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苦笑一声,别开头去:“请夫子帮忙就是了。”

这一年间,外人看着她都是得宠依旧,宁钰轩的心到底去了哪里,她却是不知道的。也许是在那次大雨滂沱里,随着聂桑榆一起跌到山崖下去了也说不定。

她有多久没有看见宁钰轩对着自己笑了啊,那人甚至,连亲吻她都不肯了,她要什么他都肯送来,除了他自己。

温婉觉得悲凉,她曾经享受着的东西,现在全部都没有了。那人也始终不肯告诉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的。”季曼应承了下来,拿了温婉塞过来的银两,带着好好出去了。

宁钰轩心情甚好,拿了纸笔在花园里准备画画。园子中间摆了小桌子小凳子,季曼半蹲在好好面前,教他说一些短的句子。

“世上只有母亲好。”

好好歪着脑袋看着她:“母亲好。”

画笔一顿,宁钰轩黑着脸扬声问:“那父亲呢?”

好好回过头来,小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答:“父亲也好。”

第一百六十九章 要想富,先修路

宁钰轩被愉悦了,眼底透出些光彩,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细画。

季曼微微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就回过头来,继续教好好说话。

她已经详细地计划过了,可以给好好每天上五节课,第一节历史课,顺便也就可以搬了史书来自己研究一下这个朝代。第二节诗词歌赋,好歹她也是对诗词有些研究的人。第三节音律礼仪,这个…好好还小,教些儿歌就能蒙混过关。还有两节是画画和四书五经。

娃娃要从小抓起,季曼也不打算逼他成才,只是自己有的会的,都想全部教给他。不求他以后有什么大作为,但求他能保全自身。

世上没有比亲妈更尽职的老师了,季曼教了好好两三天,就得到了府里管家以及夫人的一致好评,陌玉侯也就意思意思,赏了她一些东西。

季曼兴高采烈地打开礼盒,却现是一幅画。展开来看,就是他自己画的,是那天她在花园里教好好的场景,只是她这个男人装扮的,自动被他脑补成了女人模样,大大咧咧地画在上面。

没见过这么打赏人的,他们现在不熟好吗,为什么不直接一点给她金银珠宝?季曼嘴角抽了许久,将盒子锁起来,塞进床底最深处。

由于成了陌玉侯府的夫子,季曼也就无暇照看新开的米铺了,花钱去雇了个精明的掌柜,叫严不拔,人如其名,一毛不拔,季曼很放心把米铺给他。

只是她开米铺又不是为了赚零花钱的,长郡的米质量甚好,但因为地势不好,总是没能外销。这回来京城,她是想要试水,如果销路好,那就打开长郡卖米的路,大不了花一点运费,或者干脆一劳永逸,将路给修一修。

上下打点了关系,塞了不少银子,季氏米铺也就顺利上了运营轨道。本着优质大米童叟无欺的宗旨,开始在京城畅销。

白天教好好,上完课之后就出府打点,这忙得简直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快跟以前在现代跑销售一个样子了。季曼是觉得没什么,可整个人是瘦下去了,连人皮面具都显得有点大,还特意修了修才能好好戴上。

“你在忙什么?”宁钰轩终于是没忍住,站在侯府后门,拦住了又要匆匆出府的季曼。

季曼看见他就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才一本正经地道:“出府做事。”

“做什么事?”宁钰轩皱眉:“你每天光教世子就是大半天,还有空做其他的事情?”

“侯爷也说了是大半天,还有小半天自然属于在下的私人时间。”季曼笑眯眯地道:“世子的夫子不算官职,在下也是可以有自己的其他事情的吧?”

