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些麻烦,毕竟是个郡主,就像她说的,死在这里,不仅是他,连他的父王和母妃也脱不了关系。

他耐下性子软硬兼施:“你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已经是说不清的了。不会就是你骗了阿晟出来,欲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吧?”

卫安真的顺从他的话放了手里的簪子微笑起来:“什么仙容县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里面真的只是我家一个丫头。仙容县主不见了么?”

她满面疑惑:“可若是仙容县主不见了,这样大的事,公主自然该四处知会一声…”

这个丫头是在拖延时间!

楚景综恼怒起来,手里的马鞭眼看着便要甩在卫安脸上。

可下一刻,他却被人猛地踹了一脚,重重的从马上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惊起了一地的灰尘。

“能耐了啊,老九。”楚景吾后头赶上来,赶在沈琛之前又狠狠地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郑王叔现在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也敢这么欺负!”

楚景综被踹的吃了一嘴巴的灰,满面恼怒的护住了头,一见沈琛便缩了脖子:“你们疯了?!”

“不是说好一起上山的吗?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拐来了这里?”楚景吾不依不饶的上前踩住他的手腕:“怎么还见了血了?干什么?仗势欺人啊?!”

楚景综羞恼至极,偏偏不敢发作-----他倒是不怕楚景吾,可他怕沈琛。

这个二世祖最是个闯祸的祸胎,可就连隆庆帝都不管他,谁都拿他没法子,要是惊怒了他,他打你打的鼻青脸肿,你也没地方说理去。

屋里的云雀和金燕却都激动起来,眼泪滚滚而落,连滚带爬的到了仙容县主身边:“县主,是临江王家的两位郡王…是他们来了!”

沈琛的目光先在卫安身上过了一遍,见她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送的那根簪子,看似是尖利的那头对着她自己,可是只要一动机关,里头的银针便正好能射中楚景综,便牵了牵嘴角。

这姑娘可真是…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啊,如果自己晚来一点,恐怕楚景综就要死在这里了-----楚景综带的那些下人,她也不怕会有说漏了嘴的,反正何胜等人在山脚处,反正她已经通知了郑王,到时候郑王自会收拾。

“怎么回事?”他咳嗽了一声,疑惑的拉开了楚景吾,弯下腰看着不停挪动着身子想躲开的楚景综,问他:“不是说了一起上山吗?你怎么一个人离队来了这儿?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当着这么多人,就算到时候证明了里头是仙容县主,也没什么用------卫安还在呢,只要她一口咬定仙容县主是她请出来的,就无论如何算不得跟他来私相授受来的了。

他咬了咬牙,呸了一口吐出带着灰尘的唾沫:“看着柿子好,过来赏玩,哪知道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息,寿宁死活不让,所以有了些争执。”

沈琛哦了一声:“就为了这个,你把寿宁逼得都伤了自己了?”

楚景吾冷哼了一声:“东临观附近都有长生亭,你往哪儿去不能歇息?人家不是告诉过你,里头有她的人在,不方便了么?当真是小肚鸡肠!”

他骂了一声,又踹了他一脚:“还不快滚!今天还是你自己打醮呢,真有这个脸来这里造孽!”

楚景综被骂的灰头土脸,打又打不过,咬了咬牙,只好灰溜溜的爬起来上马走了。

沈琛看也不看他一眼,等人滚了,立即上前几步问她:“怎么回事?”

楚景吾也紧跟着过来,先皱了眉头:“你这…”

卫安拿了帕子淡淡的往伤口处一抹,回头看了一眼:“里面是仙容县主。”

仙容县主,袁晟。

楚景吾面色猛地难看起来,似有所悟的看向沈琛。

第412章 不见

楚景吾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为什么刚刚楚景综那头死肥猪为什么非得要冒着逼死卫安的风险,也要进去了。

如果里头是仙容县主,那么楚景综,是想给自己换个未婚妻?

他低声咒骂了一声:“打的轻了,早知道,该打折他一条腿!让他知道知道,我们临江王府到底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虽然平日里他跟他大哥总是闹不和,可是这再不和,也是家事。自己人闹意气可以,可是别人要来算计她们家里人,那就是不行。

楚景综这头死肥猪!

