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宋嘉禾真没骗他,如是这番一说,说的宋子谚跃跃欲试。

宋嘉禾捏他脸:“等下雪了,我带你们去林子里玩。”

“好啊,好啊!”宋子谚欢天喜地。

说说笑笑,马车到了林府,母子五人在侧门处弃车换轿,一路被抬到了垂花门外。

林大夫人戴氏和林二夫人万氏各带了子媳等候在门下,见了林氏,便笑容满面迎上来:“妹妹可算是来了。”

久别重逢,一朝相见自有说不尽的悲喜,林氏眼眶泛红。

“这大好的日子,咱们合该高兴。”林大夫人擦了擦眼角笑起来,看向从轿子里出来的宋嘉禾,为之惊艳。

月牙色锦袄,绣着繁密的银色暗纹,衣襟领口镶有柔软的狐绒,银红色曳地锦缎长裙,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凤尾花,

肤光胜雪,眉目如画,见她看过来,浅浅一笑,梨涡若隐若现,恰如三月枝头新绽的桃花,清丽之中带着妩媚。

“小外甥女好生标致,我活到这年纪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妹妹可真会养人!”林大夫人夸得真心实意,到了她这年纪最喜欢这些鲜嫩亮丽的小姑娘,看着就高兴。

林氏:“略齐整了些,大嫂可别这么夸她。“

林大夫人笑:“这都是略齐整,那我几个丫头可不就没脸见人了。”

“可不是,这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了!”林二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宋嘉禾,真是个水灵的丫头,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宋嘉禾应景的低头装害羞。

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皆笑,又去看其他几个外甥,看了一圈,只能感慨,宋嘉卉命不好,兄弟妹妹都继承了爹妈的好相貌,唯独她,女大十八变,也没能变出一朵花来。

“卉儿长高长漂亮了!”林大夫人笑容不改:“都是大姑娘了!”

宋嘉卉勉强扯了扯嘴角,觉得落在她身上的每一道目光都是嘲笑。

从来都是这样的,只要和宋嘉禾一块出现,那些人就会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谢嬷嬷让她不要在意,女儿家安身立命从来都不是只靠相貌的,可被嘲笑的那个人不是她,她哪知道她的痛苦。

叙了一番旧,两位舅母便引着林氏母子几个拜见林老夫人。方进门,就见两个丫鬟搀着鬓发如银的林老夫人走过来,林老夫人眼圈发红,激动难抑的看着林氏。

林氏当下泪流,疾步上前扶住了老母亲:“娘!”

林老夫人搂着林氏:“你个不孝女,可算来看我了。”

林氏亦是哭个不休,不迭告罪。

林大夫人几个也跟着泪流,宋嘉禾也不例外,京城几年,她和林老夫人感情颇好。

“母亲,您莫要伤了身子,以后啊,您有的是机会见妹妹。”经过众人慢慢劝解,林老夫人终于止了泪。

机灵的丫头早已打好水,给二人净面。

擦干眼泪,林老夫人才看向几个外孙,目光在眼睛水盈盈睫毛湿漉漉的宋嘉禾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这外孙女长这么大,竟是头一次见着。

又见她生的娇妍可爱,林老夫人抬手招她过来,满眼慈爱:“这一眨眼,你都这般大了,咱们祖孙俩竟是头一次见到。”其他几个起码都见过两回,唯独这外孙女,一次都没见过,想来无不唏嘘。

“虽不能相见,可我一直都挂念着您老人家。您生的和我想象中一样!”宋嘉禾濡慕的看着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笑眯了眼,她活到这把年纪了,小丫头说的真话假话还是分得出来了。想起逢年过节收到的小礼物,林老夫人眼中慈爱更深,轻轻拍着她的手道:“你生的可比我想象中漂亮多了!”

宋嘉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颊微微泛红。

看的林老夫人更高兴了。不过林老夫人也没一直拉着宋嘉禾说话,马上就把宋嘉卉和两个外孙都招过来一一嘘寒问暖了一番。

正说着话,下人报,几位少爷过来拜见姑母。

林老夫人忙让他们进来。

四位林家少爷鱼贯而入,打头的是四少爷林润知,斯文清秀,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在他身后的则是五少爷林润彬面如冠玉,神采奕奕。

