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重要的是,她们就在这宫里,关于那个孩子的传闻,都影影绰绰的听到了些,不管真假,有这样的传闻,这孩子的父亲又死的这么突然,现在高太尉又不在……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这些侍卫不免就有些出工不出力了,眼看那个大臣就要被拖走,王梓山恨不得自己上去抢人,她知道,若真让人被拖走了,自己这边的人心也该散了。

而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臣,高远航参见皇太夫殿下,参加常王殿下!”

“高大人!”

王梓山这一句,叫的那绝对是充满了激动和欣喜,在这一刻,说高太尉是他最喜欢的人也不为过,而常王那边的脸色则变得难看了起来,她看了身边的晴明一眼:“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不是说最少能挡她一个时辰的吗?”

晴明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常王知道此时也不是训斥她的时候,也没有再说什么,那边光晷看向这边的眼神却有些危险了,而晴明则暗暗叫冤,是,若有希望,她也不是没起过争一争夺一夺的心思,可是再怎么想争,她也不会把高太尉放进来啊。

高太尉进来后,先对皇夫行了礼,又对常王行了礼,然后,就站在了一边,她站的很微妙,既不是太靠近王梓山这边,又不是太靠近常王这边,这令两边的人同时骂她老狐狸,不过相比于王梓山这边,常王那边的怨恨倒少了很多,就算高太尉是想坐山观虎斗的,但总比她直接支持王梓山的好。

两边又开始了拉锯战,不过还没说两句,外面就传来一阵哭喊,然后那声音越来越大:“陛下!陛下!鹤翔来了,鹤翔来见您最后一面了……”

第132章 新皇 (下)

寂静。

在逼宫事件之后,整个皇宫就陷入了沉寂中,以往宫里虽然也是规矩严格,但是在上面看不到的地方,下面聊聊天,说说闲话也是很常见的,再或者有个特权的,甚至有可能偷个懒。

但是在那场逼宫之后,哪怕是在冷宫里当差的,也都打起了精神,上面的人不发话,下面的人,那恨不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王梓山和光晷的人乱成一团,吵的不可开交,但是下面的却一个个都闭紧了嘴巴,绷直了身体,一个个都沉默不言,因此,鹤翔的哭喊,也就从远到近,整个皇宫,仿佛都是她的哭喊了。

王梓山的脸色变了,光晷的脸色变了,常王的脸色变了,皇太夫的脸色也变了,在这一刻,除了低着头的高太尉以及那在皇太夫怀里,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感觉到外面的危险,也不敢发出声音的婴儿外,殿中人的脸色,都是一变,而鹤翔的声音还在逼近。

“陛下、陛下……”

随着这一句句,撕心裂肺似的哭喊,鹤翔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直奔皇太夫而去:“皇姨父,陛下何在?”

皇太夫愣愣的看着她,王梓山最先回过神,咳嗽了一声:“平西王怎么在此?”

仿佛她出声了,鹤翔这才注意到她,她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原来是王大人,啊,二姨也在,鹤翔见过二姨!”

虽然现在都被封王了,但楚王的辈分还在那里放着,因此鹤翔还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楚王行礼,她态度谦卑,表情温顺,那姿态,比楚王的孩子还要孩子,但楚王此时却如同吃了把苍蝇,别提多恶心了,只是这个苍蝇她还不得不吞下,因此当下也挤出一丝笑容:“鹤翔这是做甚?快快起来。”

鹤翔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哽咽的开口:“二姨,陛下真的去了吗?”

楚王僵硬的点点头,鹤翔道:“我要去给陛下上香、磕头。”

她说完,又转向皇太夫:“皇姨父,陛下在哪里安置?”

皇太夫说了,鹤翔道:“那还请皇姨父找人给鹤翔带路,这里毕竟是皇宫,鹤翔也是不敢私自乱走的。”

她这话一出,两边的人都几乎要破口大骂,不敢私自乱走,那她是怎么走到这里的?现在又来说什么规矩?不过她这话更令皇太夫不好接口,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道:“我带你去吧。”

“那就有劳皇姨父了。”

皇太夫在前面带路,鹤翔立刻跟上,光晷和王梓山对看了一眼,也立刻随了上去,在此时,她们半点都没有要看安乐帝的心思,但是,鹤翔去了,她们不能不去,否则将来的物议,都能将她们议死!

