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捅了一下蒋欣,“喂,还行不?”

她趴在茶几上装死,感觉跟堆烂棉花似的,我又捅了一下,她浑身一颤,打了个酒嗝,有点要吐的架势,吓得周围两个模特“嗷”一声有多远闪多远,秃头导演是个行动派,蹿到门口扯着嗓子找扫地大妈要塑料袋,鸡飞狗跳简直二的不行。

我知道这就该我出场了,指挥着服务生把蒋欣架起来,又替她向每个人致歉,然后跟拖死尸似的把这位姑奶奶带了出去塞进出租车,那司机一看来了个醉鬼,脸刷的就拉老长了。我生怕他拒载,忙掏出一百块钱说师傅麻烦您了随便买包烟抽,司机刚要伸手,半空中伸出一只手“啪”的把那张粉红钞票给截了,“给他一百块钱干嘛,这点路最多五十!”我跟司机同时瞪着那个说话的人,跟活见了鬼似的。

“妹妹,今儿谢谢你了,回头姐请你吃饭,”蒋欣一脸神清气爽的把钱塞还给我,跟着吩咐司机,“看什么看,赶紧的打表!走人!!”特彪悍!绝对演技加偶像派的。

我目送那辆出租远去,心想这年头奇人奇事还真多,若是放在古代,这位蒋欣姑娘可不就是红拂女、聂隐娘之类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回到上海觉得老冷了…

话说最近留言打分不是很给力嘛,真是让人焦躁不安呀…这文看着舒爽,其实不好写,真的,不信您自己写个试试?

有人悄悄问我是不是真事儿,好吧,我只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只有那穿越重生才是浮云!啊哈哈…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姻缘》长着翅膀的大灰狼《客官不可以~》蓝白色《当糟糠遇见黑色会》瞬间倾城《房客别这样~》蓝白色《养我一辈子?!》香朵儿《金龟记》阮棹

95年的小嫩模(下)

回到钱柜我就没打算进包厢,想上个洗手间就撤了。北京这座城市玩的不是地方,是人,可今晚见到的这群人除了蒋欣我就没一个看得上的,多待一分钟都觉得是浪费时间。洗手的时候我看着大堆雪白的肥皂沫被冲进下水道里,心想跟这圈儿这地方这些人混该有多大毅力才能坚持下去?

我想到一个人,叹了一口气,扯了一张面纸慢慢的把手擦干。

洗手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身材颀长的女孩捂着脸冲进来,一头扎进最里面的小间,跟着便是一阵接一阵的呕吐声。

是那个95年的小嫩模。

这可怜孩子!我走出去问走廊上的服务员要了个杯子,觉得今晚自己的同情心实在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

过了半晌,小嫩模终于开门出来,我把杯子递给她,“漱漱口吧。”

或许是刚吐过,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睛水汪汪的带了几丝惊慌,还真有一股子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味儿。

“你是…”

“你不会不认识我吧?”好歹咱也是个美女,虽说没跟她搭过话,但她要真来一句“不认识”我非崩溃了不可。

“认识的、认识的,”她忙点头,含羞带怯的接过杯子,“谢谢你、谢谢你。”

只有小孩子和内心惶恐的人才喜欢这么重复的说一句话,我看得出她心里很乱,撑在水池边的一只手虽说细白可爱,却微微发抖。

“酒喝多了伤身体,挺晚的回去吧,要不你家里人该着急了…”

我承认我实在不怎么擅长安慰人,要不怎么我一句话没说完这孩子就直接趴水池子上了呢?

好半晌她抬起头来,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没事儿,我没事儿。”

“嗯,没事儿就好。”我本想拍拍她的肩的,但一来她比我高一个头、我心理上有点压力;二来我怕一不留神再把她眼泪给拍出来,于是我未雨绸缪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来却没擦,攥在手心里,“我先出去了。”

“嗯。”

我看着她两条日光灯管般细长白净的腿,忍不住顺嘴溜了一句,“别想太多。”

顿时就坏了菜了!

