印鉴标记都是没错的。

“这位殿下做的也不容易。”

高平叹了一声,打开了信,这封信是由朱家传过来的,从这一点来说,就比较可信了,毕竟朱宁可以算是最早与她合作的商人,再加上这种印鉴她还用上了一点现代理念,说起来没有什么,但要想仿造也是不容易的。

这封信既然是真的,那么不走原本的渠道,而转这么一个圈子,那就是为了避人耳目了,这同时也代表着,鹤翔原本拥有的一部分力量恐怕又受到了辖制。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转而过,立刻她的心思就回了过来,将信中的内容看了一遍,她垂下了眼,过了一会儿,她吁了口气:“恐怕还真的要请怡斌一起来吃饭了。”

刘欣很快就被请了过来,高平让人整治了一些凉菜,然后就弄了几个小铜炉做涮锅,毕竟以后天气越来越热,虽然夏天吃涮锅也别有滋味,但一些东西就不适宜吃了。

而且他们吃饭还是其次,重要还是说话,做别的,却是要不断的换席面了,她虽然崇尚优渥的生活,但并不崇尚浪费。

待坐定,吃了一些小菜,高平将那封信拿出来,递给了刘欣,刘欣接过,又递给了蓝春海,蓝春海看过之后,一边将信还给高平,一遍摇头:“这位木兰……”

“也真是了不起了。”

高平接过信,随手扔到下面的炭火中,开口。

蓝刘二人一愣:“小姐不生气?”

高平一扬眉:“我为何要生气?木兰毕竟是初芽的大公子,她代表的自然要是初芽的利益,她可以和我合作,自然也可以和平西王合作。”

刘欣点头:“小姐说的是。不过此人的野心手段,的确要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厉害,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和平西王联合,取我大雁,也是初芽只有那么一路,若他是在眺国或柔然……”

她说着摇摇头,原来木兰在踏入初芽的同时,就联系了自己原本的力量,让一个叫朱文松的手下带着自己的书信去找鹤翔,说来也是凑巧,若是那封信早些到鹤翔手中,鹤翔会不会杀莫向玉取锁玉路还很难说。

那封信,是一个联合的意向,信中大概的意思是,木兰在一个适当的时机突然发难,直袭大雁京城,希望鹤翔能和她配合,她承诺,事成之后,绝不在大雁国土停留,并且约束军队不让其扰民。

这信中的合作、承诺都是一个笑话,但是,这对鹤翔来说,却是一个机会。

大震关、眺国、初芽,这三个地方是呈犄角之势的,大震关的主要主要目的是防备眺国,但也有监视初芽的作用,当然,负责初芽的另有关隘军队,但若是大震关松了一个口子的话,初芽也不是没有没有机会,而当初芽的军队出现在大雁的国土上的时候,鹤翔就可以以追敌护京的名义带大军入关了!

第115章 花岗台 (上)

“殿下就算不同意,也不该将那件事告诉高岁安。”

书房内,郑巧曼有些抱怨的说,她一边说,一边又松了松领口,此时她们就在锁玉关的将军府,整个锁玉路都有些残破,但将军府却极为豪奢,地上修的都有火龙不说,房间内更装着最新式的炉子。

她原本是怕冷的,但这些年在大震关也有些习惯了,因此在这房间里呆的很有点不习惯,就算房间里并没有点火龙,只是用了炉子,她还是觉得有些闷热。

鹤翔笑道:“巧曼不妨把外袍也脱了,这炉子是一对的,虽然说也能只点一个,但两边的温度就不一样了,而且两个都用的话,其实也不比一个费多少。”

两个炉子有专门的管子相连,因此虽比一个费一些,但一天也不过是两三块煤,这点钱,现在也不被鹤翔看在眼中了,而且的确就像她所说的,这两个炉子,分别被安排在房间的两边,都用的话,整个房间都很暖和,若只用了一个,温差就明显出来了。

这锁玉路比大震关还要冷一些,棉衣是到了五月才能真正的收起来,而且前两天才又下过一场雪,还是冷的很。

听她这么说,郑巧曼也不客气,当下就真的把外袍脱了,只穿了一件紧身的小皮袄。

“高岁安这一次被流放到代州,说不定心下正怨恨殿下呢,这要是将那封信说给凤座上的那位……”

鹤翔摇头道:“她如果怨恨我的话,更怨恨凤座上的那位,那封信她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何况拿出来,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郑巧曼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高平若将那事说了,只会惹来安乐帝更多的忌惮,不过还是道:“但是最起码,她是要对高远航说的,以后高太尉必定……”

她说的含糊,鹤翔却明白她的意思。

木兰的那个提议,并不是不能实现的。

初芽马快刀利,若是以骑兵进入大雁,只求速度而不攻城的话,一路之上,恐怕难有敌手,到时她率兵追击,谁都无话可说,若初芽真能进入到大雁京城,那也是她手掌大权之日。

事实上,她现在带军,也不见得就不能夺权,但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不说其他人,就算自己手下的将领,恐怕都会有些首尾,毕竟皇权已经深入人心了。

但是若是追敌,那就有了大义的名分,而等她真的到了京城,谁又还能说什么?恐怕就算自己的那位皇姨,也要称赞她救驾及时。

诱惑,很有诱惑。

虽然这份诱饵要吞下的话,还有很多问题,但就算不成功的话,她也不过是带军回来,情况也不见得会更恶劣——如果她不是已经取了锁玉路的话,说不定就要动心了。

“殿下忠心为国,但是将来……”

不等她说完,鹤翔已经伸手阻止了:“将来是将来,但是,我总是大雁的平西王,若是以那等方法登上凤座,以后我如何面对大雁的百姓?”

