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说了话见薛镇扬还没有回来,便起身和方氏告辞,赵芫和陈素兰结伴往西苑去,快到时二子提着个食盒回来了,笑着和三个人行礼,赵芫指着食盒挑眉问道:“这个时候了,是不是闻瑾送好吃的回来?”打趣的意思。

“是!”二子笑呵呵的道,“三爷说三奶奶想吃牛肉,就让小的去望月楼买了牛肉送回来,正热乎着呢!”

赵芫回头看看陈素兰,就掩面笑了起来:“可见我们闻瑾也是会疼人的。”

陈素兰红了脸:“我先提回去,一会儿分了出来给您还有娘送去。”

“不用,虽说难买可也不是吃不到。”赵芫摆着手,“更何况,这是闻瑾给你买的,我们可不能夺他人之好。”说着,朝陈素兰眨了眨眼睛,陈素兰红着脸和赵芫道别快步走了。

二子提着食盒笑呵呵的行礼跟着去了对面的院子,将食盒交给周妈妈笑着道:“还热的,三奶奶可以直接吃。”

“有劳小哥了。”周妈妈说着望着陈素兰,意思是让她亲自打赏,可陈素兰也没有说话便回了房里,胡妈妈想了想还是自己掏了荷包递给二子,“这么冷的天,小哥拿去买酒喝暖暖手脚,一会儿去了记得提醒三爷早些回来。”

二子很不客气的接了荷包撇了眼陈素兰的背影,笑着和周妈妈道:“妈妈放心,我去了就催三爷回家。”然后笑呵呵的走了。

周妈妈提着食盒进房里,笑着道:“可见三爷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这么晚了还记得给您送吃的回来。”

“他答应我的。”陈素兰笑着道,“我特意留了点肚子,等吃牛肉呢。”她说着洗了手换了衣裳,拉着周妈妈一起坐下来,两个人分了牛肉,陈素兰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咦,和我以前吃的不大一样,这个味儿更重一些,吃起来也更香呢。”

周妈妈也尝了一口,也觉得比以前更好吃:“好像多了味什么香料。”

赵芫将茂哥哄睡着,洗漱后和薛霭躺在床上说话,她巴着薛霭的肩上,看着他笑,薛霭转头看她问道:“怎么了?”

“茂哥太乖了。”赵芫叹了口气,“一点都不闹腾,家里静悄悄的,我有时候真是恨不得多几个孩子才好!”

薛霭放了书,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要不然,将豪哥接到家里来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芫用脚趾头勾着他的脚,“你再想想,我什么意思…”

薛霭摇摇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赵芫。

“真笨!”赵芫皱眉,心里想着要不然,霸王硬上弓?

赵芫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忽然腰上一紧薛霭将她拉过来贴在他怀里,赵芫惊的一跳哎呀一声去看薛霭,薛霭仿佛练习了许多遍似的,一下子找准了她的唇封了上去…

“你不是没有听到嘛。”赵芫戳着薛霭的胸口,薛霭点头,“一会儿再睡。”手下不停,赵芫道,“这么说,你是故意装作没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薛霭利索的将她衣裳褪干净,声音低沉的道:“嗯!”

“薛季行。”赵芫瞪眼,“你戏耍我?!”她暗示提醒忙活了半天,合着人家故意逗她玩。

薛霭没回话,眼底划过笑意!

此刻文渊阁中点着灯火,今晚原是薛镇扬值宿,但此刻六个内阁辅臣都在,戴文魁坐在单超的下首蹙眉道:“…人都去了,总不能白跑一趟,我看不如顺势去攻打倭国,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大周的援军到了琉球,可倭国的兵早就撤走了,不但如此还缩在家里一点出动的迹象都没有,简直就是缩头乌龟!

“我也觉得可以稍微动一动。”郭衍颔首道,“以免粤安侯撤走,他们又会蠢蠢欲动行骚扰之事。”

几个人都赞同,单超朝宋弈看去,问道:“九歌怎么不说话,这件事你如何看?!”

“我没有意见。”宋弈含笑,“此事几位大人定夺即可。”他话落,话锋一转,道,“宋某还有事,先告辞了。”话落,便朝几个人抱了抱拳出了文渊阁。

待宋弈一走,大家面面相觑,徐展云道:“怎么瞧着宋阁老心事重重。”

没有人说话,但单超也站了起来,道:“得了,那咱们也散了,今晚就劳累致远了。”

“不碍事,几位大人慢走。”薛镇扬抱拳,送几人出去!