她“刷”的回过头来,乌黑长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飘柔广告般的弧线,以乳燕投林般的优美姿势扎进了我的怀里…不、勾住了我的脖子。

要知道,不管是男是女,一个165CM的人要想安慰一个挂在自己身上身高175CM 的人,总是有点难度的,尤其是当你感觉到还有些不明液体正在你的肩头缓缓游走的时候,难免更添一丝紧张。

我叉手叉脚站在原地,呆呆若木鸡。

她只是哭,一个劲儿的哭。我心想我一身价值几万块的范思哲就这么被毁了,鼻子一酸差点也潸然泪下。

她总算发泄完,松开我,抽抽鼻子说,“我没事。”

这次我选择一言不发保持沉默,我怕我一个说不好她再扑回来我这就二进宫了,这样美好的京城夜晚,真没必要在钱柜的厕所里上演十八相送是不是?还是俩女的!

她看着我,“等下我坐一坐就走。”

我还是不吭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她错过今晚,现在看起来是明智之举,焉知日后不会后悔?

“没劲,”她抽抽鼻子,语气里带了丝凛冽劲儿,“你有烟么?”

“没。”

“没劲!”

我看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些许风尘味,想起蒋欣对她的评语,“清纯、淡漠、神秘的气息…”

神秘个P啊神秘?

就一小孩儿!

她问我,“你是哪个公司的?”

“我没公司。”

“嗯,还是别签了,跟卖身契似的。”她倒反过来教我。

我笑笑。

“我一会儿拿了东西就回去了,明天还有课,”她嘴角一丝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啼笑皆非,只是那种神情出现在一个95年出生的孩子脸上,怎样都显得过于刺眼。

“你不走吗?”

“走啊!”

“那你陪我好不好?”她央求我,“陪我拿一下东西,然后我们一起打车走。”

我自然不会拒绝这么小的要求,便答应了。她高兴起来,到底年龄小,眼角明明还有湿润,嘴唇却已笑得弯弯的。

然而走进包厢容易,告辞却那么难,我可以不在乎这些人的体面观感,但她终究还是要混下去,于是她一边跟众人周旋一边用眼神恳求我等她,我这人心软,干脆倒了杯酒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

我抬头看屏幕,也不知道是谁点的歌,汤宝如和张学友的《相思风雨中》。包厢里这会儿人人忙着打情骂俏,没人顾得上演唱。我很爱这首老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拿了话筒开嗓,唱完了汤宝如的那两句,禁不住又可惜没人负责张学友,正遗憾间,却听到有人接道:“抱月去化春风云外追踪鸳侣梦…”粤语字正腔圆,我侧头看去,意外的发现唱的人竟然是那位大佬华哥,左手话筒右手美人,好一派风流阵仗。

他见我瞧他,也冲我抬了抬眉,倒不像是挑逗,于是我平心静气的接下去,“恨满胸愁红尘多作弄。”

一曲唱完,他坐到我身边,“想不到你白话说的很不错。”

“只能唱歌,不能说话。”

他笑,“能唱歌就不错了,闽南歌会唱吗?”

我怪声怪气的腻着舌头,“爱拼才会赢?”

“哈哈哈哈,”翘起大拇指,“咬字很准哦!”

我点头,“其实我□语讲的蛮不错。”

“哦?”

“你只要每句话后加个‘Hao’(就可以啦,”我捏着嗓子,“卧桶雷杠…”

他笑的直打跌,“其实我们管南部人说的不标准的国语才叫□语…你叫什么名字?”

这就看中了?

“谢丝丝。”

“不像是北京人。”

“本来就不是。”

“嗯…一个人在北京不容易?”

“一个人在哪儿都不容易。”

他点点头,“有意思!来,咱俩喝一杯。”

我顺着他拿酒的手势看过去,却蓦地一惊——她不见了!

“怎么了?”华哥很敏锐。

“那…那个谁…”我这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叫她“95年的小嫩模”,“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呢?”

“谁?”华哥停了一停才反应过来,“哦,你是说那个小女孩么?不知道呀,刚才还在的吧。你们很熟?”

“那倒没有。”

“管她呢,我们喝酒。”

可我实在有些心不在焉,喝了一口就忍不住问:“你有看到她出去吗?”