安乐帝虽然驾崩也有一会儿了,但一开始,皇太夫没有发丧,后来又手忙脚乱的,所以,此时,安乐帝还是在自己的寝宫中,从安乐帝的寝宫,到皇太夫的寝宫,距离也不是太远的,但是,就在众人快到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巨大的恸哭。

“陛下……”

“吾皇……”

“陛下!陛下!”

……

声音陈杂,乱糟糟的一团,但也能听出,是在哭安乐帝,而且,从称呼上来判断,应该是朝臣在哭。王梓山和光晷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如果说鹤翔的到来令他们脸色发青的话,那现在,简直就是发黑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个黄门来报,说一些老臣和一些宗室,在外面哭灵了,而且要求进宫来吊孝安乐帝。

“也算是她们有心了。”听到这个消息,王梓山光晷等人都是咬牙切齿,只有鹤翔开口道,“也算是她们有心了,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也不能辜负了她们这片情义,皇姨父,就让她们进来见陛下最后一面吧。”

“这是什么话?”皇太夫还没有开口,楚王又道,“什么时候,臣子可以集体进后宫了?这天家的颜面还要不要?”

在这个问题上,王梓山和楚王是一致的,她张开嘴,就要附和,但不等他开口,鹤翔就道:“二姨,您是长辈,我本来是不该说的,但若说天家的颜面,二姨此时穿的是什么衣服?晴明穿的是什么衣服?还有邓大人、韦大人,你们都是老臣、重臣,都是陛下在世的时候依仗的股肱之臣,说出去,也都是受百姓敬仰的,邓大人更是理学大家,怎的在这件事上,却连一般的百姓都不如?”

邓夏韦易都是十多年的高官了,平时安乐帝和她们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削过面子?但在这件事上,她们却偏偏反驳不了。

虽然她们来的时候,就知道安乐帝驾崩了,但那个时候,毕竟没有发丧,她们总不能穿着孝服过来,等到皇太夫让人敲钟的时候,她们已经在宫里了,这个时候忙的,也都是争位,哪还想到换衣服?

鹤翔又道:“而且,若是说不合理,几位大臣又是怎么进的这宫里?莫不是私闯?”

“大胆!”见她越说越凌厉,楚王开口道,“如此诛心之语,可是能随便开口的?莫不是平西王现在架子大了,身份高了,也就不将我这个长辈看在眼里了?”

“鹤翔不敢,鹤翔只是觉得,若是二姨和其他大人能进宫来吊孝,那么其他大人,自然也是可以的。”她说着又转向高太尉,“高大人说呢?”

“平西王言之有理,若老臣此时也在外面,必然和众位大人一样,也是想来给陛下送行的。”

她这话算是一锤定音了,虽然两边人都不想再有人进来,但走到这一步,她们都知道,皇位一事不可能马上敲定了,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想做那得罪众人的事情,不过也不可能将全京城的官员宗室都放到后宫来,那样也的确是太出格了,因此就挑了几个辈分最贵的宗室,以及三品以上的大员进来。

于是进来的人在宫里哭,剩下的人在宫外哭,乱糟糟的哭成了一团,等到好不容易哭了一番之后,就开始讨论皇位的事情了,众人刚开了个头,鹤翔就道:“此事我也就罢了,陛下是怎么说的?陛下可留有遗旨?陛下既然是有血脉留下,我等身为臣子,自然是要拥护陛下的太女登基的。”

“平西王此话却是正理!”王梓山开口道,“皇女虽然年幼,但已露明君之像,我等只要用心辅佐既可。”

她这话一出,跟着她过来的人纷纷附和,但其他人却都面露不快,过了片刻,一个年长的宗室才开口:“王大人不知现在京城传言吗?”

王梓山心中一个咯噔,但还是强笑道:“些许传言,又怎能……”

“些许传言?我等来时,这传言已经响遍京城了!”

