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曼看着她,笑道:“银子不是越多越好吗?我反倒想问,思菱你管账的时候,银子都去哪里了?”

齐思菱抿唇,颇为委屈地道:“夫人这是责备妾身的意思吗?可是花销都在账本上,妾身可没有动半分。”

季曼点头:“那你把账本还给我吧,银子还是有盈余比较好。”

齐思菱只不过是想来呛两句,没想到聂桑榆当真开口跟她要账本了。她定然是不肯的,于是打着哈哈道:“夫人劳累,这种事情,还是妾身来就好了。”

从上次她出事到现在,齐思菱管账也够久了,季曼睨她一眼,转身往回走:“问妹妹要,妹妹既然不肯给,那我还是问老夫人要吧。”

第80章 你真是生了一张好脸

齐思菱脸跟肠子一起青了,她为什么要过来跟聂桑榆说这个啊?她托管账本,本来就是在聂桑榆进思过阁的前提下,出来了是该还的。但是聂桑榆没提,她也就没说。现在几句话惹得聂桑榆去要回了账本,她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夫人要账本,她自然是不敢再推脱的。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又飞走了。

齐思菱决定以后看见聂桑榆,还是绕道走。

季曼从老夫人那里接过账本就开始翻,翻着翻着就又看见了不对:“府里膳食的开销,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老夫人不甚在意:“侯府对衣食一向宽待,花销多些也是正常。”

季曼摇头,拿着账本指给老夫人看:“半个月的时间,光是吃食就用了三百两银子,老夫人觉得可能么?您院子里吃的是最好的东西,也不过一月二十两,其余的银子哪里去了?”

老夫人是不知柴米贵的,被季曼这么一说,才皱起了眉:“怎么会用了这么多?”

她院子里一月吃食才二十两,其余院子自然是不过十两的,就算加上下人奴仆,也断然不会过一百两去。这样一算,起码有两百多两的黑账。

“我记得最开始妾身接手账本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只是妾身没好提出来,自己先拿私房钱补了。”季曼看着齐思菱,微笑道:“想不到账本到了思菱手里,又成了这样。”

老夫人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看着齐思菱道:“你有什么话说?”

齐思菱跪了下来,十分无辜地道:“采买一事都是厨房在负责,妾身只是记个账罢了,断断不可能做假账私吞银两的。”

“那银子都去哪里了?”老夫人冷笑一声:“让你管个账,你就当自己是这府里的主母了,能擅自动用银子?”

“老夫人,妾身冤枉啊。”齐思菱连忙磕头道:“妾身以性命起誓,绝对没有私吞银两,老夫人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思菱的院子里搜。”

齐思菱好歹娘家也不薄,不会这么缺钱。想起缺钱的,季曼倒是想到了温婉,她有个赌鬼父亲,一直是个无底洞一样的存在。这些银子保不齐就是被齐思菱抠去给温婉了,不然温婉也不会与她这样要好。

想是这样想,却不能说出来。季曼合上账本,对老夫人道:“府里没个规矩,以后也不好管,不如以后采买都让不同的人去。至于这黑了的两百多两银子,账是在思菱手里的,你若是能把这三百两买来的东西都报出来,让钱管家去仓库核实,那也就罢了。若是报不出来,就把银子补上吧,如何?”

齐思菱脸色难看极了,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这样的法子还不能得你点头?”老夫人怒喝了一声:“要依着我来,敢这样管账,直接让轩儿一封休书,将你撵出府去了事。”

“老夫人息怒。”齐思菱连忙道:“妾身会去与钱管家好好核查的。”

老夫人哼了一声,挥手让她下去,转头对一旁一直看热闹的宁明杰道:“明杰你瞧瞧这些个女人,还是只有自家人最让我放心。”

宁明杰孝顺地在一旁帮忙剥荔枝,修长的手指沾着晶莹剔透的汁水,让季曼看呆了好一会儿。

“老夫人说的是。”他伸手将荔枝喂了老夫人,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好了,乐呵呵地道:“还是你乖,看看轩儿成天那样子,没把我气死。”

宁明杰看了季曼一眼,低声道:“明杰倒是觉得侯爷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不拘小节,老夫人又何必太心急。”