沈琛却只是盯着卫安瞧,眼前的卫安分明还是稚气未脱的模样,能看出未来模样必然是极出挑的,可他看着她的眉眼,却不期然想起梦里那张脸孔-----同样的戾气毕现,同样的心狠手辣

他淡淡的叹了口气,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

他是收到卫安报的信,才一路顺着记号找来的。

可卫安也太大胆了,她怎么就能确定她的人一定能找得到他?而且她怎么知道他也会来?要是他不来呢?

要是她不能一击必中杀了楚景综呢?

要是楚景综死了,他的手下人没有顾忌杀了她泄愤呢?

这么多的惨痛后果,她到底想过没有会有多危险?

卫安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口气到现在才算是松了,她面色复杂的抬眼看向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道:“如果我不来,今天这事儿多半就要栽赃到我四哥身上。”

毕竟通风报信的是卫玠的小厮。

如果她不来,代他受过的就会是卫玠。

还不仅仅只是卫玠,她把卫玉珀跟彭凌薇的事亦说了,看向沈琛抬了抬眼睛:“要是我当时有任何不顺着她们心意的举动,到时候不管是哪一个出事,我都脱不了责任,一样会被责难。”

既然如此,自然要看一看那个意外究竟是什么,要小心的人究竟想对她怎么样。否则岂不是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人家既然连她上当不上当的两种可能性都预想到了,并且两种可能性都想置她于死地,她怎么能不反击?

远处的柿子树上的柿子火红一片,楚景吾卷着手咳嗽了一声:“是楚景综这头死肥猪设局?”

可是如果是楚景综的话,让卫安出来干什么?

卫安还坏了他的好事。

不是楚景综,那又是谁?

跟卫安有仇的

沈琛脸上的神色已经极速的冷淡下来,片刻后就冷笑了一声。

是长缨公主。

如果说楚景综不想娶李桂娘。

那么,同样的,长缨公主也不想女儿嫁给楚景综------品行不好还是其中一样,最重要的,是她很明白,现在端王府已经岌岌可危,颇受忌惮。

她不想把女儿赔进去。

而她又同时深恨卫安,同时深恨一直不肯伸手帮她一把的临江王府。

所以她这一招,是一举数得,把能算计到的都算计进去了。

引诱仙容县主出来,又让仙容县主遇上楚景综,同时把卫安也给引到现场,到时候楚景综跟仙容县主的事已经成了定局,那么,不管哪一方都会怀疑跟卫安和郑王脱不了关系。

到时候卫安横竖都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

长缨公主竟想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来给李桂娘报仇。

真是失心疯了。

“现在呢?”沈琛背着手看向卫安:“你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设局了,你想怎么样》”

卫安冷冷的转头,看着身后始终紧闭着门的小屋,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

现在?她已经保住了仙容县主的名节和她的婚事,该是仙容县主回报她的时候了。

远处的东临观已经差点儿被长安长公主给翻了过来,女儿不见了!

据女儿的贴身嬷嬷说,是有小道士来送信,说是临江王世子相邀,女儿才出去的。

可是她却知道,楚景行万万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就不是个风花雪月的人!何况都已经定了亲的男女,御赐的婚事,哪里需要遮遮掩掩,如果是楚景行想要见女儿,差人来告诉她一声,就是了!

哪里需要授人以柄?

何况刚才临江王妃来的时候,分明说过,楚景行要比沈琛跟楚景吾还要晚些上山-----隆庆帝召了他进宫去,临江王府的人动身了,他还没出宫的。

他怎么可能会邀女儿出去?!

既然临江王府不知道,这事儿又有蹊跷,她见多识广,又感觉敏锐,立即便知道是出了事了,让人小心下去查探。

想了想,还尤其着重叮嘱了人,先把那个报信的小道士给找到。

可是大半天过去了,却还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她简直急的已经快要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待会儿都要去前头进香的,到时候要是女儿不出现,要拿什么理由来遮掩?!

