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嬷嬷躺下了还要离开,套在宋嘉卉头上的枷锁可不就没了。之前被谢嬷嬷贬下去的丫鬟眼见又有了出头之日,卯足了劲想立功,好回到宋嘉卉身边伺候。

这不,魏阙一来,她们就把消息传给了宋嘉卉。

宋嘉卉虽然因为之前的事情凉了半截心,可一听魏阙来了,她就控制不住的另半截了,趁着魏阙给祖母请安的功夫,她细心打扮了,然后带上了一层面纱遮住脸上纱布。

宋嘉卉满怀欣喜思念的赶过来,却是正目撞见魏阙跟宋嘉禾在说话。顿时被一盆冰水浇了个冷入骨髓,隔得那么远,宋嘉卉依然能够看清魏阙脸上的笑意。刺的宋嘉卉双眼发酸发胀,差一点绞烂了手里的锦帕。

见他们都望了过来,宋嘉卉有一丝胆怯,往后缩了缩。又硬生生刹住了脚,明明不知羞耻的是宋嘉禾,大庭广众之下勾引人,她为什么要躲。

满心不甘和愤怒的宋嘉卉定了定神,抬脚走过来。

宋子谏顿时觉得气氛古怪起来,这古怪因宋嘉卉而起。宋子谏心下一叹,宋嘉卉对魏阙的心思,他在几年前就知道了。

“二哥!”宋嘉卉见过宋子谏,随即郑重朝魏阙行了个大礼,“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向三表哥亲自道谢,那天多亏了三表哥出手相救。”

魏阙淡声道:“卉表妹不必客气,那种情况下,没有袖手旁观的理。”

望着他冷然的眉眼,宋嘉卉很想问问他,为什么愿意抱着宋嘉禾却用鞭子拎着她,好像碰一下都嫌脏似的。是不是因为宋嘉禾生的好看,她若是长了宋嘉禾那样一张脸,他还会这么冷淡吗?

宋嘉卉面纱背后的脸扭曲了两下。

见宋嘉卉眼神不对劲,宋子谏忙道:“二妹,你伤还没好,莫要受了寒,万一影响伤口痊愈就不好了,你快回去吧!”

宋嘉卉垂下眼道了一声好,行礼告退。

“六妹也去玩吧,我和三表哥还要去见祖父。”宋子谏道。

宋嘉禾乖巧一笑:“二哥和三表哥慢走!”

走出一段,宋子谏欲言又止的看着魏阙,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为难模样。

他隐隐觉得魏阙对小妹有些不同,又不敢确定。算了,到时候和父亲说一下。

若是真的,想起宋嘉卉,宋子谏就觉得满脑门子的官司。

“姑娘这鸟?”

“放了它吧!”宋嘉禾笑眯眯道,两次死里逃生,可见命不该绝,她就顺应下天意吧,反正这东西又丑声音也不好听,养来也没意思。

青画应了一声,松开手。

那小麻雀赶紧飞走了,也不知下一次会不会再重蹈覆辙。

宋嘉禾望着渐渐消失在天际的黑点,总有一些人记吃不记打的。

宋老爷子见了魏阙颇为高兴,拉着他天南地北的聊,朝堂政事,民间趣谈,想到哪说到哪。

爷孙俩说的其乐融融,宋老爷子留了魏阙用膳。家里其他男人都有事不回来用膳,遂席间只有宋子谏作陪。

人虽少,但气氛不错,从始至终都没有冷场。

宋子谏看着把老爷子伺候的眉开眼笑的魏阙,越看越觉得他不怀好意。

纵然老爷子是长辈还是个手握实权的长辈,可以魏阙身份地位,哪里需要这样殷勤晓意。

宋子谏觉得可能不是自己多想了,而是想太少了!

初八那天,许老夫人带着长媳并两个孙女如约前来宋府拜访。

许家大姑娘年方十七,闺名砚秋,气质娴静若水,人淡如菊。许家和庄家闹翻正是因为她,庄家七爷庄少鸿是她自小定亲的未婚夫。

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好姻缘,可庄少鸿随父兄征战时,救下一落难的世家女。

庄少鸿对那女子一见钟情,将人悄悄养了起来,年初被许家偶然之下发现,当时那女子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这事闹的颇大,庄家处置了那女子后,拉着被动了家法的庄少鸿去许家负荆请罪。

