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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都是我爱吃的土豆啊,真是不错,这得喝点酒才行啊。”安明说。

“没酒哦,那我下楼去买?”我说。

“我去吧,跑腿的事儿,哪能让媳妇干呢。”

安明下了楼,一会就提着两瓶二锅头回来了。很低端的那种二锅头。十几块钱一瓶的烈酒。

要换作以前,这种酒安明别说是喝了,恐怕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现在境况不好了,他也只能喝这种酒了。我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种酒你能喝吗?度数很高的。”我说。

“有一部老电视叫北京人在纽约,你看过吗?里面的男主跟老外说,别人以为茅台是华夏最好的酒,其实二锅头才是,因为这是爷们喝的酒,我在国外的时候,也经常跟外国的同学说,华夏最好的酒就是二锅头,只有真正像男人的男人,才能吞下去。所以今天为了证明我是是男人中的男人,我就得喝二锅头。”安明说。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没钱了所以买便宜的酒,还是真的想豪气一下证明自己是男人。总之他拿过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一仰头就喝下大半杯,然后吼了一声:“爽!”

我说那我也要来点儿,他不干,说这是男人喝的酒。你个女人家瞎掺合什么?

我说现在不都是男女平等吗,你这人怎么还有这种歧视女人的观念,这不像是你安明的作风。

他说我这可不是歧视妇女,我这是保护妇女呢,这酒太烈,酒一入口,流到哪就辣到哪,你行吗?我说你都不让我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行?

他嘿嘿一笑,说我媳妇就是和别人不一样,那行,就给你来点儿。说着给我倒了小半杯,还叮嘱着我说这酒烈,一定要慢慢喝,不然几下就倒了。

我把酒杯端到嘴边,还没喝呢,那酒味就刺鼻而来,我闭着眼睛吞下一口,哎哟,那可真是辣得不行。白酒我也喝过不少,很烈的酒一般都会兑点红茶什么的,像这么直接硬吞,我还真是很少尝试。

安明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笑着说怎么样,我就说让你不要喝,你偏要逞强,还说我歧视妇女,现在我不歧视你了,感觉如何。

我说还行啊,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安明说你能喝那就好,有美人陪着喝烈酒,那真是人生一件惬意的事。

我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举起酒杯,“安明,咱们走一个,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安明赶紧拿住我的手,“袁小暖你疯了么,这一杯要是干下去了。那你就直接抱马桶吐去了,没得玩了,你不许喝这么多,不然我不让你喝了。”

“那好吧,慢慢喝,只是有些话需要情绪才能说出口,而有些情绪需要酒才能撵出来,所以我得多喝几口,然后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把杯子放下。

安明举过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只是不让你喝得太急,但喝还是会让你喝的,慢慢喝。情绪会上来的。”

我就这样和他对饮,要说这酒真是厉害,慢慢地我头就开始晕了。情绪也真的就上来了。

“安明,你实话告诉我,你娶我有什么目的?”我弯着脑袋问。

安明看着我,“袁小暖你这就醉了?我娶你有什么目的,为了和你一起过日子呗,还能有什么目的?你实在要说我我有什么目的,那就是为了好好爱你。好好疼你,肉麻到你没有?”

我哈哈大笑,带着醉意摆手,“肉麻到了,不许说这么腻的话,听了比吃肥肉还要难受。”

“那就没什么目的了,实在要说的话,就是要和你生一群像我这么帅的小小安明。哈哈…”安明也笑。

我摆手,“你说的这些都不太靠谱,我说的目的,是想问你,为什么你回到温城之后,不直接来告诉我,你就是我在生日会上送礼物给你的那个少年。你为什么要安排那么多的事接近我,为什么要玩心计。”

安明放下了酒杯,看着我,眼神也有些迷离,“你终于想起来了?你记得你送过音乐盒给我了?你知道吗,那是我最珍贵的礼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珍藏在身边,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拿出来看看。每当失意的时候,我看看那音乐盒,就感觉自己有了力量。你那时真的好漂亮啊,像一个公主。可惜当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

他这么说,也就算是承认他就是继父口中说的那个少年了,当然也就间接地证明安永烈就是冯泰了。

我不忍心说其时这么多年来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给他那个音乐盒,不过是因为出于礼貌,不想让他太过尴尬而已。但这种话真的不能说,太过伤人。

