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萱应道:“我乃易水庭天云长老门下,早已修得镜剑双成,岂能输给你这种无名之辈!”

此话一出,再无多言,两人缠斗在了一起。仪萱虽无兵刃在手,又使不得镜法,但数十载的修为依旧不容小觑,加之真虚灵气愈她伤痛,竟也战得不相上下。陆信渐渐焦躁了起来,怒骂道:“为什么要阻我?滚开!给我滚开!”

陆信心思躁乱之际,招式亦急,仪萱找到空隙,一掌击去,正中他的胸口。他的脚下一虚,踉跄后退。仪萱趁胜追击,再起一掌,将他着实击倒在地。到了这步,她不再纠缠,去一旁拉起了云和,快步往暗室外去。

突然,满地火色乍熄,无数黑气氤氲而来,绞缠如蛛网,困住了出路。黑暗之中,魔物的声音听来阴森无比:“陆镇长啊,你也太心急了,怎么不等我来助你呢……”

陆信听到这个声音,笑了一声,慢慢站起身来,道:“是啊,我太心急了。我早该听你的……快困住云和,让我做法!”

魔物阴森一笑,四周魔气陡然的动荡,黑气飞舞,转眼间将仪萱和云和紧紧缚住。仪萱苦无对策之际,云和的声音安然,令道:“凰焰。”

一声凤唳清亮,引火色炽烈,刹那间烧去了所有黑气。凰焰赫然,祛尽黑暗,只见不远处的角落之中,藏着一个漆黑身影,必然是那魔物无疑。

以云和的能耐,这魔物应该不难对付。仪萱暗暗有些高兴。但那魔物却无惧怕,又阴森地怪笑起来。角落的黑影一动,随火光的摇晃幻化出身形,缓缓步出的,竟是一个姿容端秀的白衣女子。她立定,蹙眉唤了一声:“云和。”

只这一声,云和的脸色陡然苍白,怔怔地无法动弹。

那魔物变化出的女子鲜然若生,满目清冷孤高。她开口,冷冷说道:“云和,僭越天道,玩弄命数,你可知错?”

仪萱立刻就猜出了那魔物所化之人是谁,急切地对云和道:“她不是云杉!”

云和却已经听不进她的话,神色里生出了退缩之意。

“可恶!”仪萱恨恨骂了一句,正要上前拉走云和,陆信却一闪身拦在了她身前。

“姑娘方才不走,现在还想走么?”陆信言罢,复又出手,施招攻击。

仪萱忧心云和之事,应对不免焦躁。眼见那魔物慢慢逼近,云和却无一丝一毫应战之心,她愈发慌乱,渐落了下风。就在这时,暗室之中忽起一声嚣响,一支长箭破空而来,逼退了那魔物。

只见一痕明光透进暗室,随那光辉一并而来的,竟是刘素心。她手携长弓,俨然一派战姿。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陆信的身上,道:“刚才你跟我说话闪烁其词,我就知道有问题……陆镇长,你竟然真的勾结魔物?”

陆信的情绪依旧激动,应她道:“是!我是勾结魔物,我也是为了真虚境,为了救大家!你不是也让我作法取真虚天演心法么?说到底,都是一样!”

“不一样!”刘素心厉声道,她略带歉疚地看了仪萱一眼,又对陆信道,“魔物岂会救人?!它不过是利用你对付永圣天宗罢了!你竟然愚蠢到相信它!”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要我女儿一生都被困在此地。前无去路,我便押上一切,豪赌一次!”陆信嘶吼出声。

“哼!我看你不止押了自己的一切,连我们也赔进去了!”刘素心握紧长弓,看着那魔物道,“伤我女儿的,就是你?”

魔物轻蔑笑笑,道:“是啊,我用魔气扰乱了她们的神识,只怕她们现在还未醒吧……哈哈……”

“昔日妖魔灭我师门,而今伤我亲人,我不灭你,誓不为人!”刘素心言罢,长弓满弦,利箭激射而出。但就在利箭要击中目标之际,那魔物周身的黑气骤然化作了液体,一瞬间将所有利箭腐蚀干净。

“我还想再隐藏些时日呢,看来不动手不行了……”魔物略带惋惜地说完,身形又变回了漆黑,滴落点点浓稠。

刘素心也不同他再废话,引箭作法,起“落雷”之势。面对这般攻击,那魔物却是淡然无比。“呵呵,有何意义,别忘了这里是真虚境啊。”魔物说着,任凭那落雷之力贯穿身体。黑水迸散四溅,转瞬间又聚合完形,那魔物似乎毫发无伤。

刘素心眉头紧皱,却不示弱,道:“我伤不了你,你也不也伤不了我么。哼,看看谁撑得久吧!”

