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伯脸上的厌烦就显而易见了:“还说没做什么?!既没做什么,让人去卫家干什么?!”

知道的这么快!

庆和伯夫人在心里咬了咬牙,面上仍旧文文弱弱的:“原来您说的是这事儿,还不是为了你儿子…你那儿子向来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好容易能看上个姑娘,我当然是要替他着想了…”

林三少居然沦落到要求娶一个丫头,不管怎么说,庆和伯府的态度在贵族圈子里算是表明了,以后稍微爱护女儿的人家,谁愿意把家里千娇万贵的女孩子嫁给他呢?

庆和伯怒不可遏:“你简直无理取闹!他堂堂一个锦衣卫五品同知天子近臣,一个伯府少爷,你去给他向个丫头提亲?!”

事到临头,庆和伯夫人反倒是不怕了,她不慌不忙的拿帕子点了点嘴角,含着一抹万年不变的笑意看着自己的丈夫:“那又怎么样呢?你儿子的名声你不知道吗?”

她看着庆和伯,看着庆和伯变了脸色,嘴角的笑瞬间就消散了下去:“弑兄啊!他的名字都可止小儿夜啼了,你还指望他找的到名门闺秀?!哪家的名门闺秀瞎了眼,会嫁这么一个人?!就是那等卖女求荣的人家,掂量掂量他敢弑兄的名声,也没人愿意把女儿往你家嫁的!我给他向个丫头提亲,难道还委屈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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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外室

庆和伯夫人从前还不是这样的脾气,好像自从次子死了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了,水泼不进的,叫人生厌。

庆和伯站起来,一面往外走一面数落她:“我还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趁早收敛些罢!现在不比从前了,得罪了他,你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庆和伯夫人就更加生气,她绝望的扑上去拽住庆和伯的衣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是人吗…”

说完了,看见庆和伯满脸的不耐烦,又败下阵来,搂住庆和伯的腰爱爱切切的哭起来:“平儿死了啊…您还指望我怎么真心对他…”

庆和伯就不挪脚了,他叹息一声把庆和伯夫人扶起来,扶着她坐到旁边的鹅颈椅上,苦笑一声问她:“那又能如何呢?平儿为什么出的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林平之前是在羽林卫做事的,却因为跟林三斗气,竟然拿差事做文章,自己把运送的东西给弄砸了,还要栽赃到交接的锦衣卫头上。

林三又怎么会是容他瞎闹的人,他对林家的人都没什么感情。

庆和伯想的头疼,用手捂着头叹息半响,看着垂泪不语的庆和伯夫人:“好了,以后他的事,你不要管了…”

庆和伯夫人就冷笑了一声。

她不管?她怎么能不管。

听说林三少居然很被长安长公主的女儿仙容县主看重,她要是不管,等着他娶一个县主回来耀武扬威吗?

现在就已经压制不住他了,等到再让他得了好处,以后大房二房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林大奶奶的嬷嬷也正这么劝她:“夫人的确是苛刻了些,可是这件事却没做错…咱们府里的事儿,一团乱麻。不管怎么说,三少爷同咱们是不同的,本来就水火不容了,若是让他再进一步得了势…”

嬷嬷给她递了一杯茶,又让人拿了药膏上来细细的替她抹脸:“到时候您可怎么办呢?终归您已经是林家的儿媳了…”

还是庆和伯夫人嫡出的儿子的媳妇儿,就算是想脱身,想要保存良知,可能吗?

林大奶奶把茶放到了一边,觉得头晕脑胀的,缓了半响才道:“可是要斗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他现在已经是五品同知了,又是当今面前的红人,更别提他还有个当淑妃的姐姐,哪里是那么好任人拿捏的?”

