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瘦,却只是该瘦的地方瘦,不该瘦的地方可是格外的有肉,沈琛目光逐渐变得幽深,在卫安终于反应过来又要把人往外推准备喊人的时候,忽然一把揽住了她,将手绕到了她颈后,猛地将人往前一带,便带到了自己怀里,而后低头准确的摄住了她的唇。

卫安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嘴巴贴上了一个柔软的存在,紧跟着她便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推拒的更加厉害,双手撑在沈琛胸口把他急着往外推。

沈琛却半点也不肯退却,一只手摁住卫安的后颈,绕过她的头发将她往自己怀里揽得更密实了一些,而后分出一只手来去对付卫安不安分的双手,单手将她的两只手反剪在了身后。

然后他去撬开怀中人的牙齿,卫安抵死不从,呜咽了一声像是猫儿在叫,沈琛停顿了片刻,在卫安颈后的手便不动声色的游移到了她的腰间。

卫安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有攻击性且不在她掌控之中的沈琛,瞪大了眼睛意识已经不知飘在了哪里,只觉得被沈琛碰过的地方都跟着火了一般,火烧火燎的叫人心内狂跳,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沈琛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从她的腰间又开始上移,最终停在了山峰上的那一粒粉色樱桃之上,轻轻的碰了碰。

卫安急剧的想挣扎沈琛的束缚,忍不住便放松了紧咬的牙关,沈琛终于趁机攻克了这难关,得以长驱直入,灵活的逗弄着卫安的舌。

屋子里的气温不断攀升,朦胧的雾气将人笼罩在其中,也不知道是水烧的太热,还是他们彼此缠绕在一起的身体温度太高。

卫安觉得腿都是软的,半点力气也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沈琛放开的手也已经改为攀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急促的喘气。

沈琛垂着头看她,眼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卫安被他看的全身上下都如同火烧,明明是尴尬又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出去…”

沈琛俯身噙住卫安的耳垂,一面还唇齿不清的问她:“为什么出去?今天是我们成亲的大好日子,你本来就是我的新娘…”

卫安被他说的简直羞愤欲死,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肯抬头,半响才忍不住骂了一声:“登徒子!”

这也实在是没道理的事了,沈琛觉得委屈,摩挲着卫安的背,只觉得自己片刻都不能再忍了,他都已经为了小妻子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了,身边别说是女人了,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要是半点没有欲望,那还是正常的人么?

卫安没有把头埋在沈琛怀里多久,因为不过是片刻之后,她就感觉到了有什么火热坚硬的东西顶在了自己小腹前。

那东西就算是在水里还隔着沈琛的衣裳,也将她给烫的几乎要灼伤,她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弱弱的跟沈琛说:“我泡的太久了…腿软…我要出去…”

沈琛现在简直就跟一头饿狼没什么区别,卫安就算只是看着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即将被他拆卸入腹的兔子,生怕他会在这水池里就胡来,只好放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哀求的求他。

沈琛饶有兴致的低头看着她,见她双眼水汪汪的像极了一只小奶猫,便用下巴摩挲她的头顶:“咱们向来不低头的小郡主也有求我的一天,嗯?”

卫安被身底下的东西磨得简直连动也不敢动,一听沈琛这么说,便从善如流的点头:“求你了,我进来的太久了…外头还有交杯酒没有喝…”

沈琛的目光更加亮的惊人,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了她,对她说:“好吧,叫人服侍你穿衣裳,别着凉了。”

卫安如获大赦,见沈琛转过身去脱衣服,简直是连滚带爬的上了岸,随手拿了一件衣裳罩在身上,急忙出了净房。

外头新房里的蜡烛燃的正旺,屋子里却空空荡荡的,卫安到了房里,才茫然的看了一眼周围,喊了一声玉清的名字。

外头很快就有了动静,门被轻轻的敲响了,她喊了一声进,玉清便推开门进来喊了一声姑娘。

第1409章 燕尔

她家姑娘的脸红的可以煮鸡蛋了,玉清也跟着面红耳赤的------刚才她正服侍姑娘洗澡呢,因为忙了一天,卫安昨晚又没能好好的睡个整觉,她在洗澡的时候就靠着池壁睡着了。

玉清也不忍心叫醒她,便轻轻替她洗了头发,可是才将洗发的香膏洗净,沈琛便进来了,她登时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等听见了沈琛说出去的话,也不敢违拗,她知道沈琛从此以后就是她的姑爷了,也是卫安的丈夫,现在新郎官发话让她出去,卫安又睡着了,她不敢不听,一溜烟的起来便出来了。

忐忑不安的跟汪嬷嬷说了里头的事,她还在担心姑爷是不是会胡天胡地吓着卫安呢,就听见了卫安叫她,现在一进来看见了卫安是这副模样,又衣冠不整,腮边红霞未退,便自己也跟着脸红了起来,急忙跟她解释:“姑娘…侯爷刚才没叫人通报便进来了…我在他跟前多有不便…”