魔物放声笑了出来,道:“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待我的‘墨蚀’将你们吞尽,就算是真虚灵气也无能为力!”话音一落,黑水飞起,又如骤雨般倾下,如万千条张口之蛇,向着众人噬啮而去。

仪萱在境外见识过这招,不免心惊。黑水沾身,引出烧灼般得痛楚。此水有腐蚀之能,只怕那魔物并非危言耸听。本以为她和云和还有利用价值,那魔物不会下杀手才是,看来是她太天真了。她战力不济,云和又疯癫痴傻,刘素心虽有些本事,只怕也难以应付魔物和陆信二人。如今只有解开真虚法阵,等永圣天宗的救援了。

就在她思索如何脱身之际,陆信对魔物的攻击有了质疑,上前道:“快住手,你若吞尽他们,我如何作法?”

魔物不悦,有了片刻分神。她当机立断,抓住这个空隙,纵身跃起,向暗室的出口疾奔而去。

魔物和陆信皆是讶然,虽想阻截,却已太晚。仪萱的身形轻快,片刻间出了暗室,看到那光辉熠熠的法阵,她欣然一笑,取出了镇神珠,正待入阵之际。一念犹豫,却让她停顿了动作。

解开真虚法阵,加诸在她身上的治愈之效也会随之解除,镜映之能也会消止。若苍寒体内的魔种尚未稳定,又该如何是好?

便在这一瞬,那魔物已然追出,黑水飞窜,缠住了她的双脚。腐肌蚀骨之痛,让她呻/吟一声。那魔物笑叹道:“真是的,你怎么又抛下伙伴逃走呢?”

仪萱将镇神珠子紧紧握在掌中,满心急切,却又迟迟无法决断下一步。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如何的自私而软弱,明知不该,可她的心神思绪却只为一个人的安危纠结辗转:

苍寒。

……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

到了最后的收尾关头,竟然卡文卡得销魂无比……

没有完成预告真的好忧伤啊!这群配角的戏份还真是多啊……_(:з」∠)_

好吧,我承认中途有玩过一点点仙五前传……真的只有一点点!!!

嘛,其实“名门弟子身具魔气误伤同门被众人误会陷入重重磨难”这个套路……我真的有点吐槽无力啊……各种似曾相识啊……远目……

我深刻地认为,这个前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仙五里姜云凡无论如何都要救他老爹最后导致种种悲剧的洗白啊……远目……

咳咳,好了,我知道再谈游戏大家要打我了……

无论如何,我会努力的!!!不然今年情人节就没戏了……嘤嘤嘤……

最后,下集预告就不做了……

总之,我一定让师兄出场!!!

抱头遁走……

32

黑暗,似曾相识。

无谓上下,不知左右。身处之境,何其空寂。心神意识,皆颓唐滞缓,恹恹昏沉。

就在他几近沉沦之际,忽听一声呼唤。如自虚空而来,却又切近在耳畔。他心弦一颤,骤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姓:

苍寒。

他猛然醒转过来,眼前的黑暗碎尽,余下了空蒙的白。待视觉完全清明之时,他方才看清,这片白色原是玉制梁柱并素绡纱帐。他不知自己是何时被人移到床榻之上的,不免警惕起来,坐起了身,寻找配剑。

“别动。”清冷女声在一旁响起。

苍寒抬眸,就见一人站在床边。他并不认识此人,但依稀记得她的声音,应是永圣天宗弟子黎睿。她一脸冷然俯视着苍寒,道:“你伤得不轻,须安心静养为好。”

苍然如今已是完全清醒,想起先前种种,哪里还有安心静养之心。他心急如焚,只是勉强着下了床,还未站起,膝盖却是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黎睿正要搀扶,苍寒却强撑着站了起来。她看着他微颤的背影,也不多作劝阻,只道:“要走也先穿上衣服吧。”