“姨母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冒险了。”林大奶奶喉咙里冒火,又觉得前途艰难,忍不住就抱怨了一声:“还是姨母太过分了…”

庆和伯夫人跟林大奶奶的母亲是嫡亲姐妹,年幼的时候就常常听见母亲说这位姨母是怎么拿捏庶子庶女的-----穿戴都要上好的,绝不能比嫡出的差一丁点儿,可却也仅止于此了,小孩子调皮,做了错事就关着饿着,林淑妃幼时被饿出了胃病…

这仇恨太深了,化解不开。

林大奶奶只好闭了闭眼睛点头,吩咐嬷嬷:“等大爷回来了,你让他过来一趟…我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先眯一会儿…”

只是她还没有眯瞪多久,就被嬷嬷匆匆忙忙的叫了起来。

嬷嬷一面怜惜的看着她一面垂下头说:“夫人那边让您过去…”

林大奶奶还以为庆和伯夫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有些烦闷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怎么了?就算是真的要急着查那丫头的事儿,也总得让人喘口气吧…”

嬷嬷没敢说话,服侍着她起来梳了头换了衣裳,看着她的脸色,尽量缓和了语气告诉她:“不是这事儿,是大少爷的事儿…您待会儿听了,可别着急上火…”

林大奶奶就站住了脚,偏头看向她:“关大爷什么事?…”

已经预感到了不好了。

说话间已经出了院子,林嬷嬷看着面前的青石板路,知道这件事又遮掩不住的,咬着唇告诉她:“大爷他…他出了桩荒唐事儿…”

林大奶奶就被林嬷嬷这吞吞吐吐的态度弄的不耐烦了,厉声呵斥道:“到底什么事,快跟我说,这么磨磨蹭蹭的,是要急死人不成?!”

林嬷嬷咬了咬牙,一口气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林大奶奶。

原来是林大爷在外头置办了座宅子养了个外室,千不该万不该,这外室怀了身孕了,怀了身孕也就罢了,这外室的身份却有些不好------是荣昌侯府旁支的女孩儿,虽然出了五服的了,到底是姓冯的,现在事情一闹出来,庆和伯夫人险些哭的晕过去。

林大奶奶觉得有些站不稳了,扶着游廊的柱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嬷嬷,重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外室?”

林大爷哪里来的胆子,在林三少这么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还敢这么胡来?!

这样不争气的人,哪里用林三少去斗,恐怕迟早自己就要作死自己了…林大奶奶咬着牙哭出来,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没站住,就真的摔在了地上。

林嬷嬷手忙脚乱的跟丫头一起把她给扶起来,不忍心的喊了一声:“大奶奶,不如我们回去吧,就说您病着…”

林大奶奶立定了,不屑的挥了挥手笑了一声:“不必,回去有什么用?我回去了,这事儿就能了了吗?去看看他们怎么说…”

庆和伯夫人也被气的发晕,口不择言的喊林大爷:“孽障!畜生!你就是个来讨债的!”

林大爷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娘,您骂我有什么用?冯爽肚子里的不管怎么说也是您的孙子,您还是先帮我安置了她吧…”

庆和伯夫人哭着朝他身上砸了一大堆东西,手边能动的都动了,嚎啕大哭:“安置什么?!怎么安置?!你这么不争气,你是想逼死我…”

冯家的旁支的女儿,他居然把人弄成了外室,还说要娶她当平妻…

庆和伯夫人捂着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生日还在挂瓶,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是不想加更,真的是倒霉,慢性阑尾炎,要挂七天的消炎药…没脸求别的了,就求个订阅了吧…

第102章 报复

林大爷还是不觉得这事儿有多严重,跪在地上却并不肯安分,伸长了脖子看着庆和伯夫人:“娘,也不是什么大事,您作主就行了…”

庆和伯夫人终于恼怒起来,正想再摔他一顿,就看见了站在门槛边上愣住了的林大奶奶,面上露出些扭捏来,看着她问:“大儿媳妇,你怎么说?”

怎么说?还要怎么说?还能怎么说?

