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杰深深叩首:“谢主隆恩。”

季曼扶着宁钰轩,简直是大喜,他不用出征了?虽然也担心他为什么突然晕过去,但是这就不用出征了?

“罢了,将侯爷先送回侯府吧。”赵辙看了季曼一眼道:“临时换帅,也是无奈之举。但钰轩实为战场良将,等病好之时,便也跟着去边关吧。”

“是。”季曼替宁钰轩应了。

看来就算是装病,也得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季曼带着宁钰轩回去侯府,路上他丫的就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她道:“免你两难了。”

他不用出征,便可以和她一起想救好好的办法,不用将她一个人留下面对赵辙了。

季曼看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皱眉问:“你故意的?”

“嗯。”宁钰轩微微撑起头,放在她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赵辙已生除我之心,便要么是我死,要么是他这朝亡。”

季曼一惊,皱眉道:“又要争权?你也折腾了很多次了,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做皇帝?”

“我也想过。”宁钰轩无奈地笑了一声:“但是宁家祖训,不可谋夺皇位,不可更改天下姓氏。所以皇位上的人在不停地换,却是如何也不能让我自己坐上去。”

否则那么多次机会,他又怎么能甘心一直位居臣下?

季曼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她还真当陌玉侯没那么大的野心,一心只想匡扶社稷呢。

“皇上要我病好出征,所以我只会越病越严重。”宁钰轩看着季曼,深深地道:“我只将这些性命攸关的话说给了你一个人听,你可莫要负我。”

“好。”季曼认真地点头。

新帝又处于刚刚登基,根基未稳的时刻,但是季曼觉得这次宁钰轩的胜算没有上次大,毕竟赵辙没有赵离那样心理变态,赵辙是城府很深的君王,一如当初他做太子之时的那份心机与谋略,都是赵玦和赵离比不上的。

陌玉侯有妻儿的掣肘,虽有六部之臣与武将为伍,但是怎么看也是处于弱势。

季曼挺愁的,一是不知道现在自己处在的这个位置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二是自己怎么就选了个这么麻烦的男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性命不保,她还得帮着操心。

但是在踩着高跟鞋跑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突然明白了,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但是大梦一场又如何?总算是好好爱过了,也比醒来茫然四顾,连哭都不知道为何而哭来得好吧?

害怕受伤,那还谈什么恋爱?她现代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进入了黄金剩女选项,不就是自我保护机制太严重,导致不愿意付出感情,害怕受伤,最终被剩下了么?

深吸一口气,季曼摸了摸宁钰轩的脑袋,低声道:“这次我站在侯爷这边。”

宁钰轩睁开了眼,灼灼地看了她一会儿,又慢慢将眼睛闭上:“嗯。”

他也是很开心,虽然知道女人应该没什么用,但是她终于肯跟他在一起,已经足够让他觉得幸运。

至于过去的事情…那就让她过去吧。季曼跟其他女人不一样,不会因为与谁有了肌肤之亲,就寻死觅活。

他…也可以忘记那件事。

季曼全然不知自己被赵辙暗中摆了一道,回去侯府,先是将宁钰轩的伤口处理了,接着找了大夫来诊断,在金子的诱惑下断定陌玉侯是中了奇毒,半年之后才可能将毒素全部清除。

报去赵辙那里,赵辙冷笑了几声,却也无法,只能让陌玉侯好生休养。

休养的时候,权力就可以转移一下了吧?毕竟每天那么多工作,也不利养病啊?

但是陌玉侯比赵辙的动作更快,当即就上了奏折,将自己养病期间的职权分配全部列好交了上去,还往朝中元老那几处递了。

宁钰轩将手里的权力分散,给了千应臣大部分,给了六部尚书小部分,最后一部分给了自己门下的亲信。

说是散了,那也跟没散没两样。

赵辙本想不同意,然而这奏折写得极好,用词委婉而显劝谏之意,也让几位老臣表示赞同,都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千应臣升为了六部司察,跟随丞相左右。

宁钰轩也就乐得清闲,每天在府里逗逗鸟看看花,再逗逗季曼,日子也是挺好过的。

沈幼清据说是怀孕了,季曼听了,二话不说就进宫去见。

为何她一个民女能随时进宫?因为赵辙下令,聂氏桑榆有进宫之权,无需令牌。皇上的话自然是没人敢反驳的。正常情况下季曼也不会进宫找不痛快,但是这次不一样。

一孕傻三年啊,怀孕的女人都是最心软的,更何况是这么多年之后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的沈幼清?

