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东西过去么,就是做个样子。陌玉侯现在满心都是娇弱的温婉,难不成谁送的东西好吃他就会动容了?再说,她这儿可还记着仇呢,昨天辛苦做的一桌子饭,这位仁兄都没怎么动筷子,还想她做吃的去献殷勤?

呵呵。

打了锦瑟,季曼就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剥瓜子,陌玉侯一生病,她反而自由了很多,下午还可以出去逛个街什么的。

宁钰轩靠在床边,桌上的各种各样的汤盅子都摆了一片,温婉挑剔地看着,道:“雪姨娘送的太寡淡了,你嘴巴里没味道,一定不爱吃。云主子这老鸡汤你等会倒是能喝喝。还有菱姨娘的人参汤,能补一点儿。刚刚锦主子送的骨头汤太油腻,我帮你打走了。还有郑主子的,稀粥这种东西,厨房准备当晚膳就好,不用她的。”

听了一个遍也没听见聂桑榆的,陌玉侯微微挑眉:“没有其他的了么?”

温婉道:“你都不喜欢么?那我去给你炖汤可好?”

宁钰轩垂了眸子:“就喝鸡汤吧,你也不用忙活了。”

“那我去拿你的碗来,她们这碗也有点粗糙。”温婉到底是有过富贵日子的,对东西也挑剔,转身就出去拿碗了。

陌玉侯看了那桌上的汤一眼,问旁边的鬼白:“夫人呢?”

鬼白弯腰道:“夫人在非晚阁休息。”

“她不知道我生病了?”宁钰轩挑眉,不应该啊,连母亲都来问候了,聂桑榆怎么可能不知道。

鬼白想了想道:“夫人那边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也许大家都往这里送东西,夫人就觉得没必要送了。”

什么叫没必要,以她的性子,怎么都该来看看他吧?陌玉侯沉了脸。

不过转念一想,昨儿他的确是有些不对,该和她守岁的,却陪着婉儿过了。也许她是在赌气呢。

不着急,等她赌气完了,也该过来把礼数做周全了。

宁钰轩继续躺着养病。

季曼下午准备上街去,恰好宁明杰和钱管家也有东西要买,在门口遇见,干脆就一起去了。身边有甘草,还有宁明杰的随侍常山,也算避了嫌。

坐马车到了街上,季曼选了人少一些的街道和甘草慢慢逛,多散散步对胎儿也是有好处的,宁明杰和钱管家去另一条街上买东西,约好了一个时辰之后永宁街头汇合。

季曼一路看着些小玩意儿,一个没留神,差点被个人给撞上。甘草连忙上来护着她,低斥那人:“你怎么没长眼睛的?”

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连忙弯腰道歉:“夫人恕罪,小的一时迷路,没注意到您。”

见他态度这么好,甘草也就消气了,扶着季曼道:“迷路了就去街头问问人,别乱撞。”

“是,是。”汉子点头哈腰地转身就往街头走。季曼瞧着那街头上的一家果子铺将他轰了出来,那人便又灰溜溜地走回来道:“劳烦您,能告诉小的,松林寺怎么走?”

甘草见他可怜,抿了抿唇对季曼道:“夫人去旁边茶楼等等,奴婢给他指个路。”

季曼皱眉,看着那汉子道:“街上这么多人,非走这么长段路回来问我们干什么?”

汉子挠挠头:“小的是看两位面善,问别人,别人都不理人的…”

京城里的人,是有些不太友善的,季曼看一眼他,点头道:“甘草,你就去街头上帮他指个方向,等会就回来。”

“好。”甘草点头,转身对那人道:“你跟我来。”

汉子连忙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地跟着甘草走了。

这条街的尽头是个十字路口,除了一家果子铺,倒是没别的店铺,所以人也没多少。季曼坐上茶楼,选了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甘草带着那人去了街口上,然后指着一边给他讲。那汉子又双手作揖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还是不清楚怎么走,要甘草继续带路。

不太妙。

季曼连忙下了茶楼,远远地喊:“甘草”