苍寒的衣衫早在先前与魔物的争斗中毁去,本来没意识到倒也没什么,但如今被提起,他不免尴尬,微微敛了眉。他转头望去,但见床边几上放着一套衣衫,似乎正是为他而备。他方才寻找的配剑,也靠在几旁。他走回去,穿上衣衫,携起佩剑,淡淡道了声谢。

“不谢。”黎睿垂着双眸,应他道,“救你回来的是敝派掌门,我不过看护了片刻。”

她这话刚说完,房门就被不客气地推了开来,冷淡的嗓音随即而至,道:“侥幸没死,就消停点吧。”

苍寒抬眸,就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漠然而立,他并未见过此人,却依稀认得这个声音。他蹙了蹙眉,道:“阁下是永圣天宗的掌门?”

那白衣男子自然就是骆乾怀,他听到这句不客气的问话,似有不悦,道:“知我身份还如此不敬,云隐教出来的弟子果然都不怎么样。”

听他如此言语,苍寒索性道:“真虚境之事若被真君知晓,只怕你永圣天宗再无资格位列九嶽,到那时,敬与不敬又有何分别。”

骆乾怀眉头紧蹙,愈发不悦:“你又如何?原以为你身具魔气是被那殛天令主夺舍之故,但方才我替你诊过,那魔气原来来自于你体内魔种。你早已纳化那玩意儿,说你是魔物也不为过。”

苍寒的脸色也阴沉下来,道:“我虽身具魔种,却从未滥杀无辜,不比你的门下,虽修仙道,却行魔事。”

两人一来二去,已结怨怼。眼看气氛剑拔弩张,黎睿开了口,道:“掌门,您带他回来难道只是为了吵架?”

骆乾怀闻言,冷哼了一声。他拂袖转身,到一旁的桌边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苍寒见状,正要转身离开,却又止步回头。他看了黎睿一眼,皱着眉头稍做思忖,继而不情不愿地抱了抱拳,对骆乾怀道:“多谢援手,告辞。”

骆乾怀闻言,也不答应。苍寒亦不多言,举步向外。但就在苍寒要出门的那一刻,骆乾怀突然清了清嗓子,道:“若你是要去寻你那师妹,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此话一出,苍寒当即顿住了步子。他一脸愠色地回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骆乾怀望着他,不紧不慢地道:“抛下奄奄一息的你独自逃走之人,何必追寻?什么情深义重,说得何等冠冕堂皇,待到生死关头,终究还是自利。不妨告诉你,她如今身在真虚境。呵呵,也是啊,不老不死,无忧无虑,谁能舍弃……”

骆乾怀话未说完,苍寒便出声打断:“住口。”

骆乾怀轻笑道:“说中痛处了?”

苍寒满目冷然,道:“充其量不过是九嶽的一个前辈,还轮不到你对她妄下评断。”

“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提醒,竟然说是‘妄下评断’?她抛下你离开之事,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骆乾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

苍寒的耐心已所剩无几,他压着语气里的焦躁,沉声道:“不必搬弄是非。我信的,才是真的。”一言说罢,他漠然转身,再不理会他人。

“哈。”骆乾怀不期然地笑了一声。苍寒哪里还管他笑不笑,只是一味向外,刚出门外,却见十数名男女正立在阶下,皆是白衣如雪。此时天方破晓,山间云雾缥缈,衬得那一众人愈发洁净出尘。

苍寒知道这些必是永圣天宗门下,却不知他们意欲何为,只得握紧佩剑,站定了步子。这时,骆乾怀起身,走到他身旁,笑道:“你体内的魔种正助你恢复,还是别乱走的好。你那师妹术法不精,别让她白费了心。”

苍寒听得此话,一刹顿悟。他伸手摁上自己的心口,闭目凝神。果然,细辨之时,便能感觉,力量源源,随气血流转,行遍百脉。原本濒死之躯,恰如枯木逢春。魔种之力,他自然熟悉,但令他讶异的是,为何随之而生的痛苦如此浅淡,几乎无法察觉。他疑思之际,忽在那万象萌动中捉住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微凉。那凉意清新如朝露,竟是似曾相识。