听着别人夸自己儿子,怎么都是开心的。老夫人哼哼两声,就拉着宁明杰和季曼开始说家常。

陌玉侯呆在蔷薇园,温婉站在花丛里,嘟着嘴撒娇道:“给我画一幅画吧。”

想来她还是在意那天在花园他画的那朵牡丹,三皇子都说画了聂桑榆的神进去,温婉不开心得很,非要他给她也画。

旁边有百花齐放,温婉站在前面,就像一朵雪莲一样,没有牡丹的娇艳,但是清新可人。

宁钰轩提笔画下,从云鬓到裙角,画得都很仔细。但是笔落眉目,却迟疑了。

眼前佳人笑吟吟的,很好看,他却有些走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画上的眉眼,却是与那佳人半点不相似。

陌玉侯吓了一跳,连忙将画纸揉了,朝不明所以的温婉笑道:“没有画好,重画一张。”

温婉也不疑有他,那揉了的画就安静地躺在陌玉侯的衣袖里。

重画一张,美人浅笑盈盈,温婉看了尚算满意,画画一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晚上该休息的时候,宁钰轩却说:“我还有事要去一趟书房,等会就回来。”

袖子里的东西,总得丢掉吧?

“妾身等着侯爷。”温婉温柔地道。

宁钰轩出了蔷薇园,走到书房点燃了火盆,刚把东西丢进去,又觉得不妥,连忙捞了出来。

季曼现在有一个习惯,就是睡觉之前会看一会儿墙上挂着的水仙花。那上头的字不是很好看,却与画相搭,有种一精一粗的美感。

刚准备睡下,外头却突然有了点动静。苜蓿进门来,小声禀告道:“侯爷来了,奴婢去拿药箱。”

为什么他来了要拿药箱?季曼不解地看向隔断处,陌玉侯抿着唇走进来,手上红红的,像是有些烧伤,但是不严重。

“怎么到妾身这里来了?”季曼有点惊讶,看着他的手道:“您不是在蔷薇园么?”

陌玉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知是跟谁赌着气,坐在她床边就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把手递给她:“出来处理东西,不小心烧伤了。婉儿不会弄伤口,所以就近在你这里包扎了再回去。”

“哦。”季曼接过苜蓿拿来的药箱,拿了药膏给他抹。

宁钰轩瞪着眼睛看了这女人好一会儿,终于别开头,长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看见了墙上那幅画。

季曼觉得莫名背后有点凉,抬头一看这人,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看的东西。

“怎么了?”

“这是明杰画的?”陌玉侯轻声问。

“对啊,表少爷送我了,说我一点也不油腻。”季曼耸耸肩,又低头继续涂药。

宁钰轩闷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他送你,你就挂在卧房里,这样一起来就能看见?”

“那墙上缺幅画儿,谁送什么妾身都可以挂啊,侯爷这不是没有将画的牡丹送我么?”

那牡丹,温婉看着不爽,问他要了去。多半不是烧了就是撕了。她那小脾气…

不过这幅画也太扎眼了,画得有他好看吗?宁钰轩轻哼了一声,收回上好药的手,道:“明天送你一幅,把这个换下来。”

“…知道了。”季曼看了这人一眼,男人的占有欲真是可怕,挂个画都得罪他了。

可惜了这么一幅好画。

第二天陌玉侯当真给她送了一幅牡丹图,看样子是外头买的那种,有别人的印鉴,不过纸张厚厚的,看起来颇有质感。

季曼懒得和他计较了,就将这牡丹图挂在水仙画的表面,将水仙给挡了就是。

齐思菱估计是变卖了不少饰,才将银子给凑齐了,补回来许许多多的食材放在仓库里。季曼也没打算抓着不放,就让她去。

可是这一天,罗芊芊突然找上了门来。

或者现在应该叫她,世子妃。

罗芊芊在不久之前就嫁给了淮南王世子,是皇上赐的婚,季曼那时候还在思过阁,也就没去参加喜宴。只是这罗芊芊与那世子据说是多有不和,两人性子都强硬,芊芊更是主内的一把好手,将世子治得无力反抗。

这位世子也是个奇才,一直爱慕温婉,却被迫娶了罗芊芊,心有不甘之下,从成亲到现在就没怎么给罗芊芊好脸色。

而今天罗芊芊找上门来,却是红着眼睛直接找到了陌玉侯和老夫人,将一张当铺的当票甩了出来,哑着嗓子道:“芊芊也不怕丢人了,现在就想问侯爷和老夫人一句,你们家的女人,到底还能不能好好管着了?”