季曼作为过来人,分享了不少经验之谈给沈幼清,她的封后大典即将举行了,整个人也高傲了不少,听季曼说了许久,也是一脸狐疑。

“娘娘也知道,给腹中胎儿积福是最重要的。”季曼一脸正色地道:“其余饮食休息都是次要,在怀孕期间,不能害了别人,否则就会损肚子里孩子的阳寿。相反,若是帮了谁完成心愿,那人感谢娘娘,娘娘肚子里的孩子的阳寿也会跟着增加。”

沈幼清心里微紧,古代女人愚昧,听科学知识听不进去,非要听这些迷信的反而上心。季曼看她害怕了,便又多说一句:“特别是小孩子害不得,孩子与孩子之间有能沟通的灵魂,您要是害了其他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也不会安生。”

脸色微白,沈幼清站起来道:“多谢聂姑娘,本宫今日有些乏了,便先去歇息了。聂姑娘自便。”

季曼点头离开,但是接下来几日,她都往宫里跑,跟沈幼清说些神佛之事,第五天的时候,沈幼清已经是对那些“害人折孩子阳寿”的传言深信不疑了。

女人比男人是好对付多了,沈幼清手里不知道有多少冤魂,现在定然是日日夜夜都睡不好。季曼也就开始在宫里继续找好好,并且时不时在沈幼清宫门口晃悠,询问宫女有没有看见她的孩子。

沈幼清做噩梦了,梦见聂桑榆化为了厉鬼,来问她她的孩子去哪里了。尖叫着醒来,窗子外头还真有鬼影。

“啊&—&—”

沈娘娘这一吓可是不轻,直接导致胎像不稳,吓得宫里太医急急地过来保胎。

季曼第二天就被传召进了宫里,沈幼清抿唇看着她道:“聂姑娘去过望月楼找么?”

望月楼自废帝废后在那里一起死了之后,便成了宫中禁地,一般是不准人进去的,季曼自然没有去过。

听沈幼清这样说,季曼也才匆匆往那头跑。

推开带锁的宫门,走到望月楼几层楼里都去找了,最后看见有地下仓库的门,季曼这才喊了人来,和她一起将仓库的门打开。

“有人?”里头传来鬼白的声音。

季曼跌坐在了地上,听见里头好好的哭声:“爹爹&—&—”

好吧,不计较他喊的是爹还是娘了,孩子找回来了!

鬼白和好好在街上的时候突然被人用迷药带走,醒来的时候便在这地窖了,每天从一个洞口拿吃的,暗黑不见天日,所以不管季曼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

看见好好一点血色也没了的小脸,季曼咬牙,心疼地将他抱起来。

“你是谁?”好好疑惑地看着季曼,扁起小嘴,脸上还挂着眼泪。

你梦里可曾有我 第两百二十九章 男人靠不住

季曼张了张嘴,很想说我是你娘亲。可是好好已经这么大了,看着她的眼里全是陌生,季曼突然就有些难过。

“先回侯府再说吧。”

鬼白看着聂桑榆,点了点头,跟着快速离开宫里,赶在赵辙发现之前回去侯府。

季曼不打算同赵辙争论好好为什么会在望月楼的地窖,只要人回来了,以后保护好,那就没有关系。少了好好当筹码,赵辙大概也会头疼上一阵子。

“为什么会被带走了?”赵辙低喝一声,怒视着床上的沈幼清。

沈幼清脸色苍白,刚刚喝完安胎药,皱眉道:“聂氏不是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陌玉侯立下誓约要生死相随么?皇上也就不可能再将聂氏迎进宫里,既然如此,那妾身将陌玉侯世子还给聂桑榆,为肚子里的胎儿积点福又如何?”

“荒唐!”赵辙气得上前去抓起她的手腕:“你为何目光如此短浅?只看得见宁瑾宸是聂桑榆的儿子?看不清他还是侯府世子么?能威胁得了聂桑榆,自然也能威胁宁钰轩。朕辛辛苦苦将人藏了那么久,你却直接把人送回了聂桑榆那里?”