卫安知道,这要是明知道她睡着了还故意不听话留在里头,才是居心叵测呢,这种急着跑的,那是真的知道分寸的。

她点了点头,犹自没从惊吓和刚才的纠缠中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摇头说:“不怪你,我知道的…”

玉清见她发梢还湿漉漉的,便急忙转身去取了巾帕来替她绞干头发,卫安直到靠在了火炉旁边,才觉得自己回过神来了,闭上眼睛缓缓的吸了一口气,又羞又恼的在心里把沈琛给骂了一万遍。

她还以为沈琛是个真正的柳下惠呢,哪怕是最不正经的行为,也无非就是偷偷的揽住她偷个香,头一次见到沈琛这副模样,说她心里不怕是假的。

那种事在她心里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她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半响才问玉清:“你们等会儿都住哪儿?”

玉清动作又轻又快,很快便将卫安的头发烘得半干了,见卫安问,便笑着道:“汪嬷嬷都已经问清楚了,蓝禾昨天就来了,也是知道的,我们今天都住在前头的下人房里头,我跟纹绣住一间,都是分好了的,大家都有去处,姑娘不必担心了。”

卫安嗯了一声,又问:“那送嫁来的长辈们呢?也都安顿好了吗?”

按照京城的规矩,要是本京城的人家嫁娶,只要是没有出城门的,通常来说是不会有送嫁的人在婆家过夜的,可是这样的话,就得妥当的给了银钱礼物之后再把人送回去。

临江王府现在这么多秦家的人,管家的又是瑜侧妃,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虽然大面上肯定是不敢得罪沈琛和临江王,可是暗地里,谁知道她们会做出什么事,卫安不信她们。

玉清见她问的细,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送回去了,二少爷和四少爷还有敬少爷都是喝醉了被王爷和侯爷的护卫送回去的…侯爷还拿了王府的令牌,也不怕宵禁…至于夫人们,也都送回去了,王府给的礼不轻,我看夫人们都是满意的。”

瑜侧妃果然是比临江王妃沉得住气多了,卫安正睁开眼睛,还要再说什么,便听见净房有了动静,她顿时有些懵了,反应过来头一个反应就是害怕。

可是怕也是怕不过去的,她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见玉清不用吩咐便急忙退出去了,有些找不着北的站在原地看着沈琛。

沈琛不一会儿就过来了,见她像是一只呆住了的鹌鹑,便忍不住发笑:“你站在这里等我,是不是很想我?”

卫安招架不住,总觉得今天的沈琛跟平常不同,简直如有神助,拿他丝毫法子也没有,垂下头哼了一声。

可是就算是这一声哼,沈琛听在耳里也只觉得异常的顺耳,简直不吝于最好的春‘药,’他几步过去拉住卫安的手,没等她挣扎便用力把她往身边一带,问她:“好了,不逗你了,折腾了这么久,不饿?”

卫安这才觉得真的饿了,刚才是气的没察觉,现在却觉得肚子里空空的难受,沈琛笑着拧住她的鼻子,对着外头吩咐了一声,不一时便有人推开门送了食物进来。

是细面和几样粥点,粥都是盛放在小碗里的,每样都不同,甜的咸的加了花瓣的和白粥都有,旁边配着几样小菜,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顾不得跟沈琛生气了,见沈琛拿了一碗粥往她面前放,便低头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了一顿饭,勉强跟沈琛喝了交杯酒,她才觉得轻松了一些,看来沈琛是恢复正常了,见沈琛也吃完了,吩咐了人进来收拾了东西,她就问沈琛:“今天你没有喝酒?”

新郎官怎么能不被人起哄喝酒呢?她记得当初彭采臣可是喝的酩酊大醉的。

沈琛知道她是紧张,却也不戳穿她,嗯了一声就往她跟前凑了凑说:“喝了,怎么没喝?只是你郎君我是海量,不仅没如他们的意,还把他们都给喝倒了。”

卫安不信,哼了一声:“双拳难敌四手呢,何况我知道二哥哥的酒量,加上世子他们,你哪怕是武松呢,也得醉了…”

肯定是耍了什么花样。

沈琛唉了一声叹气:“你郎君厉害嘛,天外有天啊!”一面伸手带住卫安,自然而然的倒在了床上:“再说,我这样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早些回来亲亲我的新娘子?”

卫安被他弄的心神俱乱,才刚努力想好的引开他的注意力的话题也忘记了,急忙往旁边滚:“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你先听我说完…”

“待会儿再说,多的是时间呢…”沈琛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随手便将灯给挥灭了,顺手将帐子放下,含糊不清的回卫安的话:“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听…”

可是卫安紧跟着便忍不住要哭出来了,她简直如同浪里的一叶扁舟,一时被抛上浪头一时如同落在浪尾,哪里还顾得上之前到底说了什么?