陌玉侯和老夫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季曼上前打了圆场,拿过那当票看了看。

当的是一枚羊脂玉佩,很值钱的东西,却只当了一百两银子。季曼不解:“这个当票,关我们家的女人什么事了?”

罗芊芊看了她一眼,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玉佩,是淮南王给世子的身份信物,而世子荒唐,拿去随意典当了,将银子统统给了温婉。”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温婉站在旁边,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你…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罗芊芊看着她,冷哼一声:“你难道不是一直在说你爹爹嗜赌成性,败光了家底,所以一直缺钱?世子问我要了几次我都没给,结果没想到,他会直接把玉佩给当了,就为了来讨你欢心。”

“温婉,小宁夫人,你真是生了一张好脸。”

第81章 才不会为女主好呢 为我不够绚丽马车加更

满堂的目光都看向了温婉,宁钰轩的脸色也是第一次这么难看,老夫人端起手边的茶就直接摔到了温婉的脚下:“没教养的东西!”

滚烫的茶水溅了温婉一身,温婉吓得抖了抖,咬咬牙,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也不管地上的茶水和碎瓷片,哭道:“妾身当真没有收过世子什么银子,老夫人请明察。”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敢说没有?”老夫人气得身子都微微颤抖:“侯府里出你这么个东西,脸都给你丢尽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让轩儿怎么做人?他养个女人都养不起是不是?”

温婉连连摇头:“我真的没有…钰轩,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情急之下,连妾身都不说了,直呼我冤枉。

宁钰轩看着她,手微微捏紧:“你是哪样的女人?”

温婉一愣,觉得难过极了:“你第一次不相信我,这一次还是不相信我吗?他们要给我父亲银子,关我什么事?我一没有问他们要,二也没有让父亲收下,怎么就成我的错了?”

这话也就是间接承认了世子典当玉佩就是因为她,季曼捂脸,温婉也太蠢了。

罗芊芊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善罢甘休,当即冷笑道:“你是意思是世子自作多情,要给你父亲银子?这玩的手段真是妙,你要是不哭穷,一个个的男人会赶着接济你父亲?陌玉侯爷、老夫人恕罪,芊芊就在这儿说这么一句不敬的话:小宁夫人,麻烦您不要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下次缺钱直接同我罗芊芊说,世子给我会不开心,你要是说一声实在困难,我罗芊芊看在同好会的面子上,也不是小气的人!”

这话说得狠了,温婉觉得羞辱难当,当下就哭了出来。老夫人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捂着头道:“轩儿,你看看,这就是你一心喜欢的女人。我早说了门不当户不对,这野丫头没法儿陪着你一生一世,你不肯听。现在这样闹一场,淮南王府与我陌玉侯府,以后该怎么相处?”

淮南王不常上京城,这次来京也只是迎娶世子妃,本来小住一月就该走了,哪知道还出这样的事情。

温婉哭得撕心裂肺,摇头道:“你们平白将这样的脏水泼给我,到底是什么居心?我好不容易才与钰轩安静过两日,为什么又要来害我?”

这哭得凄惨,季曼听着都要不忍心了。然而温婉这人也是有点被害妄想症,她要是自己不出错漏,又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

“谁敢害你?”罗芊芊讥诮一笑:“世子爷都甩给我话了呢,说我若是敢动你半分,他就休了我。我现在还得求您小宁夫人一句,放过芊芊吧。”

“荒唐!”老夫人怒斥一声。

温婉不敢哭了。

这话说出来就比赠银子更严重了,她一个已经成亲的妇人,居然害得人家世子要休妻,不管真相是如何,她温婉都会一直背着骂名。

宁钰轩也不说话了,温婉什么也没做他知道,只是在同好会,温婉惯常会诉苦,听的男人有点心思,就自然会帮她。有的动了不该动的念头的人,就会说出这些几乎能将温婉置于死地的话。

其实也怪他,怎么就让温婉去同好会那么玩了。

现在这样的局面,该怎么收场?