“后来的火灾,听说你和你爸都…没了,那你们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呢,而且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烧伤痕迹,这又是为什么?”我问。

安明看着我,嘴色的笑意慢慢淡去,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既然你想起了你送我音乐盒的事,那你回忆一下,当时听说我和我爸都被烧死了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哭过?”安明问。

答案当然是没有,因为我压根就不记得有过这回事。要不是继父提醒,我根本就想不起他这个人。但我不能直接这样说,我得想委婉一些说才行,但又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安明笑着低下了头,“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答案了,你压根就不知道我死了的事,那时你是公主,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又怎么可能记得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我有些不忍心,但我又不想骗他,“我确实不记得了,后来厂里发生大火,有人在火中丧生这事,我爸妈也没有告诉过我,毕竟那时还小,他们应该是不想让我因为那种事受到影响,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

“别说了。”安明突然打断了我。

“小暖。我们不说这些,你不记得我不要紧,但这些年来我一直记得你,你一直都在我的记忆里,你穿着白裙子的样子,就像天使一样。那时我被我爸抽了一耳光,所有的人都讥笑我,其实我没有要拿走那个音乐盒的意思,是因为它从桌上掉下来了,我把它捡起来而已。但我爸直接就打我,让人以为我要偷走那个音乐似的,可你却笑着对大家说,那是你送给我的,你还说我和你是好朋友,要让我分享你生日的快乐。”

安明的眼睛竟然湿润了,不明显的泪光在闪。似乎又回了那段往事之中。

“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好感动,你当时就是天使,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在说,长大后我一定要娶你。这么多年,不管我在哪里,我都记得袁小暖这三个字。我终于还是做到了,我终于把你娶到你了,我以后可以一辈子守着你了。”

听着安明说这些,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我感觉自己是他的一个梦想,也是一个目标,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把我变成了他的老婆。可是我要的不是成为他的目标,我要是成为他的爱人。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安明,对不起,让你牵挂我这么多年,但我却一直不记得你,真是抱歉。但你可以联系我啊,可以告诉我们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啊。为什么要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来完成这些事呢?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不是更好?”

——

其实这个问题最后触及的核心依然还是为什么他和安永烈回到温城,又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如果只是因为爱情,那他完全可以用更浪漫的方式与我接触,而不是这样一步一步引我入局。

这个也不是今天才提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他。只是他从来也没有回答清楚。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的为难。他说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没弄清楚,所以不便回答。

因为我一直相信他是爱我的,后来也就没有再追究这个话题。他只要爱我疼我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我才在事情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嫁给了他。但就算嫁了他,我和他之间的这个话题,依然是绕不过去的。

“小暖,我恋你多年,但当我重新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已为人妻。如果你是我,你能怎么办?直接去跟你说,我爱你多年,你要跟我走?如果我那样突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跟你说这些,你一定会骂我神经病,是不是?”安明反问我。

这话倒也确实有理,我那时是一个有夫之妇,他如果冒然接近,我不但不会接受她,相反我肯定会烦他。

见我不说话,他又举杯。“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吧。有些事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本来想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和莫少云凌晨时分出现在他家门口,但安明不提起那件事,我暂时也不想提,因为我实在不舍得破坏难得的好气氛。

在喝完一瓶白酒之后,安明准备开第二瓶,被我制止。我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要醉了。他说那好吧,不喝了,咱们省着点喝。

我的头也晕得厉害,将碗收到厨房,安明也帮着收拾,我正要刷碗,他说好了,明天我来收拾算了,今天就不收拾了。人生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一时之间也是做不完的,又何必那么赶。

我洗漱出来,安明正躺下在小沙发上抽烟,然后眼睛盯着我看。

“小暖,你还爱着我吗?不对,我应该问,你爱过我吗?”