沈幼清懂得后院争宠,却是不明前朝争端,自己怀了身孕差点流产,皇上不来关心,却是一通指责,沈幼清怎么都有些寒心,低了头不说话。

“本以为你能助朕一起安定江山,却没想你竟然在背后害朕!”赵辙甩开她的手,拂袖而去:“你自己在宫里好好反思吧。”

好不容易抓着一个能稳定局面,吓住聂桑榆又稳住宁钰轩的筹码,竟然就这么被自己人给破坏了。如今宁瑾宸回了侯府,那陌玉侯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赵辙揉了揉太阳穴,旁边的大太监却道:“内务府将新进宫的宫女名单送了上来,皇上可要过目?”

除了上次顶死的罗宫嫔,宫里还没有新人充盈后宫。赵辙想了想,点头道:“拿来吧。”

好好回到侯府,扑去陌玉侯怀里便是一阵哭号,宁钰轩连忙好声安慰,顺便让鬼白去领板子。

季曼就在旁边站着,有些无措。她是第一次以聂桑榆本来的样子见好好,按理来说,应该是亲亲热热抱着喊儿子的,但是她竟然有些紧张了。

“好好,你认识这个人么?”见他哭够了,宁钰轩将好好转了个面对着季曼。

好好眨了眨眼睛,想了很久道:“跟爹爹书房里挂的画很像。”

画?季曼挑眉,看向陌玉侯。

宁钰轩干笑两声捂着自家儿子的嘴:“不是要你说这个,而是你觉得她熟悉么?”

季曼手心微微有汗,朝着好好僵硬地笑了笑。

好好眼神里满是疑惑,摇头在宁钰轩的手心里呜呜地道:“不太熟…”

宁钰轩连忙将声音给他捂了回去,笑着看着季曼道:“孩子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自然会陌生一点,多相处便好了。”

季曼叹息一声,蹲下来用原来季夫子的声音道:“世子今日可会了新的诗?”

好好一愣,下意识地就背起小手,摇头晃脑地念:“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季曼捻了捻不存在的胡须,点头道:“世子聪慧。”

“夫子?”好好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她,挠挠脑袋一脸的茫然:“夫子不长这样啊…”

“没关系,不用去想了。”宁钰轩伸手将孩子抱起来,让他看着季曼:“以后你得叫她娘亲。”

好好傻了,半晌之后,抿唇低下了头。

季曼笑着问:“不喜欢叫我娘亲?”

好好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面前的人是个好人,但是他记忆中的娘亲,不长这样。看面前这姐姐笑得有些悲伤的样子,好好的心都纠结起来了,叫还是不叫呢?不叫人家多难过啊,可是叫了的话自己也觉得难过。

他好早就没有娘亲了。

“不叫娘亲,以后叫夫子也行。”季曼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摸着没有以前光滑了才道:“也该给世子好好把身子补回来了。”

话题转移开去,好好扯着自己的衣角避开自家爹爹的目光。不是他不愿意啊,是大姐姐说叫夫子就可以了的…

宁钰轩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家三口终于是团圆了,可是侯府里总觉得阴风阵阵的,柳寒云卧病不出,只有慕水晴偶尔来陪季曼说会儿话。

“听闻皇上要选宫嫔了。”慕水晴也是大病初愈,难得精神头好,来与她聊闲话。

许久没见这人,季曼倒是觉得她又好看了一些,也许是因为心里放开了,没什么烦忧,皮肤也是水亮亮的,虽然有些苍白。

“选宫嫔怎么了?”季曼拿了茶点给她。

“有热闹看了啊。”慕水晴轻笑两声:“谁不知道沈娘娘是个爱拈酸吃醋的,沈家与萧家现在两家是姻亲,没什么嫌隙,皇上的龙位自然是稳稳当当。但是万一后宫人多了,出现两个厉害的角色,沈娘娘出了事,那还会这般和平么?龙椅一旦缺个脚,可就不好坐得稳了。”

季曼觉得慕水晴有时候也是有大智慧的,这番话说得她恍然大悟。

赵辙一向风流,登基之后,后宫怕是要飞速成长,沈幼清即将面临的是一大群比她年轻的宫女与她抢恩宠的局面,想想就觉得自家这位还是不抢皇位来得好,一旦登上皇位,再怎么六宫无妃,也终究难免和赵离捧月一个结局。