老夫人一直在怒骂温婉,温婉也只能一直喊冤枉。罗芊芊在一边冷笑,她倒想看看这个狐狸精会是个什么下场。

“芊芊!”

老夫人都要逼着陌玉侯写休书的时候,重要角色淮南王世子终于出场了。他几大步跨进大堂,一把抓过罗芊芊的手腕,看着地上跪着的温婉,忍不住一个耳光便甩了过去。

罗芊芊被打得微微侧头,像是怔愣了许久。世子也顿了顿,慢慢收回手道:“我说过不许你来的。”

季曼皱眉,这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居然就这么打了罗芊芊一耳光,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老夫人和一众女眷也都皱了眉。

罗芊芊慢慢转过头来,眼神很平静地看了世子一眼,松开他握着的手腕,轻笑道:“果真会是这么个结局。”

世子表情有些慌了,可是看着地上跪着的温婉,她哭得眼睛都肿了,正跪在一堆碎瓷片上,这一定都是罗芊芊害的。这样一看,心肠便又硬了起来,板着脸道:“你一向嫉妒温婉,现在又闹到人家府上来,简直是不像话,跟我回去!”

罗芊芊垂了眸子,半边脸开始红肿,却只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好。”

季曼没忍住,冷笑出了声:“头一回见当人家丈夫,替别人家的女人甩自己妻子一耳光的。芊芊,你嫁错了人。”

世子的脚步一顿,有些恶狠狠地转头看着季曼。季曼迎上他的目光,慢慢抬起左手,竖起了一根中指。

古人自然是看不懂这个手势的,只是季曼的眼神里鄙视之意太浓,世子忍不住怒道:“我们家的事情,好像不关宁夫人的事。”

“也是,你的事情,也不怎么关我的事。”罗芊芊平静地接过他的话,道:“从此以后,你赵凯风的事情不关我罗芊芊一丝一毫。你再爱典当十个百个玉佩,都随你。”

言罢,抬步就走,将世子远远甩在后头。

赵凯风又急又恼,怒视了季曼一眼,便追了上去。

一场闹剧,闹的人走了,剩下的就只有陌玉侯府的人,看着跪在地上手脚都已经出了血的温婉,沉默不语。

“休书,你写还是不写?”老夫人沉默许久之后,问了陌玉侯这么一句。

陌玉侯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那就把她贬为丫鬟,关去柴房。”老夫人怒道:“我生的儿子,也是够出息了!”

温婉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向宁钰轩,后者却始终垂着眼眸,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几个家奴上来,将她带了下去,摘掉她的金银饰,拿走她的锦绣华裳,连檀香都被带走了,只有她一个人被关进柴房,手上膝盖上都还流着血。

温婉哭了,她已经习惯了舒适的生活,怎么甘心再当一个下人?

府里气氛有些压抑,季曼给老夫人做了新出的鸡蛋面膜都没能让老夫人开心一点,各房姨娘也是各自回去,一句话也没多说。陌玉侯更是进了书房就没出来。

“桑榆,除掉她吧。”老夫人挥退了丫鬟,抬眼看着她道:“都闹成今天这个样子,轩儿都舍不得休了她,将来必定是你的心腹大患。”

季曼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就摇头。她怎么能去动温婉,一旦动了,万一温婉身上有女主光环死不掉的那种,那她不是白白搭去了一条命?

老夫人见她摇头,皱眉道:“当一家之主,你就不能心慈手软。现在是温婉最落魄的时候,你只用让人送一碗汤药去,事后将人打了走,没人知道是你。”

多少可怜的女二都是被婆婆这一招送上去给女主当了下酒菜的啊,她才不要呢!

不过看老夫人这架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季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老夫人舒展了眉,起身到床榻边,拿了一小瓶子药给她:“这个是慢性的毒,长则几个月,短则半个月,她才会毒。这样就更没人能查到是你了。”

季曼接过那瓶子,点头跟老夫人道谢,然后捏着一路出了主院,顺手将瓶子丢进了花园里的池塘。

害女主是自取灭亡的不二途径,她想活,所以就暂时阳奉阴违一下。

晚上还是带着汤药去看温婉了,温婉要被关上一个月才会被放出来重新分出去当奴婢,也是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刚刚从云端跌下来的女主,情绪显然很不稳定,季曼一打开门,就看见她陡然亮起来的眼神。而后看清是她,那光就熄灭了,还带着点儿厌恶:“你来干什么?”