“湛露……镜映?”他自语一句,骤生惶恐,急急就想腾空。可尚在恢复的身躯迫切渴求着休憩,哪里能容他自如行动。眼见他要倒地,骆乾怀一步上前,托住了他的手肘。

“啧,不听劝的么?”骆乾怀语带责备,道。

苍寒体内的魔种因心绪起伏愈发躁动,引得气血如浪翻覆,一时间,他无力举动,甚至连站稳的力气都失了。

骆乾怀蹙眉叹口气,用了十分的耐心,道:“不必如此急躁。云隐创的‘镜映’之术,我也略知一二。方才我说你师妹术法不精,她施在你身上的‘镜映’只能转移四成伤害,想来她也知道此事,于是便入了真虚境,真虚灵气加持,大约能转移六成左右。短时之内,当不致死。”他轻轻一笑,又道:“况且,我身为永圣天宗的掌门,多少也通晓‘真虚天演’心法,算是给你治过了。如今能做的,只有等……”他说着,目光远眺,声音亦遥远起来,“等你恢复,等她封住法阵……”

苍寒听罢,吃力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道:“你究竟……”

骆乾怀不等他问完,就道:“我究竟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真虚境内果然有魔物,而且那只魔物我认识。”

原来,先前仪萱将真虚境内魔物之事告知骆乾怀,两人虽是不欢而散,但骆乾怀还是随后跟上了她。他赶到之时,战局已了,仪萱和魔物都遁入了真虚境,可他还是认出了那魔物,震惊之余也顺便将苍寒带了回来。

“即然能走出真虚境,多少也有些胆识,没道理让你们死的太难看。”骆乾怀语气轻薄冷淡,“我无意相救,不过跟着看一眼罢了。没想到,她口中的魔物,竟然是那家伙……”他稍作停顿,“昔年一战,我永圣天宗虽然损失惨重,却也斩去了殛天令主的左膀右臂。想来你也知道,那魔头有宝剑五柄,选了出众的弟子持剑,号为‘剑侍’。当年闯我六虚圣山的,正是剑侍之一。掌宝剑‘霜凝’,名唤‘蚀罂’。我当时千真万确将他击杀,又是在真虚境外,他绝无生还之机……”

苍寒却已了然,轻笑道:“答案再简单不过……这只魔物怕跟那殛天令主一样,早已不被肉身所限,以虚体夺舍而生。你当年杀的,不过是他一具用腻的肉身罢了。”

骆乾怀的神色微微一变,回头看了黎睿一眼。黎睿的神色亦是沉重,开口道:“若是如此,那么真虚境内,应该早已没有活人了……”

苍寒只是稍微思忖,便明白了她话中的道理,他有百般担忧,却制之在心,一语不发地走回床前,凝神调息。

骆乾怀见他如此,抿唇浅笑,目光继而又眺向门外。云雾愈浓,山间万象凝重,甫露的天光渐被水汽吞没,俨然是雨兆,恰如当年……

……

真虚境内,仪萱紧握着镇神珠,看着那逼近的魔物。

那魔物全是黑水凝就,粘稠液体如活物一般绞缠,涌起一片片凹凸。这番情状本就可怖,加之一双血眸,满带恶意,更叫人不寒而栗。

魔物似乎察觉了她的恐惧,发出一阵阴森怪笑,愈发凑近了她,顺着之前的话,道:

“……我怎么没想到呢。你抛下你师兄逃跑,当真是无情无义,他说不定早已恨上了你,又怎么会来救你。用你来诱他入境,说不定会失算呢。”

现在的情势不可不说是万分危急,怎么也不是斗气辩驳的时机,但是仪萱却怎么也忍不住想要呛上几声,她心一横,道:“你当然希望我师兄恨我了,不然他来时,你有几条手臂都不够赔的!”

先前那魔物被苍寒断去的手臂尚未再生,仪萱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楚,引他猖狂笑起。“我会怕他?哈哈哈,你可知我是谁?”

仪萱听他反驳,心里倒是高兴起来。若能多拖延一刻,苍寒的伤势便多好一分。她索性藐视道:“看你这副德性就知道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谁知道你是哪个!”

