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眼中一亮:“姓路?你认得路崇峻不?”

“认得,他是我二叔。”春瑛笑着走上前,“我进来也快有一个月了,二叔该回来了吧?他现在可好?”

“好着呢,我前儿才见过他。”香玉上下打量了春瑛几眼,“有件事…路叔说他侄女也在府里当差,就在三少爷院里,托我们见了你,替他带个信儿呢,只是那话说的是什么,我也不太明白。”

春瑛有些紧张:“是什么?”

“说是…”香玉想了想,“你爹的事已经有眉目了,叫你安心当差,不过几年的功夫。”

春瑛大喜:“真的?!”香玉一头雾水地点点头,又笑道:“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你既是路叔的侄女,也不是外人,得了空就到我们那边坐坐吧。”

春瑛压根儿就没听清楚她这话,她心中正激动呢。

二叔那句话的意思是:她父亲有机会被调到大少爷手下了,只要事情顺利,再过几年,全家随大少爷脱离侯府,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春瑛顿时满怀信心,她会老老实实地,等待离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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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 四十、冬天就要来了

春瑛轻飘飘地回了浣花轩,只觉得夕阳中的院子格外美丽,连窗前那株桂花的香气都比平时更芬芳怡人。她先是跑去找晨儿,找不着,才把催饭的事告诉了梅香,想了想,又把那主事婆子的种种恶行也说了。

梅香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别跟别人讲,去吧。”还随手拿了两块点心塞给春瑛。春瑛当然没兴趣到处说是非,高高兴兴地带着点心回房,却看到晨儿坐在台阶下板着脸,似乎在生闷气。

她跑过去轻推一把:“晨儿,你跑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半天,没法子,只好自己去厨房了。”

晨儿这才从发呆中清醒过来,不耐烦地瞥她一眼,也不说话。

春瑛讨了个没趣,撇撇嘴,转身就走,却被十儿悄悄拉到一边,小声说:“她正生气呢,别惹她。方才青儿姐姐给了她一顿排头,全院的人都看见了。”

春瑛眨眨眼:“为什么?”

“晨儿犯糊涂了,不知在哪里捡到了三少爷的玉佩,就想往后院闯,还想要把东西亲自交到三少爷手里。你想想,我们当小丫头的,不经传唤,能随便进去么?青儿姐姐当然要骂的,就是骂得忒难听了。”

春瑛心中明了,原来晨儿当时捡到玉佩那么兴奋,是这个原因呀?反正是狗咬狗,她就不掺和了。

虽然丫环之间的纷争她不打算掺和,却还是想办法打听大少爷的院子在哪里。恰好小丫头乡儿跟大少爷那边一个丫环是姐妹,隔三岔五会见上一面,春瑛便寻了个机会,跟着她过去了,虽没进到大少爷的院子,却在外头跟碰巧跟来的香玉又见了一面。

对于厨房的事,香玉没有再提,只是很高兴地说起大少爷最近办差事办得极好,侯爷大大地夸奖了他一番,因大少奶奶身体不舒服,还赏了几样名贵药材,真真是难得的体面,她们几个大丫头在院里用炉子熬了几回药膳给大少奶奶吃,大少奶奶如今脸色变得红润,晚上也睡得香了。香玉还亲切地拉起春瑛的手,道:“这回的差事,我也不大清楚,只听说路叔帮了极大的忙。好妹子,咱们是自己人,将来正要多亲近呢。”

春瑛笑着应和两句,心里有些犹豫。她很想知道大少爷会怎么安排自家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工作?如果象二叔那样老是外出的,也太辛苦了,可若是这样说出来,会不会引起大少爷的不满?可是不把事情弄清楚,她就不能心安。抬头望望香玉,她踌躇万分,不敢直接问对方,毕竟只是第二回见面,似乎还不能完全信任。

