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老皇帝意兴阑珊地挥手道:“这事,我会让他们好好地彻查,倒是林小厨,你难道没有什么可说的?”

林无鸟偏过头去看满席大人,看他微微地摇头,硬硬头皮,道:“皇上,小人实在不知为何会有毒药一说,小人临行前,其实是试吃了长寿面的,小常公公可以作证。”

一直静默着的四皇子闻言,行礼道:“父皇,这桩案子能不能交给皇儿来审理,儿臣想为母妃尽最后一丝孝道。”

老皇帝转过脸来,高深莫测地看他,许久之后,重重地咳了咳,很力竭的样子,疲惫地挥挥手道:“好,既然你和此事有莫大的关系,那便交给你吧。”

“既然父皇将此宗案子交给了我……”四皇子突然咧牙一笑,说不出的阴森,“那么,来人啊,将林无鸟和苗大人分别关起来,我要一个一个地盘问。”

林无鸟怒,拍地,心下腹诽:为什么要分开,你个文盲,难道没有看过康熙微服私访,人家那监牢关得才叫艺术,男女混合一处,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无限情意。

她悲愤地看向四皇子,身子晃了晃,跪得太久,血液不循环,她站得巍颤颤,左右晃动,像是随时都要倒地一样。

两只大手,一左一右,同时扶住了她。

手的主人,眸光相对,皆是犀利无比。

“林小厨,站稳了。”四皇子先一步甩手,如墨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摆摆手,抽紧着脸转身,声音带上了一丝丝的薄怒,道,“都呆下去吧,晚些时候,我要去问话。”

林无鸟转脸看看满面沉静的满席大人,到现在,他却越发地镇定了,像是此事和他毫无关系。

“大人,你好淡定……你真是我的偶像!”她只来得及膜拜一眼,就被拉开了去。

结果两人都被关进了幽暗的天牢里。

“无鸟,你仔细想一想,那一天,有什么不平常的事情?”四皇子隔着木栏,看蹲在地上拿鞋拍蟑螂的林无鸟。

“四皇子,我没有下毒,我的钱都留着腐败呢,哪有余钱去买毒药!”她蹲在地上翻白眼。

“那你就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其他人……”

林无鸟举起鞋,歪头看四皇子,隔着木栏杆,他的眸色在地牢幽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非常漂亮,她看着他的眼,叹一口气,感慨这世上果然美人多刺,玫瑰难采,像四皇子这样的,该是可远观不可近视的一类花儿了。突然,她猛地一低头,啪的一下,抽在一路小跑窜过的蟑螂脊背上:“我一向都鄙夷下毒的,我要是看谁不顺眼,最奉行的是暴力底下出真知。”

她挑挑眉,凑过去,对着四皇子谄媚地笑:“你放了我和满席大人吧,那碗面条,其实是我一个人煮的,我试吃过,也没有被毒死,你如果继续纠结在我和满席大人这么无辜的人身上,反而会放走了真的凶手。”

四皇子冷笑:“这个时候你仍然在维护你的满席大人?”他一想到两人互相维护的样子,心里就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火。

这股怒火,恨不得将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都烧尽,燃灭。

“我没有维护他,我是在说真话。”林无鸟站起来,隔着木栏干很无辜地看四皇子,“你想一想,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毒害静妃娘娘?”

四皇子再次冷笑:“林无鸟,该笑你天真,还是笑你白痴?苗满席和大皇子一向交好,我又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指使了他在面汤里下药?”

哎?为什么绕到最后,又绕去了大皇子那里?

小常公公在他旁边一直垂首而立,见四皇子默不作声,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上前也规劝几句。

他靠了靠木栏,压低声音道:“你只要好好地招供,荣华富贵是有的,锦衣罗缎也是有的……”

林无鸟听得眼冒金光,突然就联想到了太囧的台词:死啦死啦的,招供了的,皇军大大有赏。她忍不住露齿笑,四皇子看她笑的傻乎乎的,猫瞳里一派纯粹的快乐,不禁心里软了软,定定神,狠下心缓缓地转过身去,背着手,向外走去。

“怎么供?”她也压低声音问小常公公,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常公公抬眼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四皇子,用更加神秘的表情,低声:“你就把看到的,最后接手金盏的人供出来就可以,主子一高兴,说不定收了你,到时候,还做什么小厨?”兰花指一比,说不出的妖娆。

他说完话,一路小碎步,跟着四皇子出了天牢。

哎?做人家小妾很了不起么?林无鸟从木栏里挤出半张脸,用鄙夷的眼神目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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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5 临阵倒戈的林无鸟

供出金盏的最后接手人?林无鸟的眼睛陡然地张大,突然就顿悟。他这是在寻找一个契机,将一切的罪名归于大皇子的身上。

她猛地一拍大腿,惋惜:这么明显的迹象,她怎么会没有察觉?