街上人声鼎沸,声音自然被淹没了。季曼连忙小步往街头跑。

甘草跺跺脚,似乎是嫌麻烦,可是架不住这人再三请求,竟然就带他继续往前头走了。

前头的路,人可是更少了!季曼连忙抱着肚子一路小跑过去,想阻止甘草。

然而,甘草刚带着那人走过街口,到了对面一条全是杨柳树,人烟较少的路上,旁边突然蹿出来几个人,一个麻布袋子便套在了甘草头上,绑起她的手脚就走。

这可也算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季曼急得跺脚,连忙大喊:“强抢民女啊!有没有人,快救救我的丫鬟!”

跑得急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季曼稳住身子,焦急地看着前头。

那几个人贩子度极快,众人听见她的喊声跟着望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带着甘草翻墙蹿巷,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深深的恐惧从心里泛上来,季曼浑身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甘草被抓走,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古代虽然没有器官买卖那么可怕的东西,可是女儿家被抓走,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季曼急急忙忙就去找衙门报官,奈何元节期间,不少捕快都回家过节去了,京兆尹也只能赔着笑脸道:“宁夫人莫要急,本官会想办法的。”

等这些人想到办法,甘草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季曼冷着脸出了衙门,刚想回侯府去找陌玉侯,就看见宁明杰有些气喘地站在门口,拧眉看着她道:“不是说了街口汇合么,你怎么跑来了这里,害我一阵好找。”

季曼看见这人,不知为何眼泪都快出来了,站在他面前低声道:“甘草被人贩子拐走了。”

宁明杰一愣:“怎么会?”

最近京城之中人口拐卖的事件特别多,皇上还因此特地命他来查,前两天府里有丫鬟也差点被拐卖,他还找了几个丫鬟询问情况。

没想到今天他跟着出来,竟然也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拐走的。”季曼道:“一个乡下汉子,老实巴交的模样上来问路,问的偏生是比较偏僻的地方,甘草去给他指路,就被几个人装在麻布袋子里扛走了。”

宁明杰微怔,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目击作案经过的:“往哪边走的?”

季曼连忙拉着宁明杰去刚刚的街道,给他指了方向。

宁明杰眼里亮了亮,道:“你先同钱管家回府,甘草的事情就交给我。”

季曼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点了点头。她在外头着急也没用,还是只能先回去。

心神有些不宁,加上刚刚被吓了一下,回来躺着季曼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摸了摸肚子,她还是将李大夫找了来。

李子修最近憔悴了不少,大概是一直没从苜蓿的事情里走出来。不过看见季曼,他还是老老实实行礼,上前认真把脉。

“有些动了胎气。”他道:“得熬安胎药。”

为了不让众人知道这身孕,季曼是一贯没喝安胎药或者是补药一类的东西,生怕被陌玉侯察觉。但是今天没办法了,还是把药给了灯芯,就说是一般的补药,让她去熬了来给她。反正光靠闻,这些人也该分不出安胎药是什么味道。

李大夫没有留药方子,药材也是亲手包了送来,末了对季曼深深一鞠躬,方才离开了。

季曼觉得这个人尚算不错,虽然以前帮着苜蓿背叛她,但是一旦知道真相,还是肯回头是岸,也没说什么以后绝不再背叛之类的废话,倒是让她放心不少。

安胎药煎好了,灯芯刚准备端去给季曼,就见温婉突然回来了,看着那药道:“这是什么东西?”

灯芯翻了个白眼,答都懒得答,捧着药碗就往屋子里走。

哪知温婉却还跟了进来,看着床上躺着的季曼道:“夫人这是生病了么?这药味儿,婉儿闻着,倒是有些熟悉,是什么药?”