香玉根本不知道她心中地想法。只是自顾自地窃笑说:“这回我们得了彩头。还不知道那位怎么生气呢!听说昨儿晚上有人摔了几个花瓶。真真糟蹋东西!”顿了顿。她又有些顾虑:“不过最近恐怕要多加小心。那人奈何不了我们大少爷。说不定要拿我们这些丫头出气。春儿妹子。你虽是三少爷院里地人。也未必能保太平——那一位在老太太和侯爷跟前是极得宠地。打骂个把小丫头。谁也不会当一回事。你可千万要警醒些。”

春瑛心头一凛。忙说知道了。回院时都格外留神四周地情形。祈祷千万不要遇上某个变态。幸运地是。她平平安安地回到了浣花轩。

天气渐渐变冷了。转眼便是九月底。府中地针线房开始为众人做冬天地新衣服。按照惯例。主人家只做棉袄和绒袍。今年却因为二房从北边回来。带了不少毛皮。侯府破天荒地给自家人每人做了一到两套地大毛衣服。老太太一时高兴。还赏了恩典。特命针线房给各处管事和一等大丫头也做一身皮袄。当然。不是人人都能用上那些珍贵地毛皮。

浣花轩众人除了正主儿三少爷。就只有梅香兰香得了一身鼠皮袄。却已经羡慕死一众大小丫环了。不论是眼露妒恨还是故作淡定。人人地目光都紧紧盯住了针线房送来地两件精致地青缎面皮袄。心中各有想法。

春瑛也有几分羡慕。她穿过来时就是正月。家里地棉袄都是旧地。那时整天待在屋里。除了不了解情况不敢外出。以及路妈妈心疼女儿不放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身上地衣服不够暖和。只能借助热炕御寒。

这侯府丫环地物质待遇虽说不错。但等级也是非常分明地。大丫头有皮袄不提。二等丫环也有一件暖和地新棉袄和一条厚厚地裙子。倒是春瑛这样地小丫头。只能得一件棉坎肩。外加厚一点地新夹衣。好运气地才能得到“姐姐”们不要地旧棉袄。

春瑛看着分到自己手上的新衣服,是跟其他小丫头一样的蓝绸面棉坎肩,在秋天无所谓,到了下雪的时候,房间又没有炕,可是要冷死人的。她在犹豫,是不是该送个信回家,叫老娘把家里的旧袄送过来?

还没等她找到送信的人,秋玉已经托人把自己的旧袄送过来了。春瑛摸着那几件秋玉亲自改小了的棉袄,心里暖暖的。

十儿探过头来:“真好…我听说老太太院里的姐姐,吃用都是全府最好的。瞧这料子,还有这做工…”夏荷也远远地伸长了脖子往这头看,见春瑛抬头望去,立刻扭转头望天。

春瑛偷笑,又对十儿道:“这里有好几件呢,你若是想穿,尽管跟我说,可别冷着了。”

十儿眼眯眯地笑着回答:“那我就先谢谢了,不过梅香姐姐已经给了我一件,我还有两件家里带来的,只要不出门,这就够使了。”

两人各自分头检验各自的冬衣,打算放出来预防天气忽然变冷,却听到外头院子一阵喧哗,夏荷跳下床跑出去,不一会儿便跑回来说:“是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是来探望金贵的嫡孙的。三少爷最近心里不大如意,已经连着两天没好好吃饭了,梅香心急如焚,只得吩咐厨房送点燕窝粥过来,他只喝了半碗便丢开,连最爱的丹青,也没再沾手。情况严重,梅香不敢隐瞒,立刻便上报了太太,正巧老太太的丫环在上房,风声便传到了老人家耳中。

老太太带着一大帮人过来,有拎点心篮子的,有拿庄上新孝敬的活兔笼子的,也有带着会唱好听歌儿的画眉鸟,或是当世书画大家新作的…林林总总,都是三少爷平时最喜欢的消遣物。他见了,却只是腼腆地笑笑,小声对老太太说:“祖母…您不用这样…都是孙儿的错,为了一点小毛病,倒累得祖母这般操心…”