可是再焦急,面上也得撑住了,听说李桂娘来了,她还仍旧镇定的冲李桂娘笑了:“阿晟想必是累坏了,待会儿等她醒了,我再让她来寻你。”

李桂娘回去便握住了母亲的胳膊:“袁晟是真的不在!”她面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楚景综也还没回来,我问过了…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

长缨公主手里正拎着一套衣裳在看,她看的极为仔细,把衣裳的每一处褶皱都给抚平了才算罢休。这是她在道观舍了银子,让道观给儿子打个往生醮…指望儿子下辈子能投胎个好人家,免受一切苦难。

道观给赶制出来的衣裳,说是给李韶做个替身,到时候把李韶的生辰八字烧了,把这衣裳也一道烧化,让李韶在阴间也能少受些苦难。

她把衣服看了又看,最后抱在怀里,冷冷的呼出一口气:“等着吧。”

她这次已经把一切都算准了,除非卫安真是妖孽投胎转世,否则,她就不信里头还能再出什么纰漏。

这些对不住她们母女的,通通都要下去陪葬!给她的儿子在阴间跪着当奴婢,供他驱使!

这些人,通通都是该死的,哪一个死的都不冤…

第413章 做戏

京城中在道观打醮时请戏子唱戏助兴的风气盛行,长缨公主刚把衣裳交给了石妈妈,让石妈妈拿出去交给慈云道长,让慈云道长帮她烧化,就听见外面有人来请,说是要唱戏了。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笑了笑,在下人的服侍下换了衣裳,重新净了面,拍了拍女儿的手:“待会儿你什么都不要多说,一个字也不许说。”

见李桂娘面露不解,她就低声道:“这事儿咱们最好一点儿关系都不沾,反正有人会嚷出来的-----到时候你便可以不嫁楚景综,就算是不能如愿以偿重新嫁入临江王府,至少能摆脱端王府这个火坑。”

她顿了顿,握住了女儿的手,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她,沉默了半响,才动了动嘴巴:“娘为了你,已经尽了力了,你不要伤我的心。”

女儿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她心里知道。

可她再也不能由着女儿任性下去了。

李桂娘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把头点的像是捣蒜一样:“我知道了…”

东临观是大观,掌教真人慈航道长曾经是先帝时的钦天监监正,东临观也建造的极其宏伟,有现成的戏台,中间唱戏,二层小楼上便都是看戏的好地方,四面八方都是通达的,长缨公主到的时候,其他众王妃已经都落座了,端王妃正在听人说什么,见了她便笑,迎着她往里头去:“还正要差人去请皇姐您来…”

又关心的问李桂娘是否午睡好了。

她这样镇定自若,长缨公主就更加的愉悦了,看了看女儿,心照不宣的往二楼去。

跟几个王妃寒暄了一阵落座,她才看了一眼四周蹙起了眉头:“怎的长安还没来?”

长安长公主的确还没到,临江王妃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说起来,长安长公主的确是有些不大正常,她记得长安长公主是喜欢看戏的,从前为了捧德云社的一个小旦,还曾经给了一千两银子当赏钱。

怎么长安长公主竟现在还未到?端王妃已经让人去三催四请了好些遍了。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却并不接口。

还是端王妃赶过来,忧心忡忡的摇头:“莫非是阿晟身体不适?阿晟今天也一天未见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便想起来。

果真,袁晟也已经一天没有见人影了,也就是早上刚到东临观的时候出来露了个脸,然后便不知怎的不见了。

早先出来去赏石壁上头开的花,也不见她。

长缨公主顺势担忧的站了起来:“果真?怪道桂娘过去瞧,说是没见着阿晟,原来竟是身子不爽?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舒服,有什么好遮掩的?”

两个原本看不顺眼的姑嫂,为了彼此不能成亲家,还是头一次这样配合默契,长缨公主对端王妃使了个眼色。

端王妃便立即领会过来:“既如此,我便带着大夫过去瞧瞧。”

既然都说不舒服了,在场的人又都听见了,少不得得跟着走一趟的,端王妃算了算时间-----儿子还没回来,想必事情是成了,现在去瞧正好,便领头往后头去。

长安长公主闻讯迎出来,便看见端王妃和长缨公主担忧的两副面孔。

端王妃上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皇姐,听说阿晟身子不大舒服?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长安长公主强自掩住了惊慌,故作镇定的摇头:“没有的事,是我身上懶怠,已经知会了人去前头告诉你了…”

端王妃一面越过她,一面提着裙子上了台阶:“您说的什么话?阿晟这孩子我最是知道的,要不是身子不舒服,哪里有不去跟着桂娘看戏的道理?快别藏着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连大夫都带来了…”

分明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袁晟不在屋子里。

长安长公主似乎是慌了,差点儿脚下不稳摔倒,勉强被下人扶住了,着急的喊了一声:“弟妹!”