林大奶奶的眼泪啪嗒一声从眼眶里摔出来,心里一片心灰意冷,什么话也不肯说。

庆和伯夫人就是这样的人,别看她面上恼怒不堪,可是她既然已经能过问别人的意见了,意思就是冷静下来了,要把事情翻篇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忍受不了庆和伯身边有别的姨娘妾侍,可是对于自己的儿子,却巴不得他们能到处留情。

她垂下了眼睛,很不想提醒,最终还是冷冷的笑了一声:“娘,我听说这事儿之所以闹出来,是因为三叔身边的常随…”

庆和伯夫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不自觉的点了点头:“是…”

然后就觉得不对,这意思岂不是说,林三早就知道了这事儿?!还故意把这事儿闹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把这事儿闹出来?!

林大奶奶看他们母子俩都蠢的如同猪一样,轻声又道:“冯家的事可大可小,现在朝廷里还在为到底重审不重审争执,如果最后还是定了冯家的罪,祸不及出嫁女是自然的,可是若是有心人说大爷是冯家的同党呢?”

庆和伯夫人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

林大爷也张大了嘴巴,半信半疑的摇头:“不会吧?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都出了五服的…”

这回庆和伯夫人却没再糊涂,她清楚的很,只要能扯得上一点儿关系,想要做文章,都是能做成的,立即就呵斥他:“你给我闭嘴!”

一面又问林大奶奶:“那依你的意思,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她想着,不如把这个外室先处置了,到时候林三就算是想找麻烦,那也是死无对证。

林大奶奶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头庆和伯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那个孽障在哪里?!立刻给我拿来打死!”

庆和伯是拎着一根棍子进来的,一进来就没头没脑的朝林大爷身上死砸,把林大爷打的匍匐在地上疼的鬼哭狼嚎。

庆和伯夫人又急又气,一面又对周围的人发火:“你们都是死人哪?!还不快拦着!”

林大奶奶倒是比她冷静的多,冷眼看着林大爷被打的抱头鼠穿,唇角绽开一抹冷笑。

这么蠢的人,还想着要跟成了精的林三少斗?凭什么?凭他的人头猪脑吗?

庆和伯发完了火就指着林大爷的鼻子骂:“你不仅坏,而且还蠢!你不知道现在冯家的事闹的满堂风雨吗?要是有人借着这事儿说我们府里跟冯家有关系,你跳进黄河你都洗不清了!”一面气一面又忍不住后怕:“如果不是小三儿机灵,发现了你的事,你就要把整个伯府给葬送了!你个败家玩意儿!”

庆和伯夫人气的心肝儿疼,却又知道现在庆和伯是万万惹不得的,只好闷着头哭。

自家夫人是个什么性格庆和伯心里门清,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吩咐林大奶奶:“你去…把事情处理了,那姑娘家里只有个老娘,你多给些银子,把她的口给封住了,远远的把她送走…”

庆和伯夫人迷迷糊糊的问他:“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自然是林三少说的,庆和伯皱着眉头不再看她,看看地上被打的半死不活了的林大爷,恼怒的让人把他给搀到祠堂去,跪两天的祠堂。

等他一出去,庆和伯夫人就派人把事情问清楚了。

是林三少的人揭发的这事儿,是林三少给庆和伯出了主意。

她坐在椅子上。慢慢冷笑起来。

哪有这么巧的事。

屋子里伺候的人都知道她现在脾气差,没人敢去触她的霉头,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半响才听见她吩咐:“去请三少爷。”

林三少来的很快,似乎是早就预备着她找了。

她冷眼看着他,露出个讥诮的笑脸:“你有心了。”

林三少脸上惯常的没有表情,不冷不热的道:“不如夫人有心。”

庆和伯夫人忽然恼怒起来:“你知不知道如果事情被有心人利用,他就没活路了!你已经杀了平儿,你还想要再杀一个吗?!”

林三少的情绪半点儿起伏都没有,冷静的有些不似常人:“只要夫人不要再多思多想,这些事就不会传出去的。”

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是林三少算计的林大爷!