陌玉侯不满地抿唇,正想再问,背后却传来温婉的声音:“侯爷。”

侧过身子,宁钰轩看着温婉,淡淡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季曼趁机朝温婉拱手,之后立马蹿出了府。

原先跟着柳如风也学了不少与古人打交道的手段,季曼今儿还约了户部度支主事吃饭,打通打通关系。做生意的人都知道,生意想做大,那必须是得上下通吃,阿谀奉承简直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比如这个度支主事,算是户部最小的一个官,可是架子却是大得很,要不是看在她是陌玉侯府夫子的份儿上,还不会应了粮行的约来吃饭。

刘记粮行的刘掌柜作为联盟会领头,自然帮着牵线搭桥,替季曼引见了这主事,顺便自己也去蹭点儿好。

落雁塔第八层之上,书香盈盈,高雅得很,中间却摆着一张红木大桌,山珍海味摆了一桌不说,旁边还坐着不少“才女”。

以前就说了,落雁塔是个文人雅士汇集的地方,但是有些个官儿偏生就喜欢装清雅,明明最想去青楼,却非板着脸说落雁塔是个好地方。

下面的人又怎能不懂事,就算是落雁塔,那也能有女人啊,才女也是女人。

季曼坐在席间,就被两个“才女”夹在中间,度支主事坐在上位,笑眯眯地看着她道:“季夫子也是年少有为,怎的做起了商人。在侯爷门下,不如弃商从仕。”

“在下胸无大志。”季曼拱手道:“不比唐大人年纪轻轻便到了主事之位,听闻最近也许还有升迁之喜,也是可喜可贺。”

唐主事笑道:“也亏其他大人提拔。”

席间酒一杯又是一杯,季曼接过来喝就没犹豫,还主动帮主事挡了不少酒,当然是全吐袖子上了。最后扶着主事下楼的时候,季曼还格外体贴地道:“主事看起来有些醉酒,旁边客栈里已经准备了上房,让徐才女帮忙扶着您过去吧。”

唐主事一双眼里泛着了然的猥琐笑意,拍了拍季曼的肩膀:“季夫子果真是明白人。”

刘掌柜一直敬酒送礼,都没讨着主事什么笑容,反而是季曼接着刘掌柜送的人,得了好。出落雁塔的时候刘掌柜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季曼也没在意。同是粮行,本来就是竞争之人,刘掌柜今儿来不也就是想借着她的名义来讨好么?

天色不早,回去侯府的时候后门还没关。季曼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然后飞一般地往自己的房间跑。

好好就同丫鬟一起住在她的隔壁,她这一身浓烈的酒味自然是不能直接去看好好。进了房间正准备更衣沐浴,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

在别人的家里就是有这点不好,随时主人都可能蹿出来吓你个半死。

季曼无奈地拿开宁钰轩的手:“侯爷,在下现在是男人,您这样半夜还在在下的房间,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陌玉侯脸色不太好看,抬手点了灯,皱了皱鼻子道:“你去喝酒了?”

“应酬。”季曼将外袍脱了丢在一边,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宁钰轩现在的脸色就像是半夜抓着满身酒气回家的丈夫的妻子,已经是一副打算盘问的姿态了。

“你是不是又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了?”

季曼点头:“侯爷也忘记了吧,在下现在就是个男人。”

下巴一紧,季曼抬眼就好像要撞到这人的鼻尖。宁钰轩抿唇看着她:“你还想要什么?”

他都已经将好好给她了,怎么还不够?就不能安安静静在他后院带孩子么,为什么非得出去抛头露面?

季曼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道:“我想成为一棵树,不是一朵凌霄花,侯爷可明白?”

陌玉侯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季曼就自顾自地打断他:“你这种大男人主义的没有浪漫情怀的人怎么能会懂,我可能是被酒熏着了。”

自顾自地洗了把脸倒去床上,季曼伸手指了指门口道:“明日还要给好好上课,这就不留侯爷了,侯爷慢走。”

被她不带喘气的话给堵得无语,宁钰轩皱眉,颇为恼怒地转身离开。

长郡米的价格跟普通大米差不多,但是颗颗饱满,卖得不错。季曼也就拿了积蓄出来,在京城东南西北各个地方都租了店面,扩大销售范围。长郡一边还在不断供货,只是看看存货,也是时候得考虑是修路还是继续扛着高运费薄利多销了。

赵辙进宫面圣之后,又到了太后宫里说话。从长郡出来到京城要走许多山路,故而母子这一别,估计又是要好几年不见了。吴庸正在想找什么借口让长郡王在京城多留一些日子,结果季曼就找上门来了。

“我觉得有必要修路,吴兄觉得呢?”季曼一脸认真地道。

吴庸好奇地问:“好端端的修路干什么?那可是项大工程。”

“就是因为是大工程,所以这笔钱得朝廷来出,就该趁着王爷还在京城的时候,利用太后去给皇上说说。”季曼道:“一旦路修好了,对我们以后的事情也是大有帮助。吴兄你想,修好一条路直达京城,能省下山路上耽搁的时辰的话,以后万一运些兵器之类…是不是也要快得多了?”