安明以前从来也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他不是会纠结这种问题的男人。现在忽然问出来,我倒有些惊愕。

“很难回答吗?”安明又问。他确实是喝了不少,那酒太烈,他的眼神迷离而复杂,里面有太多的内容。

“并不难回答,我一直都爱着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我都嫁给你了,难道你还要怀疑我不爱你吗?”我说。

“都说相恋容易相处难,是不是嫁给我了之后,就觉得我原本没有那么好,很后悔?”安明说。

“没有,你一直都很好,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安明伸手示意我过去。我只好走了过去,他手臂一用力,就将我压在了小沙发上,压了上来。

这出租屋的沙发当然是很便宜的,面积小不说,质量也不好,两个人的重量同时聚集在一个点,沙发顿时感觉要散架的感觉。

我张嘴想说什么,但他已经堵住了我的嘴。

这好像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次亲热,琐事太多,让大家都心神俱疲,要不是酒精的作用,恐怕也还没心情做这件事。

安明的吻比平时还要狠,我的嘴唇都被弄得生疼,因为沙发太小,实在不方便,他光着身子站了起来,抱着同样不着寸缕的我进了小卧室,将我扔在床上之后,他就强势侵入。

床的质量也不好。在安明的猛烈冲击之下,发出不堪重压的委屈的吱呀声。我微睁着眼睛,看着安明将我送上云端。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微弱的灯光照进来,安明躺在我旁边,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我被弄得很疲惫,也只是依偎着他,没有说话。

“昨晚我不该动手打莫少云,真是对不起。”安明终于开口说,经这过一翻剧烈运动,他的酒好像清醒了许多。

“我已经代你向他道过歉了,他不会介意的,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安明忽的一下子就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闪着冷光,“道歉?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我说对不起,那是因为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动手,让你为难,我说对不起是对你说的,不是对他说的,我想你是搞错了。”

安明的态度变化很快,房间里温存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同,他就忽然变脸。和莫少云说的一样,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容易动怒的。再理智再聪明的人,也难免会被自己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安明,我们不要吵架,我们才结婚几天而已,如果现在就开始吵架,我们以后如何一起走过几十的光阴?”我无奈地说。

“可是小暖,我看到你和莫少云在一起,我真的很难受。我就算是一无所有,我都觉得无所谓,可我看到你护着莫少云,我杀人的心都有。”安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说。

我搂住他的脖子,“那是一场误会。我被人算计了,有人打电话说有绵绵的消息,把我骗到了龙城宾馆,结果我被他们打晕后绑在里面,后来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结果被莫少云所救,后来他送我去医院,我回来后你不在,我只好在小区门口等你…”

我差不多是说了三遍,才把昨天的事情给说清楚。

“原来是这样,真是对不起。有人发照片给我,说你和莫少云在一起,你还为他宽衣解带,我一看到那照片就要疯了。但我是不相信的,结果对方又说,你会跟着莫少云回家,而且还把莫少云家的地址给了我,我就在门口一直候着,当我真的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是快要崩溃了。”

安明的声音在黑暗里颤抖,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痛苦。

“是有人故意坑我,我怀疑是罗怡做的,因为那两个人说,他们的老板姓罗。”

“照片不是她给我看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昨天有一个同学从沪城过来,我们一起聚了聚,罗怡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表现,我觉得这事不一定是她做的。”安明说。

我一听这话就有些生气,“你这是在护着罗怡吗?明明就是她,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可是我们得讲证据,现在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罗怡做的,那两个人不是被抓了吗,他们有没有招供是罗怡指使的?”安明说。

“他们没有承认,肯定是早就说过了,如果事情败露,那就不能说出去。这样的情况下,那两个人当然不能说出去。他们也担心会被报复。”

“小暖,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的那样,越是表面就能看出来的真相,往往都是假的。因为所有做坏事的人,都知道用假象来迷惑人。”安明说。

这话我是认可的,但我觉得那件事就是罗怡做的,安明这样的护着罗怡。我心里的确是不爽,而且是非常的不爽。

于是我不说话。

“就像你今天又去了莫少云家,而且还去了很久,如果只是从表面来看,你是不是和莫少云的关系也没那么简单?”安明又说。

这一下我也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你也说过啊。”安明说。

“肯定是罗怡那个贱人找人跟着我,然后把我的事扭曲后告诉你。我和莫少云什么事都没有,他是一个君子。”

“我是一个小人?”安明的声音有些冷。

“安明,你这是无理取闹,我说别人好,不代表就是在说你不好,难道我说桃花好看,梨花就不好看了?这世上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难道说其中一个好,就是在贬损其他的不好吗?”我也提高了声音。

这一段时间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说真的大家都烦,心情都很不好。在这种心情之下,要想好好沟通真的是很困难,有时一句无心之言,也会让对方感觉到恶意。

“你拿着他的钥匙开了他家的门,在里面长期逗留,这样的事换作其他任何人,也会乱想的,我是你丈夫,你认为我会怎么想?或者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