庆和伯夫人气的发抖,却又毫无办法,眼前的这个人,她早已经掌控不了了。

她半响后才平复了会儿情绪,眼里的怨毒却有增无减:“原来真的是你…这个冯爽,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林三少的名声能止小儿夜啼,他的脸却能叫人看着就欢喜。

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也总要惊奇的抱着他不肯撒手,说他的眼睛漂亮的像是西域的黑葡萄…

庆和伯夫人恨不得在他挑不出一点儿瑕疵的脸上重重的划上几道,冷笑着道:“你会遭报应的…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林三少沉默无言的盯着她,直到把她盯得转过头去了,才转身出了门,吩咐等在外头的锦衣卫经历:“去凤凰楼…”

庆和伯夫人却气的又砸了一大通东西才颓然的陷在了软塌里,一面觉得林大爷窝囊,什么事都撑不起来,又想着如果次子还活着,就不能容林三这么蹦达了,一面却又想起那个被林三带走的丫头来----林三向来是不近女色的,她在这上头可算是下足了功夫,也没叫他行差踏错过,什么样的丫头能值得他高看一眼?

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丫头的来历,不管怎么样,有能拿捏林三的东西就一定不能放过…

熬出来了…大家先看着,我去洗个热水澡出出汗,真的特别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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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交易

林三少没管自己的嫡母是怎么想的,径直到了凤凰楼,见跑堂的迎上来,立了片刻说:“还是照之前的说。”

伙计是极机灵的,恭敬的应了一声,领着他上了二楼进了二楼一间雅间,又带他从雅间的暗门里绕出去上了三楼,雅间就由林三少的心腹守着。

虽然是同一座楼里的,可三楼跟二楼比起来却别有洞天了,林三少驾轻就熟,拐进了左手边第二间屋子,就碰见了里头正跟人斗蛐蛐儿的沈琛。

他脚步顿了顿,才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说他:“玩物丧志!”

沈琛正跟人玩的热闹,摆摆手理也不理他,等过了一会儿才高兴的喊起来:“给钱!三百两!”

林三少冷着脸看了那边一眼,刘新平就猴子似地跑过来立在他跟前:“表哥,我输了!”

说的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刘新平是林家的姻亲,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总是爱缠着林三少玩耍,大约是小时候林三少把他打服了的缘故。

林三少手里端着一只汝窑出的月下小酌杯子,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朝他看了一眼。

刘新平就缩了缩头,正好被沈琛飞过来的一颗骰子打的哎哟了一声。

“他现在正被你家里一堆破事儿弄得不耐烦,你要是想死,尽管招惹他。”沈琛低头把自己的蛐蛐儿给小心的拿竹筒装起来,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刘新平:“你表哥最喜欢收拾你了。”

刘新平瘪了瘪嘴,他作为林家姻亲,当然知道林家那堆事儿,叹了口气往外跑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林三少跟沈琛两个人。

林三少是个很耐得住性子的人,要是没人跟他说话,他能十天半个月都不说一个字,可是沈琛看着玩世不恭,却比他还要耐得住性子,不停的摆弄自己的那堆玩意儿,连眼风也没往林三少那里扫一扫。

最后还是林三少先开口了:“冯爽的事儿,你怎么知道?你早派人跟着他了?”

林三少是锦衣卫没错,可是他再厉害,锦衣卫也不是他一个人作主,他不过是个五品的同知,不能什么都兼顾到,林大爷安置的外室也不是一个两个,他没兴趣插手。

如果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由他来做,他选不出风霜这么好的棋子,能让整个伯府都忌惮起来,也能让庆和伯夫人安安静静一阵子。

是沈琛给他报的信。

沈琛看着他的眼睛,颇有些狡黠的笑了笑:“我也希望是我做的,可是并不是。你也知道,这么多藩王里,我父亲最受忌惮…我要是一来京城就对京城的大小事知之甚详,合适吗?”

的确是不合适,有的事能做,有的事是不能做的,多伸一下手这只手可能就没了。

林三少喝了口茶冷冷的看着他:“那是谁?”

总要问个清楚,对林家这么知之甚详,李兰林大爷安置的外室住在哪里,什么身份,家里有多少人都清楚,实在太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了。

沈琛笑着问他:“记得定北侯府那个小姑娘吗?”