第1410章 胡闹

事实上沈琛倒是有时间来听卫安的话,可是卫安却根本没有力气再说了,这一晚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如同打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架似地,全身上下都几乎散了架。

屋子里如同小儿手腕那么粗的龙凤烛还才烧了一半,此刻仍旧还在发着光亮,透过这昏黄的光,卫安眨了眨眼睛,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句。

痛,腰酸背痛不必说了,就连腿间也痛的厉害,她才抬了抬腿,便触及到了一件温热的物什,茫然了片刻,她才反应了过来这东西的主人是谁,忍不住就抬脚踹了他一脚。

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是个谪仙似地样子,长的也俊美得如同个女子一样,可是谁能想到,他在床上就变了个样子。

全都是骗人的,卫安愤愤然,没好气的叫他起来。

沈琛已经抬手抓住她的脚了,美人的脚也是又小又白的,他昨天晚上便已经每一寸都观摩过了,现在握在手里,便只觉得有一股悸动从尾椎骨便升了起来,缓缓的聚集到了小腹处,手情不自禁便开始顺着光滑的小腿往上滑。

卫安昨天晚上吃了他的亏,已经警惕心十分的强,一察觉到他的动作就急忙开始拥着被子往后退,一面还不忘记提醒他:“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起来梳洗然后去给父王他们请安了…”

沈琛便忍不住失笑,欺身逼近她,将她给逼在了墙角,才俯身对上她的眼睛笑出来了:“我是新婚燕尔的时候,父王肯定明白我的…”

他说的也不全是假话,这么些年他到底是怎么守身如玉的,临江王和楚景吾只怕是最清楚不过了,临江王之所以对卫安这么大的成见,也有一点是因为觉得沈琛为了卫安实在是太能忍得住,觉得卫安不是个一般的人,怕她会太厉害彻底辖制住他。

卫安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无赖是以前那个凡事都听她的,就算是不能全听的,也会尽量跟她商量的沈琛。

这个登徒子!他竟然还想再来一次!

昨天晚上都已经…

她都已经这样了,她忍不住恨恨的说:“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沈琛觉得卫安简直傻的可爱,他神清气爽的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挑起了卫安的下巴看着她好整以暇的问:“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说着不等卫安回答,他就又自言自语:“嗯…人面兽心?”他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的说:“是做的太过火了些…”

敢情他还知道过火了,卫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忍住了掐死他的冲动再次提醒他:“时候不早了,我得起来了…”

“早着呢。”沈琛抱住她,翻了个身,便将她给压在了身下。

两厢对看,卫安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先移开了眼睛,有些崩溃的摇头说:“你快些放我起来,不然我就恼了!”

沈琛将手从她的耳垂处移开,缓缓顺着她的脖子滑入了衣领,眼睛里燃着熊熊火焰的望著她:“安安,我也不想的,可是我见着你,便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简直不言而喻了。

卫安到底是迟了许久才起的床,好在她因为腰酸背痛的起的实在是早了些,所以就算是这一耽误,也并没有耽误太久,还来得及梳洗打扮再赶去问安行礼敬茶。

可是她对沈琛却没那么和气了,现在她见了沈琛简直就跟兔子见了狼是一样的,恨不得能叫他有多远就离多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被他给生吞了。

她也总算是从沈琛身上悟到了一个道理-----再好的男人,在面临那事儿的时候,也是会露出自己的原形来的。

玉清进来给她梳头,等到给她围上云肩的时候,才发现她脖颈处那些红斑,忍不住便红了脸,她还算是好的,之前服侍卫安洗澡换衣裳的纹绣更是脸红到现在,忍不住偷偷去跟汪嬷嬷禀报了。

汪嬷嬷来卫安跟前转了一圈,就知道两个丫头没有冤枉沈琛,沈琛真是做的有些过火了,这新娘子全身上下几乎都种满了痕迹…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沈琛几句,这简直跟饿虎扑食也没什么区别了,等到卫安梳完了头换了衣裳,她便借着给卫安换腰封的机会,咳嗽了一声低声跟卫安说:“姑娘…这…这有时候,不能尽着男人胡闹…虽然年轻,却还是该善加保养,不能胡天胡地的…”

卫安的脸噌的一下子就红了,大约跟煮熟了的虾米也没什么两样-----大清早的昨天晚上刚已经换过了的床单便成了那样子,叫人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都难,何况净室里还闹成了那副样子,汪嬷嬷这些人一进去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

都怪沈琛胡来…这人也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卫安垂着头,跟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似地有些无措,过了好久才有些尴尬的小声嗫嚅着答说自己知道了。