“呵呵……”那魔物冷冷笑道,“昔日我为主上持剑,纵横睥睨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先前仪萱见过这魔物的能耐,已知他绝非寻常。如今听他说什么“主上”“持剑”,便确定了他的身份。她继续道:“哦,原来是殛天剑侍,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看来你被困在真虚境中,是不知天下之势了。你可听好了,殛天府早已被我九嶽仙盟击溃!”

“你说什么?”那魔物本还冷静,但听仪萱说起殛天府的事,竟骤然激动。

“我说的不够清楚么?你们殛天府早已败亡,现在的你不过是丧家之犬!”

仪萱一句说罢,周遭陡然安静,那魔物怔怔地望着她,竟是一动不动。仪萱看着那双血红的眸子,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已着实地动摇了这魔物的心。

出乎意料的,那魔物缓缓开了口,声音淡而平静:“灭我殛天,哪里有这么容易?主上法力无边,自有东山再起之日。待我夺舍之后,便重回主上身边,助此大业……”他轻轻笑了笑,黑水凝就的手指捏上了仪萱的下巴,“所以你要好好地帮我哟……”

肌肤被腐蚀的痛楚让仪萱皱起了眉来,但她知道,若是露了怯意自己就输了,她傲然直视着他,道:“别白日做梦了!什么殛天令主法力无边,告诉你,那魔头已经伏法。我师兄夺回肉身之时,就一并将他诛灭了!”

“哈哈哈……”那魔物听了这话反倒欢笑起来,“你果然在骗我。除非你们有本事吞下主上的内丹,否则即便破了夺舍,主上依旧来去自如,绝不会伤损分毫。相反的,主上一旦脱离,那被夺舍之人则会丧去神识,侥幸不死,也终究是个废人。你那师兄,怎么看也是后者吧。真虚灵气允他回光返照,呵呵,终不长久啊,倒不如趁现在还有一口气,让我占了……”

“呸!”仪萱打断他,“你困在这里多久?外头的事又知道多少?这些年来,我九嶽人才辈出,早已知道夺舍之术的破解方法。我师兄不过是战斗之中受了点伤,才不是你口中那般!”

“哦?是么?九嶽已经如此厉害了么?”魔物越逼越近,血红的眸子直直地对着仪萱的眼睛,“那你试给我看看吧,哈哈,试试看救这里的人呀……”

“这里的人?你什么意思?”仪萱不解。

“哈哈哈,就是真虚境里的人呀。他们每一个都被我夺过舍了哟……”魔物叹了一声,“为了找到最合适的肉身,我真是费了好多功夫呢……”魔物的声音低而深沉,在仪萱的耳畔幽幽回荡,“每个晚上,在他们入睡之后,悄悄地将魔种植入他们的身体。藉着真虚灵气,那痛苦小到不可察觉……由男至女,自小到大……可惜,每一个都不合适啊。能完美纳化魔种之人何其稀少,他们甚至撑不到被我夺舍的那一刻。不过这地方还真是了不得呢,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呢……哈哈哈!!!啊,对了,你们九嶽的几个弟子也在我手里呢。不过修仙之人,与我魔道相克,要植入魔种也麻烦许多。他们现在还没死哦,你想不想见见?”

仪萱只觉一股恐惧,由心而生,如蛇般绕上了手脚,绵延出令人战栗的寒冷,让她动弹不得。猛然间,她明白了什么,一腔激愤冲破了惧意。她咬牙切齿,厉声道:“所以陆小莺的身上会有魔气。她不是被云和所杀,你早就害死了她!”