林三少仔细想了想,他跟定北侯府的人的接触实在不多,也就是在通州别庄上那几次,而且也都是为了差事。

只是虽然印象不深,却还是很好猜的,他问:“是被曹文看上的那个七小姐?”

沈琛没回他的话,只是道:“人家是跟我做了交易的,不然哪有这么简单卖你这么大一个人情。”

林三少就反应过来了。

他们之间半点牵扯都没有,能谈的上交易还能扯上自己的,他想了想,问:“那个出逃的丫头?”

沈琛打了个响指,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那个丫头,她说对她有大用…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林三少深着旁边的桌子,似是在思索,片刻后才摇头:“你知道,现在这个丫头已经不归我管了,她是被我在半路上捡到的,拿了郑王的信物要见郑王…我为了救你们,已经跟郑王做了交易,把人给郑王了。”

当时郑王如果不醒,沈琛跟楚景吾还是要倒霉-----因为曹文已经提出要让锦衣卫去临江王那里看看,沈琛和楚景吾到底在不在了,如果楚景吾沈琛不跟临江王他们在一起,说来说去事情还是不对。

可就算是郑王醒了,想让他按照自己说的话做也是有难度的,那毕竟是一地藩王…

幸好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清荷那个丫头撞了上来,而且手里拿着的竟然是皇族独有的和田玉龙纹玉佩…

这东西每个龙子凤孙都只有一个,能被郑王赠予的人,怎么都在郑王跟前的分量轻不了,林三少心里很清楚,用清荷换取了郑王替沈琛和楚景吾转移视线。

沈琛点了点头:“那丫头没跟你吐露过什么吗?”

林三少察觉到一丝不对,敏锐的抬起头问他:“她能跟我吐露什么?”

沈琛就没再说话,想了想才道:“我跟那个丫头做了一笔交易。”

林三少头脑清晰,很快就分析出了这其中门道,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个十岁的小女孩…”

能有什么值得沈琛跟她做交易的?

沈琛却并不愿意多说,他只是问了一声:“是当着郑王的面给的人吗?”

林三少点了点头:“当着面给的人,那是个丫头,可是说实话,恐怕并不简单…会简单的近身功夫,人也格外伶俐,是个不好应付的角色。”

至少哭哭笑笑全都能转瞬拈来,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

沈琛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转头跟他说起别的事来:“冯家的事,现在是个什么说法?”

林三少眯了眯眼睛,看不出什么喜怒,周围的气氛却不知不觉的冷下来:“没有说法,那帮人咬死了是世子畏罪自杀,现在还在审。”

可是都是曹文那边的人审,能审出什么来,还不是由着他们操纵。

沈琛很是镇定的活动了活动手腕,跟他说:“我看你暂时还是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缠太过了,一切还要看上头的意思,等他露出什么意思来,你再决定要不要找曹文的麻烦。”

第104章 郑王

沈琛是聪明的,可是他再聪明,也不过就是个半大的少年,很多事他本该没有这么敏锐。林三少若有所思:“又是那个卫七?她倒是比你父王的幕僚还要聪明一些。”

沈琛不置可否,看了他一眼立起来:“曹文那伙人最近动作频频,越是动作多,越是容易露出破绽的,你若是闲着没事做,可以多在他身上下些功夫。”

林三少知道他是要走了,也站起来,听了之后并没有说话,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沈琛知道他的性子,没理会他,从他身边经过,悄无声息的下了楼到隔壁的来风台继续去斗蛐蛐儿了,这回赢了不少,等天差不多要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他才从来风台出去,吩咐他的小厮雪松:“去,告诉那个秦大娘一声,就说我会替她办妥的,只是有些事私底下传话不方便,让她想个法子出来见我一趟。”

这个卫七,年纪小小的又是个女孩儿,可是却好像是一本极厚重的书,一眼看不到边,他又想起那一晚见到她,她眼神清明镇定自若,看见从天而降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半点不害怕,而且言语里软硬兼施…