好歹也是帮了她不少次的忙了,态度还这么恶劣?季曼叹了口气,将汤药放在一边,然后拿了药膏出来给她处理伤口。

别误会,季曼一点也不想当好人,只是算着这个点儿,陌玉侯该过来了。与其让宁钰轩看着她这么可怜的样子,来心疼,还不如她先处理了。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们心里肯定都很开心吧?”温婉往后退,看着季曼冷笑:“我还会出去的,你们抢走的东西,我都会抢回来!”

季曼翻了个白眼:“你一个月之后就能出去了,爱抢什么抢什么,但是现在不处理伤口,就会留疤。侯爷再拉你的手都嫌硌手,还有的抢?”

温婉一听留疤,看看自己满是血的手心,犹豫地看了季曼两眼。

“过来吧你。”季曼拿着药,抓过她的手来涂了,又将她的头衣裳搭理了一下,最后将带来的毯子给她,免得她晚上着凉又生病。

“你…”温婉红着眼睛,看着季曼撇撇嘴。

“不用感激我,你等会就又会讨厌我了。”季曼耸耸肩,处理好就转身出去了。

第82章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为猫咪归来马车加更

温婉一时没回过神,聂桑榆摆明是来对她示好的,怎么又会让她觉得讨厌呢?

旁边放着的汤药黑漆漆的,她是不会傻到去喝的。裹着聂桑榆拿来的毯子,温婉觉得累了,就靠着旁边的柴垛休息。

季曼前脚刚出柴房,宁钰轩后脚就往这边走过来了。

到底心里还是有女主位置的,宁钰轩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两个人那么艰难都在一起了,回忆那么多那么美,说要舍下这个人,又怎么舍得下呢?

一想到她身上还有那么多伤口,宁钰轩还是拿了膏药来,想替温婉上药。

但是,一开门,温婉手上的伤口就已经是被包扎好的样子,裹着厚厚的毯子,睡得正好。

宁钰轩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收回了手里的药,一想温婉也的确是做错了事,他不该这样心软。总是这样纵容着,她性子只会更加小家子气。

关上门,宁钰轩转身,还是去雪松院看千怜雪去了。

淮南王世子妃要求和离。

这件事闹得京城人尽皆知,还闹进了皇宫,皇帝听说了来龙去脉之后大怒,宣了陌玉侯进宫,要以温婉不守妇道为由,赐她白绫。

其实这也就是做给罗家和淮南王两家看的,两家是皇帝赐婚,自然不可能刚成亲没多久就和离,况且还不是世子要休妻,而是世子妃要休夫。

这件事牵扯到陌玉侯府,宁钰轩脸上也不好看。所以牺牲掉一个温婉,皇帝觉得很划算。

奈何陌玉侯不依。

罗芊芊也知道宁钰轩不会舍了温婉,她只是平静地跪在御前要求和离。世子跪在一边,偷偷看了她好几眼了,罗芊芊也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赵凯风不是很想和离,虽然这个世子妃凶巴巴的,又不好看,脾气还大,但是打理家里是井井有条,虽然有时候管得他冒火,但是没她管着,他又觉得…又觉得哪里空荡荡的。

爱慕温婉是因为温婉太让人有保护欲望,那张脸也是清秀得让人喜欢。他不过是想讨她个欢心,所以送了温婉的父亲一百两银子,哪里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大的事情?

他也是习惯当大爷的,那天那一巴掌是过分了,可是要他拉下脸来去道歉,他做不到。

所以皇帝很是头疼地问他是否愿意和离的时候,世子爷只能硬着脖子答:“是。”

他同意,他父王也不会同意的,他知道!

结果淮南王已经跟罗大人道了许久的歉了,闻见他答这一声,一巴掌就拍到了他后脑勺上:“畜生东西!娶了芊芊才多久,半点责任都不想负?”

罗芊芊笑道:“王爷不必生气,芊芊与他的缘分尽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倒是让天下人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