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她一定会从善如流地供出大皇子,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她很乐意将大皇子推倒在深渊之下,垫垫脚儿。

黑暗之中,她终于找到了一丝的光明,整个人顿时豁然开朗。

其实,一同审理的还有一位,是刑部最严谨的风不同大人,这位大人素来以严谨而闻名,四皇子这一次虽然担了审理的担子,但是审理的时候,仍然是要和他一同的。

夜半三更,第一轮的审理便开始了。

林无鸟披头散发的,手里还捏着半个馒头,这是晚间她从晚餐里扣下来的,对于她来说,任何时候,牙口问题都是大问题。

“风大人,你先审吧,有什么问题,我会随时提出。”四皇子微微一颔首,示意风不同开始审案。

“林无鸟,你把那一天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一遍。”风大人坐在四皇子稍稍下方,偏转着身体,作回避姿态。

林无鸟将余下的馒头都塞在嘴里,开始思索。

从开始试面到芍药殿里的每一个细节,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大人,我是无辜的,满席大人更无辜,他那时正在备御膳呢。”她抓抓头发,很小心地提议。

“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他便是欺君之罪。”风大人头也不抬,冷冷地回答。

“……”林无鸟哑口无言,许久以后,很不平地道:“但是,他就是一个现场指导吧,也不至于关进天牢啊!”

风不同缓缓抬头,余光瞄了一眼在座沉默着的四皇子,突然带笑道:“你怎么知道苗主厨是在天牢之中?他此刻并不在大牢之中,而是在苗家大院里,闭门思过。”

哎?区别对待?!

种类歧视?不不不,是种族歧视?!

林无鸟瞪大眼,怒道:“那位什么我要在这里?我是配合协助调查的,我这是一等良民的行为,为什么要呆在这里,这里严重影响我的食欲,我食量都小了!”

四皇子抽了抽嘴角,想起之前暗卫的汇报,对她的食量变小了,他很是无言。“主子,她晚上吃了三碗饭,一碗肉汤,外带两个肉圆子……整个人看来状态非常的放松!”

她这算状态不好,那么她状态好的时候是不是要啃掉锅碗?

他又好气又好笑,以扇子遮起半张脸,遮去不禁溢出的笑容,一双琉璃般闪烁的眼睛却怎么也遮不住笑意,连身边的风不同都感觉到了四皇子这破天荒的纯粹一笑。

风大人好整以暇地掸掸衣服,道:“因为苗主厨将什么都招了,所以,他不用留在天牢里。”

太怀疑现代人的智慧了!

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

林无鸟瞪眼,暴怒:“胡说,他有什么可招的?他能出去混,那是因为他上头有人!”

“……”这下风大人和四皇子都干干地咳了一声,很仓促地转了话题。老皇帝的嘴巴一日比一日刁钻,满席大人只要有一顿没有负责料理膳食,他便少食一顿,为了他老人家按时就餐,什么样的重犯也要放出来啊。

所以说,有一技之长,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你说,十大皇子接了寿面送到静妃的手上?”风大人转了话题,看了一眼林无鸟。

林无鸟一副坦荡荡:“不错,就是他。”她得自救,管他什么皇亲国戚。她可没有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自觉。

四皇子立刻用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看她,眼珠瞪得像是要掉出来一样。他原以为林无鸟最起码坚贞地熬过最初的审讯,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像无数革命先烈一样,就算是失去生命也咬紧牙关。

她不是苗满席的亲信么,怎么会这么快就松了口?而且用这么理直气壮的态度,声音洪亮地宣布?!

难道现在苗满席,不再坚定地拥护大皇子了?

“林无鸟,你可有证据?”风不同也很是惊诧。

“他接个面盆还要证据?那么小常公公和芍药殿的宫女都可以作证!你不信叫小常公公回答!”林无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眼前的两位。

小常公公很不自然地咳了咳,他的地位很尴尬,他是四皇子的人,四皇子想要太子位,是众所皆知的,如果从他那里才能证实这件事,那么可信度就会降低,这也就是为什么逼着从林无鸟那里得到证实的原因。

他要是能作证,还要林无鸟作什么?想到这里,他哀怨地看了一眼林无鸟。

林无鸟很无辜地瞪眼睛,怒道:“公公,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想为我作证么?小心静妃娘娘夜里飘去摸你的头,干脆点,是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给我做个证!”