这倒是个有趣的事,值得人付出点心力去探查究竟。

想了想,他拔腿去了郑王府里。

几家王府都是先帝还在世的时候给儿子们营造的,离得很近,就在皇城边上,马车骨碌碌停在郑王府门口,叫门子通报了,才开了西角门引人进去----除非大事,正门一般都是不开的。

郑王正躺在床上养病,沈琛喊了一声叔叔就坐在一旁。

等服侍的丫头把药换好了,郑王才笑着招手把他唤到跟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叹气道:“你长得不像你父亲,像长乐皇妹…”

当初平西侯那些族人们趁着先帝殡天,新皇登基混乱的时候,没少欺负长乐公主母子,要不是临江王和郑王搭救,长乐公主或许死的还要更早一些。

沈琛对着这个舅舅多了几分耐心,任由他打量了一阵才拖着小杌子离他近一些坐了,问他:“王叔的伤快好了吗?”

郑王看上去还是病恹恹的样子,听了他的话却笑起来,温和的卷着手咳嗽了几声,问他:“你怎么会忽然想到过来?”

藩王们进京,面上都是兄弟,皇帝又亲自接见过赏赐了许多东西下来,其他的藩王们也不能当不知道,都有过来看望的,临江王也来过,也是带着沈琛一起来的。

沈琛斟酌了一会儿才道:“是有件事想求一求您…”

郑王就哦了一声:“就知道你,小时候就是个凤凰无宝不落的主儿,说吧,想要求我什么?”

他在晚辈面前,向来脾气都是很温和的。

只可惜他自己没有孩子。

沈琛并不怎么怕他,道:“上回林三给您送了个丫头,您还记不记得?”

郑王就唰的一下抬起了头,眉眼满是戾气,片刻后收敛了周身的戾气,才又若无其事的垂下头:“你怎么会想起这个丫头的事?”

林三少为了他答应转移锦衣卫的注意力,给沈琛他们解围,才把清荷送来他身边。

他真要感谢沈琛和楚景吾误打误撞在这个时候冲进了通州,否则清荷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了。

沈琛见他面色有异,心里更觉得蹊跷,面上却什么也不露:“她是从卫家逃出来的,卫家现在在找她,找到了她我能换好大一个人情,王叔你要不是有大用,就把人给我吧,不过是个逃奴罢了。”

怎么可能只是个逃奴?!

如果只是个逃奴,卫家早就可以报官了。

而且沈琛虽然小,却精明,他会不知道这个丫头不寻常?

郑王收敛了笑意看着他摇头:“这恐怕不行,这个丫头,我的确是有大用的。”

沈琛嘴角玩味的笑意就越发深了一些。

有大用。

卫安说这个丫头她有大用,不能落到别人手里,郑王也说这个丫头有大用。

究竟是有什么大用?

郑王定了定神,又问他:“是卫家谁在查?庄娉婷?”

他连卫五夫人的称呼都不想提。

沈琛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她不是跟着卫家五老爷去南昌了吗?怎么会是她?”

这个人跟一个从通州逃走的丫头扯得上什么关系?

郑王却已经不再愿意兜圈子,他看着沈琛,像是要从里到外把他给看个透彻,半响后才挪开了视线:“到底是谁问你要人?”

沈琛也不怕他看,自己走到旁边拿了杯子倒了茶喝茶,间隙才看着郑王的脸色回话:“林三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把这事儿当成一个把柄透露给了庆和伯夫人,庆和伯夫人就想去帮林三少跟这丫头提亲…”

沈琛说的有些慢:“后来卫家的人就重视起这件事来,我在卫家别庄上躲过一晚,您知道的,我问了林三,知道人是被送到您这里来了,所以才过来的。”

郑王眯了眯眼睛,一时什么话也没再说。

片刻后他才睁开眼睛看向沈琛:“人你不必再要回去了,我是不会给的,这个丫头对我有大用处。卫家的人情,你用别的东西偿还吧。”

沈琛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也知道从郑王这里问不出多余的情况了,嗯了一声站起来恭敬的同他告辞。

郑王挥手让他出去,到了一半又让他停住,忽然问他:“王嫂不是要办个堂会?”