吴庸皱眉:“长郡到京城之路,原本王爷也多次上书了新帝想要修的,但是新帝都以国库紧缺为由,全部拒绝了。”

“国库紧缺?”季曼笑了笑:“给太后修宫殿国库紧缺,给长郡修路国库也紧缺。可是听闻皇上不是要给皇后修一个望月阁么?那国库怎么就不紧缺了?”

“这…”吴庸叹息:“也是情理之中。”

“身为谋臣,吴兄也该想想办法。”季曼一脸的为国为民为王爷:“总不能一直让皇上亏待了王爷。”

吴庸郑重地点头。

没过几天,陌玉侯这边就收到了要求拨款的折子,说是长郡王写的,新帝不好直接当面驳回,反而是送到了他这里。言下之意,就是要拿他当借口拒绝。

“要想富,先修路。”季曼立着一块小黑板,瞥着不远处宁钰轩的影子,一本正经地教好好:“跟夫子念一遍。”

好好张开嘴:“要香父,先绣鹿。”

宁钰轩嘴角抽了抽。

第一百七十章 带着她走后门 为猫咪归来水晶鞋加更

“你这是什么意思?”

身子被人拉到了一边,季曼抬眼就对上了陌玉侯有些深的眼神:“修路一事,你也知道?”

“什么修路?”季曼一双眼睛茫然无辜,摇头道:“在下不过是在教好好念话,无意在书本上看来的一句话罢了。”

“哦?”宁钰轩冷哼一声放开她:“什么书?你倒是说来听听?”

季曼理了理衣襟,一本正经地道:“出自《论语·修路》,是遗失的一则儒家经典,主要意思就是告诉后人,要想创造财富,就要先将路修好。道路往来,更加方便之后才能节约时间,减少运输成本,最后降低商品价格,促进消费。”

看了看一脸呆滞的宁钰轩,季曼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就知道说了你也不懂。”

分明是在胡扯,为什么还能这样理所应当的?陌玉侯颇为无奈地看了她许久,随后转身打算离开。

“侯爷刚刚说的修路一事,是什么?”季曼拉住了他的衣袖。

宁钰轩顿了顿,侧头道:“长郡王上书请求修长郡与京城之路,你能不知此事?”

“知道啊,原来是这件事,不是很正常的么?皇上也该允了。”季曼笑了笑道:“新帝刚登基不久,总不能就给众藩王落下个苛待兄弟的印象。一条路罢了,也费不了朝廷多少银子。”

“妇人之见。”陌玉侯轻哼了一声:“这条路不能修。”

“为何?”季曼不解。

陌玉侯没有多说,睨了她一眼就走了。

自然是不能修的啊,国库出钱替长郡打开贸易之路,运输一旦方便,很多事情也都方便了起来。新帝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只是,正值藩王进京的时候,太后对着几个亲王藩王一通哭诉,新帝苛待母亲,薄待兄长的名声也就传出来了。本身赋税之上就多有严苛,新帝在民间的声望可谓极低,更有不少文人雅士写诗词歌赋暗喻,赵离昏君之名,不知为何也就渐渐让百姓心照不宣了。

陌玉侯以户部资金不足为由驳回了长郡王的折子,然而此事一出,望月阁也不得不停工。说资金紧缺,那就什么都别修了。

新帝的脸色很不好看,宁钰轩本想劝他忍过这一阵,等藩王回各自领地之后再继续修建也可,但是不知为何,赵离像是钻了牛角尖了,非要继续将望月阁修完。

好吧,宁钰轩也劝不了了,各路藩王不知收了长郡王或者是太后什么好处,竟然纷纷上书帮着赵辙说话。一致谴责之下,赵离竟然宁愿同意修长郡之路,也不肯再让望月阁停工。

季曼听着消息,简直要感叹一句,原来赵离那种心狠手辣心理畸形的人,心里也是有爱的?