她还没有在汪嬷嬷等人面前这么无措的时候过呢,汪嬷嬷见她这样,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转开话题说起了外头院子里的事:“院子里种了许多花树,我瞧着那些蔷薇都是好看的,就是有刺…知道您喜欢花儿,已经让玉清叫人摘了些回来插瓶了,到时候就放在您的房间里。”

卫安松了口气,急忙点头:“是喜欢花儿,我听玉清说除了蔷薇花,还似乎有菊花?到时候也一道摘一些,除了咱们自己屋子里,到时候王爷那里还有王妃和侧妃那里,都送些过去,也是我们做晚辈的心意。”

临江王妃明面上还是王妃,且是重病,虽然现在不理事了,可是也不能忽略她,省的被人到时候当作说嘴的把柄,而至于瑜侧妃,现在府里是她当家,又是她帮他们操办的婚事,卫安要是送这些东西,自然也得把她都照顾到,不能被人说他们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连谁好都不知道。

第1411章 有度

卫安好容易才把话题给扯开了,再也不想提起刚才尴尬的事,可是谁想到才说起了送花的事儿,汪嬷嬷便忽然神来一笔的又旧事重提:“姑娘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新嫁娘累了一天了,被那么折腾了一夜不说,今天早上又…

说起这件事汪嬷嬷心里便来气,就算是已经成亲了,可是那也得慢慢来罢?没见这样急色的,瞧都折腾了多久?

昨天听守夜的玉清她们说闹到了下半夜,今天早上天不亮就又…

她也知道小夫妻们本来就是新婚燕尔的,也知道沈琛跟卫安原本便心意相通,可是那也得顾及顾及新嫁娘的身体呀,今天还得去敬茶拜祖宗呢。

要是体力跟不上,岂不是糟糕?

卫安的脸便实在不争气的又红了,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声嬷嬷。

汪嬷嬷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固执的说:“我知道这些话论理来说我们不该说,可是…姑娘自己心里得有个数才好,虽然这也是你们感情好,可是终究还是该有个度…”

“知道了!”卫安飞快的回了她的话,难堪尴尬的说:“嬷嬷放心吧,我没什么的…”

沈琛早起就给她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又亲自替她上了药,那药膏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却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距离现在梳洗打扮完也不过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她身上的疲乏已经消去大半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汪嬷嬷是她的奶奶那个,可是跟她提起这样私密的事还是觉得尴尬,卫安就小声的保证:“我知道嬷嬷的意思了,一定会注意的,嬷嬷不必说了。”

汪嬷嬷向来是不做卫安的主的,卫安屋子里的主通常只有卫安自己才能做,见卫安这么说,汪嬷嬷也就不再说,替卫安仔细的整理好了衣裳,看穿戴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才道:“姑娘是个聪明的人,做什么都是心里有数的,嬷嬷知道,嬷嬷也不过是白说几句罢了,姑娘心里别烦我。”

卫安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外头演武场回来了的沈琛便问说:“什么烦了?谁烦谁了?”

汪嬷嬷虽然跟卫安说了那些话,可是却绝不会在沈琛跟前露出不快的,便急忙福了福身子说:“并没什么,我做事越发的糊涂了,请姑娘不要烦我呢。”

不知为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琛现在真的成了她的姑爷了,从前她还觉得沈琛是个极为亲和的小伙子,怎么对待都是随意的,只要尊重着就是了,可是现在却觉得沈琛有股逼人的气势,总觉得她说什么沈琛心里都是知道的,被他看的透透的,所以有些怕他。

沈琛哦了一声就笑起来:“怎么会?安安极为看重您的,她都说了,从小是您带大她的,还叫我要给您养老送终的,哪里能说什么烦不烦的话?嬷嬷莫要白担心了。”

养老送终这四个字从沈琛的嘴里说出来,叫汪嬷嬷浑身一震,便急忙抬头看向了他,等看见他嘴角含笑,自若的看着自己,便急忙朝着他跪下了。

她的女儿虽然被卫安接了回来好好的安顿了,可是却还是要靠着侯府过日子,一家人都是挂靠在侯府名下的,何况嫁人了就是不同,她也有自己的一头家了,什么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都要顾忌家人的想法,前些天还说,她丈夫的娘病了,恐怕还得回老家去一趟…

这一走,山高水长的,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得隔个十几年才能见,到那时候,她都不知道还活着不活着了。

她心里对以后的事是很怕的,这人活着就容易担心以后的事,她从很早起就担心自己要是死了,会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连埋葬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多数真的就没有,多少人活到最后,真是随便便找个地方席子一卷就给埋了,也不知道来生怎么办。

以前卫安虽然也承诺过她,可是毕竟还是那句话,女人嫁了人就不一样了,现在听了沈琛的这番话,她心里才真是落到了实处,急忙便朝着沈琛磕头,多谢他的大恩大德。

沈琛笑着摆了摆手,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卫安一眼,笑着夸赞说:“嬷嬷这说的什么话?安安习惯了您服侍,您也是靠得住的,瞧您把安安给照顾得这么周到,我当然也感激您,这些事算不得什么,只要您以后好好的,您想要的,都会有的。”

这一番话把汪嬷嬷心里最后的那点子介意也给说的烟消云散了,心里对这个姑爷感激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这会子之前沈琛的胡来也变成了是之前憋得太久实在是没法子了。

她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诚惶诚恐又高兴的退了出来,被风一吹,才恍然想起姑爷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

姑爷可不是个普通的人,那是个跟她们姑娘一样,少说也有一万个心眼的人,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那说这番话,就不止是奖赏?

