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最不喜上学了,况且这伤还没全好呢,还是等好些了我和二媳妇教教她就行了。”于夫人对春花一贯就是放纵。

“母亲,就是没有这次春花摔伤了的事,我也想请再请个女先生来家里教教妹妹。”琼花严肃地说:“去年,娘顺着春花的意思,把女先生送走了,春花从那后,就成了没笼头的马了,整天地在花园子里到处瞎跑。”

“要是有个先生看着点,也不能出这个事。”琼花又是一挥手,止住了于夫人准备要说的话,把事情定了下来。

找个女先生学点东西,也没什么不好的,春花自然没反对。

琼花奇怪地看了春花一眼,原以为春花一定要撒娇耍宝地反对呢。

“摔这一下,妹妹倒沉静了些。”琼花笑着说。

“恐怕是吓的,”于夫人想把春花前两天又哭又喊还不吃饭的事情说出来,但看了大女儿一眼,想到女儿在家里也是劳心劳力的,也是心疼。只是说:“过几天就好了。”

有人在门外探了探头,琼花笑着说:“弟妹忙去吧,外面管家娘子们都急了。用不着一直陪着我,我再陪娘坐会儿。”

二奶奶上午自然是有事的,她就行了礼退了下去。

只剩下母女三人,说话就更自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二嫂走了,琼花就说起了更为隐秘的事来,“白阁老过了年就八十了,大约有了致仕的打算,听大爷露了口风,说父亲官声不错,圣眷也好。”琼花放低了声音说。

“进不进内阁,我看你父亲倒不怎么往心里去,他就是一心办差。”于夫人看样子是真不太上心。

“皇上最欣赏的也是父亲这一点,父亲可能性挺大。”

“看着吧,我只想着再把春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我就没什么心事了。”

琼花笑了笑说:“郭侯什么都平庸,这一次,这眼光还真挺准。”

春花这两天已经听说过自己要嫁的就是这个郭侯家,因此也认真听着琼花说话。

琼花的眼光无比地锋利,马上笑着问:“妹妹还记得与郭家订亲的事吗?”

春花摇头说:“不记得了?”

“也不记得郭探花了?”

“不记得了。”

“郭探花人物风流,才学出众,妹妹就放心好了。”琼花半开玩笑地对春花说。

春花很想说自己不想就这样嫁了,不管是什么探花还是状元,可是她也知道现在她说了也没有用,所以就低头一声不吭。

“郭家自从几十年前的事后,形势大不如前了。皇上虽然点了郭少怀探花,可也没额外封赏。郭侯订了春花,还不是指望父亲多提拔提拔女婿。”

“成了自家人,当然要关照。少怀本就是你父亲的门生,成了女婿,更不一般。郭家在朝堂上没什么力量,不指望你父亲指望谁?”

“是啊,就是大爷那里,都知道是小妹夫,也另眼相看呢。”

“自家亲戚,自然是你帮我,我帮你的。”

春花听着于夫人和琼花理所当然地谈着照顾自家人的话,心想,这可真是人情往来,千古不变啊。她们又说了很多别的事,很多都是朝廷里一些官员及其家家眷的最新动向,像某阁老丁忧了,某侍郎内帷不修被参了,某家的太太收拾妾室之类的,因为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春花也记不得太多。

直到琼花又问起雪花来,“还关着呢?”

其实琼花并没有提雪花的名字,春花只是从她说话的语气和用手往院子里指了一下的动作中推断出她说的是谁。

果然她没有猜错,于夫人有些怅然地说:“我让她在院子里抄佛经呢。平日我也没亏侍她们母女,雪花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着春花来的。春花这个没心眼子的,就是平时斗斗嘴,也都是雪花占便宜,没想到她就能生这个坏心思。”

“所谓的升米恩斗米仇,母亲对她越好,她越不知足,还不如就一直严管着,不让她生出什么奢望来。”琼花说:“等孟举人孝满了,直接将她嫁出去,母亲可不要心再软了。”

“赵姨娘送到庄子上去了。”于夫人说。

“那是应该的,应该直接送到老家的家庵里。”琼花看着于夫人说:“母亲可得记住了,怎么也不能让她回来了。”

“已经这样了,自然不能回来,就是你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母亲也别忘了再为父亲买个人,从家里选也行。”琼花建议。

“我倒看好了一个,过几天就给她开了脸。”于夫人深以为然,又问“姑爷身边的几个可还听话?”