宋弈过了金水河,江淮便迎了过来:“爷,轿子备好了!”宋弈摆了摆手,缓缓的散着步,走在夜深人静的棋盘街上。

江淮就朝抬轿子的轿夫打了招呼,大家便跟在宋弈身后慢慢散着步。

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到宋府门口,宋弈抬脚进去,回事处路大勇便迎了出来:“爷,谷大人来信了!”谷徵允调去莒州县后有什么事都是给路大勇写信,由路大勇转交给宋弈。

“嗯。”宋弈接过来拆开,一目十行的略一扫,颔首道,“此事我知道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路大勇应是,想了想又道:“老爷,赖府最近都没有什么动静,除了赖夫人去过一次庙中外,没有别的特别的事情。”宋弈让他盯着赖府,不但赖府锦衣卫几个头目的府邸都让人盯着的。

宋弈早就知道了,一点都不意外,颔首点了点头,拿着信走了。

路大勇朝江淮看去,眸中有着询问,江淮摇了摇头…

“爷!”江淮快步上去,回道,“谷大人信中是不是说了什么?”

宋弈将信递给他,江淮接过来看了看,随即愕然道:“谷大人说恭王府自前几日开始,私下里免了沂州百姓的一切赋税?”这件事朝廷是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上报到朝廷来。

“爷!”江淮奇怪的道,“这是好事啊,他们为什么不上报朝廷呢,还偷偷摸摸下这个政令。”

宋弈在书桌后坐下来,翻了本奏疏语气淡漠的道:“说了便是朝廷的功,不说便只是沂州百姓的福!”

“啊?!”江淮立刻明白过来,他们要是上报给朝廷了,朝廷不但不会阻止还会下表彰的文书,到时候圣旨一下沂州的百姓只当这个利民的政令是朝廷颁发的,如果不报,他们只会念着恭王的好。

这事儿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但又让人觉得奇怪。

“那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属下去一趟?”江淮看着宋弈,宋弈捻着朱笔批改着奏疏,抬头看了眼江淮,道,“你去能做什么?”

江淮笑道:“小的去将这事儿宣扬出来,到时候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下圣旨表彰了啊。”

“何必跑一趟。”宋弈换了本奏疏,“直接下圣旨便可。”

江淮愣了一愣才明白过来,朝廷就下圣旨了,就直接告诉恭王他们知道了…恭王又能怎么着?!

还能顺便试探恭王的意思。

“绕远了。”江淮不好意思,宋弈抽了张纸随手写了封信叠好交给江淮,“把这封信给老安送去,让他派人去一趟关外!”

江淮接了信揣在怀中,抱拳应是。

宋弈在书房又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回了正院,他轻手轻脚的梳洗在床边站立,就看到幼清裹在被子里睡的很熟,但眉头却微微拧着,他坐下来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过了一刻眉头又拧了起来。

“你回来了。”幼清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什么时辰了。”

宋弈给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还早,你接着睡。”幼清哦了一声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也早点睡。”便阖上眼睛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宋弈失笑,摸了摸她的肚子,也褪了衣裳上床躺在她身侧,幼清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宋弈,宋弈愕然道:“怎么了?”

“我饿了。”她吞了吞口水,“给我拿杯水。”

宋弈给她倒了水扶着她起来:“那你吃点东西,外头还温着点心,我拿来给你。”幼清喝了一杯水摇着头,“算了,我忍一忍好了,等天亮再吃。”说完,强逼着自己睡觉。

宋弈失笑,还是去将糕点拿了进来,幼清看着糕点吞了吞口水,宋弈就道:“既是饿了就不要忍着,免得自己难受。”

幼清挣扎了很久,还是接了点心,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了吃点东西做出自欺欺人的事:“也对,我没事,不能饿着宝宝了!”就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宋弈坐在一边看着她,嘴角满是宠溺的笑意。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幼清和蔡妈妈一起安排家中除尘,祭拜了灶王爷就到了过年,虽是新帝登基头一年,可到底还在守孝,所以皇城里并没有像往年一样热闹,宫中领着京城的风向,所以,这个年过的虽然还是有年味,可到底不如去年。