“是啊。”魔物笑答。

“你说什么?”突然,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惊怒交加,更微微发着抖。

仪萱慢慢回头,望向了那说话之人——

陆信。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那个啥……我终于……回来了……_(:з」∠)_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大家,其实从年前开始,工作就很忙,更新方面又有些瓶颈,所以拖延了。好不容易等单位招了临时工分担了工作,却进入了更杯具的状况。那就是——每次我想要更新的时候必然出状况……_(:з」∠)_真的啊真的,刚打开WORD写了几行字就接到突发事件的电话,准备好周末码字周末就加班……太尼玛神奇了啊!!!【好吧,什么生孩子太讨厌了……人家又不会孤雌繁殖……_(:з」∠)_】然后,等一切尘埃落定,又进入了一个非常悲剧的循环——拖太久不知道怎么写……囧囧囧!!!经过不段的努力和鞭策,在今天这个伟大的日子!我终于……挤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进击的XX”和“汉X拔”看得太多,这一章莫名地进入了惊悚模式了……_(:з」∠)_……而且似乎……那啥……又过渡了……总之,虽然现在看起来各种鸡肋,我也会争取有始有终地把它完结的!泪目~~~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关心!我木有事!一直不回复是因为长时间没更新有负罪感,所以不敢打开JJ……嗯嗯……编/辑也因为站短不到我直接打手机了……咳咳……对不起……给大家添蘑菇了……不过,趁着这段时间,也稍微休整了一下。的确,无论怎么看,自己都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慢慢地显露出了疲态。所以,试着找了一下自己的原点。写不出来的时候逼着自己写,似乎更容易走上穷途末路。连自己都没有热情的作品,怎么能让大家感到开心呢。今后会继续努力,试着找回最初的热情和感动的!嗯嗯嗯!!!好吧,为了表示我还是有大纲的……下章预告:都知道真相了,还不使劲抽那个BOSS!

三十二

陆信。

方才的对话陆信自然听见,此刻的他双目泛红,狠狠盯着那魔物,厉声道:“小莺是你杀的?!”

那魔物事迹败露,却无半分动摇。面对陆信的质问,他只是回报以阴森笑声,道:“哟,陆镇长,看来你已经解决刘素心和圣师了啊,怎样,可有取得真虚天演心法?”

陆信双拳握紧,一步步走近,道:“答我的话!小莺当真是你杀的?”

魔物带着轻嘲,轻巧道:“不仅是她哟,你也已经死在我手上了呢,陆镇长。”

陆信的理智霎那崩溃,飞身攻向了那魔物。但他这一击尚未发挥威力,便被那魔物制住。那黑浊液体有如毒蛇,将陆信死死缠住,腐蚀骨肉。

魔物叹了一声,道:“陆镇长何苦呢?死者已矣。你报了仇又如何?倒不如你我继续合作。你不也知道么,只要吞下真虚天演心法,你兴许还能救回你的女儿呀。”

“住口!!!你还我女儿命来!!!”陆信哪里还听他说,只是拼力挣扎,嘶声怒吼。

那魔物冷冷一笑,抬手轻轻一握。黑水条条聚合,变作手腕般粗细,将陆信整个裹起,慢慢地,连同那魔物本身也附着上了陆信的身体。很快,黑水渐薄,由外看来,陆信的身上仿若披上了一层黑纱。

“哈哈哈,果然是真虚天演心法!!!我终于得到真虚天演心法了!!!”陆信的声音忽然猖狂响起。

夺舍?!——仪萱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原来,与陆信合作拓展真虚境,只不过是幌子。由陆信夺得真虚天演心法,再夺陆信的肉身,才是这魔物的真正目的。但这魔物也说过,这些肉身并不合用,只怕夺舍陆信不过是权益,还有后招。然而,此刻的仪萱早已无法冷静地去思考这些因果缘由,心头的悲怆激愤,让她不可自已,这股义愤足以让她抛却私心。身为九嶽弟子,哪怕抛弃性命,也绝不能再容这魔物作恶。若苍寒在此,必然也是这般抉择。

一切由心,再无犹豫。仪萱起身扬臂,将那镇神珠子抛进了真虚法阵之中。

只听一声细碎轻响,一股清气冲破法阵,席卷四周。仪萱只觉凉风扫过,方才觉得原本充斥在周围的真虚灵气是何等温暖浑浊。然而,她还未能完全领略这份清新畅快,剧痛不期然窜遍全身。她咬牙,醒了醒神。眼前,陆信依然被黑水包覆,但真虚法阵一破,愈伤之力消失,那魔物的法术似乎也受到了阻滞。黑水渐不能成形,颓然低落。死者之身,不可做夺舍之用——这个道理,仪萱明白。依那魔物之言,陆信早已身亡,夺舍之术必然会被破解。但那魔物若能纳化真虚天演心法,结局就难定。倒不如趁此机会灭了那魔物才好,可此刻的她哪里还有施法的能耐,甚至于连靠近那黑水都勉强。留给她的,只剩等待……