最后是七八两位少爷,不过□□岁,虎头虎脑。林家六少爷早年夭折了。

少不得又要厮见一回,其间林润彬视线在宋嘉卉和宋嘉禾生来来回转,转的姐妹俩头一次同仇敌忾了。

宋嘉卉恨他眼底惊奇。

宋嘉禾则恼他没分寸。

林老夫人亦是不悦,这孙儿到底被娘给惯坏了,她不动声色的开口:“润知,你带你两位表弟下去玩耍。“

林润知恭声应了,带着弟弟们告退。

林润彬恋恋不舍,临走还自以为很隐秘的看了一眼宋嘉禾。

看的林二夫人呕的不行,这混账东西,看见美人就挪不动腿,简直丢人。

“园子里的菊花开得不错,四娘你带表妹们去看看。“林老夫人又吩咐孙女。

林四娘起身应了,带着宋嘉禾等人告退。

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也识趣的告退,把地方留给娘儿俩说体己话。

一别五年,娘儿俩自然有说不完的贴心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两个外孙女的婚事,一个十六,一个十四,再过两个月就翻年,这年纪可说不上小了,尤其是宋嘉卉。

“卉儿那你就一个有数的人选都没有!”

林氏犹豫了下,期期艾艾的看着林老夫人:“娘,润知定人家了吗?“看来看去,她还是最中意林润知,温柔细致会照顾人,她大嫂也是个好脾气的,又有林老夫人在,女儿受不了委屈。

林老夫人定定看她两眼,看的林氏低了低头。

“已经定了。”

林氏一惊:“定了?”怎么一点都没听母亲说过。

“就上个月定下的,年底姑娘出了孝就小定。”

林氏失落,连定的是哪家都没心思问了。

林老夫人无奈:“以女婿现在地位,卉儿不缺人求娶,你呢,要求也别太高了,反倒耽搁了孩子。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求娶的是不少,可林氏总是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去问宋老夫人,闻言,心里一动,将自己颇为看好的几家和林老夫人说了说。

听罢,林老夫人沉吟:“我找人去打听下,再寻机会接触一二。”说实话,林老夫人也不是很相信自己这女儿的眼光,这女儿被她养的太天真了。

林氏喜不自胜。

看了看她,林老夫人又问起了宋嘉禾。

林氏顿了下,小心翼翼道:“娘觉得她和承礼如何?”虽然季恪简拒绝了,可自古以来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老夫人皱眉:“承礼比禾儿大了不少。”

林氏还是那一套年岁大些更会疼人:“我看着两个孩子颇为登对。“

单论家世相貌,的确天造地设,可旁的,林老夫人还真吃不准,无论是季恪简和宋嘉禾,没哪一个是她看的长大的,林老夫人并不敢轻易下结论。再说一句,一个姓季,一个姓宋,她这个做外祖母的管太多未免手伸的太长。

遂林老夫人想了想:“下午你大姐也会过来,你到时候探探她的口风。若她也觉合适,我的意思是也不用着急,先看看两个孩子合不合得来再做决定,免得造就一对怨偶。”

林氏注意力都在季夫人也要过来上,惊喜:“大姐也要来,我还想着明天去看她!”

“她也是上午才派人传了话,”林老夫人无奈:“说是等不及见你们,你大姐这人就是这样,做事风风火火的!”

且说宋嘉禾,津津有味的看着姹紫嫣红的各色菊花。说了两句,林四娘抱怨起麻雀多,啄坏了不少花,用了许多法子都没用。

宋嘉禾就笑:“这种情况下就该打。”说着还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弹弓。这是她从宋子谚那儿搜刮来的,据说这是魏阙送他的,十分小巧别致。宋嘉禾冠冕堂皇的以防止宋子谚胡闹伤人的理由,上缴。

林四娘看得一愣一愣的。

宋嘉禾拉了拉弓,弹性不错,又从花盆里挑了一颗小石子,笑意融融道:“多打几回,那些小东西就怕了,不敢来了。”

趴在墙头,借着树枝掩护肆无忌惮欣赏美人的林润彬只见美人停在一盆粉菊面前,正感慨人比花娇,忽见她抬脸看了过来,手里拿着,拿着一把弹弓!

林润彬面色大变,下意识往后一躲,却忘了自己是骑在小厮头上,激动往后躲的后果就是“啊”一声,主仆两个一起栽倒在地。

宋嘉禾茫然的放下弹弓,惊讶的看着林四娘:“表姐?”