郑巧曼哑口无言,鹤翔又道:“而且这次我们能出动大军,最初的粮饷,也多亏和高岁安合作经商,这一次,就算是还她的人情吧,其实就算我不说,她对那木兰也必定是有防备的。”

这话说对了,虽然说合作,但高平知道,她和木兰之间,始终还是敌对关系。两人互相利用又互相防备,不过这封信还是令她吃了一惊。她非常清楚初芽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暴乱平息了,但其中暗流还不知道有多少。

而且经过此事,民间受损,照常理来说,正是该修养生息,用心安抚的时候。

但木兰在这个时候,想的却是进攻大雁……这让高平无语的同时,也不由得暗暗赞叹。

若是她这一步棋走成功了,那么起码三十年内,初芽不用担心大雁了。鹤翔若真的和他联盟了,必定要有把柄落到他手里,若大雁真要进攻初芽的话,高平毫不怀疑他会将那些证据分散给各个宗室世家,就算是鹤翔能压制的住,也会给自己留下千古骂名。

而就算失败了,初芽的军队来大雁搜刮一番,也弥补了他们冬天的损失。当然,最坏的结果是,进入到大雁的军队被击溃,但这个可能,就连高平也知道是非常小的,她这几年也留意过各地驻军的情况,得出来的结论,实在无法令人安心。

当然,初芽的军队目前看来也不是多么厉害,但挑选出一支精兵,应该还是做的到的。

想到这里,高平叹了口气:“扶植此人上位,说不定,却是我做错了。”

刘欣道:“此人若是女子自然是心腹大患,但他既生为男子,已注定他此生最多守成,而且这两年,我们在初芽已留了诸多后手,想来也足以克制他了。”

“即使如此,我们也要再做些准备。”

刘欣蓝春海齐声说是。

几人又说了一些要准备的方面,就将话题转到了代州上,几人对代州,都是没有抵触的,高平是不说了,刘欣蓝春海在那里呆了两年,也觉得那里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当然,最重要的是,两人跟着高平,虽然没有官身,但在代州,都算是权势一方的人物了。

高小庄现在发展的红火,高平又是个懒散的,具体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她们负责,虽然很多都只是商贾之事,但其实是和普通的商贾不同的。

而这一次,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高平是被流放过去的,但毕竟是有爵位在身了,而她们俩将来自然也都是官身,这更令她们精神大震。

当然,若是有别的选择的话,她们对代州,也还是有些排斥,可是她们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刘欣还好一些,蓝春海原本在高府就相当于一个帮闲,不过是高太尉想听奇闻趣谈的时候才会找她,不说施展抱负了,连生活都很是拮据。

而且这两年他们跟在高平身边,见她闲闲出手,不知不觉,竟也是打出了一片天地,这里面固然有高家的声势,有高太尉的帮衬,但高平行事也的确巧妙,而且很是稳当,跟着她,起码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对这一次的代州之行,她们也都很有些向往。

几人说的尽兴,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高平因喝了酒,就先去梳洗了一下,然后就带着这封信去找高太尉,高太尉看了也有点惊讶,不过和高平一样,都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说鹤翔还没有同意,并且将此事告诉了他们,就是鹤翔同意了,初芽真的打了过来,她们所为难的,也不过是要如何选择罢了,更何况,高平在初芽还做了种种布置,木兰不动手也就罢了,若真的出兵,也是瞒不过他们的。

这件事,高平没有放在心上,高太尉也没有放在心上,两人自然也不会多事的去告诉安乐帝,因此安乐帝正一心的筹备着皇女的册封仪式,她最近越来越觉得精力旺盛,仿佛不用睡觉,甚至不用吃饭。

若是在先前,她还会觉得这是好事,而现在她则知道,这代表着她的时间越来越不多了。

安乐帝一心的想给自己的女儿铺好道路,高平一心的等着自己的孩子出世,而就在五月四号,也就是皇女册封的前两天,漳县传来急报,说是有眺国军队入境,一路不进县城,直奔京城而来。

这个消息一传过来,满朝皆惊,安乐帝更是又惊又怒。

说起来漳县还是属于戈阳路的,但却是戈阳路和淮阳路之间最近的一个县城,过了漳县,就是淮阳路,而京城,就在淮阳路的中部!这也就是说,那支眺国的军队已经离京城不到一路的距离,更确切一点,甚至不到五百里!

大雁承平日久,虽然前段日子才打过一次胜仗,但对他们来说,那场战争就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所知道的就是,打胜了,创造了百年奇迹,得到了更多百姓的用户,此后鹤翔势力更加雄厚。

但是现在,这军队、这战争,已经到了他们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