望月阁,望月阁,也真是不负捧月当初助他的一片真心。

宁钰轩对于新帝的这个决定表示很不满,一看就是小孩子任性之下的决定啊。但是没办法,人家是老大,老大的决定,他也就只能下达,令户部拨款。

季曼打着小算盘,路大概是要修个一两年的,期间她还得一直薄利多销长郡米。不过好在她已经在赵辙那里拿了许可,长郡的米,外销都是由她负责,就算以后路子打开了,利润多了,那也是都进她的口袋的。

粮行联盟会每年都会重新选一个领头的,季曼最近格外忙碌,因为再过一段时间,就到了重选的日子。她不是京城人士,没有太多人脉,资产也不算太丰厚,可是她想要那个位子。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那位置是与官府打交道最多的。

想升职,除了业绩得突出,最重要的就是得会做人。季曼已经稍微抬高了长郡米的价格,不会给各位同行带来过大的压力,继而就是约着各个粮行的掌柜一起吃饭喝酒了,顺带还约一下上次的唐主事,大家也就都乐意去。

没人会觉得季曼是在拉拢他们,因为每年联盟会竞争都特别大,季曼这种在他们眼里完全是小虾米,没有竞争的可能。

陌玉侯听着鬼白将季曼最近的行踪都禀报了一遍,嗤笑了一声道:“这女人怎么这样爱折腾?”

卖个米都能这么忙碌,还请什么官吃饭,她难道不知道,户部也是在他手里的?

怎么这样蠢?

夜色降临,季曼又是晚归,一回房就累得让丫鬟准备浴桶要洗澡。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戴了十天了,再不取就该满脸痘痘了。

关了窗锁了门,取了面具脱了衣裳,季曼将脸埋在水里再起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果然工作压力再大,回来一个热水澡也就解决了。

愉快地将脸洗了个干净,擦干全身刚准备从浴桶里出来,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什么玩笑?季曼飞快埋回水里,她刚刚明明锁了门的啊,就这么被人推开了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好闲情。”宁钰轩的声音已经到了浴桶边,看着水面鼓着的头,无奈地将人拉出来:“也不怕把自个儿闷死。”

季曼红透了脸,看着他道:“侯爷能不能守着君子之礼,非礼勿视?”

看着她,陌玉侯有一瞬间的怔忪,倒是没听见她说什么,只呆呆地伸手过去,碰了碰那许久未见的脸。

“桑榆。”

季曼皱眉:“侯爷,在下是季满。”

恍若未闻,宁钰轩低下身子来,拉过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唇:“真是许久未见。”

身上都没穿个东西,季曼咬牙:“让人知道侯爷闯世子夫子的房间图谋不轨,侯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是什么?”宁钰轩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湿淋淋的溅了他满身也不在意:“我什么时候在乎过那个东西。”

早在他打开城门之时,陌玉侯三个字就已经成为不少人心里暗自诅咒的名字了。

季曼微微一怔,被他抱着,身上的水都蹭了个干净,身子被放在床上,麻利地裹着被子一滚。

“侯爷要与在下约炮?”

“约…什么?”他欺身上来,略微不满地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我不明白的话?”

季曼抵着他的胸口,认真地道:“约炮就是两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上床,释放内心欲望的一种方式。”

刚要吻上她的额头,却被这句话说得顿住了。宁钰轩低头,静静地看着她:“你和我,是没有感情的陌生人?”

“至少不是合法关系。”季曼干笑两声:“侯爷给的休书,在下还一直珍藏着。”

身子僵硬在了床边,宁钰轩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抿唇道:“我都忘记了,你已经不是我的夫人了。”

“嗯。”季曼随手拿了一件床上的衣裳穿上:“天色不早了,侯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好。”宁钰轩起身,离开床榻正准备出去,又想起来道:“我来找你,是打算说,明日户部朱侍郎家有一个宴会,是贺朱家老夫人八十大寿的。你要不要随我去?”