见端王妃诧异的驻足回头,她深吸了一口气,强笑着摇头:“真没什么大事,阿晟就在屋子里呢…”

长缨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长安!阿晟既在屋子里,就该出来给我们请安了,以她的性子,若不是病倒,怎么会如此无礼?快别客气了…”

端王妃担忧的叹气:“皇姐,您也是,我都说不必客气了…”

她一面说,心里一面叹气。

这门亲事,就算到时候说成了,不一样也是要跟结仇似地?

也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

她瞒着丈夫做成这件事,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惹来怎样的风雨。

可是儿子既然都已经做了,她这个当娘的,难不成能拆台不成?少不得帮他圆过去的,她上前几步,推开了门,而后又瞪大了眼睛出来咬唇问长安长公主:“皇姐,怎么回事?!阿晟人呢?阿晟怎么不见了?”

长安长公主摇摇欲坠,似乎已经站不稳了。

李桂娘心下暗喜,差点儿忍不住便要脱口而出说袁晟如今恐怕是跟楚景综在一起,可她到底还是有理智在的,强自忍住了,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来:“姨母,阿晟怎么了?”

临江王妃下意识的觉得事情不大对,皱起眉头打量起端王妃和长缨公主的神色-----这两个人…

长安长公主却站住了,面色苍白的说:“阿晟…”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阿晟去前头看壁画了,听说这东临观后头石壁上有当年慈航道长亲自画下的飞仙图,她便慕名去瞧了。”

长缨公主微笑起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原来竟是这样。”她看着长安长公主摇头:“皇姐也太小心了,不过是去看个壁画,我还以为孩子出了什么事呢。”她笑了笑,吩咐女儿:“既然你阿晟姐姐去看壁画了,你便一同去罢,反正你也不喜欢看戏,到时候再跟阿晟一道回来便是。”

长安长公主冷冷的站着,面无表情的看了端王妃和长缨公主一眼:“桂娘真的要去?”

第414章 拆穿

她神情诡异,端王妃不知怎么就觉得心头一阵惊跳,正要回话,外头便报说,楚景综回来了,且受了伤。

不是说跟袁晟一起回来的…

没有提到袁晟…

端王妃本能的看了看长缨公主,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怎么回事?事情竟好像不大对劲了。

长安长公主却忽而微笑起来,满面笑容的对身边的嬷嬷说:“既然前头出了事,让阿晟快别在后头呆着了,让她不许给她郑王叔添麻烦,快别淘气了。”

郑王?!

又关郑王什么事?!

长缨公主心里咯噔一声,头一个反应便是皱眉。

郑王?!难不成这回事情竟然又坏了,而且坏在了郑王手里?!可这怎么可能呢?!郑王不是说了不会来东临观,去怀仁伯府参加宴席了吗?!

她都打听好了的,怎么郑王竟然也来了?

端王妃却顾不上这些了,她听说楚景综受了伤便是一惊,飞速往前头去了。

一众人再傻的也看出事情有蹊跷,不由怔在了原地,片刻后又通通告辞-----晋王妃可万分不愿意被扯进任何浑水里头。

现在隆庆帝巴不得寻着借口来整治藩王呢,她怕还来不及。

临江王妃却走不得,她忍了心中的郁闷,皱着眉头问了一声:“这是…出了什么事?”

长安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长缨公主,叹了口气对她摇头:“嫂子别问了,没什么大事。这事儿…您不知道也就罢了。”

临江王妃便更加确定是出了事,可是既然长安长公主让她别插手,她也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若是有事,便差人来前头知会一声。”

长安长公主微笑着点了头,等人都散尽了,才冷冷的转头看着长缨公主,再看看她身边瑟缩的李桂娘,冷笑了一声:“皇姐,没能如你的意,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好受?”