如果不止是奖赏的话…那是不是还是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僭越了?在警告她?

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退在边上想了半天,才长出了一口气。

屋子里卫安也正说沈琛:“你做什么说这些?嬷嬷回想过来,只怕会后怕的…”

沈琛从背后圈住她,将她揽在怀里,自己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蹭了蹭,啧了一声就道:“我知道你看重她,可是这种事…她再好也是个下人,怎么能连这种事都管?难道她也想学以前那些郡主公主,每回还得点个灯笼再找郡马或是驸马来房里?不该她操心的事,就不能过分的插嘴,再说,你这脸皮这么薄,被她说的多了,只怕是连我近身也不让了,那到时候我岂不是很冤枉?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放在眼前,难不成还不叫人亲近了不成?”

归根结底,对下人再好,也该有个度,因为人总是得陇望蜀的,要是连这种事都能辖制主子,以后难保不生出别的心思来。

第1412章 公公

卫安也知道沈琛的意思,说来这种夫妻间的事被人总是这么耳提面命的该如何如何,实在是很尴尬也很没意思的一件事。

何况这其中的很多事实在是不值得为外人道。

要是汪嬷嬷以为他们折腾的很厉害回去跟老太太说,那她…她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做人了。她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喜欢跟别人说的人。

有些事哪怕是亲近如父母,也不希望跟人分享的。

她嗯了一声,转过头瞪了沈琛一眼:“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太胡来了…嬷嬷也不会提醒我。”

沈琛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赖的重新伸手拦住她拉进怀里:“我忍不住嘛,怀中的人软玉娇香的,又是我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心上人,我这还算是克制了的…”

卫安知道他所说的克制是什么意思了,她也算是真的感受到了------因为就算是隔着两层衣服,她也感觉到了身后那个顶着自己的东西。

她一动也不敢动,咳嗽了一声简直羞愤欲死:“你这个人…”

说着正经事呢,怎么也能忽然就…

正说着,外头的门便被敲响了,玉清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侯爷,夫人,侧妃娘娘那边有嬷嬷来了。”

卫安嗯了一声,提脚踩了沈琛一脚,等他放开了自己,才叫玉清把人给请进来。

来的是瑜侧妃跟前的彭嬷嬷,听说她向来是很得瑜侧妃的信任的,卫安笑着免了彭嬷嬷的行礼问安,和气的说:“马上便要去拜见父王和王妃和侧妃的…”

彭嬷嬷笑的无限和气:“是呢,侧妃也知道您是个极为知礼的,特意让我来叮嘱您一声,不必太急了,王爷如今还正在前头跟人商议事,您尽可先用了早饭过去,也不迟的…”

卫安答应了一声,见彭嬷嬷笑着吩咐了底下跟着的婆子一句什么,底下的婆子便往寝室里去,便忍不住有些脸红。

她知道是有验红这个规矩的,可是以为府里现在是侧妃当家,便不会事事都按照规矩来,毕竟这事儿…一般来说,都是正经的那种婆婆比较重视和上心一些。

等到喜帕放在了匣子里,彭嬷嬷满面笑容的跟卫安告告退:“也不知道夫人的喜好,今天侧妃便按照昨天的菜单便又删减了一些,特意做了改变,还希望夫人喜欢。”

不管怎么说,这份细致周到比起临江王妃的冷眼相待来说,总是好的,谁也不希望新婚的时候便要遇上这些冷眼,卫安也表现的很是领情:“嬷嬷言重了,侧妃娘娘安排的很是妥当,处处都是好的,我如同是在自己家,多谢侧妃劳心了。”

彭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心里对于这位之前传言很难对付的郡主多了几分亲近------这是个懂好的,看得到别人的难处和别人的好处。

昨天晚上的事儿瞒不住人,秦家那几位夫人前后脚的当着新娘子的面就开始挑拨离间,原本以沈琛跟瑜侧妃之间冷淡的关系,新娘子应当很容易就信了的,要是真的是那样,新娘子说出几句不好听的来,那客人们就都会信以为真,觉得瑜侧妃果然是侧妃当家,做不了什么大事,担不起这些重责。