小常公公的脸,左边抖完了,右边抖,一副完全被刺激到的样子。

四皇子同样满脸抽搐,用同情的眼光瞄了一眼小常公公,啼笑皆非,他忍不住也跟着背着脸咳一咳,“啪”的一下打起扇子,用虚握的拳头挡住唇边的笑意。

林无鸟看他们的表情,很是不解。她顺了他们的意思,从善如流地回答,怎么他们反而是一副见到火星人的样子,难道她前期应该铺垫一下?

例如高举着胳膊,昂首挺胸地否决。

经历过烙铁条、抽藤鞭的酷刑,咬着满口血水,坚贞不屈地否定掉。

她连忙摇头,那样得多疼啊,她悄悄地用余光瞄了一眼墙角一直在火中烤着的铁条,一想到电视剧里那红彤彤的铁条烙上犯人身体时吱吱作响的情形,她立刻很没有骨气地补充道:“四皇子,风大人,你们问吧,无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们想整哪个,想要推倒哪个,无鸟绝对紧跟其上!”

风不同的脸立刻黑了大半。

林无鸟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他,虽然,人在官场,不得不低头,但是给她这么实打实地说出来,面子上还是有点挂不住。

“林无鸟,那你又看见太子殿下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风大人擦着汗,小心翼翼地问。

林无鸟压低声音用很神秘的很严肃的神情回答:“没有。”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毒药是什么时候放下去的,到底是不是大皇子放下去的。不过既然大皇子已经登上太子之位,是不会贸贸然去投毒的,位高权重的人,其实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的羽毛。

不得不承认,四皇子的这招陷害,真是拙劣。

她却没有想到,四皇子的这一招,压根就不是来陷害大皇子的,他不过是要有一个机会,给老皇帝顺着下台阶,顺势将他顶上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抹在金盏盖上的细微毒药,本来是毒不死任何人的,自己的母妃却自己擅自又加强了毒药,那一大块毒药,随着热腾腾的水蒸气化在面碗里,化作夺命的汤水。

这个怯懦而文静的女子,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生命,将事情演化得严重并且让所有人都不容忽视。

让任何人都没有借口,逃避掉这场调查。

“这么说,毒是你皇兄下的?”案台之上,老皇帝不动声色,一滴黑深的墨渍从他提起的毛笔头滴落。

“儿臣没有确切的证据,只知接触到寿面的共有三人,下毒之人,必在这三人之中。”四皇子目光烁烁,看向老皇帝。

“满席就不要追究了,他不是投毒的人。”老皇帝冷冷地看了四皇子一眼,落笔作画。

山岭巍峨,流水汹汹,空中飞旋的苍鹰,无一不是犀利无比。

他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敦厚老实,小儿子口蜜腹剑,敦厚老实的,不能胜任国主,口蜜腹剑的,也不是百姓之福。

可惜,世人不知,他其实是有第三个儿子,云淡风轻,永远那么的冷冷淡淡,仿佛置身于纷扰的红尘之外,他睿智,但是没有野心,他平淡,但绝不平庸,他的眼眸清澈,处事单纯,让人狠不了心将他拉进宫里这肮脏混乱的宫斗之中。

他不愿意,自己就不能勉强。

所以,容忍这个孩子继承了苗家的主厨之位,宣他进宫,为自己烹饪膳食。只需每日见到这个孩子,便已经是最大的欣慰。

他于苗满席,有深深的内疚,他和他的母亲一样,清冷而淡然,一如多少年前的黄昏下,那个清冷的女子回眸浅笑:“皇上,民女若是进了宫,便是路边的草,天上的繁星,会变得平凡而无趣,弱水三千,皇上却取了三千瓢,民女的心很小,度量更是小,容不得三千瓢的存在,进了宫会变得不再是自己,会面目可憎,所以,如果皇上真的对民女有情,请放手吧!”她笑得凄楚而淡然,让他的心从那一刻一直疼到了现在,每每思及那一个黄昏,他便会隐隐的刺痛,那个刺痛就像多年来的旧疾,绵绵缠缠了这么多年,永远也摆脱不开去。

他那时羽翼未丰,尚且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女人,选择放手,其实已经是他拼尽爱意的表现。

于是,她再嫁,带着他的皇儿,纵然苗御厨对他们母子如何宠溺,她却再也没有欢笑过,即便是那淡淡的笑。

他欠他们母子,一辈子都欠。

“你以后,离苗满席远一些,苗家主先于朕有救命之恩,朕曾赐予他家免死金牌。”他勾起最后一点,赐给那雄壮的苍鹰予锋利的眼神。

四皇子愕了愕,低头答道:“儿臣知晓。”