第79章

在那惨叫声中听出了几分熟悉的林四娘, 心里咯噔一响。

一块长大的堂姐弟, 林润彬的脾性, 她岂能不知道,她这堂弟很有几分风流胡闹。

望着眼前仙姿玉容的宋嘉禾,林四娘更是确定了几分, 她佯装无事, 歉然的看着宋嘉禾:“下人无状, 表妹见谅,我去看一看。”

眼下只求宋嘉禾没认出林润彬,要不可就丢人现眼了。那儿树荫笼罩,林四娘安慰自己,宋嘉禾应该没看清人是谁,要不也不至于这般平静了。

“表姐去吧!”宋嘉禾点头表示理解, 她比林四娘更早确定那人是林润彬, 此人自以为风流倜傥, 实则不过是个打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名头的登徒子罢了。

片刻后林四娘去而复返,万分羞惭:“我已经让人将那没规矩的下人带下去处罚, 还请表妹莫要往心里去。”好好的姑娘家被人趴着墙头偷窥,岂能不恼。

她刚刚将林润彬好一通训斥,这小子还嬉皮笑脸, 真是被二婶惯坏了。林润彬幼时体弱, 又是幺儿,二婶不免多疼些,疼着疼着就把他给疼成了这幅吊儿郎当样。

宋嘉禾十分善解人意:“那么大一个家, 总有那么几条蛀虫。”林家人都不赖,也就林润彬这一颗老鼠屎。

林四娘面上烧了烧。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林四娘和宋嘉禾说起菊花来,两人对养花颇有心得,倒是能谈得来。宋嘉卉则是和林五娘比较说得上话。

转眼就到了中午,用过丰盛的午膳,林四娘提议去花园里作画,自然一一应了,画画是个打发时间的好项目。

作画时,宋嘉卉留了一个心眼,她还记得去年在梁太妃六十大寿上丢的脸。宋嘉禾画技突飞猛进,宋嘉卉觉得她肯定作弊了,要不一个人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进步神速。也是因着这个由头,她和宋嘉禾吵起来,最后被谢嬷嬷赶回家,以至于她气恼之下不慎推得娘小产。

宋嘉卉分神留意着宋嘉禾,越留意,越难受,她技艺竟然比去年还精湛了些。宋嘉卉心浮气躁,握紧了画笔,鼻尖一划,那朵画好的菊花上便出现了突兀的一笔。

宋嘉卉更恼,恨恨瞪着画纸。

“哎呀,真是可惜了!”林五娘遗憾出声,抬头见宋嘉卉脸色难看,她愣了下。

宋嘉禾循声抬头,轻轻一笑。对宋嘉卉这样的人而言,根本不用特意报复,把自己降到和她同一个低度。比她优秀比她出色,足够让她抓心挠肝的不舒服了。

宋嘉卉气血上涌,错眼间瞥见谢嬷嬷,霎时一盆冷水浇下来,浇灭了她的怒火,宋嘉卉整了整脸色:“没事,重新画一幅便是。”

林五娘无措的看一眼林四娘。

林四娘对她安抚一笑,柔声道:“幸好才开始画,要不就更可惜了。”

话音刚落,一一个小丫鬟跑过来禀报,季夫人来了,林老夫人请各位姑娘过去见人。

林四娘喜形于色,显见得很喜欢这位姑母,还对宋嘉禾与宋嘉卉道:“大姑姑最是喜欢女孩的,两位妹妹见了就知道。”

于这,宋嘉禾自然也是知道的,姨母没有女儿,所以格外稀罕亲戚家的姑娘。

想起能见到季夫人,宋嘉禾心情雀跃起来。

正在和林氏说话的季夫人听得珠帘一响,便抬头看过去,见两个面生的小姑娘,知道这就是外甥女了。

宋嘉卉毕竟见过,虽然五年未见,不过大概轮廓还是在的,季夫人不免多看宋嘉禾几眼,暗道一声好个标致的丫头。神色上却是如常,落在两个侄女身上的目光并无差别,更无暗暗比较可惜之意。

宋嘉卉肩膀微微放松,心中生疏之意去了五分,见礼时甜甜唤了一声:“姨母好!”

宋嘉禾笑容明媚的屈膝行礼:“嘉禾见过姨母!”

“乖,” 季夫人一手拉着一个,爱不释手的模样:“这一眨眼不见都是大姑娘了。”

宋嘉禾腼腆一笑。

宋嘉卉笑道:“姨母风采也一如当年。”

“瞧瞧这小嘴甜的。”季夫人笑吟吟道:“可不能白听了你们的好话。”

便有两个秀丽的丫鬟手捧一个大锦盒从她身后走出来。

季夫人道:“这是姨母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

看着那锦盒大小,林氏道:“又让大姐破费了。”

季夫人笑眯眯道:“我又没姑娘,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积灰,正好给了两个外甥女,看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我看着就高兴。”

如此林氏也不再客套。

季夫人又问两人一路走来累不累,读了什么书。好半响才道:“你们继续去画画的,来日方长,咱们娘几个有的是机会亲香。”

宋嘉禾姐妹俩便告退,与林家姐妹一块回了园子里。

林大夫人借口准备晚宴离开,林二夫人紧随其后,很快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三人。见了好久不见的妹妹,季夫人自然有一番契阔要说。