户部侍郎?那可是户部副官,正四品的大人。先前当侯夫人的时候不觉得人家官有多大多厉害,现在成为平头老百姓,才现那真真是该巴结着的人呐。

季曼就差摇尾巴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宁钰轩道:“多谢侯爷,在下明日定当等着侯爷一同去。”

宁钰轩淡淡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还没长手的,推开了门不知道关上,以至于季曼坐在床上,都被门口吹进来的风弄得有点冷。

第二天傍晚,宁钰轩的马车在正门等着,季曼将好好哄着去休息了之后,麻利地就跟着跳上了马车。

“侯…”柳寒云正走到门口,本想说今日有宴会,她作为正室,是不是也该跟着去?结果陌玉侯根本没有打算带上她,竟然就带着好好的夫子去了。

这位季夫子最近也真是得侯爷器重,也因着对好好的偏心吧,把什么好的都给他了。

柳寒云叹息了一声,转头回自己院子。

季曼一路上都在暗想该做些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忌讳。陌玉侯靠着车厢打了个呵欠,倒是漫不经心地道:“朱侍郎家有一子,与好好同岁,只是顽劣不堪,颇为让他头疼。你去,他应该还是挺欢喜。”

微微一怔,季曼转头看他,这人是在帮她的意思么?

“他不喜人话多,你自己注意便是。”宁钰轩扫她一眼,撑着头闭上了眼睛。

季曼这个感恩戴德啊,家里有尊大佛还是有点用处的。虽然万一宁钰轩哪天要是知道了她真正想要的东西,估计是不会继续帮她的,但是现在能为她想着,带她来走后门,也是能让她有些感激的。

虽然这人可能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季曼不急,仇慢慢报,先得让自己站稳啊。

朱府门口人来人往,马车都要没地方停了,季曼本来还在担心,哪知宁钰轩的车直接开去了后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拱手相迎:“侯爷亲临,真是令叔友不胜感激。”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看我女儿怎么样? 为catXK马车加更

这人虽然穿的是常服,可是看起来这么肥头大耳的,一般人也到不了这个程度。看对宁钰轩这股子恭敬的样子,还自称其字,多半就是户部侍郎无疑。

季曼先宁钰轩一步跳下了马车,朝他行了礼之后,就捞开帘子让宁钰轩下来。

奴才的模样倒是学得很像,陌玉侯看她一眼,站在门口对朱叔友点了点头:“朱大人。”

朱侍郎笑道:“因着正门口人多,所以叔友才在后门相迎,还请侯爷与这位大人莫要见怪。”

季曼笑着拱手:“在下不过是侯府夫子,大人唤一声季满即可。”

朱叔友呵呵笑了两声,一双眼睛将季曼打量了个遍,又看向宁钰轩道:“侯爷里面请。”

朱府也算是金碧辉煌,季曼一路走进去,感叹着果然是个官都会腐,官越高还腐得越厉害。四品之官,亭台楼阁,都快赶上陌玉侯府了。

宁钰轩与朱侍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季曼就安静地跟在后头,时不时听见一句“小女”什么什么的,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些人还真是没闲着,不停想往宁钰轩身边塞人啊。可惜了陌玉侯还在三年孝期,不能有喜事,再怎么想塞也是白搭。

经过一个院子的时候,旁边突然就冲出来一个小姑娘,横冲直撞的,径直就冲进了宁钰轩的怀里。

“玉儿!”朱侍郎脸色一变,怒喝一声。

季曼就站在后头看着,心想这又是一出偶遇的好戏码啊,只是不知这朱家小姐长得如何。

宁钰轩这等对女色不抗拒之种马,伸手将人接住了扶了起来,看清朱小姐的脸之后,笑了一声道:“小姐小心些。”

季曼往他身边蹭了蹭,一伸头就看见了这位小姐的尊容。

“这是小女玉润,冒犯侯爷了。”朱侍郎擦着额头的冷汗道。

朱玉润,也是人如其名,一张脸圆圆的,身材也有些圆润。虽然长得不难看,但是这样微胖的身材,显然不太符合宁钰轩的审美。

看见自家爹爹的眼神,朱玉润才回过神来,松开宁钰轩的衣裳,不好意思地站到朱侍郎身边去:“玉润见过侯爷。”

宁钰轩点了点头,就继续和朱侍郎道:“方才说的长郡修路支出一事…”

完完全全被无视了的朱小姐,没有生任何她想象中的浪漫情节,小嘴嘟了起来,不乐意地跟在后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