亏得卫安眼明心亮,虽然是新嫁娘,却半点也没有只顾着温婉和善的名声,直截了当的就把那个秦三夫人的打算给说出来了,直说的秦三夫人和另外几个秦家的女眷脸都黑了。

这件事传到瑜侧妃耳朵里,瑜侧妃着实感叹了一阵,觉得卫安实在是比沈琛要知道好歹多了。当年她也不是没在沈琛身上下过心思,可是沈琛就跟个石头一样,简直叫人无从下手,他明知道临江王妃要他死对他不好,可是就是不肯换个阵营,实在是叫人恼怒得很。

现在她看出了卫安跟沈琛处事的不同,心里就着实觉得轻松了许多,遇上这种知道好歹的,分得清楚谁好谁坏的,那还叫人有个奔头,知道使了力气也是有用的。

所以今天彭嬷嬷便带着瑜侧妃的示好来了,见卫安这么会说话,便更是殷勤的说了待会儿来的客人的名单。

原本新嫁娘嫁进来第一天,除了去祠堂和敬公婆茶之外,还该要认亲的,可是算起认亲的话,临江王府实在没什么亲戚。

算得上亲戚的,以后要来往的,无非也就是宫里的圣上和郑王夫妇他们,这一个个的关系又都复杂,这门环节便省了,干脆换做了酬谢酒,专门酬谢替这门婚事出力的人。

比如说平安侯夫妇,比如说镇南王夫妇,还有林三少等人。

这些事卫安之前是不知道的,因为这毕竟是王府的事了,她并不能跟在自己家一样事事过问的,现在彭嬷嬷主动指路,省了卫安很多的麻烦,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和善的道谢:“既然如此,那便要多谢侧妃了,侧妃替我们的婚事这样操劳,实在是叫我于心不安了。”

“这怎么说的?”彭嬷嬷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这都是侧妃乐意做的,我们四爷啊,看侯爷跟看亲兄长是一样的,侧妃也是看着侯爷长大,现在替侯爷娶了媳妇儿进来,更是高兴呢,这些事儿算得了什么?”

彼此吹嘘吹捧了一阵,卫安看着彭嬷嬷退下去了,才转头看着从屏风后头出来的沈琛,对沈琛笑了笑:“这位侧妃娘娘,现在对你的态度可真是热络的很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了,心里也有个分寸,好拿捏好态度,到底怎么办。”

沈琛面上噙着一抹笑,低头把玩卫安的头发,见她面若桃花,忍不住俯身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先应付着吧,王妃眼看着是不行了,跟在父王身边最久,也最得父王欢心的,也就是瑜侧妃了,若是父王没有打算娶新妇的打算,那么瑜侧妃很可能就是入主中宫的人选了,现在形势对她来说一片大好,若是得了我的支持,地位就更是稳固了…”

第1413章 立场

沈琛没有说出来的话,就很明显了------现在瑜侧妃跟沈琛之间已经没有利益冲突了,相反,只要是讨好了沈琛,她入主中宫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这可是一块大饼,是人就想要咬一口的,没有人不喜欢那个位子,而为了这个位子,若是不得不做出一点牺牲和妥协的话,那肯定也是很划算的事了。

现在的瑜侧妃,对沈琛和卫安的事,肯定是想着尽心尽力的完成的,在临江王妃即将咽气却又还没有彻底咽气的时候,她更是只会把沈琛和卫安当成神仙一样供着。

沈琛坐在卫安身边,见卫安若有所思,便问她:“你是不是在担心阿吾?”

被沈琛说中了心思,卫安也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嗯了一声便自然的道:“这回王妃得到应有的惩罚,说实话,还是阿吾在边上仗义执言,大义灭亲。他对你已经算的上仁至义尽了,我知道你嘴里不说,心里却觉得很对不住他…”

这层关系是很现实的摆在眼前的。

楚景吾现在的地位很尴尬,因为临江王妃出事的原因,他现在的世子之位也显得不是那么稳固了,如果到时候瑜侧妃上位,怎么可能不替自己的儿子打算,而让楚景吾一路稳稳当当的?是人就有私心的,何况瑜侧妃和临江王妃还内斗了那么多年,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两方的仇都是早已经结下了的,根本无法可解。

现在若是沈琛真的支持了瑜侧妃,而且跟瑜侧妃的关系进一步的贴近,那楚景吾到时候会怎么想呢?

到时候沈琛又该怎么选?

他选谁都是错,选谁对另外一方来说都意味着背叛。

卫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拉了拉沈琛的袖子:“你可真是难做人啊!”