这时,另一个念头缓缓浮上:她很快就要死了。

是啊,这个感觉何等清晰。洁净清气,随着每一次呼吸涌入肺腑,一层层加重伤势。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气是如何点点流失。但比起疼痛,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难言的沉重。从身至心,都颓然无力起来。

不行!现在还不到时候!——她强撑着,略微凝了凝神,继而转身往暗室里去。

她方一进门,就见一地凤羽燃微微火焰,晃动明灭。云和躺在不远处,毫无动静。受伤的白凤正守在他身边,凄凄哀鸣。没想到,那陆信竟有如此能耐。她快步走到云和身边,伏下身子查看。云和尚有气息,但伤势也不容乐观。仪萱还记得陆信曾说过,若是用了那个能夺取真虚天演的术法,云和便与废人无异。她担忧不已,轻拍着云和的肩膀,唤道:“云和师伯,你怎么样了?你醒醒!”

云和的眉睫微微一动,却无力睁开眼睛。仪萱心上正慌,却听旁边一阵响动。只见刘素心正倚墙坐着,亦是奄奄一息。见得仪萱,她强撑着一笑,缓缓抬起了手臂,指着一面墙壁。仪萱不知何意,正想问时,刘素心已然倒下,再无生息。

仪萱带着不解站起身来,走到那堵墙壁前,推了一推。这堵墙壁以砖石砌就,凭她现在的身子,哪里能推动半分。她无奈一哂,心想到了这个时候,还做这些又有何意义?墙壁之后纵有再惊世骇俗之物,于此刻来说又有何助益?何必枉费了这个力气……

她正要退开,却被细小的声音吸引了主意。墙壁之后传来潺潺声响,似是流水。如今他们身处密室之中,又有那魔物在外,若这墙后有流水,不正是出路?她兴许已无生机,但至少该救出云和才行。只要能打开墙壁……

她正思索时,忽听得有人道:“你以为这样的小伎俩就能坏我大事么?”

这声音,分明是陆信所出。仪萱知道事情不妙,忙回到云和身旁,权作护卫。魔物身影渐近,待火光映出他的形貌,若然是陆信之躯。只是那双眸子,依旧血红,望之生怖。

“即然真虚天演心法已被我所夺,你即便解开了真虚法阵,又能怎么样?”魔物笑道,“来,还是跟我一起乖乖地等你师兄吧,说不定我兴致一起,倒能救你不死。”

仪萱呸了一声,道:“做梦!”

那魔物也不再多说,周身黑水盘桓凝聚,化作绳索一般,卷向仪萱去。仪萱心上焦急,拼力想要扶起云和一同闪避,可哪里扶得动。眼看着黑水临近,危急之时,白凤羽翼一展,起劲风将仪萱和云和推开一旁,自己迎上了攻击。

这一推之力不弱,仪萱抱着云和着实撞上了墙壁。仪萱忍着痛楚抬头,就见那白凤已被黑水缠绕,羽翼翎翮,渐被腐蚀。

这黑水能腐化万物,在这样下去,恐怕……

突然,仪萱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墙壁。没错!腐蚀万物!

她心一定,虚张声势道:“镜剑双解,神荒太虚!”

那魔物先前吃过这招的亏,听仪萱这么一喊,顿生惶怒。先放下了白凤之事,引黑水如鞭,袭将而去。

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这魔物断不会下杀手——仪萱早已料定这一点。而正如她所料,那黑水之鞭也未用全力,方向更是偏差了几分,只为威吓。

眼见水鞭迫近,仪萱伏下身子,护着云和险险避开。身后一阵闷响,砖石厚墙受了这一击,已然崩裂。而后,黑水的腐蚀之力不负期望,将墙壁蚀出了一个缺口。

水声,愈发清晰,让仪萱心头一阵畅快。墙后一片黑暗,不知水深,不见去路。可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仪萱一笑,抱着云和,倾身一倒,落进了缺口中。

魔物愤怒地叫嚣只是一瞬,取而代之涌入耳中的,是迫压的水流。没想到,这墙后竟是一条伏流,水深丈余,湍急异常。不给仪萱任何应对的时间,汹涌水流便将她携起,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