“跟着大爷从任上回来的那个姨娘,有些不老实,前几天让我寻过错,关到后院让她带发修行了。”

“姑爷没说什么吧?”

“我做什么都是占理的,大爷也说不出什么。两个儿子都大了,老二明年也成亲,我还怕谁?”

“对丈夫还是和顺些。”于夫人劝着。

“母亲,像父亲这样重情谊的人太少了,您这辈子就没经过家里的内斗。林家外表看着也是花团锦簇的,其实里面早就烂透了。我但凡是软弱一点,早就让人吃得连骨头碴子都不剩了。”

琼花正说着,突然转向了春花,“听了这么久,也该明白点事了。”

春花正津津有味地在心里八卦着,一下子被点了名,只有尴尬地点了点头。

琼花点了一下她的头说:“吃一堑,长一智。一点心机都没有,到了婆家也得被人算计。我看经过这件事,妹妹长点心眼也好。”

“到十一月十日也就几个月了,你一定认真听话,跟着女先生学学规矩。起码把女诫女则都背下来,熟记烈女传那些故事。”琼花苦口婆心地说:“不过,真的过日子,也不能完全按那个做。”

“都说女子要讲什么德容言工,其实,最根本的就是儿子。要记住,要生儿子,把儿子教好,别的都是虚的。”

“还有就是把自己的院子里管起来。你刚嫁过去,前面又有世子夫人做嫂子,应该不会让你管家。但也不能跟着长兄一辈子,早晚要分家的,那时候要是连帐册子都看不懂,还不是得让人骗了。”

“再有,自己的嫁妆一定要管好,母亲也会给你安排些妥当的老人帮你管。女人的嫁妆是底气,嫁妆足了,底气也就硬了。”

“在丈夫面前要举止端庄,言谈得当,在公婆面前要小心谨慎、伏低做小,在妾室和下人面前要宽严并济、公正公平。”

春花麻木地点着头,琼花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她不赞成母亲管教妹妹的方法,又是好不容易才回家一次,自然要多说几句了。

想当初就是因为母亲心软,妹妹的脚没缠好,害得妹妹的婚事一直不顺,眼下终于要嫁到一个不错的妹夫,琼花恨不得揪着春花耳朵往里灌。

吃过午饭,琼花终于离开了。春花躺在床里午睡,她睡不着,努力地想自己的出路,想来想去,还得先弄清情况再说。

首先,春花得从于夫人的屋子里搬出去。于夫人对她确实好,不过,在这里,周围的人太多,想做什么也不方便。

春花已经知道自己有单独的绣楼,眼下“病”好了回自己的绣楼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午睡后就对于夫人说了。

于夫人自然是不舍,但也明白,这样大的女儿,是不方便长留在自己这里的。因此就让丫环婆子们打点东西,等晚上见了杨松一面后就搬走。

其实春花从秋千上摔下来后直接抬到于夫人的院子里的,到现在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却收拾出不少的东西来,打了几个包袱放在一边。

春花好了,杨松心情也不一样。他换上家里穿的纱袍,坐在外间的大炕上慢慢地品着茶,问春花,“还是没有想起过去的事吗?”

这个父亲面相很威严,但对春花还真是很和蔼。春花笑着说:“没想起来,不过,娘会教我的。”

“噢,今天琼花来了?”