“靖文侯家的庶女听闻也去了。”慕水晴道:“这些日子养病,听见不少丫鬟在碎嘴。靖文侯爷的最后一个女儿,年方十六,这次也进去了,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尔容还有妹妹?季曼有些惊讶,但是一想庶女本就地位低微,又是女儿不便出门,除了有郡主头衔的尔容,其余庶女的存在感的确是很弱。

找到了好好,尔容最近是不想回靖州的,一来免了她的儿子舟车劳顿,二来她怕家瑞儿孤单,有好好陪着,两个孩子一大一小的倒是好玩。

聂青云和靖文侯是先行回靖州处理事情了,季曼去南苑的时候,就见尔容笑得花枝乱颤,旁边的好好和瑞儿正一大一小的抱在一起在厚地毯上翻滚。

“当心伤着,你这当娘的还笑得这样欢。”季曼轻斥她一声,伸手将瑞儿抱上床去,又看了看好好。

好好也是开心得脸蛋微红,这两天好东西吃了不少,却没能马上补回来,看起来还有些瘦弱。

季曼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世子该去睡会儿午觉。”

好好乖巧地点头,爬上床去和瑞儿一起睡。

“你妹妹闺名为何?”季曼将尔容拉到院子里说话。

尔容自然也知道庶妹要进宫之事,抿唇道:“她叫尔馨,是个很机灵的女孩儿。”

机灵?季曼挑眉,什么叫机灵?

“说起来很久之前太子去靖州的时候,还与尔馨见过,尔馨对他心属已久。亏得表哥此番推荐,才有机会进宫圆梦。”尔容感叹道:“表哥真是个好人。”

季曼支着下巴看着尔容,意思是尔馨还是陌玉侯送进宫的?还早就对皇上有好感?还很机灵?

她怎么觉得宁钰轩这回是不打算武力解决,倒有些要玩政变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

“你在这府里,就打算这般没名没份的一直住下去吗?”尔容看着她,有些担忧地道:“不如去求求皇上,早些赐婚吧。”

“求也没用。”季曼叹息道:“他喜欢这样吊着我们,况且府里已经有正室,总不能让皇上赐婚娶个妾吧?钰轩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尔容一脸惆怅:“你说你命途怎么就这么多坎坷?都一年年地老了,怎的老天爷还不给你安生日子过?”

季曼抬头望了望天,叹息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

“好了。”尔容打断她,认真地道:“如今侯府里只有一个正室一个侍妾,只要她们不惹事,你的日子也算是好过。但是你还是将表哥给抓牢些吧,毕竟他身边也会不断有新人的。”

宁钰轩到底是古代的男人,不会一心一意。季曼想起这个也是有点惆怅,自己一颗心已经给出去了,要是他不珍惜,还要当个少女心收藏爱好者,那她怎么办?

刚想到这个问题呢,结果那头就有人来告小状,说是千大人给侯爷送了几个美婢来伺候。

千应臣?季曼腾地就站起来了,先不去陌玉侯那里,转身就回房去找被收藏起来了的人皮面具,然后换一身宁钰轩的衣裳,稍微收拾一下,找朱玉润去也。

朱玉润越来越珠圆玉润了,看见她也是分外开心:“你怎么又变回这个样子了?不是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么?”

季曼笑眯眯地靠在朱玉润身边,手把手教她写诗:“你家男人给我惹麻烦了,所以我决定来和你聊聊天,直到他将麻烦自动给我解决好喽。”

你梦里可曾有我 第两百三十章 女人的原则

朱玉润一脸茫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那头千应臣已经被姨娘拉扯着来这头抓奸了。

“大人,不是妾身跟夫人过不去,夫人平时不管事就算了,还常常跟男人厮混,实在是不适合当这后院的主子。”姨娘说着,将千应臣拉到了院子里来。

千应臣一看见季曼这装束脸就绿了,打发了姨娘去,拉着季曼就走到一边,恶狠狠地道:“聂姑娘,您不在侯府伺候,过来给千某添什么乱?”

季曼笑眯眯地道:“千大人不是往侯府送美人么?那哪里还轮得到我来伺候?”