我发现我和他之间的争执完全都是在自说自话,我说的是是罗怡在害我,他说的是我和莫少云之间的事。他认为他是有理的,我也认为我没错。

在这种情况下,再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伤了大家的心。我索性闭嘴,扯过被子装睡。

安明见我不说话了,他也没再说话,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然后我听到他打火机的声音,应该是在抽烟。

他是极少抽烟的人,可见他的心情也是烦躁到了极点。

生活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样的条件下的人,也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不顺心不如意。又想起了那句话,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不过二三。

或许我和安明都有错,也或许我们都没错。也或许所有的争执,不过是因为太在意对方,所以容不得对方对其他异性有任何的偏袒,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爱情的排他性本身就容不得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有其他可疑的异性。这或许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而对于身陷困局的我和安明来说,残酷的现实一下子很难改变,于是这些感情的纠纷就格外让人心烦,任何一丁点的细节都能让我们暴躁不安。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和安明也不能幸免这样的诅咒。虽然我们信心在没有钱的情况下也能相爱相守,可是毕竟欠下的千万巨债,终究是要还的。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处理那件事,但终究还是得面对。

安明一定会想尽办法再次崛起,还清债务,夺回他一手创办的公司。但短时间内他肯定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自然心烦意乱。而我的女儿失踪,也是一筹莫展,当两个人的都被垃圾情绪所包围。要想有理性的沟通,着实是太难了。

过了一会,我听到安明开门的声音,他出去了。他应该也是不想与我争吵,所以干脆避干。

我闭上眼睛,听到了自己心痛的声音。

第120章 英雄惜英雄

我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看到安明的钥匙放在桌上,并没有带走,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他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于是我追了出去,但小区里已经不见他的影子了。

一直睡不着,凌晨的时候,我电话响了,是雷蕾打来的。

“小暖姐,你家先生叫安明吧?就是那个当初包了阿紫的男人?”雷蕾说。

“是啊,怎么了?”我心里砰砰跳起来,心想安明不会喝了酒后出了什么事吧。

“果然是啊,你过来一趟吧,他喝得烂醉了。走不动了。”雷蕾说。

“他只是喝醉,没其他的事吗?”我担心地问。

“放心吧,没其他的事,只是被一群女人围着,都想带他去开房呢,僧多粥少的,你赶紧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

我赶到酒吧的时候,酒吧已经打烊了。安明趴在桌上,雷蕾坐在一边抽烟。

“他怎么样了?”我急道。

“放心吧,他没事。就只是醉严重了,坐下聊会天,等他酒再醒一些再说。”

雷蕾示意我坐下,递过来一只烟。

我心情烦闷,接过来叨在嘴上。雷蕾给我点着,我吸了一口,呛得我咳嗽起来。

雷蕾把我手里的烟接过去,掐灭。“你还是不要抽了,不会就不要学。”

“你们吵架了吗?他醉成这样。”雷蕾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要酒么?来瓶啤酒?”雷蕾问我。

“不是打烊了么?还能买到酒?”我问。

“这酒吧是我和几个姐妹合伙开的,我是股东之一,我给你拿酒。”雷蕾站了起来。走向吧台,一只手提着两支啤酒过来,用牙齐咬开瓶盖,递了一瓶给我。

我接过咕咕喝了两大口,雷蕾拦住我,“姐,慢慢喝,不要急,一会你也喝醉了,谁照顾他?”

我环视一下周围,酒吧很小。装修也普通,卖的也都是些普通的酒类。没想到安明竟然跑到这里来喝酒了。

“他这样的高富帅会来我们这喝酒,我们也挺惊讶的。很快就引起女人们注意了,他来的时候就已经一身酒气了,就有女人说请他喝一杯,他来者不拒,连续喝了很多,然后就醉了。”雷蕾说。

然后又补充了一下,“我们这酒吧只卖酒,你放心,是干净的纯酒吧。”

“我知道。谢谢你照顾他。”

“她是姐夫,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一群女人围着他转,全部我撵走了。夜店里的女人,其实比男人还要色,像姐夫这样的人,容易遭人哄抢的。以后要看紧些。”雷蕾说。

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但好像又说的是事实。

我没心思和他说这些,我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雷蕾,为什么我和他才结婚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雷蕾笑,“姐,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跑到这种小酒吧来买醉?”