没有站在沈琛的角度看问题,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看似风光的背后有多少难处。

沈琛见她愁眉苦脸的,便忍不住俯身捏了捏她的脸:“好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你是知道我的,我对阿吾…他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不可能会做对他不利的事。至于瑜侧妃的拉拢…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现在是不必跟她起冲突的。”

卫安知道也只好这样了,嗯了一声,等到早膳送上来了,便跟沈琛一起用了饭,才往听宣堂赶去。

瑜侧妃的情报很准确,她们到的时候,临江王果然还未来,等到她们等了一会儿,临江王才来了,卫安跟沈琛便跪着行了礼,恭敬的给临江王敬茶。

主位空着,瑜侧妃的身份毕竟不是正室,便也只是坐在侧边的首位上,笑着观礼。

不一时,沈琛跟卫安敬茶完了,临江王看了他们一眼,说了些诸如夫妇之间应当相亲相爱的场面话,便将自己手里带着的一串红宝拿了下来,说是给沈琛拿着赏玩的。

上头镶着三块雕成了菱形的红宝石,一颗颗都硕大而精致,叫人看着便觉得晃眼,这是当初那些使臣出使西域的时候带回来的,临江王一直都很宝贝,是有价无市的东西,现在沈琛成亲便赏了沈琛,可见对沈琛的重视程度了。

等到卫安的时候,临江王的声音冷了一些,却还是也拿出了一对蓝宝石耳坠,说:“这是当初本王母妃赏赐下来的东西,今天便给了你了,以后要相夫教子,爱护夫君。”

卫安知道临江王的意思,伸手接了见面礼,姿态恭顺的道了谢。

接下来的瑜侧妃自然是很给脸面的,笑着说了许多的好听话,又给了很厚重的见面礼,卫安奉上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便又紧跟着去认识另外的小叔子和小姑子她们。

小叔子多一些,可是却也是有数的,因为其他的都去上课了,唯有楚景谙在,卫安送了鞋袜,便又去见小姑子。

小姑子是瑜侧妃所出,才六岁,梳着双丫髻,可爱得如同年画上的玉娃娃,见了卫安笑眯眯的喊嫂嫂。

这大约是被瑜侧妃教过了的,卫安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送上了一个长命金锁。

等到全都认完了,临江王才带着他们夫妇去祠堂。

其实论理来说,临江王府的祠堂该是太庙,这个小祠堂不过是他供奉自己母亲的,虽然不合规矩,可是到底他是王爷,而且进京来的时候是被隆庆帝请来的,这些底下的事,没有人敢指责他。

沈琛带着卫安拜了祠堂,便都出来,去招待帮了忙的这些亲戚客人。他得去外面和临江王一起招待男宾,卫安自然就跟着瑜侧妃去招待女眷。

瑜侧妃接了卫安,笑着道:“累了吧?这一天下来,恐怕是要些力气的,你若是饿了,便先垫垫肚子?”

卫安谢过了,跟瑜侧妃闲话了几句,便听见瑜侧妃状似无意的提起了秦家的夫人们。

她有些好奇的接过话来,如瑜侧妃所愿的问:“怎么,秦家夫人们又来了吗?我们这边的事,秦家夫人们好似也很乐意知道?”

她有些困惑的眯起眼睛:“可是,这于理不合啊,秦家夫人们虽然说是舅母,可是没听见过舅母插手别人家家事的…还是说,舅母们是关心王妃的病情,所以才来的这么勤快的?”

这个卫安,真是个妙人儿。瑜侧妃的眼里盈满了笑意,对于这个知情识趣而且实在算得上是很能找对地方的姑娘真心实意的多了几分欣赏,笑了笑便道:“不知道呢,夫人们大约是怕我人小力薄,照顾不好王妃,也操心不好你们的婚事罢,这也是对你们的一片慈心了。”

卫安站定了脚,看了瑜侧妃一眼,见瑜侧妃立即便收敛的脸上的笑意,便知道瑜侧妃真是个难对付的,她哦了一声,缓慢的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眼神,若无其事的说:“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也该去谢谢舅母的一片慈心了,为了我们的事,她们竟也这样费心尽力,生怕您对我们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瑜侧妃挑了挑眉,满意微笑:“是,郡主要是亲自去道谢,那便实在是太好了。”

第1414章 非议

瑜侧妃觉得卫安简直是个宝贝,她现在对于临江王妃的娘家人其实膈应的要命,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跟个斗鸡似地,看她就没有顺眼的地方,想方设法的在挑她的毛病,生怕她会借着这个机会把人给彻底踩下去。

一开始她们还不知道临江王妃到底犯下了多大的罪过,还以为这件事有可以转圜的地方,便话里话外的影射是她在暗地里使坏害了临江王妃,虽然临江王没有信,可是一次两次不信,以后就未必会不信了。

再加上秦家的人还试图在婚事上给她使坏,让她难堪。

这些也就都罢了,现在婚事反正顺利操办了下来,眼看着卫安也是个很明白事理的,知道好歹,她也不怕秦家的人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可是关键是秦家的人竟然还敢打着给临江王送人的主意,她们想继续把秦家的姑娘送进临江王府来,做临江王的续弦。

在临江王妃现在彻底失势了的时候,她们希望能再送进一个秦家的姑娘来,继续维持住秦家的地位,为了这个,她们甚至不惜开始拉拢从前一直敌视的沈琛和卫安,打算跟她们结盟,来跟自己做对。

这才是真正叫人伤脑筋且无法忍受的地方,秦家的人如此狼子野心,把她置于何地?