千应臣头疼地揉揉额头:“姑娘误会了,那些人是提前送去府里调教,后面要送进宫的。”

原来是这样啊,季曼点头,也省得她去宁钰轩那里落个小气的印象了,抓奸果然还是要从男人的身边开始下手。

“不过,那里头也有几个不错的姑娘,侯爷万一要是喜欢了想自己留下,那在下也没有办法。”千应臣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姑娘可别再做以前那样的傻事了。”

开玩笑,她又不是聂桑榆,怎么能跟以前一样傻?季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烦请大人以后要调教宫女,就送去别院,找专门的嬷嬷夫子来调教,别往侯府送。”

千应臣如今也算是权臣了,聂桑榆不过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女子,为什么他要放在眼里?

可是后头后知后觉的朱玉润捏着毛笔靠过来了,还频频点头:“是啊,为什么要送女人去侯府上给聂姑娘添堵?应臣你就不会体谅一下聂姑娘么?”

千应臣对这祖宗最近是越发的没脾气了,本想有点大男人的威严,但是一看她那圆嘟嘟的脸蛋上一副认真同情的表情,他也就没辙了,叹息一声道:“好,我知道了。”

季曼咧嘴一笑,当即行了大礼,之后就去搜罗了不少珍奇玩意儿,一并往朱玉润的院子里送。朱玉润开心了,千应臣就不与她为难了,已经送进侯府里的婢女,也统统领出来带去别院。

只是离开千府的时候季曼回头看了一眼朱玉润脸上那没什么杂质的笑容,心里也有些羡慕。世间女子能如此幸运的也就这么一个人了,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爱得单纯,自有夫君愿意护着她。

宁钰轩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千应臣正在调教一批宫女,送去了他的别院,也没往心里去,就应了一声。

季曼没名分,却是依旧住在非晚阁,与柳寒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季氏粮行重新开张,却是失了贡米的头衔,卖的也不再是长郡的大米,而是京城里一般的米。不过已经将京城大部分佃户合约捏在了手里,季曼也不担心自己会饿死。严不拔替她打理着,她也就安心在侯府照顾宁钰轩。

没两天宫里第一轮选宫女的结果就下来了,尔馨不仅入选,还头一个封了个嫔,听闻是容颜出众,处事大方,皇上当天晚上便召幸了。

尔容也觉得高兴,在侯府里与季曼一起开了桌儿酒席庆祝了一番。来给尔容道喜的人也不少,毕竟现在靖文侯府就她一人还在京城。

不过高兴归高兴,尔容还是很担心那后宫险恶地,尔馨会受欺负。

季曼花了几天时间,给尔馨写了一本警示录。为人处事当守之法,圆滑赞人当说之言,自己曾经在网上看见的小段子什么的,统统都写上去,当成礼物让尔容转交。虽然是纸上谈兵,不过也能帮上她一二。

陌玉侯肩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却还是常常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季曼便抱起好好往床上放,好好便笑着压在宁钰轩身上,直到他起床了为止。

“唉,连你们都欺负我。”宁钰轩一头长发未梳,用锦条儿捆在了身后,宽大的白色袍子看起来仙得很,加上一双似睁未睁的桃花眼,真是让季曼看得恍惚了好一会儿。

好好趴在他的膝盖上,笑眯眯地道:“夫子说,人躺久了也不好,爹爹该下来陪好好去花园走走。”

外头阳光正好,季曼也笑了笑:“正好,你要是走不动,我找把轮椅来推你?”

宁钰轩定定地看了季曼一会儿,突然伸手将她拦腰抱过来,轻轻在唇上印上一吻。

好好在旁边看呆了。

季曼嘴角抽了抽,推他一把道:“好好还在,你教坏小孩子。”

宁钰轩失笑,抱着她看着好好道:“好好以后也要找跟夫子一样美丽的女儿家回来当媳妇才是。”

好好似懂非懂地点头,小脸儿一扭就往门外跑。

季曼拧了一把宁钰轩的腰,扶着他一起出去。

花园里暖洋洋的,宁钰轩和季曼坐在一边,好好和丫鬟们在院子里嬉戏,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幸福。

“你说要是当初我没有来聂桑榆的身体里,坐在这里的是不是就该是温婉了?”季曼突然问了一句。

宁钰轩微微皱眉:“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