季曼挑了挑眉,她怎么忘记了,温婉也是怀过身子的人,对安胎药自然熟悉。

“这不是给我的药。”季曼笑道:“侯爷不是生病了么?我让灯芯熬着准备送去的,是熬来补身子的药,里头有人参鹿茸。”

温婉笑道:“奴婢刚才还在想,侯爷生病,夫人怎么能没个表示呢。刚好奴婢回来拿东西,顺路就替夫人送去吧。”

“不用。”季曼道:“灯芯亲自去就行了。”

灯芯茫然,这药不是夫人生病了要喝吗?怎么又成侯爷的补药了。不过主子的吩咐她还是要听的,当即就装了药,提着往北苑走。

“侯爷,这补药是夫人送的。”灯芯将药放在桌上,有些不放心地补充一句:“您要是觉得苦,不喝也可以的。”

第95章 一碗安胎药 为jennyking水晶鞋加更

宁钰轩眼里总算有了点笑意,抿唇看着那药道:“你家主子这药可是熬得真够久的,拿来给我尝尝,看是什么味道,能有多苦。”

灯芯硬着头皮将药端给了他,陌玉侯便拿起勺子,自己一勺子一勺子将药喝完,末了板着脸道:“没尝出人参鹿茸的味道,补什么的?”

“补…身子的。”灯芯心虚地答。

“嗯。”宁钰轩倒是没多刁难,放下碗就让灯芯走了。灯芯逃也似的回了非晚阁,小声问季曼:“主子,那药侯爷喝了没关系吧?”

季曼捂着脸道:“应该…是没关系的,你再去问李大夫要一包药,偷偷给我熬了。”

“好。”灯芯走了两步,又好奇地转过头来问:“对了,甘草呢?怎么同主子一起出去,却没见回来?”

季曼抿唇,将街上生的事情又给灯芯说了一遍,灯芯吓了一跳,季曼又连忙安慰她,说表少爷已经亲自去找了。

灯芯还是有些不安心,去拿药的时候都有些走神,路上回来,差点撞着淡竹。

“淡竹姐姐。”灯芯连忙抱着药站好。

淡竹良好地秉承了雪姨娘的特性,温柔又与人为善,也没责备灯芯,只是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走得这样急。”

“奴婢替主子拿药…在想事情,走了神。”灯芯勉强笑道:“这就回去了。”

“你看起来像是有心事啊。”淡竹拉着她的手,轻声道:“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说就是了。”

这话简直是温暖人心,灯芯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当下就觉得淡竹是好人,跟着她坐在了一边的走廊边儿上,哽咽着说了甘草被拐走的事情。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淡竹叹息道:“甘草也是个可人儿,希望表少爷能把她找回来吧。”

说话间,灯芯手里的药不知怎么就掉在了地上。淡竹低头下去将药捡起来,放回她的怀里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煎药,也许甘草也快被找回来了。”

灯芯不疑有他,甚为感激地跟淡竹告了别,回到院子里继续熬药。

温婉在陌玉侯的房间里,看着非晚阁送来的那药盅子,拿筷子拨弄着药渣道:“我总觉得这药味儿熟悉,怎么看也不是补药。”

宁钰轩轻咳两声,道:“不是补药是什么?桑榆还能给我送毒药不成?”

听这一声温柔的桑榆,温婉心里就又不是滋味儿了。以前陌玉侯讨厌聂桑榆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叫她的,现在却这么亲近了。

不过她不能多说什么,以前错就错在太小家子气,现在可不能重蹈覆辙。

于是她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子么?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药罢了,夫人自然是不可能害你的。”

宁钰轩吧砸吧砸嘴,也觉得药味儿是有点奇怪。不过这会儿他身子倒是轻松多了,除了有点咳嗽以外,已经可以下床。

索性穿了衣裳起来:“走吧,刚好去非晚阁看看。”

温婉笑容有点僵硬:“你这身子还没好,去看什么?我去问夫人拿药方不就好了?”