李桂娘挽着长缨公主的胳膊的手又紧了紧,脑子一时还有些转不过来。

听长安长公主的意思,原来袁晟是在的?就在后头石壁上?

可这怎么可能?!

她母亲分明已经让人把袁晟引出去了,还有人守着的,这事儿绝不会有错,可是怎么现在长安长公主说袁晟在石壁看画,而楚景综又受了伤单独回来了?

她眼神闪烁不定。

长缨公主却仍旧面沉如水。转开了脸拉着女儿要下台阶:“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长安长公主也不去拦,淡淡的哦了一声,见她步子已经迈的极大,就快要把最后一级台阶也塌完了,轻声道:“你要是真不知道,便跟圣上喊冤去吧。”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猛然回头的长缨公主和李桂娘,欣赏着她们脸上的脸色,冷然而笑:“看看圣上信不信你们!”

长缨公主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简直无法相信长安长公主竟直接把事情捅出去了。

长安长公主却甩了甩袖子,冷笑了一声,立即吩咐人收拾东西。

李桂娘呆在原地,觉得手脚都不大能自如的动弹了,呆呆的看着母亲,一时怔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长安长公主很快便下了山。

东临观一行来的快,她们去的更快,袁晟是露了脸的,好好的盛装华服的出来给众人辞行,还笑着说是因为郑王在后头看壁画,讲典故,引得她流连忘返,耽搁了唱戏,把场面十分圆滑的圆了过去。

可是落在后头的却没有一个不知道是出了事的------端王妃可是今天的主人,可是连她都走了!

而且不只如此,等她们一回京城,便听说,长缨公主和李桂娘,并端王一家子都被宣召入宫了。

好端端去个东临观,回来以后却都莫名进宫去了----连长安长公主和郑王也一同进宫去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众人都在惴惴不安的揣测。

连临江王妃也觉得心里有猫儿在挠一样,抑制不住的在心里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好容易等到晚间,等临江王回来了,便迫不及待的让人去把临江王请过来,斟酌了片刻跟他说:“今天去东临观,出了些事…”

她尽量斟酌了措辞,把今天东临观的事告诉了临江王,咬着唇分析道:“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好似是…端王家里那个,跟长缨一起做了什么坏事似地。”

临江王便垂下头冷笑了一声,手里拿着一封信,重重的摔在了桌上:“什么好像?”他说,声音里丝毫温度都没有,简直冷的吓人:“根本就是。她们是想给我们家,换一个儿媳妇。”

临江王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才失声啊了一声:“竟然真的是这样!她们真的是想算计仙容吗?!”

难怪在东临观的时候,她们两个要带头去找仙容县主,还要演足了戏,非得在那么多人面前揭穿长安长公主仙容县主不在房里的事实!

她联想到袁晟是跟自己儿子定了亲的,再联想到受了伤回东临观的楚景综,形容一下子变得很不好,咬牙切齿了半天,才恨恨的骂出了一声:“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了!”

临江王发完了火,扯了扯嘴角,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戾气,便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摇了摇头道:“只可惜,终究是棋差一招。”

临江王妃犹自沉浸在愤怒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了他的话道:“是仙容没出事吧?当时我便知道,长安她一直支支吾吾的,可最后却甩了端王妃跟长缨一个耳光------阿晟最后还是好好的…”

她就猜到,就算是她们有什么打算,最后也终究是落空了。

可这口气还是无法下咽,且如鲠在喉。

临江王妃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镇定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冷静的问:“进宫去,是都闹开了?”

换做她是长安长公主,遇上这种事,也肯定是要到圣上跟前去找个说法,说个委屈的,凭什么轻易便宜了要拿她女儿清名来算计的长缨和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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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发作

定北侯府灯火通明。

晚间的合安院仍有幽幽的清香从花木间散出,画眉鸟的笼子外头盖上了一层黑布,静悄悄的不再发出叫声。

气氛安静又诡异。

二夫人跟三夫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怎么的,皆觉得心惊肉跳的。

三夫人今天没跟着去,不由心里没谱,站在廊下寻了机会,低声问二夫人:“二嫂,出了什么事?母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老爷们来?”