“你这傻孩子!”老太太一脸慈爱,“你就是祖母的心肝!你病了,祖母怎么能不操心?!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可是底下人侍候得不好?!”说着还将凌厉地目光射向一旁恭谨肃立的梅香与兰香。二女慌忙低下头,不敢辩解。

李攸忙道:“不关她们的事,只是我心里烦闷,没有胃口罢了。这都是我的错。”

“若她们侍候得好,你怎会烦闷?定是她们粗心!”老太太认定是丫头的错,眼里的怒色更浓,“我听说你十分看重王妃赐的那个丫头?她人呢?!难不成你病得这样,她也不管管?!”她向房内扫视一眼,除了梅兰二香,就只有她见过的曼如和青儿两个,再看外头,容儿、露儿她们几个也都是她常见的,小丫头中也有两个眼熟,却没有那标致丫头的身影。她来前就在私下猜疑,会不会是那丫头勾引得孙儿行了不轨之事,才弄坏了孙儿的身体,眼下见自己来了,那丫头都敢这么拿大,更添了几分怒气。

李攸闻言眼圈一红,低头小声道:“胭脂正病着…是孙儿让她伤心了,只是兄弟之情更重…祖母…”他欲言又止,担忧地望了周围几眼,挨到老太太耳边说:“祖母,孙儿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老太太心下疑惑,忙遣退众人,才压低了声音问:“你想跟我说什么?可是…你那个大哥叫你受委屈了?!”

“不,与大哥无关!”李攸深吸一口气,带着哭声道,“是我伤了二哥的心…祖母,二哥若喜欢的是别个,我做弟弟的,二话不说,自然把人送去,可胭脂是大姐姐赐的,身份又是那样,我平日都要敬着,不敢多使唤她。若我把人送过去了,将来宫里追究起来,可不是害了二哥么?并不是我不顾兄弟之情…祖母,孙儿心里难受…”说罢就哇的一声哭倒在老太太司里。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道不明的光,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她轻轻拍着孙子的背,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李攸停下了哭声,抽泣着抬起头来,满面通红地道:“孙儿失礼了…”

“傻孩子,跟祖母客气什么?”老太太慈爱地抱过他,轻声道,“你那二哥,虽说在女色上不大规矩,却是个知礼的孩子,你这些话,难道没跟他说清楚?还是说,他不知道那个丫头的来历?只是瞧着她长得好,所以才冒冒失失地开口?”

李攸面上浮现出迷惑的表情:“是这样么?我以为二哥是知道的…这么说,是我误会了?”他有些忐忑:“二哥以为我连个普通丫头都不肯给他,才生气的么?他其实不知道我的心事?”少年的脸上渐渐重现喜色:“太好了…只要把话说清楚,二哥就不会恼我了!”

“当然不会!”老太太笑道,“你这孩子,为这些小事,就愁得不肯吃饭了?若是饿坏了身子,叫你二哥知道,不是叫他难受么?他为了明年的春闱正用功呢,还抽空去找各色玩意儿哄你开心,可见他有多疼你!下回可不许了啊!”

“嗯!”李攸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当老太太转身去叫人,并吩咐丫环们准备好克化的饭菜时,他却垂下眼帘,眼中渐渐露出一股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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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 四十一、硝烟弥漫

老太太叫回了丫头们,仔细地问了晚饭的事,样样菜色都亲自过问,才让丫环吩咐下去,接着又挑剔起房内的摆设、被铺、暖炉等,唯恐金孙有一丝不顺心。又见外头书桌上摆着许多笔墨纸砚,忙迭声叫人将一应文房用具都收起,连四书五经都不许孙子看了,免得他费心神。

一时间,浣花轩内众人忙成一团,中间还杂夹着几声鸟叫。三少爷李攸只是笑着陪祖母说笑,哄得她合不拢嘴,更加疼爱这个小孙子了。

这时候偏偏有别人来凑趣。二少爷特派了一个婆子来禀告老太太,说他素日交好的一位张指挥史家的公子送了几块鹿肉,原想晚上孝敬老太太,知道老太太在小兄弟这里,特来问一声,要不要把鹿肉做好了一起送过来?