“是的,姐姐还教了我不少呢,还说要给我请个女先生。”

“也好,你也不要一味顽皮了,多认几个字,学些规矩。”

“是。”

春花又收到一番的教导后,搬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的住处离于夫人的正院没多远,是一座二层小楼,名字叫寻芳居,是原来的春花起的名,特别地请父亲写了匾挂了上去。

寻芳居在花园里景致最好的地方,楼前有葡萄架,架下一方水池,直径约有两三米,铺着带花纹的石头,里面有金鲤游动,上面还有几朵睡莲。池边种着几株垂柳,绿荫婆娑。

楼门就掩映在绿荫中。进了门一楼中间放着桌椅,桌子上放着雨过天晴色的大花瓶,里面插着满满一束各色花朵,一套粉彩的茶具放在一边。周围放着几个博物架,上面摆着种类繁多的物品。有宝石盆景、小泥人、玉雕的花盆、布娃娃,琳榔满目,虽然有些杂乱无章,但却洋溢着一种活泼的朝气。

春花顾不上仔细打量,直接上了二楼。这里是花园的制高点,放眼望去,花园里小山流水,树木青翠,百花盛开。

而屋子里则是更加的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一张镶八宝的大床,挂着绣虫草的浅绿色帐子,一边的梳妆台、衣柜等同样是镶八宝的,屋子里摆着各色妆奁,无一不是精美异杨。

这就是传说中的绣楼了。

春花没心思好好地享受这样的优越生活,而是让胡妈妈、如诗、如画还有如琴和自己在一起说话。

胡妈妈和如诗如画是跟过去侍候自己的,自然早就熟悉了,如琴前几天却留在寻芳居里。

春花已经知道了,胡妈妈是自己的奶妈,从小就带着自己,如诗是胡妈妈的亲生女儿,当初胡妈妈为了奶春花,如诗都没有吃过她的奶。

等如诗七八岁时,生得容貌艳丽,言谈爽利,胡妈妈就求了于夫人把她放在春花身边当丫环。而如诗也很投春花的缘份,二人关系最为亲厚,她是春花第一用得着的人,春花身边的事也主要是她在打理。

如画是家生的丫环,也是从小就跟着春花的,长得眉清目秀,说起话来慢声细语的,是春花用惯了的人。

如琴的相貌比如诗和如画差多了,性子也比较直爽老实,她父母在杨家的庄子上,一次春花去庄子里玩,看到如琴爬树、抓蛐蛐,就要她天天陪着,后来就带了回来,做了贴身的丫环。

“寻芳居里有四个大丫环的额,小姐看看提谁上来或再要一个回来?”胡妈妈见春花问起了下人的事,就说。

“四个额?那原来还有一个大丫环是谁?”春花抓住疑问。

“还有如棋,”如诗快言快语地说:“就是她替二小姐引小姐去荡秋千,害得小姐摔了下来。”

原来如此,春花很好奇,“她为什么帮二小姐?”

“二小姐骗了她,说是与小姐玩笑,还许她一只镯子。”如诗也不如刚才那样爽快了,“我是听她自己说的。”

“如棋人呢?”

“夫人让她到洗衣房去了,以后不许她再进内院。”

“噢,”春花思着:“那二小姐怎么让我摔下秋千的?”

“二小姐把秋千的绳子用剪刀割断了一多半,又骗小姐上去,秋千绳断了,小姐才摔下来了。”如诗在春花地注视下只好吞吞吐吐地说了,“也是夫人问话时我听说的。”

“那二小姐为什么想让我摔下秋千呢?”

“因为,因为…”如诗不敢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吞吞吐吐的样子,春花笑着说:“我们几个人同在寻芳居,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现在忘了过去的事,你们再不与我说实话,将来我们还是会吃亏的,到时候还不知是谁倒霉呢。”

她这样一鼓励,大家就又开口了,“二小姐妒嫉三小姐能嫁给侯府的探花郎。”

“老爷给二小姐定的不过是个举人”

“孟举人不如郭探花英俊潇洒。”

“听说孟举人家里还很穷。”