“没注意。”

或许是因为我看上去的确挺着急,华哥直起身子帮我问,“谁看见那小女孩了?穿白裙子长头发那个?”

立刻就有人汇报,“刚跟阿蔡出去了。”

什么阿菜阿肉的,我也不管了,“能给她打个电话不?”

华哥奇怪的看我,我摊摊手,“我手机没电了。”有电也没用,我根本没她号码。

“你们谁给她打个电话?”

绝大部分人面面相觑,华哥皱眉,“谁带她来的?”

有人亡羊补牢,“我有她号码…没人接啊!”

“阿蔡也不接电话。”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和阿蔡在一起啊,”说话的是个穿小黑背心的男人,一脸猥琐相,“还能有啥别的事儿?哈哈哈…”

大家都笑,都那么意味深长。于是该吃吃,该喝喝,华哥也坐回原来位置,两位美人狗皮膏药般自动贴上,瞬间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我挺郁闷的,真的,端着酒一口口边喝边想这人生真TM的操/蛋,头一抬正对上一位红裙美女的眼。

“赵妍?”我认出她。

“你跟她是朋友?”她漫不经心的问。

“哦?”我明白过来,“谈不上。你是?”

“当然不是,”她挑眉,语气揶揄,“我根本不认识她…不过,我认识阿蔡。”

“哦?”

“招摇撞骗,又色又穷。”

我看了赵妍一会儿,她还是一脸狐媚的笑。我吸了口气,扔下酒杯转身出门。

一出包厢我就跑的飞快,边跑边想真是太感人了,我活了二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是装好人,没想到原来我是真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玩的忒High了,这一章是瞪着血红的眼睛码出来的,请各种见谅。

还有这一段的故事,夸张么?我说的真的您信么?

真的是真的。

关于梁洛施和李泽楷的分手,我表示略微不满,这俩就不能稍微坚持段日子等我这文写完再分么?为了表示愤慨,我在微博发了一则评论,转发一百多次,被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称为对本事件最到位的点评,欢迎各位莅临欣赏!!!

最后,叉腰摆出茶壶状…那啥,该打分的打分,该留言的留言,字数多点儿吧谢谢您呐(这不是写到北京了么?得写北京话)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姻缘》长着翅膀的大灰狼《客官不可以~》蓝白色《当糟糠遇见黑色会》瞬间倾城《房客别这样~》蓝白色《养我一辈子?!》香朵儿《金龟记》阮棹

床的下半部分

大门口俩保安听完我的描述,说十分钟以内应该没有看到如此这般一男一女出去过,但同时表示以上言论并不负任何责任——倒是颇有我的风范。我走到外面跟排着队等客的出租司机打听,要说还是京城人热心,一位大哥拍着胸脯说老子等了都快一小时了还没拉着客呢,这门里出来的人谁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我“啪”掏出一百块钱塞这哥们儿手里,说大哥一会儿您要是看见这么一姑娘,说什么先替我拦住了,我是她姐姐,我怕她出事儿!谁知司机大哥说啥也不肯收,说放心吧,我们帮你看着。我当时就觉得今晚这事儿要是有记者跟着拍成纪录片,都能上感动中国了。

我正准备踩着高跟鞋往回走,忽的一辆出租百米冲刺般“吱”一声刹我跟前,车里男人一下车便抓住我的胳膊,拧眉沉声,“丝丝!”

俊男靓女,深夜里四目相对欲语还休,画面感太强了,我用膝盖都能感觉到围观司机大哥们的G点再一次被深深戳中。若不是事情紧急,我几乎想当众学苏三掩面,哭喊一声沈恪我的夫啊啊啊啊啊…

“我有急事,一会儿跟你说。”

“怎么了?”他果然观察仔细嗅觉灵敏,立刻不计前嫌跟随我的步伐。

那司机大哥在后面喊,“喂,你丫还没给钱呢!”

当我告诉沈恪我打算把钱柜的每一间包房都搜一遍的时候,他那张平稳不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可以调录像。”他的建议。

“来不及,等录像调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沈恪不予置评,我明白他的意思,显然他认为那姑娘绝不可能是朵黄花,所以菜凉不凉的又能怎么样!