等着等着,都没等季夫人问到两个女儿的婚事,林氏不由着急起来,拿眼去看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颇为无奈,都这把年纪了,还担不起事来,也是亲家厚道,女婿人品好,她才能这么几十年如一日。林老夫人再一次由衷感谢老头子,要不是他当年对宋老爷子有恩,女儿哪有这好命。

季夫人看了看,直截了当的问:“娘和小妹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林氏支支吾吾。

林老夫人不指望她了,径直道:“她呢替禾丫头的婚事担心,正好上个月见了承礼,就想着亲上加亲,以后禾丫头能不受委屈。”

林氏眼巴巴看着季夫人。

“我当什么事,原来这事。”季夫人笑:“我先问下,这事小妹问过外甥女想法没?过日子的到底是她自个儿,哪能不问问他们自己的意思?”

林氏抓了抓帕子:“这,这…” 以季恪简风仪,想来宋嘉禾会喜欢的,若季家愿意结亲,林氏觉得家里万没有不应的道理。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季夫人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两个孩子好,只婚姻大事,攸关一辈子的事。我觉得妹妹还是先和外甥女好好谈谈。我呢,也得回去问下承礼。总教两厢情愿了才是美事,否则岂不作孽!”又怕林氏误会,遂补了一句:“嘉禾是个好姑娘,我一眼见了就喜欢,不过婚姻大事还是得慎重点。”

和宋家结亲,季夫人乐见其成,丈夫也必是同意的,然儿子那还真不一定,她这儿子主意大得很,要不也不会拖到这把年纪还不成亲了。

林氏讪讪的按了按嘴角:“大姐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季夫人笑笑,转开了话题,问起宋子谏婚事来,他早就订了亲,只不过碍着双方父亲都忙着东征西讨,故而一直未完婚,眼下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季恪简到的时候,林老夫人等正在点评姑娘们的画作,季夫人看了看手上的画,心里一动:“让他到这儿来吧,一家人也不必避讳。”

季恪简便直接来了后院,互相厮见过,季夫人就让季恪简评评几位表妹的画作。

闻言,几位姑娘不由紧张,季恪简在书画上造诣颇高,若得他指点几句,受益匪浅。

季恪简认真的看着每一幅画,不时点评几句,用词温和却是字字切中要害,听得人心悦诚服,暗道怪不得他在士林中如此受推崇。

宋嘉禾起先还仔细听着,忽然变了色,她忘了一件要命的事。季恪简指点过她两年的画艺,难免的一些习惯和技法上有些学了他,旁人也许看不出来,可季恪简自己会看不出来吗。

宋嘉禾一颗心扑通乱跳,他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自己偷偷临摹他的作品。宋嘉禾抿了抿唇,都想把自己的画夺回来了,她一点都不想让他这么认为。

季恪简目光一凝,想起了去年在梁王府看见的那副《麻姑献寿图》,当时隔着一段距离,看的不大分明,季恪简不敢确定,眼下满纸的似曾相识之感。

季恪简不动声色的看一眼微垂着眼睑的宋嘉禾,脑中浮现的是梦里那一幕,他极尽耐心的教着一女子作画。这件事越来越古怪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这是哪位表妹所作?”季恪简含笑询问。

宋嘉禾没有说话,不过在场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宋嘉禾。

“禾表妹如此年纪有此画功,实在令人钦佩。”季恪简赞道。

宋嘉禾低头一笑,似乎是不好意思:“表哥谬赞了。”

季夫人看了看儿子,又看一眼宋嘉禾,若有所思。

季恪简笑了笑,细心的指出了不足之处,又提出改进方法。

宋嘉禾福身道谢。

季恪简看了看她,岂能没发现其中的客套。临州城初见时,他还能察觉到小姑娘见到她的欢喜。可在她将将摔倒之时他避嫌后,小姑娘的态度就变了,该是伤心了吧!

待说完画,时辰也不早了,宋铭和宋子谏以及季父宁国公也陆陆续续到来,三家人聚在一块热热闹闹的用了午膳,赶在宵禁前各自回了府。

回到宁国公府,季夫人朝宁国公使了一个眼色。

宁国公笑眯眯的:“你们娘儿俩有什么体己话,不能让我知道?”话是这么说,人已经很识趣的加快了脚步:“我先回去泡个汤,今儿酒喝多了有点上头。”

季恪简恭送了父亲,然后扶住了季夫人的手。

季夫人指了指凉亭:“去那儿陪我坐坐。”

季恪简含笑应是,扶着她走入凉亭。

丫鬟婆子机灵的退出凉亭,不知名的虫鸣声若隐如现的传来。

季夫人望着对面剑眉星目的儿子,轻轻开了口:“你觉得你禾表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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