这事一言难尽,而且极为复杂,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和安明之间的问题,是多种因素积在一起发生的化学反应,不仅仅是某件事而收发的效果。

现在要我说,我竟然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因为实在太多事了。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有些事情好像忽然就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轻声说。

雷蕾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生活的艰辛,世事的变幻,雷蕾这样的人当然最懂,所以就算我不详细说明,她也能明白我的苦衷。

“他在烂醉的时候,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说。小暖,我好难过,我不想失去你。他爱你,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能看得出来,他爱着你,像我这样的人,富也见过,穷也见过,一切都无所谓,但唯独真情没有见过,所以觉得珍贵,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雷蕾说。

我的眼泪再次下来。

我何尝不想珍惜,安明于我而言,是爱侣,也是良师益友,他给我了全新的视界,让我摆脱平庸。如果失去安明,我认为这一辈子都不太可能有去爱一个人的勇气。

“小暖,小暖…你别走。”安明又开始呓语。

我走过去,抱着他的头,“我在这里,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一直好好地陪着你。”

安明这又安静下来,我走过去和雷蕾相对而坐,“姐,最近有个人在追我。”

我没想到忽然她就说到她的事,不过也好,一直说我的事也没意思,说说她也好。

“我说那是好事啊,你也该有个托付一生的人才对,毕竟也不小了。”

雷蕾笑了笑,摆了摆手,“姐,你竟然也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托付一生的男人?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托付给一个男人?这世上有可以托付的男人吗?男人们如果只是和你平等交往,那倒也好说。你要是把自己托付给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我才不会把自己托付给谁,因为这世上也没有可以托付的人。”

虽然觉得他这种说法太过偏激,但我不准备反驳她。

她对人生经历我是知道的,我能理解她对这个世界的失望。站在她的角度,说出更偏激的话也不奇怪。

“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追你?你答应了吗?”我问。

雷蕾摇头,“没答应,不敢答应。“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很差吗?长得丑,还是太穷?”

她又摇头,“恰恰相反,他非常的优秀,所以我才不敢答应。”

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方太好,而她有着一段灰色的经历,所以爱情来的时候不敢去触碰,因为担心对方知道后,自己会更受伤。

这有点像我刚遇到安明的时候,那时候的安明各方面条件都好得不行。他对我也非常的好,但我就总是想着他会不会是故意玩我。一直也不敢靠近。所以雷蕾的心思,我真是一下子就能猜明白。

“其实也不必这样想,或许对方是真的喜欢你也不一定。不妨试着处一下,万一对方是真的,把人家推开太可惜了。”

雷蕾又点了一只烟,还是摇头,“姐,像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恋爱,人家一但知道底细,最后我是自取其辱,既然知道结果,我又何必让自己去被人伤一次?”

对于恋爱这样的事,其实我也给不了什么有用的建议,毕竟我自己现在不焦头烂额呢。我说那就再多观察一下,如果真是一个爱你的人,他也不会介意你的过去。

她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两个女人就这样相对坐着,默默地喝着酒。想彼此安慰,但却又发现安慰的话都是多余。

过了一会,她也把头靠在桌上,用手枕着睡着了。

快要亮的时候,安明醒了。他抬头看到我,裂嘴笑了。“我做梦梦到你了,原来你真的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指了指靠一旁睡觉的雷蕾,“我妹妹告诉我的。”

“妹妹?她不是酒吧的老板娘么,怎么又变成你妹妹了?”

“她既是酒吧的老板娘,也是我妹妹。”我说。

看着他笑了,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虽然很困很疲惫,但他醒来后看到我之后能够笑一下,觉得值了。

“那以后我来这里喝酒是不是可以免单了?毕竟是小姨妹开的店。”安明笑着说。

“你想得美,人家开个店,小本经营不容易,你不多照顾生意也就罢了,还想着人家给你免单,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我骂道。

“可以免单啊,姐夫可招女人喜欢了,只要他来,那些女人就喝得多一些,以后姐夫可以作为我们这里的特聘男公关招揽生意。”不知什么时候,雷蕾已经醒了,正在用手捋头发。

因为是枕头手睡,她右脸上有一块被袖口铬出来的印,看起来很搞笑。已经脱离风尘的雷蕾,其实是好看的女子,看起来清丽而阳光,不了解的人,根本想不到她经历过那么多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