“要是找不到呢?”他问我。

“尽人事,听天命,”我眯起眼,“今儿心情好,就当日行一善。”

我朝着走廊尽头跑,准备发挥愚公移山的劲头来完成今夜的壮举。然而沈恪又一次拉住我,“你们刚才的包厢在哪一层?”我顿时眼前一亮。

倘若阿蔡和小嫩模还在钱柜,那他们一定不会跋山涉水跑的太远。

我们一间间的包厢看过去——长期以来我都很痛恨KTV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时不时都有服务生探头探脑观察里头动静,害得那些鸳鸯们打个Kiss都很难做到心无旁骛。其实我觉得这挺多余的,真的要干什么的人能来量贩式KTV么?只有痴男怨女才会去唱歌,久旷的人们绝不会在这儿瞎耽误功夫。

当然此时此刻我特别感激这些个小窗,否则要都跟酒店房门般关的死紧我非疯了不可。凡是有歌声的屋子我都直接忽略,我只看那些灯光黯淡悄无声息的,果然抓到不少对依偎在一处的男女、男男、女女。

其实这会儿正经唱歌的人已经不多了,好些人都喝的歪歪倒倒的挂沙发沿上,远处传来一哥们儿的如泣如诉,“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破音了,从八千米高空直接摔下来,我含着恶意心道叫你丫没事学迪克牛仔。

KTV的走廊永远设计的如同迷宫般曲径通幽,我们拐了一个岔道,灯光陡暗,这一部分的包厢已经停止营业了,黑灯瞎火的,从服务生到扫地大妈都鬼影子不见一个。我们步履匆匆的经过,高跟鞋在地上撞出“笃笃”的闷声,我像《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那样机械的推开一扇扇的门。

“再找十分钟,”我哑着嗓子,“找不到就算了。”

他没说话,幽暗中握了握我的手,又松开。

鬼使神差般的,我想起小时候夏天没有空调,我老喜欢对着打开的电扇唱歌,唱“我有一段情呀,说给谁来听…”,全是颤音,跟打摆子似的,或者就是“啊…”各种扭曲颤抖,总之到哪儿只要有开着的电扇我必定这么干,每次给于慧看到她都要笑话我,说你真够无聊的,然后我就对着电扇颤抖着说要是哪个男人肯陪我干无聊事,我一定会爱上他。

或许是老天开眼,我们终于在盘丝洞里抓到了那对妖精。房间里满是男女重重的喘息,那抹白裙耷拉在皮沙发上,泛着刺眼的光。

一切在我们闯入后戛然而止,变得寂静无声。

我说:“我在外面等你。”然后带上门出去。

等很久都没人出来。

沈恪说,走吧,他们不会出来的。我无语,乖乖跟在他后头。

坐在出租车上时沈恪随手把领带扯松——我这才注意到他居然是一身正装,他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看上去像是操劳一天的样子。

“喂。”我总是忍不住先开口,白羊座的人,永远都是这么苦逼。

“嗯?”他还是闭着眼。

“怎么不说话?”

“你说。”

“哦,我说…咱们这是去哪家酒店开房?”

后视镜里,司机大哥双眼炯炯有神,金光四射!

他蓦地睁开眼。

“…不去酒店!”

“那去哪儿啊?你家?”

“嗯。”

“原来你是喜欢带女人回家的?”我兴致勃勃的问,“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酒店,因为你看上去是那种很注重自己空间的人,不许外人侵犯…对了你是什么星座的?”

“…”他不理我,直接装死。

司机大哥笑得如同一只中秋节刚上市的石榴,白牙颗颗爆在外头。

我翻白眼,“看什么看!”

到了沈恪的房子我依旧闲不住的东看西看,顶层公寓,平层大宅,设计上延续了他对银灰与米白两色的一贯喜爱,偶尔会看到一盏酒红色的灯略做点缀。主卧里一张黑铁雕花大床,黑色丝缎的床罩,绣着密布的暗色云纹,明明看起来低调而沉郁,可我还是能嗅出一丝藏都藏不住的骄奢淫逸。

闷骚的男人。我撇嘴。

“在看什么?”他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

我耸肩,“这床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