薛府中,一家子人除了薛思琴没有出月子没过来,其他人都在这里了,方氏高兴的给两个孩子包了红包,又给幼清几个人都散了红包,转头过来看着薛思画道:“今年我们画姐儿要多给点才是!”刘家请期,正日子定在正月十二,到时候薛思画也是从这里出嫁。

薛思画红着脸接了,向方氏和薛镇扬行礼。

幼清也得了几个压岁红包,她笑眯眯的走到薛潋跟前,伸手道:“三哥,往年您不给我也不好和您要,如今您可是成家的人了,这压岁钱可别想赖着不给。”

“对!”薛思琪凑过来道,“快点给,不得少于二十两!”

薛潋哪里有钱,成亲后这个月的例钱倒是涨到了五十两,可他给了四十两给陈素兰,只和平时一样余了十两在身上,方才给豪哥和茂哥的压岁钱还是平日里存着准备还幼清的二十两。

“没有!”薛潋摇着头,“你们看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就拿去吧。”

幼清掩面而笑,薛思琪就道:“真的?”她挑眉看着薛潋,“那我要你房里的那几本书!”

“这个不行。”薛潋摆着手,“除了我房里的书外,其他的你都可以拿。”

薛思琪哈哈笑了起来,道:“假大方!”

陈素兰在一边喝着茶,抓着瓜子一边磕着一边看着这里笑,薛潋哼了一声和薛思琪道:“你们就算要,也要先去和大哥要吧,怎么反倒先顶着我了。”

“我可准备好了。”赵芫立刻将红包拍在桌子上,“嗯,一人一份,你们大哥准备的。”

薛思琪就哈哈笑着将红包分发了,薛潋的那份就拿在手里不给他:“那你的就由我和幼清还有画姐儿分了吧…”

薛镇扬喝着茶,与宋弈和祝士林几个女婿以及薛霭说着话,偶尔抬眸朝这边看一眼,眸光含笑。

“知道了,知道了。”薛潋摆着手,“尽管拿去。”虽是一家人,可到底还是有些窘迫!

幼清就打量了一眼陈素兰,又看看薛潋按住了薛思琪的手,笑着和陈素兰道:“二姐不必着急,三嫂肯定是给我们备着呢。”话落,薛潋也朝陈素兰看去,就看到周妈妈飞快的走过来朝陈素兰手里塞了几个红包。

陈素兰愣了愣,周妈妈就笑着道:“三爷是备好了,只是出门的时候落在家里了,奴婢刚取过来,还走了一身的汗呢。”

陈素兰反应过来就笑着将东西递给薛潋。

薛潋看着陈素兰,朝着她笑了笑,接过来拍在薛思琪和幼清面前:“可别和我念叨了啊,再念我就罚你们跪祠堂去。”

幼清掩面而笑,薛思琪道:“这还差不多!”

晚上大家散了,薛潋和陈素兰一起回去,天上稀稀落落的下起了雪,薛潋停下来将灯笼抬起来,就看见灯笼照着的一点光亮中,雪花飘飘扬扬的飞舞着,像一只只春天里舞动的蝴蝶。

“素兰你看。”薛潋指着灯笼,“好美!”

陈素兰也走过来看看,点着头道:“是挺好看的。”她搓着手呵着气,薛潋回头看她将灯笼提过来照着她的脸,就看到她脸红红的,颇为可爱,他将灯笼递给周妈妈,牵了陈素兰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又揣在怀里,“怎么出来不带个手炉?有没有暖和点。”

陈素兰愣一愣,红了脸道:“好多了,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薛潋看着她,感谢她今晚给他解围。

陈素兰摇着头笑道:“你别谢我,谢周妈妈吧,是她想的,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些,不过明年我就记得了!”周妈妈见幼清她们闹,就立刻跑回去娶了压岁红包来。

薛潋一愣,笑容就淡了一分:“无妨的,一样要谢!”话落牵着陈素兰的手往回走,脚下踏着刚攒下来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素兰跟在薛潋身后,觉得这样走着感觉真好。

“想不想放烟火?”薛潋忽然停下来看着她道,“家里还有许多,你要是想放我让二子抬几个来,我们在院子里放。”