“二小姐的嫁妆只有不到一万两银子,小姐的嫁妆只是首饰一项,一万两银子就打不住。”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连胡妈妈也参与进来。春花说的不错,要是她不好,这里的几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如诗气愤得脸都有些红了,“那次去庙会,遇到了郭家的人,郭探花来给夫人行礼,二小姐就看上郭探花了。还和人家眉来眼去的。”

“那郭探花呢?也对二小姐眉来眼去的吗?”春花心理上还把自己置身事外,纯粹是出于八卦才问这个问题。

没想到,接下来的就是一片沉默。春花挑了挑眉,没想到还问出了些内幕,“说吧,我要听真话。”

如琴说:“我看见郭探花也对二小姐笑了笑。”

胡妈妈马上说:“那时候二小姐和三小姐站那样近,郭探花也可能是对三小姐笑呢。”

春花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家小姐,事实上她由于工作的原因,她接触的人可以说是三教九流都有,一听就知道谁说的是真话。

如琴低声嘟囔,:“虽然站在一起,可那时侯夫人正拉着三小姐说话呢。”

“是啊,侯夫人可喜欢三小姐了。”如诗马上说。

春花笑了笑:“听说郭家还是侯府?”

“是啊,郭家祖先从龙立下大功,太祖皇帝封了武成侯,还赐了丹书铁券。郭探花就侯府的嫡出二公子,那气派、那长相,就不用说了,前年殿试时皇上亲点的探花。”胡妈妈大约也觉得刚才说了假话有些不安,马上把郭家的事仔细地讲给春花听。

“郭探花出身侯府,年少有为,多少人想把女儿嫁进郭家,可郭侯爷亲自到咱们家里求的亲,老爷和夫人才答应。”

“郭侯家原来出过什么事吗?”春花从琼花的话中听到了这件事。

胡妈妈不愧是老人,什么事都知道,“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呢。郭家是宁王的外家,与宁王一贯交好。后来宁王谋反,郭家虽然没有参与,却在此之前为宁王祝寿时送了大笔的财物。”

“宁王兵败,郭家用尽家产,才保住了爵位,在京里也大不如前。这次郭家的二少爷进了殿试前十名,皇上虽然钦点了探花,但也没多说什么。”

“小姐,开国以来,能中三甲的都是读书人家出身,勋贵家的还是第一个。所以将来郭探花,一定能登阁拜相!”

好吧,就算郭探花将来一定会富贵无边,可自己还觉得他就是个陌生人。春花问:“郭探花这样的出色,怎么会与我定亲呢?”

胡妈妈却信心满满地说:“老爷仕途正好,又是郭探花的座师,小姐是老爷和夫人最心爱的幺女,嫁妆一定丰厚。郭家是有眼光,才选对了小姐。”

看来自己蛮有利用价值的,春花笑问:“那在庙里遇见郭探花可是两家安排好的?”

胡妈妈面色复杂地看向春花,小姐生性天真,从来不会想到这些,现在还真与平时不一样了。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郭家与自家约好了在庙里见面,但出门前,夫人亲自过问了三小姐的衣饰,十有八九是知道要见郭夫人了。

但这样猜测的话,胡妈妈如何敢说,她笑着说:“老奴哪里能知道这种事呢?”

春花点点头,心里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再问郭家的事,却问:“那孟举人是怎么回事?”

还是胡妈妈开口,“二小姐比三小姐大两个月,自然应该二小姐先说亲。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提亲,只是那赵姨娘天天嫌这挑那的,夫人生了气便不管了。”

“原来三小姐的亲事没订,倒也不急。可郭家来提了三小姐,二小姐的事就得先办了。老爷就挑中了孟举人,说是学问也好,家风也好,就是穷了点,自家帮帮也没什么的。”

“赵姨娘和二小姐不同意?”春花想应该是这样的。

“赵姨娘闹了一场,老爷发了怒,理不也理她,就让孟家下了聘。”

“不过,这孟举人时运不济,刚中了进士,没做上几天官,老父亲却突然没了,只好回了家守孝,现在孝还没满呢。”

“原来婚期就定在五月,现在只得延后了。不过,这样三小姐先成亲谁也说不出什么。”

“那我什么时候成亲?”