三少爷一听立刻跳起来:“要的要的,我今年还没吃过鹿肉呢!可是烤的?”

“你这猴儿!”老太太笑骂一句,却对那婆子道,“回去说不必了,攸哥儿脾胃还弱,受不得荤腥油腻的东西,让他留着孝敬他老子吧。”

那婆子去了,不多时,二少爷李敞便亲自到了浣花轩,一进门就道:“听说三弟肯吃东西了?可惜那鹿肉来得不是时候,三弟没有口福,暂且将就这几样小食吧。”他打开手上拎的篮子,露出里面装的五六个小碟,盛的都是精致清淡的糕点。老太太一见便笑道:“还是你有心,攸哥儿,还不快谢过哥哥?瞧他多疼你啊!亏你还多心。”

李攸小脸涨红,满面羞愧地道:“我下回再不会了…二哥…我、我是极敬重二哥的。”

李敞大度地摆摆手:“一家子兄弟,何必这样?你也知道,哥哥我向来喜欢让长得好看的人侍候,原见那叫胭脂的丫头模样不错,看着也赏心悦目,才问你讨的,哪里知道她是你心尖上的人?若哥哥知道,绝不会开那个口。”

李攸略低了低头,沉声道:“说什么心尖上的人?哥哥这话就太抬举她了。她原是宫里送到靖王府的人,大姐姐跟姐夫闹脾气,才把人撂我这儿来的,往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去。我原是担心哥哥不知情,会惹出祸事,才把人留下。一个丫头算什么?我们一家子亲兄弟,若为了个丫头吵起来,传出去不是叫别人笑话么?”

李敞一脸惊讶:“原来如此,我并不知道她的来历。这么说,她跟父亲和母亲屋里那几个新来的丫头是一起来的么?大姐姐也太鲁莽了,御赐的美人,又怎么能送回娘家来?!而且送给父亲…名声到底不好,弟弟年纪又小,不如…”

“好了,你们兄弟俩把话说清楚就好。”老太太打断了他的话,“至于宫里,你们不必担心,太妃娘娘那边早就有话传出来,这回选进宫的美人,皇上全都送了人,往后也不会再召回去。我正要跟你们母亲商量,找个好日子,给你们父亲屋里的两个开脸呢。只是这到底是王妃送回来的,她既说了给攸哥儿两个,总不好转给旁人,就连你们母亲屋里的那个什么…什么桂花,也是以管教的名义留着,等攸哥儿长大了,再送回来。”

“桂花?”李敞翘翘嘴角。“难道就是那个本来叫夕陌地?是谁起地名儿?怎么这样土气?”

李攸一顿。笑眯眯地说:“虽说是土了些。却有一股子老实质朴地味道。那夕陌姐妹俩本是桂花初开时节进地府。叫桂花倒也好记。母亲替她改名。原是怕重了三妹妹和四妹妹地名字。”

李敞微微冷笑:“你那个夕雅改了名叫胭脂倒罢了。叫夕陌地那个却还是原名儿好。‘夕’‘惜’只是同音。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字。太太也太多虑了。”他虽然也是庶出。却一向瞧不起同是庶出地三妹。觉得那个所谓地妹妹比自己低了一等。

李攸抬眼望望兄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脸上却微笑道:“三妹妹虽是庶出。到底是我们自家骨肉。虽然不比大姐姐尊贵。却也是正经小姐。自然该郑重些。让人敬她。母亲原是一片好意。当初我院里地西晨。不也改了叫晨儿么?”