陈素兰摇着头:“爹娘都睡觉了,我们要放的话会吵着他们的,要不然明天晚上吧。”

“好!”薛潋点点头和陈素兰一起回到西院,二子从外头跑了过来,薛潋看见他问道,“不是回家过年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二子就笑着道:“赵舅爷和您几个同窗在外头喊您,说一起去放烟火。他们还寻了个空置的院子,说今晚可以在那边吃酒聊天烤火呢…”

薛潋回头看着陈素兰:“要不然,你换件我的衣服,我带你一起去?是晚上,他们看不出来,更何况,都是好朋友,你也认识认识,无妨的。”

二子急的朝薛潋挤眼睛。

“还是不去了,你自己去玩吧。”她是真的累的很,“我先去睡了,你记得多穿点衣裳。”就自己先回房了。

薛潋就皱眉看着二子道:“你挤什么眼睛?又是什么事儿?”

“不是。”二子拉着薛潋低声道,“是望月楼那边的消息,阿古下令说正月初五就派人送娜薇她们回去了。”

薛潋听着一愣眼睛瞬间黯淡下来,二子道:“您要不要去告个别?往后可就见不到了。”

“算了。”薛潋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摆了摆手,“回去对她来说也好,那是她的家乡,总比窝在京城要好!”他话落,撩了帘子头也不回的对二子道,“你代我去送一下。”

二子哦了一声。

正月初五,阿古果然安排人将十二个舞娘并着乐师一起送走了,薛潋赶去望月楼时车马已经出城了,他叹了口气带着二子往回走,走了几步对二子道:“既然来了,你便去买点牛肉送回去给三奶奶。”陈素兰特别喜欢吃,几乎每隔三日就要来买一次。

二子应是买了牛肉送回薛府。

又过了两日便到薛思画的出嫁的日子,武威侯府说好了办的隆重一些,果然是轰动了半城,说是十里红妆一点都不夸张,薛思画的嫁妆亦是不少,方氏新添的加上刘氏早就备好的,足足六十八台,比幼清当初出嫁还要多。

幼清和刚出月子的薛思琴一起在烟云阁里坐着陪薛思画说话,薛思画绞着手指满脸通红的由全福人敷面盘发。

过了一会儿外院听到了鞭炮声,幼清笑着道:“接亲的到了。”她笑着和薛思画道,“嫁过去只管过自己的日子,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告诉我们。夫妻两个人过日子,你的好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别人再怎么样,都是次要的。”

“我记住了。”薛思画点着头红着眼睛看着幼清,幼清一时间也感慨良多,就好像看到前一世自己嫁去锦乡侯时的情景,她不由又道,“你坦然些,不必去巴结奉承谁,若是你有本事,别人自然会在乎你,如若你没有,即便巴结了最后在别人眼中也不过可有可无。”

“谢谢清表姐。”薛思画抱着幼清,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我这辈子能遇见清表姐,是我的福气,我和冀表哥都会记住您的恩情,此生不忘。”

幼清也红了眼睛,拿帕子给薛思画擦了擦眼泪,一边刘氏看着薛思画也抹着眼泪:“快都擦擦眼泪。”她笑着道,“幼清还有身孕,别累着她了。”将薛思画扶过来。

幼清站的久了是有些累,她扶着采芩坐下来,过了一刻刘冀进了内院,幼清避去了西院,赵芫忙的脚不沾地和幼清道:“你自己照顾自己,房里有点心,饿了自己吃。”

“知道了。”幼清牵着茂哥的手去了赵芫的暖阁,就听到前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她和茂哥道,“听到了没,你三姑母今儿出嫁哦。”

茂哥没说话,一大一小上了炕,幼清吃一块点心也给茂哥吃一块,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一块我一块的吃着…

吃了四五块,茂哥喝了水再看到幼清递过来他就摇着头捂着嘴,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捏了捏茂哥的小脸:“不想吃就说,姑母可听不到你的手语!”话落,就作势要往茂哥的嘴里噻点心的样子,茂哥一副惊恐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往后退,突然就朝外头喊道,“娘…”

幼清动作一愣,正好赵芫从外头进来,她顿在了门口看着茂哥,又转头看看幼清:“他刚刚说什么了?”