“屋子里闷一天了,也想出去透透气。”宁钰轩拉着她就往外走。

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跟着去。温婉一路上都在想有没有法子让陌玉侯将注意力从聂桑榆身上转过来,放在自己身上?昨天就算是装迷路让他紧张了一会儿,今天没有后续,他也还想着去看那毒妇,真是讨厌。

灯芯熬好了药,正打算端给季曼喝,就听见门口传来声音,好像是陌玉侯来了。

季曼吓了一跳,赶紧让灯芯把药端过来,一不做二不休来个一口闷,结果药太烫了,刚沾着唇就把她烫得一个激灵。

“主子。”灯芯连忙将药拿过来:“要冷一会儿才能喝。”

季曼欲哭无泪,这药就是个祸害,早知道就不喝,多休息一会儿也该没事。现在放这里,万一被人查出是什么药怎么办?

这头正着急呢,那头温婉已经带着侯爷进来了。难得陌玉侯有这个闲心来看她,季曼也不好哭丧着脸,只能笑着道:“侯爷怎么来了。”

温婉一进门就看见桌上的药,“咦”了一声道:“方才不是熬了一碗说是给侯爷的么?这一碗又是给谁的?”

季曼笑道:“这是我的,我也需要补身子。”

宁钰轩淡淡地走进来,扫了那药一眼道:“你补什么身子?病了?”

“也不算是病…”季曼急中生智:“我月信最近不太准,这是调经的药。”

“是么?奴婢怎么觉得夫人看起来很心虚?”温婉笑道:“药可不能乱吃,刚好府里的刘大夫对女人的病比较有经验,奴婢这就去将他传来看看这药,可别吃错了。”

“不用那么费心。”季曼道:“我自己的药,还不至于吃错。”

温婉跑得飞快,已经出了门了,季曼抿唇,揉了揉眉心,嗤笑一声:“侯爷的这位丫鬟,气势可真是比妾身这主母还大。”

宁钰轩也觉得温婉这行为有些不妥,但是他没多说什么,看着季曼有些白的脸蛋道:“你好像是身子的确不太好,让人来看看药也没什么。”

可被看出是安胎药,她该怎么说?说大夫开错药了不成?季曼急得不行。她还没有找到最好的公布消息的时机,现在要是被陌玉侯现了,会怎么样?

捏紧了被单,季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心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温婉的度也是够快的,没一会儿就带着府里的刘大夫来了,指了那碗药就让他验。

季曼已经做好了承认身孕的准备,大不了以后多防着陌玉侯一点,反正一旦公开,也还有老夫人护着,她怕什么。

但是刘大夫看了一会儿,又尝了尝药,却是道:“这是调经化瘀的药没错,藏红花是上好的调经药材。”

温婉和季曼同时皱眉。

温婉皱眉是觉得聂桑榆今天行为古怪,这药一定有猫腻,所以才兴冲冲地找了大夫来看,没想到还真是调经的药。

而季曼则看向了灯芯,灯芯听着大夫的话,没什么反应,她本来就不太知道这是什么药,还有些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是找李大夫开调经药的,怪不得不让她听,这倒是私密事情。

看着灯芯的表情,季曼心里又惊又怕。她开的是安胎药,怎么可能变成藏红花!还好刚刚没喝下去,要不然她肚子里的孩子焉有命在!

可是灯芯这个反应,又不像是知情的,一脸的呆萌,她都不好意思怀疑她。药肯定是李大夫给的,那么到底是李大夫要害她,还是中途被人吊了包?

季曼脸色更难看了。

陌玉侯倒是觉得没什么,摆手道:“你既然身子不爽,那就多喝点药补补,等会我让钱管家给你送点补药来,瞧你熬的补药,人参渣子都没看见。”

季曼呆呆地点头,陌玉侯坐了一会儿,扫了一眼墙上的牡丹图,情绪似乎好了一点,说了一句他最近生病要人照顾,就把温婉和檀香带走了。

温婉看着非晚阁里崭新的面孔,刚开始还没注意,这一次回来认真看,才现她熟悉的丫头又都不见了。

檀香战战兢兢地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温婉,温婉吓了一跳,连忙哭着去跟宁钰轩求情。别的丫鬟就算了,好歹把阿紫给放回来。

陌玉侯问了老夫人驱逐她们的原因,温婉就简明扼要地说是说了夫人坏话。这不算什么吧?好歹是她的陪嫁丫头啊!