“就算如此……”

王梓山在这边争执着,而那边,却有一个黄门悄悄的拉了皇太夫一把,皇太夫有些惊讶的回过头,然后就觉得手中多了个纸条,他打开,就见里面有一句话:“四更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皇太夫脸色一变,瞪着眼前的黄门:“你……”

那黄门笑的谦卑:“殿下,高大人觉得这孩子,生来就该荣华富贵,而不该操心的。”

皇太夫表情一僵,然后有些绝望的看向王梓山。鹤翔来了,他们本来五成的把握,就只剩下三成,这张纸条,那三成又去了一成,此时高远航又表明了态度……

那他们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了!

他长吸了口气,慢慢的开口:“尔等都是朝廷大臣,岂能为一些传言左右,若让外面人听了,天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他突然开口,倒令得其他人都是一惊,那老宗室还想说什么,她又道:“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大雁,也实不该将这千斤重担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他一点点的说着,下面的人有惊奇的,有惊异的,更有震惊的,特别是王梓山,她几乎是惊骇的看着皇太夫,皇太夫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我不过是一个男子,这些朝堂之事我是不懂的,储君的册立关乎我大雁国运,也就有劳于各位了。”

他说着,慢慢弯身行礼,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受的,纷纷还礼,只有王梓山,愣愣的站在那里,而不等她回过神,邓夏就开口道:“既然皇太夫这样说了,那下官就在这里举荐光晷殿下!光晷殿下向有贤名,一向受士林爱戴,此时也只有她能担当重任!”

虽然觉得皇太夫的话有点蹊跷,但这个时候,哪还有谦让的?因此邓夏第一个跳了出来,她一开口,她这边跟来的人也纷纷赞同,光晷一再表示着谦逊,但眼睛却看向高太尉,不过高太尉和刚才一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高太尉不说话,那些后进来的,也大多都不出声,她们倒不见得都和高太尉是站在一起的,但都知道,这个时候,高太尉的站位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鹤翔又是带着人过来的,她们来的时候都看到了,那一队人马,虽然说不多,可若是真的反了脸,她们这里又有哪个能顶得住?

其实若是可以,她们现在也不想来踏这个浑水,但是宫里的人已经上门传旨了,她们再不愿意,也是要赶过来了,不过人虽然是过来了,但大多心中却是一个打算的,那就是绝不轻易出头,因此就算一开始王梓山的那个提议,她们大多也只是面露不快,而不说什么,而那个先前反对的老宗室也不再开口,得罪一方也就够了,她可不愿意把两方都得罪了。

她们都不说话,于是满屋子就只剩下一个声音,仿佛满天下都同意光晷登位了,而这个时候,鹤翔笑了笑:“若是六堂姐为储君,也是大好的。”

她这么一说,众人更是惊异,还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谦让了起来,皇太夫也谦让,这鹤翔也谦让,难道说……光晷的圣君气象就这么浓厚?

这个时候,连光晷自己都是惊异的,她咳嗽了一声,正要开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臣有异议!”

“臣,有异议。”随着这一句,高平慢慢的走了出来,她身上有伯爵的封号,所以刚才也跟着众人一起进来了,她一上前,先对着皇太夫、楚王等人行了礼,然后才慢慢的开口,“按说,在下官职卑微,又是小辈,此事不该臣下多嘴的,但是,昨晚卑下就在陛下的身边,因此有一些事情,倒不得不说。”

她一开口,众人都知道,这是代表高太尉的意思了,因此当下就有人道:“忠勇伯有话自然请说。”

“其实,卑下也只有三句话要说。第一句,御林军统领郑林是在晴明台下进宫的时候被杀的;第二句,晴明台下,是和那乱臣宁王一起进来的;第三句,只有晴明台下,有进宫的令牌。”

她说完,就又退了下去,晴明脸色青白,厉声道:“忠勇伯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我也为乱党吗?”

高平没有说话,晴明还要说什么,却被常王拉住了,邓夏等人正准备说什么,王梓山突然站出来,对鹤翔行礼,然后又面向众人道:“王某提议,由鹤翔殿下登位!”