“好像喊了一声娘。”幼清也不敢置信,赵芫像一阵风似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来趴在炕上看着茂哥,“你…你刚才说什么?”

茂哥看着赵芫嘤嘤的哭起来:“娘…”

“我的儿…”赵芫将茂哥抱起来亲了又亲,“总算是开口了!”

幼清也掩着面红了眼睛,赵芫给茂哥擦着眼泪,亟不可待的道:“来,再喊一遍,再喊一遍给娘听听!”

“娘。”茂哥看着赵芫,不明白她为什么哭,幼清又没有逼着她吃点心。

赵芫笑着站起来,几乎是手舞足蹈:“幼清,你听到了吧,茂哥开口了…”她抱着茂哥又道,“你在这里坐着,我要抱着茂哥去喊一声给你大哥听听。”她夹着茂哥步履飞快的出了门。

幼清笑着喊道:“你脚下慢点。”便笑着歪在了炕上,她靠着了一会儿觉得腿有些麻便躺了下来,可又觉得胸口闷的慌,就让采芩扶着起来,采芩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好像有些顶着了,不知道是不是积食了。”她摸着肚子,“陪我出去走走吧,我胸口有些闷!”

采芩应是,扶着幼清出去两个人在外头遛着玩儿走到了陈素兰的院子前头,她就看到陈素兰在院子里晒太医,也看到了幼清就迎了过来:“到我院子里晒太阳吧。”

“不了,我走走,刚才有些吃多了。”幼清看着陈素兰就想到了娜薇,初五那天阿古将人送走了,她还特意让周芳盯着薛潋,好在薛潋虽去了望月楼,可到底没有追过去,这么说来,娜薇的事就算了结了?

幼清总算放心了!

“那我陪你一起走走吧。”陈素兰笑着扶着幼清的手臂,“你的肚子可真大,我记得大姐怀颖姐的时候,当生时也只比你的肚子大一点吧。”

幼清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笑着道:“倒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比起旁人来,我的肚子是有些大了。”

“三嫂怎么没有去前面?”幼清奇怪的看着陈素兰,陈素兰笑着道,“娘说事情都安排好了,我瞧着也没什么事就回来,要不然留在那边反而给大家添麻烦。”

幼清笑着点点头,想起小厨房的事:“说起来,家里大厨房里有个刘婆子擅长做蜀地菜,我出嫁后还常常回来吃呢,只是家里的人不大吃,她也就做的少了。”

“是嘛。”陈素兰道,“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唉,不瞒你说,我嘴巴一点味都没有,就馋这一口辣的。”

幼清轻轻笑了起来,道:“你想吃就写菜单,让刘婆子每天给你单独做就是,况且,姑母和姑父偶尔也会吃点,一桌子上什么菜都有才有趣!”

陈素兰就奇怪的看着幼清,幼清见她没有听懂,就笑着说透了:“我是听大嫂说你要开小厨房,所以特意来和你说这件事,本来没几个人吃饭,你再分开来,多冷清!”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事儿。”陈素兰道,“我原来是准备开小厨房的,不过我娘和姐姐都不同意,我已经不打算再开了。”

幼清微怔,笑着道:“那就好!”

等薛思画出门,送亲的宾客散了,幼清和陈素兰一起去了前院,大家忙里偷闲正围着茂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茂哥趴在赵芫肩上,赵夫人擦着眼泪感动的道:“我还真当这孩子是个傻的了,本不指望他开口,谁成想说开口就开口了,真是…”

“怎么会傻。”方氏笑着道,“我们茂哥不知道多聪明呢。”

茂哥眼睛骨碌碌转着看看着个,又望望那个。

幼清觉得有些不舒服,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让采芩去和宋弈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宋弈紧接着就赶了回来,望着她问道:“怎么了?”