李敞习惯性地想要继续反驳。却发现李攸地反应有些不对劲。再看老太太。已经收了笑容。低垂着眼帘似乎很是疲累。他心中一惊。仔细回想方才说过地话。惊觉自己居然一时大意说漏了嘴。直恨得咬牙切齿。可当着老太太地面。他也只能勉强维持住笑容。也许是为了引开话题。他把篮子往前送了送:“光顾着说话。倒把吃食给忘了。弟弟趁热吃吧。这是刚蒸出来地。正新鲜。”

李攸兴高采烈地接过篮子。看了旁边侍立地梅香一眼:“祖母方才亲自替我传了饭呢。吃了这个就吃不下饭了。还是等晚上再说。梅香。赶紧给我收好了。可不许叫老鼠叼了去!”

梅香会意地接过篮子:“是,三少爷。”然后将它拿到里屋放好。

李敞沉默地坐在那里不说话,这时曼如捧了茶送上来,正要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他却不知为什么忽然扬起左手,一下将茶打翻了,热水沾上袍子,连左手也烫出了一片淡红。曼如脸色一变,慌忙跪下来求饶:“奴婢该死!老太太恕罪!”

老太太顾不上她,先把孙子的手抓过来翻来覆去地检查,确定没有烫伤后,才松了口气,瞪向曼如的目光变得凌厉。

不等她开口处置,李攸便大骂道:“你瞎眼了?!笨手笨脚!居然把我二哥烫了?!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曼如含泪颤抖着退出正房,想到二少爷冷酷与荒淫的传闻,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只觉得眼前发黑。候在门外的浣花轩丫头们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都撇撇嘴,不去搭理,只有跟曼如较相熟的露儿有些不忍,低声劝她:“还不快去再倒一杯茶来,傻愣在这里做什么?”曼如抹了把泪,低头匆匆去了。

屋内,李攸再三向兄长赔罪:“她平时看着倒好,没想到是这样粗心的人儿,回头我让她给二哥赔不是。”

李敞的脸色从曼如跪地开始就一直是铁青的,闻言也皮笑肉不笑地道:“小事一桩,三弟不必客气。你可是我们家的嫡子,金贵着呢,当着老太太的面,哥哥怎么敢叫你的人给我赔罪?”

老太太原本一脸心疼地摸着他的手,听到这番话,脸色一沉:“这话糊涂!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对年幼的弟弟说出这样的话来?!”转头看见小孙子的眼圈又红了,只是强撑着不肯掉下泪来,心中生怜,忙抱过他安慰:“你二哥是一时气急了胡说,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别委屈。”

“孙儿不委屈…”李攸哽咽着转头对梅香道,“上回那个药膏还有,拿来给二哥擦擦,那一点烫伤,半天就能好了,别叫二哥受罪。”

梅香忙去找了药来送到李敞面前,后者绷着脸盯住那药瓶,过了一会儿才接过来,扯了扯嘴角:“那我就多谢弟弟了。”

老太太安抚了嫡孙,回头看向第二个孙子,眼中就带了气恼:“好了,你也来坐一会儿了,功课要紧,快回去温习吧。”

李敞心中暗悔,忙赔笑道:“孙儿已经看了一日书,正想松乏松乏,祖母难道要赶我走么?”他拉住老太太的袖子,象小时候那样向她撒娇。

这个动作本来挺可笑,但老太太却忆起了从前只有一个孙子时,李敞十分亲近她的快乐时光,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谁要赶你走?不过是盼着你能把书读好,一举考中,也能给咱们家添些光彩罢了。快去吧,当心你老子回来问你的书!”

李敞只好无奈地应了,又不死心地问:“孙儿已叫人收拾鹿肉去了,回头请祖母品尝如何?我会叫人备下祖母最爱吃的几样小菜。”

老太太笑着点头:“也罢,既是你的一番孝心,我就领了,去吧。”

李敞行礼退了出来,走到前院,英俊的脸上已经挂满了阴霾,忽然瞥见曼如捧着一盏茶走过来,他面露冷笑,站住不走了。

曼如正满腹心事,冷不妨看见李敞站在她面前,嘴角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吓得又跪下了:“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