可是没想到,宁钰轩竟然没有什么反应,淡淡一句“我明天去给你另寻几个丫头”就将这件事给揭了过去。

温婉觉得不可置信,宁钰轩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也变了不少。

晚上的时候,宁明杰终于带着甘草回来了,季曼和灯芯都是大喜过望,拉着甘草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甘草还心有余悸,只是万分感谢地朝宁明杰磕头:“多谢表少爷。”

“你被绑到哪里去了?”季曼忍不住拉过甘草来问。

甘草红着眼睛道:“一个地下仓库,就在离那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奴婢被带进去的时候都觉得没有希望了,没想到表少爷突然来了…”

想起那人如天神一般踹开地牢的门,将一众女子孩童统统救出去的模样,甘草不由地连脸也红了:“真是多亏了表少爷。”

宁明杰坐在一边道:“我还得多谢夫人,要不是你将过程记得那么清楚,明杰也不会想到找人假扮妇人,去那附近引贼人上当。”

季曼连忙摇头:“我就是个提供线索的,能破了这案子,是表少爷自己的功劳。您将甘草救回来,桑榆真是无以为报…”

说着,转身去将上次南巡皇帝赐的一块玉佩用手帕包了,拿出来给他道:“小小东西,就当是谢礼了,请表少爷收下。”

宁明杰摇头:“这是我分内之事,不用这么大的礼。”

“甘草怎么也比一块玉佩值钱啊。”季曼道:“收下吧。”

宁明杰看了看,伸手将她手里包着玉佩的帕子给抽了出来:“这个就够了,玉佩夫人就自己留着,以后给甘草姑娘做个嫁妆也一样。”

第96章 侯爷,妾身怀了您的孩子 为ZSSVE水晶鞋加更

甘草脸更红了,季曼也就不推辞,笑着将玉佩收回来。那手帕也是她亲手绣的,上头帕角一座雪山,专门拿来包各种各样的礼物塞袖子的。不过单独拿出去,也是拿得出手的。

时候不早,人也找回来了,就没有多宣扬,打算第二天再去回禀老夫人。

熄灯的时候,季曼喊住了灯芯:“你今天给我出去拿药的时候,中途可生了什么事?”

灯芯眨眨眼:“没有什么事啊。”

顿了顿,又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只是撞见了淡竹姐姐,还跟她说了会儿话。怎么了主子?”

淡竹,雪松院的。季曼闭了闭眼,知道她怀着身子的也就千怜雪了,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无事,你们都去休息吧。”

“哎。”灯芯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出来,高高兴兴地拉着失而复得的甘草就下去睡觉了。

甘草还有些后怕,晚上都是挨着灯芯睡的,灯芯见她一脸有心事的样子,就拉着她问怎么了。

“没事。”甘草垂了眸子,捂着心口翻了身。

她这样身份低微的丫鬟,怎么能肖想表少爷呢。表少爷是为了破案去的,又不是专门为了她。

可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浮现那人的影子,长身玉立,微微侧过来的脸简直让人快要忘记呼吸。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将她带上了马,还小声安慰了她一句别怕。

轻飘飘的两个字呵,她竟然就真的不怕了。

心里要住进来一个人,也就这样简单吧。

季曼晚上睡的不是很安稳,第二天很早就去了老夫人那里,拉着老夫人偷偷说了藏红花的事情。

“你怀疑是怜雪?”老夫人摇头道:“不可能是她的,这应该是个误会。”

季曼没想到老夫人会是这个反应,惊讶之下,也就没有多说,只是试探地问:“为何怜雪不可能害我?”

“怜雪是这后院里心肠最好的人,你没见上次闹鬼,都只有她肯收留温婉么?”老夫人捻着佛珠道:“她也是个慈悲心肠,也许是身边的人有什么歹毒心思,但是应该同她没有什么关系。”

老夫人比她多活二十年,自然看人该是比她准。季曼忍不住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她想错了?或者说,苜蓿从一开始就是骗她的,拉了千怜雪来躺枪?

她目前为止,的确是同千怜雪没有任何冲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