“胸口有些闷!”幼清坐在椅子上,板直着腰,“靠着觉得累,躺着也好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抱着宋弈,苦恼的道,“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宋弈扶着她站起来,凝眉道:“幼清…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怎么了。”幼清奇怪的看着他,宋弈就抿着唇面容端肃满目的沉冷,一字一句道,“你腹中可能怀有两个婴孩!”他和封子寒的感觉是一样的。

幼清一愣,顿时大喜:“两个吗?真的有两个啊。”她就说她怎么这么能吃,原来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哎呀,真是太好了…”一次生两个,她从来没有想过,“那我的衣服做少了,明儿然采芩都裁点出来。”

话落,又想起来:“我要写给告诉爹爹,姑母知道了肯定也会高兴的…”幼清抱着宋弈,立刻就想着两个孩子生下来以后该怎么养的事儿。

宋弈却并不高兴。

幼清看着他,笑容淡了下去,眯着眼睛看着宋弈道:“你怎么了?”她敏感的不得了,“宋九歌…你…想和我说什么。”

宋弈攥着她的手,低声道:“若是一个或许无碍,可若两个…”幼清本就有旧疾,虽说好了,可到底不比健全的人,如若怀一个他和封子寒都有把握,可两个…寻常人都受不住,何况她呢,“我不想你有事。”

------题外话------

留言下午回,我去睡会儿…

PS:推荐好友新文《最强吃货之嫡妃太嚣张》作者—漪澜之梦

248 执意

“没关系啊。”幼清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这世上怀双胎的女子多的很,我当初和爹爹在福建的时候,就见过一个,虽说怀的时候辛苦一些,可最后两个孩子健康活泼的很呢,别人可以,我也可以的。”

宋弈看着乐天的幼清,叹了口气,他蹙着眉想说什么,幼清忙捂住他的嘴,摇着头道:“你别说了,不管怎么样,孩子已经在我肚子,莫说两个便是四个我也要生下来,就算丢了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她知道宋弈想说什么,她不想听。

宋弈的心突然就凉了下来,他将她抱在怀中满声怜惜的道:“孩子与我而言是锦上添花,如果有自然是高兴的,可是,我更在乎你,所以…”幼清肚子里的孩子还很小,用药是可以引下来的,也不会涉及到生命安全。

“我知道。”幼清点着头埋头在他怀中,“可是我不想这辈子留下遗憾,更不想给你留下遗憾,所以,孩子我一定要生的,我也早就打定了主意,即便当初身体不曾治好,我也是要生的。”

“幼清!”宋弈低头看她,幼清摇摇头,仰着脸望他,“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宋弈当然不会相信,这种事幼清根本无法决定,她这么说无非只是为了安他罢了,宋弈凝目看着她忧心忡忡…这世上所有的难题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他也从未畏惧过什么,可是,面对幼清时,他却无计可施,想要听之任之却又担心她的安全,想要…却更怕伤了她的心。

“我拿你怎么办。”宋弈叹着气吻着幼清的额头,声音自胸口发出来,透着沉沉的疼惜。

幼清看着他展颜一笑,发胖后的脸没了下巴,圆圆的非常的可爱,她拉着宋弈的衣襟撒着娇道:“这种事你和我说一点用都没有,也说不通的。你还是想好怎么做父亲吧,或者…先想想孩子的名字?!”她有意打岔,“也不知道是两个男孩,还是两个女孩,要取什么名字呢,宋…宋什么呢。”她念念有词的在床边坐下来,忽然哎呀一声,惊了宋弈一跳,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扶着她道,“怎么了?”

“宋九歌。”幼清拉着宋弈的手,紧紧攥着,另外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肚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道,“刚才他们动了,真的,一边动了一次!”

宋弈长长的松了口气,被幼清拉着手轻轻放在肚子上,他凝心等了一会儿,肚子一派平静,幼清就嘟了嘴叹气道:“不动了,怎么又不动了呢。”话落,低头对着肚子道,“宝宝们,你们的爹爹在这里呢,快动一下让他高兴高兴啊。”

肚子当然不会听她的指挥。

幼清遗憾的看着宋弈,宋弈失笑收了手回来,轻声道:“后面还会再动的,不着急!”

幼清点点头,当初薛思琴怀豪哥的时候,她就感受过,如今自己亲生体验,真是觉得别样的奇妙。

“不行。”幼清笑着喊采芩,“…帮我拿个册子来,还有笔墨!”