前头已经去找二老爷三老爷和五老爷了。

而有什么大事,需要把府里的爷儿们全部都一起找回来?

二夫人心事重重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夫人的疑问,片刻后才苦笑了一声:“今天在普慈庵,出了些事…”

她压低了声音:“阿玠身边有个曾经长宁给他的贴身随从,骗了安安出门…”

三夫人还没听完就先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肚子都有点儿抽疼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重重的又声音低沉的骂了一声:“小四是糊涂疯了吗?!难不成他不知道现在小七是什么身份?他怎么还敢?!”

“不是小四不是小四!”二夫人连忙劝解:“不是你想的这样…”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述了,等到走廊尽头有了动静,才示意三夫人往前走,轻声提醒:“总之,跟咱们没什么大关系就是了,你待会儿进去,什么都不必多说,听着便是。”

卫老太太面色沉沉的坐在上首。

她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三夫人看着有点儿心慌,连卫老太太叫她起来,让她快坐下,她也仍旧有些紧张。

连二老爷和三老爷并卫阳清三个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出去了一趟,忽然就成了这个样子。

卫老太太终于咳嗽了一声,见众人都立即敛容肃色的抬起了头,不怒反笑:“今天让你们来,是因为出了件事。”

她声音淡淡的,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慈和,少了些许冷淡和杀气。

二老爷和三老爷却不敢放松,不约而同的应了声是:“请母亲明示。”

“今天我领着女眷们去了普慈庵。”她也不再多说一句,直截了当的说:“你们都是知道为什么的,我是为了阿玠去相看陈家姑娘的。”

“安安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留在后院,领着绵绵去跟阿玠见了一面。”卫老太太的声音始终平静:“可是后来,等她跟绵绵一道回去时,原本该在那里等着的彭家姑娘和我们家的阿珀却不见了…伺候的人说,是因为阿玠让人进来给她们传话,让她们出去看看箱笼,箱笼好像丢了,她们便真的出去了。”

三老爷最先听出不对劲来。

箱笼丢了,找姑娘们做什么?

丫头婆子都死绝了吗?

二老爷跟五老爷对视一眼,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着卫老太太。

卫老太太终于轻轻笑了一声:“安安一回去,就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说是阿珀跟彭家姑娘都去了,她若是不去…她若是不去,那么阿珀跟彭家姑娘或许就要为那箱子丢掉的东西负责了。”

五老爷皱紧了眉头。

这事儿牵扯的全是他的儿女。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卫老太太咳嗽了一声:“安安没有退路,她要是不出去,她怕阿珀跟彭家姑娘就出事了。可你们都知道,安安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她早留了后手了。她一面暗示蓝禾飞速来前头报信给我,让我做准备,一面让玉清去通知了郑王,自己身边还带上了纹绣跟素萍。”

卫安始终不发一言。

卫阳清沉默的把目光投在她身上,半响才面色复杂的问她:“出了什么事?”

卫老太太冷笑了一声:“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安安被引去了隔壁山头一间水库旁边的小屋子里,里头恰好…”

她笑了笑:“你们可记住了,这话我只对你们说,若是漏出去了什么,后果都要我们家来负。小屋子里正好有仙容县主在,仙容县主还衣衫不整…真是巧了,后来端王世子竟也来了,还对那间屋子极为感兴趣,要不是安安以死相逼,威胁她们素萍和纹绣会回来报信,拖上了那么一会儿,等到了沈琛跟楚景吾,那么…”

那么,现在卫安就成了那个最洗不清嫌疑的人!

别人都会怀疑,尤其是长安长公主跟隆庆帝和临江王都一定会怀疑,是不是定北侯府和郑王府故意的,借卫安把仙容县主引出来,让楚景综成了事,换了这桩亲事,好一举数得,既害了临江王府和长安长公主,又能让端王府背上罪名?

或者…还可以延伸出无数的可能性…

卫阳清背后的冷汗都把衣裳给浸湿了。

二老爷立即变了脸色:“查出来了没有?真的是小四吗?”

卫阳清更是惊得有些不知作何反应。

难不成真的是长子做下的事?

他知不知道,这可能害了整个定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