“李某附议……”

“韦某附议……”

“附议……”

附议的声音不断,先是王梓山那边的,然后后来的也纷纷出口,高平的话,就代表了高太尉的意思,这时候王梓山倒向了,她们自然是不能落后,因此一个个都跟着附议,到最后,连韦易也跟着附议,这么一圈附议下来,光晷再无翻身的可能。

凤巢二十七年五月六日,新皇登位,史称宣和。

(正文完)

第133章 番外1 高进

我叫高进,是忠勇伯府的小公爷,这名字听起来很威猛,但其实在三年前,我不过是一个庶子,当然,现在我的地位高了点,但我父亲也只是我母亲的平夫。

在戏本里,什么庶子啦、平夫啦,好像都是要被欺负的,都是可怜巴巴的,但我却没这个感觉,我娘,哦,就是忠勇伯,那是众所周知的不爱男色,当然也有人说她是因为她和夫君感情深厚,还有人说是因为少夫君厉害。

要说前一条嘛,但还是有点可能,但是后一条嘛,那一定是说这话的,根本就没见过少夫君,少夫君这个人啊……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冷清,就仿佛那些书本里的大家公子似的,当然,他本来也就是大家公子,其实你若真认识他就知道,他其实是很好说话的,我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从他这里要糖,要比从我那个父亲手里要糖更容易些。

也许有人说,这是因为我是个公子,不会和上面的姐姐争家产,才不是呢!我父亲还为我母亲生了个女儿呢,就是我二姐!我母亲经常说,我二姐最像她,我小时候傻,不懂事,还以为母亲说的是容貌,于是经常发愣的看我二姐,除了脸型,我真没看出,二姐是哪里像母亲的,反倒是大姐,那眼睛那鼻子,都和母亲一个样子。

最近我读书了,识字了,懂事了,也就明白了,我母亲说的像是作风做派,不过老实说,我更觉得这话有问题,我二姐那是什么作风啊,懒得要死,看个书都是歪倒在床上的,别说大家闺秀了,连读书人的样子都没有!

难道说,我母亲其实……也是这个样?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想!人人都说我母亲聪明能干忠君爱国,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是天下少有的英才,我母亲、我母亲一定和二姐不一样的!

哦,说到我母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忠勇伯了,什么,您没听过?那么高小庄您一定知道吧!是的,高小庄,就是我母亲弄出来的!现在您用的玻璃啊,钟表啊煤炉啊,最初,可都是我母亲弄的!

我可听她说过,只凭这三样,她也是能青史留名的。

每次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都有点古怪,那仿佛很自豪,又仿佛……对了,就和二姐上次在床上偷吃点心,被我看到了一样!就是那个样子。

当然,我这里不是说我母亲也偷吃了点心。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话有点奇怪,自然,煤炉很好用,玻璃很漂亮,钟表也很好,我可看过过去的沙漏,那哪能和钟表相比啊?我父亲可是说了,在过去没有玻璃的时候,冬天就算是白天,屋里也是要点灯的。

当然,这些都很好,但说到底,也还是商贾工匠之事,母亲为什么要这么看重呢?反而是众人交口称赞的拥立之功,母亲却是连提都没提过的。

总之,母亲是个很奇怪的人,我父亲总对我说,我母亲是有大才的,说我二姐,若有我母亲十分之一的能干,以后也就足够了。但我二姐好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的,她经常对我说的是,她要去看看外面的天下,要到眺国到柔然,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要跟着船队出海,去看另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这话她也只对我说,因为若是让父亲听到了,总是会伤心的。母亲看起来还是非常赞同的,但是我听她这么和二姐说过:“你想做什么,自可以去做,但是不要令你父亲伤心了,也不要令他多想了,你是我高家的女儿,这辈子自然是不用为衣食发愁的,若想进朝堂,得封爵,也比普通人更有机会,你想做什么,可要思虑好了。”

二姐当时的回答就是:“女儿就想走遍世界各地,看看各种稀罕事,就是怕母亲这里……”

“这丫鬟使年的一大堆,我还缺了你?为人父母的,总是想孩子开心,你若高兴了,比在我跟前我还高兴,不过但有一点,你要知道爱惜自己,若是出了意外,不用你父亲说,你以后,也就乖乖的在家呆着吧。”

母亲在说这一句的时候,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点怪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觉得,她好像是在嘲弄谁似的,对,就是嘲弄!二姐每次拿了打牌赢了我,就是那表情!