采芩在房外应了一声,宋弈不解的看着她,幼清就笑着解释道:“他今天是第一次动,我要把记下来,多特别重要的一刻。”话落,见着采芩进来,她高兴的将肚子动了事告诉采芩,主仆两人围着桌子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幼清提着笔将什么时候怀孕,今天是第多少天,宝宝何时何地如何动的,都细细的记下来。

“你帮我收着本子。”幼清放了笔笑着,采芩点头应是,幼清又高兴的拉着采芩压着声音道,“方才老爷说我怀的是双胎,双胎知道不知道?就像咱们在延平时那个刘嫂一样,一下子生两个姑娘…”

“记得,记得。”采芩眼睛都亮了起来,欣喜的看着幼清的肚子,“夫人,这个月十五奴婢一定要去法华寺烧头一柱香,感谢菩萨,也求菩萨保佑夫人母子三人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幼清点着头:“成,你准备准备,请胡泉和法华寺那边打个招呼,再替我去娘娘庙还个愿。”她原本是没有打算去娘娘还愿的,但是现在想去了,只要孩子能平安出生,便是让她每日去娘娘庙磕头她也愿意。

“我让阿古送你去。”宋弈也被两人的喜悦感染了,“上元节头柱香难得,即便打了招呼也要早些去!”

采芩和幼清对视一眼,主仆两人都笑了起来,因为这还是头一次宋弈支持他们是去庙中,可见宋弈的感觉和她们是一样的!

宋弈和她们并不一样,她们是凭着直觉,甚至有些盲目的乐观,但他更清楚其中的风险,所以更加的不安和担心,此刻他忽然体会到那些生病之后到处寻求秘方,求神拜佛人的心理。

寻的不是解药,而是一种心理上的寄托。

宋弈看着笑的开怀的幼清,除了叹气更多的是凝重,他起身去了封子寒的院子里,封子寒见着他就道:“你和小丫头说了没有?”

“嗯。”宋弈在桌边坐下来,封子寒给他斟茶,无奈道,“我就知道,那个小丫头那么固执,肯定不会同意的,我看啊,现在也别想怎么去劝她把孩子堕了,还是想着如何在她生的时候保住她们母子的命吧。”

说起来,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办,但是女人生孩子更多的还是靠她们自己。

“当初在交趾时我曾遇到过一个赤脚大夫,他给一个妇人接生,用了个我不曾见过的方法…”封子寒在宋弈身边坐下来,两个人商量着幼清若是生时会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对策,过了一刻又让人将封简请过来,三个人一直说到天亮才各自散了。

夜里宋弈没有回来,幼清也没有睡着。

其实她并没有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乐观,只是不想被宋弈发现,他本来就不愿意她生,若是她再露出退缩的样子,宋弈一定毫不犹豫的让她终端孕期…幼清摸着肚子,轻声呢喃道:“娘费了这么多的力气,这么大的决心,你们也要努力一点啊,和娘一起努力!”

幼清发了一会儿呆,想了想披着衣服下了床,掌灯坐在桌前,就着方才用过的笔墨,在记录宝宝事情的册子上,写了一封信,一封给宋弈的信…

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倒霉的或者幸运的再死一次,但是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希望宋弈和两个孩子能平安健康,如果真的再死一次,她不希望再重生,因为没有宋弈和孩子们的那一世毫无意义!

幼清小心的将最后一页写了遗书的信封了起来,希望用不上,她压在胸口摸着肚子:“嗯,一定不会用上的。”

第二日一早,胡泉便乘车去了法华寺,出城门时守门的吏目认出了马车上的铭牌,笑着在下头抱拳,胡泉撩了帘子露了脸,几个吏目一看是胡泉,顿时涌了过来,领头的马大人道:“原来是牛管事,您这是要出城吗,这么早啊,可是为宋阁老办事?有没有我们效劳之处?”

“在下去一趟法华寺,和方丈大师约一下上元节的头柱香,我们夫人身边的采芩姐姐要亲自去上香,替我们夫人祈福!。”胡泉回了礼,坐在车里笑道,“说起劳烦,那一天估摸着要半夜出城,也不知道是哪位官爷当差,倒时候还劳烦给开个门。”他说着拿了一锭五两的银锭子塞给马大人手中。

“使不得,使不得!”马大人立刻将银子塞回来,“夫人要上头香,这是大事,到时候我亲自守着,人来了尽管喊一声,保管不耽误时间!”他是真的不要银子。

胡泉心里有数,所以银子自然不会收回来,按在马大人手中拍了拍:“一码归一码,大人不要和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