她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把临江王妃给熬死了,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临江王于女色上已经毫无兴趣,经过了王妃秦氏的事,他现在只想王府后院能够安安静静的,对于她来说,正是最好上位的时机。

她现在只需要好好的对待卫安和沈琛,拉拢这两个人,那害怕之后会登不上那个位置吗?

可是如果再进来一个秦家的女人,那就又不同了。

临江王要是真的娶了秦家的女人做续弦,那么…她就仍旧只是个侧妃,哪怕是以后如果临江王成事,论资排辈她能够做一个贵妃,可是又怎么样?终归不是正房。

她眯了眯眼睛,稳定了片刻情绪才重新又睁开眼,现在她要的就是卫安这个态度,嗯了一声,她便笑起来:“阿琛辛苦了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现在他娶了你这个贤内助,我也算是放心了,也真心替他觉得高兴。”

卫安笑而不语,在这一件事的立场上,她跟瑜侧妃的立场是一样的,当初沈琛被临江王妃欺负了那么久,不可能白白受苦。

他欠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还过了,这么多年来,临江王妃变本加厉,叫沈琛吃了多少苦头,要是再叫秦家的人得势,秦家的那些人难保不会因为临江王妃的事继续为难沈琛。

花厅里的摆设富丽堂皇,平安侯夫人正微笑着听秦三夫人她们说话,等到秦三夫人说起今天这个日子,原本要是卫安她们懂礼数的话,就该先去给临江王妃请安磕头和敬茶的,平安侯夫人便沉着脸道:“是么?这孩子们倒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之所以不去给王妃敬茶,这不是王妃病重,临江王亲自叮嘱过的吗?叫她们不要去打扰王妃养病了。”

平安侯夫人只是说临江王妃病重,秦三夫人便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话是这么说,可是长辈这么说,自然是长辈的好意,既然长辈这样体贴小辈,小辈便更该懂事些了,怎么能打蛇随棍上?王妃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对待这些孩子也是尽心尽力的,阿琛年纪大了,渐渐的跟从前不同了…倒是跟王妃之间的关系生疏了些,现在王妃病重,幸亏娶了新媳妇儿进来,王妃心里也是开心的,若是这个时候,阿琛跟安安能懂事些,去给王妃敬茶磕头,王妃说不得一高兴,病就好了呢?那这也是美事一桩啊,外头的人听说了这事儿,谁会不出去说一声,说平西侯和平西侯夫人孝感动天呢?”

话一句一句说的真是比唱的还要好听,而且笃定了大周朝以孝治天下,小辈天然就更弱势些,想要威逼利诱叫沈琛跟卫安低头。

平安侯夫人挑了挑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三夫人便更觉得自己有道理了,叹了一声气就道:“昨天我去看了王妃,王妃病的更重了,已经好几天未曾睁眼了…真是可怜见儿的,我去见新媳妇儿,跟她说了几句话,就是说,王妃不在,或许有事情操办得不妥当的地方,还请她见谅,没料到新娘子或许多想了…怕是误会了我,觉得我在其中生事了。”

平安侯夫人面无表情的放下了茶杯,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打断了她的话,而后便看向了她笑起来:“无亲无故的,三夫人跟我说这些话…怕是不大妥当吧?难道您是想让我去指责新娘子做的不对?还是想让我去跟新娘子和平西侯说,让她们去跟王妃磕头?”

秦三夫人斟酌了片刻,急忙给自己撇清:“这也不是这个意思…我…”

平安侯夫人心里对秦三夫人的做派有些腻歪,顿了顿便摇头:“要是我真去说了,我成了什么人了?指责新娘子?新娘子也没说错啊,您这成婚第一天晚上,便跑去跟她说婚事有不妥当的地方,这不是找瑜侧妃晦气是什么?她初来乍到的,要是真的因为你说的话误会了侧妃,起了冲突,那算是谁的?而要是请我做说客,那也大可不必了,王爷亲自吩咐过的,不必去打扰王妃,若是她们俩去了,岂不是不把王爷的话当成一回事,到时候王爷若是因为这个恼怒了她们,那这又算是谁的过错?是您的,还是我的?您说是不是?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若是按照我的意思,还是不要做了,不然的话,到时候里外不是人,这也不大好看,是不是?”

秦三夫人的面色便立即沉了下来,她没有料到平安侯夫人会这么不给面子,竟然直截了当的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顶撞她,把她说的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