难道母亲说二姐像她,是因为这笑吗?但母亲,可从没说过我笨蛋!倒是父亲有时候会无奈的看着我:“你以后,可要如何嫁人啊——”

那语气,就仿佛我嫁不出去似的!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可听说了,嫁不好,会被妻主打的,像我先前身边的小满,就被打了,父亲知道后,还和母亲说呢,后来还是母亲派人将她妻主叫到跟前,训斥了一番才罢。

不过听说那妻主打是不打他了,但也很少到他房里了,这些话,是那些扫院子的使年说的,见到我,就不说了,哼,以为我真的是笨蛋吗?我都八岁了!用父亲的话来说,再过了四五年就能嫁人了,以前我小不知道,现在我可知道,妻主不过去,男人就不能生小娃娃!

不过没有就没有,我才不要有小娃娃呢!有了小娃娃,父亲必定要说什么这个让给他,那个让给他,那我的珠子啊,小马啊,不都是他的了吗?

所以,就算没有妻主,也没有关系!

“三弟?”

“大姐?”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我一惊,头就碰到了桌子上,疼的厉害。

“你钻到桌子底下做什么?”

我慢吞吞的爬出来,老老实实的站好,低低的又叫了一声:“大姐。”

“恩,我问你钻到桌子底下做什么。”

“我、我……我想事情。”

“你想什么事情?”

大姐说着看了我一眼,我几乎要打哆嗦,整个府里,我不怕夫君,不怕娘亲,更不怕爹爹和二姐,就连奶奶爷爷,我也是不怕的,虽然奶奶在别人眼前很有威严,连母亲见了她都要规规矩矩的站好,但奶奶对我却最是慈爱,前两年还经常抱着我玩,这两年我大了,奶奶很少抱我了,但每次见我,也总是要给我点心吃的。

整个府里,我最怕的,就是我这个大姐,每次她一瞪眼,我就心里跳的慌,连话都有点不敢出,现在连我父亲都知道,要用我大姐吓我,每次要我吃萝卜青菜,乃至喝药的时候,都要说:“你再不听话,就叫遇姐来了。”

我明知道父亲是在吓我,但每次还都乖乖的把那些难吃的蔬菜,难喝的药吞到肚里,现在面对大姐,我更不敢乱说。

“我、我在想,啊,不对,我在看这桌子底下的空隙,大不大。”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想……如果大的话,就把我的钱罐子,藏这里。”

我嗫嗫嚅嚅的说着,就算是换了父亲来,我都不会说,但在大姐面前,我想不到别的话,只有说了,我有时候自己也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么怕大姐。

说起来,二姐还和我抢过点心,拿过我的金瓜子,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还会经常捏我的耳朵,弹我的脸,大姐却是从没这么对过我的,但我就是怕她,这也许是因为大姐很少笑的缘故?

不,不仅是很少,我几乎都没有见过大姐笑,她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皱眉,为此,母亲还说过她,但她听了,也只是恭敬的应声是,然后……然后的确是很少皱眉了,但还是没有笑。

我真不知道大姐为什么不笑,吃了好吃的点心也不笑,得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也不笑,总是那么板着脸,真是无趣!就这样,还有很多人喜欢她,连我房里的使年,说到她,都会脸上发红,还对我说什么:“小公爷不懂,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什么不懂!我听说书的说了,男子看到女子脸红,就是喜欢她!

要说,大姐的容貌是极好的,比二姐要好看,也比二姐更像母亲,但脸型又像少夫君,还有那种大家气派,对,我身边的人是这么说的!但是要我说啊,见到大姐的脸都怕了,还什么气派不气派的。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找这样的女子做妻主的——不对,我根本就不会嫁人!

“有人拿你的钱罐子吗?”

“也、也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