“好日子定在十一月初十。嫁妆夫人都准备好了,现在又请了有名的绣娘来府上给小姐绣嫁衣呢,明天,小姐过去看一看。”

“现在是几月几日?”

如诗赶紧抢着说:“七月十八,刚过了鬼节。对了,小姐摔了那天就是鬼节。”

自己就是因为鬼节才来到这里的?这样的问题可以以后去追究,眼下最关键的是自已刚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就又要嫁到一个更陌生的环境去了。

杨家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而那里又是什么样的呢?

春花沉浸到思考中。

“小姐,小姐!”胡妈妈在叫她,几个丫环也同她一样,满脸的担心。

看来春花从秋千上摔下来的事情让她们还是心存恐惧,只要春花略一走神,大家就万分紧张。

“没什么,我们早点睡吧。”春花又想起了一件事,“如琴,这个给你。”她从头上拨下来一支簪子。

“这个太贵重了,奴婢不敢要。”如琴急切地摆着手。

春花并没仔细看那是一支什么样的簪子,只知道是一早上如诗给她梳头时替她插在头上的。她拉过如琴的手把簪子放上去说:“说给你就给你,不许不要。”

如琴跪下来行礼说:“谢小姐赏。”

春花挥挥手表示不用了。现在什么簪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对自己实话实说的人,物质奖励永远是有效的。

果然她在胡妈妈、如诗和如画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和嫉妒。想要簪子,那就好好表现吧,对春花来说,最好的表现就是说实话。

春花又盘算了很久才睡着。

从这天开始,春花就进入了杨家三小姐的正式生活。早上起床后,先去于夫人那里请安,然后就在于夫人处吃饭。之后,就是自由时间,通常她会与于夫人聊聊天,据说春花从秋千上摔下来之前也是这样做的。

这之后她会去花园里玩一会儿,当然有时于夫人也去陪着她。中午还是在于夫人这里吃饭,下午先睡午觉,然后还是玩一会儿,晚上还要去请一次安。

晚餐时是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她的父亲杨大人会在,她的二哥前几天去了京郊,现在也回来了,还有二奶奶。

大家坐在一起吃饭,但其实只有春花的父母与春花兄妹坐着,二奶奶站在母亲身边侍候着。对了,还有一个周姨娘,她也算是这个家里的一个成员,她站在父亲身边侍候着。

吃饭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的,春花小心翼翼地,跟着于夫人一样动作。

饭后就好多了,大家品着茶,在一起说说话。

春花注意观察二奶奶,大家吃过了饭,她到外间匆匆吃了一口,就又回来站在于夫人身边,还好,于夫人对儿媳并不严格,只是大体上按规矩,小处上还是很放松的,每到这时候每次都会让二奶奶也坐下来说话。

但周姨娘就没有这样幸运了,她应该也是匆匆在外面吃了一点,又回来站在了父亲和母亲身后。

几天过后,春花已经非常熟悉这些规矩了,而且她也熟悉了这个家。当然只是这个家中内院的部分。

于夫人住的是正院,周姨娘就在于夫人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正院两侧的院落是几个哥哥的,春花的绣楼在花园里,雪花与赵姨娘也住在花园里,但却不是绣楼而一个院子。

内院通往外面的门有几道,南面为仪门,与前院相通,北面的是后门,为杨送柴米物品和下人出入专用的,听说府里成家的下人所住之处就在北门的那条巷子里。这两个门都有人轮流看守。

其余东西两面都有一个到两个角门,但一直锁着,春花听说钥匙都在二奶奶手中。

唉,想出门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都不行!春花苦恼地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一个石凳上。

“小姐,这样可不行,会着凉的。”如琴大惊小怪地说着,扶起春花,把一块手帕铺在了石凳上,才又扶着春花坐了下来。

“如琴,你去过外面吗?”

“去过啊。不过,外面可没有府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