老皇帝掷下毛笔,冷冷地看他一眼,突然大笑:“弱柳,你原本应该知道,朕不喜欢用尽心机的人。”

四皇子惊出一身冷汗,垂下头去。

“不过,相较于你大哥的敦厚,朕倒宁愿有一个用尽心机的儿子。”

四皇子揣测不定他的意思,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老皇帝背着手,转过身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吩咐:“朕要你发誓,如果在朕这个位置,饶你大哥一死。朕要他长命百岁,活得安安逸逸。”

四皇子猛地抬头,眼眸里皆是惊喜,他撩袍当中一跪,伸出两指,对天宣誓:“父皇请安心,儿臣发誓在世一天,都保证大哥活得安安逸逸,长命百岁。”

“都下去吧。”老皇帝疲惫地挥挥袖子。

寂静的大殿之中,他佝偻的身躯越发的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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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6 皇宫巨变

第二日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废太子改立四皇子,这一切都来得异常的迅猛,朝堂之上,老臣们都已经被四皇子笼络得顺了毛,居然也没有一个站出来提反对意见。

只有天牢之中的林无鸟,处于被遗弃的状态。

“没有天理,我这么驯良地合作,难道是要灭口?”她抓着蓬发,已经开始适应满地飞快飞窜的小强。

“这是强大,强二,强三……如果加上你,一共是强十三!”林无鸟掰了小块馒头,给隔壁的手递过去。

突然有一种饲养员的自豪感,和为人父母的责任感!

隔壁栏的女囚一看见她母爱泛滥的眼神,差点以头去撞栏杆。林小厨,你的眼神太猥琐了。

“林小厨,苗大人看你来了。”看天牢的狱卒都已经和林无鸟混成一个战壕里的了,每天都会捧着饭盒听她讲故事,激动的时候还会把牢门打开,互相击掌,以彰显出自己澎湃的激情。

“大人!”林无鸟扒着木栏眼泪汪汪,许多天不见,她对满席大人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休。

看到满席大人,她居然有头晕眼花的眩晕感……

她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满席大人的爱意居然这么强烈了。

“大人,我想你了!”她继续眼泪汪汪。

满席大人今日穿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袍,头上依旧是东陵玉的发簪,整个人就像泉水一样清澈干净。

见无鸟眼巴巴地看自己,忍不住地隔着木栏裹住她的手。

“无鸟,你……”他沉吟,许久之后,这才惊诧地问,“怎么会是胖了?”蹲天牢蹲得膘肥体壮的,她是第一人。

“……”林无鸟用无辜的眼神看他,最近几天,她一直致力于赌博业的发展,上自狱卒,下至隔壁邻居,都被她发展成了哥俩好。

赌注通常都是吃的东西,她每日想着方法讨吃的,由单下巴,吃成了双下巴,再由双下巴往三下巴发展……

“大人,这是思虑过度引发了内分泌失调!”她很认真地回答满席大人。

苗满席很困惑地皱皱眉,对于这些怪异的词汇,他选择了忽视掉,因为林无鸟经常会有一些非比常人的思维模式。

“大人,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苗满席沉默片刻,很诚实地回答:“无鸟,我也不知,就算进这里,我也是耗费了所有的人脉,你若真的无辜,不久以后,会出来的。”

他自己也不肯定,虽然四皇子将一切都推到了芍药殿的宫女身上,但是对于他迟迟不放林无鸟的举动,满席大人也不能揣摩出来。

“大人,有吃的么?”林无鸟的眼睛瞄到了他手里的食盒,像只饿了许多天的小猫一样,口水挂在了嘴角。

苗满席嘴角抽了抽,打开食盒,一盘一盘地取菜碟。

菜色居然素得很,三鲜素炒,金玉满堂,白菜佛手卷……看来看去,都没有一道有油水的。

“大人……”林无鸟垂着头,胳膊不停地颤抖。

“无鸟,也无需太感动……”满席大人很宽怀的安慰她,“我知道你喜好素食,所以多做了两样!”

林无鸟眼泪汪汪的怨念,她哪里喜好素食,只不过每次在御厨房里斗争不过别的厨子,只能刮点盘底的剩菜。

耗了这么多天,每日都是馒头,她对肉的渴望已经到达了思密达的境界。

“大人,我要吃肉!”她突然站起,非常暴怒地晃着木栏,双眼喷火,“我要吃肉!”

“吃肉,吃肉……”

她这么一叫,左右隔壁都嚎叫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