京城时兴办堂会,王府也不能免俗,总要热热闹闹的叫人知道藩王们回来了-----藩王们的儿子女儿也都适龄了。

沈琛猜到了些什么,立住了答了一声,就听见郑王说:“那挺好的,你告诉你母亲,我托她一件事,给卫家下个帖子吧,请卫老太太和卫七姑娘。”

沈琛不由站住了,完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他是极认真的样子,又知道拒绝不了,缓了片刻才答应了。

总担心自己英年早逝啊啊啊啊,肚角痛,在诊所挂了三天针了,想去医院检查又好怕自己得了绝症…果然人就是想的多,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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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纠葛

卫安正在合安院里陪着老太太听三夫人说的隆庆帝万寿的事儿,三夫人同卫老太太说了进献的礼单,又同位老太太说:“现如今是多事之秋,咱们不能冒尖儿,却也不能简薄了…”

冒尖儿了容易被人说心虚,简薄了又容易被人说心有怨忿,在朝廷里就是如此胆战心惊。

卫老太太有些嘲讽的翘了翘嘴角,又同三夫人商量了一回卫玉攸的生辰:“今年就委屈她了,并不大办,你把你娘家人请上两桌,再就是咱们自家的人,替她过个十三岁的生辰…”

三夫人阖上了礼单连忙点头:“她还是小孩子,又不是什么整生日,这样就尽够了的…”又看向卫安:“说起生辰,伯母还缺了小七礼物,回头小七去我库房里挑,看上什么就尽管搬走…”

卫安连忙笑着起身道谢。

三夫人叫住了,又同卫老太太笑:“一月前林管事往南昌去了一趟,他这个月的月例不知道是照旧还是要添一些?”

一般外出的拨的银子都是额外的。

卫老太太笑意微敛,看了三夫人一眼,才道:“等他回来再说罢。”

老太太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态度,也就不好再问了,三夫人陪笑应是,回去同三老爷说:“依我说,不管有多深的隔阂,终究是母子。府里多事之秋的时候,不照样想起了老五来了?”

三老爷比她清楚这里头的门道多了,一面去净室换了衣裳出来一面笑着喝了口茶解渴:“你放心吧,明家的事儿一天没完,母亲心里一天就放不下这个疙瘩。这么多年了,五弟年年让人跑多少趟?当初还亲自回来跪过几回,母亲理过他吗?”

这倒是,就连开祠堂祭祖,卫老太太都能撇下卫五老爷,让卫二老爷打头,三夫人松一口气,又有些好奇:“那你说,母亲这回到底是让林管事去南昌干嘛呢?”

总要有个缘故的吧?

三老爷倒是真的琢磨过,想了想就道:“等林管事回来了,问一问就是了,没什么好疑惑的。不要多做什么。”他再强调了一遍:“就算我有什么想头,那也要卫家还能立得住,卫家还存在这世上,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三夫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猛地打了个寒噤,半响才低声应是。

卫老太太也在合安院同卫安说:“你为什么又不想找清荷了?你不是说,她或许知道你的身世吗?”

卫安并没同卫老太太说她不是不想要清荷,只是同沈琛做了交易,不需要再去找清荷罢了,只是同卫老太太解释这个事:“依李嬷嬷和秋韵的意思,清荷就算是知道,也知道的不多,何况她还一心想要逃,人又已经到了林三少手里…”

卫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半响才挪开目光。

等静默了一瞬,屋外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卫老太太意有所指的道:“你放心,就算到时候你父亲真的不管你,总还有我。”

卫老太太能说出这样的话,卫安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应,过了片刻才笑开了,坐在卫老太太身边靠着她的肩膀,也同卫老太太道:“您也放心,只要我活着,我总会帮您的。”

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做人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人家对她好,她自然也就对人家全心全意。

卫老太太欢快的笑了几声,让花嬷嬷取出一个描金的檀木匣子,亲自拿在手里给卫安看:“我知道你最近在管外面的铺子了,或许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这里是二百两银子,你先放在身边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