然许家人疼女儿,说什么也要退婚,哪怕庄家许诺许的天花乱坠,许家咬定了要退婚。

庄家无法,只得退了婚,两家至此形同陌路。

因为这件事,宋嘉禾对许家印象不错,身为女儿家她自然喜欢这样疼爱女儿的人家。

宋老夫人对许家印象也不错,晚间待宋老爷子回来就与他说了许家来拜访的事。

“若是谈得来,两家常来常往也是可的。”宋老爷子道,许家一家子都是能人。要不庄老头也不会把孙子打了个半死,这么个好亲家就被不肖子作没了。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斟酌了下用词道:“今儿许老夫人提了她家老五。“

宋老夫人拿眼看着宋老爷子,意思不言而喻。

“看上咱们家六丫头了?”宋老爷子笑问。

宋老夫人笑了笑:“是那个意思,我倒是见过一面,瞧着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可具体如何,还得再瞧瞧。”

宋老爷子轻轻摸着茶杯边缘。

宋老夫人看着他,轻声问道:“老爷子觉得许家不合适?”之所以八字还没一撇,宋老夫人就先询问宋老爷子的意思,怕的就是这种情况,她那儿辛辛苦苦的查了,结果这边根本不同意。

宋老爷子想起那一天在席间,他借着话茬说起了魏阙的婚事,他说:“你年岁不小,早该成家了,不成家终归不像样。”这是试探也是提点,成家立业,成家在立业前头,在外人看来这成了家的男子比未成家的更稳重可靠,哪怕事实并非如此。

“这么些年下来,你就没遇上个合心意的,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大可说出来,趁着老头子还在,还能帮衬着在你父王跟前说两句好话。”宋老爷子记得宋老夫人曾说过,出身有瑕什么的,据说还是从六丫头从无尘大师那听来的。

可宋老爷子冷眼瞧着,不像是这么回事!要魏阙真看上个出身有瑕的,以他本事改头换面轻而易举。

魏阙说,确有心悦之人,只她年岁尚小,倒也不急这一二年。

的确不急这一二年,自去年铸下大错后,魏闳夹着尾巴做人,这半年来循规蹈矩,表现差强人意。

梁王父子关系渐趋回暖,眼看着魏闳继承人的位置又稳了些。只宋老爷子依旧不看好魏闳,他太过顺遂和优越,一旦遇上少许逆境,足够叫他大失分寸。

再退一步说,魏闳在宋家和庄家间心里更亲庄家,眼下是因为梁太妃在,所以看起来他更礼遇宋家,然只是看起来。

为子孙计,宋老爷子觉得怎么着也得扶持个亲近自家的甥孙,是不是?

宋老爷子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我在想林家这后生,恍惚记得是个挺斯文的孩子,旁的倒没印象了,你要觉得合适,我让人调查一下。反正咱们六丫头还小,不着急,慢慢挑着就是,好饭不怕晚!“

不和宋老夫人说实话,那是因为宋老爷子知道宋老夫人肯定不答应。她向来觉得魏家后宅乌七八糟一团乱,梁王妃为人刻薄不好相与。

宋老爷子不以为然,他孙女不是纸糊的,遇上了谁吃亏还真不一定。

将他的打算据实以告宋老夫人,宋老爷子觉得保不准,她立马把孙女嫁出去,这种事,宋老夫人真做的出来。

宋老夫人看了看他,笑:“那就辛苦老爷子了。”

宋老爷子捋了捋胡子,有点儿心虚,和宋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她一走,宋老夫人笑脸就垮了,夫妻四十载,谁还不知道谁,老头子肯定憋着坏!

谢谢孤月山人的地雷(づ ̄3 ̄)づ

第83章

腊七这天, 林家设宴招待两个出嫁女。大抵是之前分开太久,林老夫人想好好弥补一下缺失的天伦之乐,遂找着机会就想把女儿请回来聚聚。

不过三家都是大忙人, 这机会也就是一个月顶多两次罢了。

宋季两家正好在门口遇上了,热热闹闹一番见礼。

宋嘉卉看见玉树临风的季恪简,就想起他拒绝了宋嘉禾, 越看越觉他顺眼。

只觉得这个表哥慧眼如炬,没被宋嘉禾那具皮囊欺骗了去。不像那些眼皮子浅的,一看宋嘉禾那张脸就色与魂授, 找不着东南西北了。英明如魏阙都也着了她的道!

只不过季恪简拒绝了宋嘉禾,那离着把宋嘉禾嫁出去的目标就更远了。以祖母对宋嘉禾的疼爱,岂肯把她随随便便嫁了, 在祖母看来,宋嘉禾那就是金子做的宝贝,谁也配不上。

宋嘉禾一日不嫁, 她这心这一日不安。

她已经好几次梦见宋嘉禾穿着一件大红色嫁衣被穿着喜袍的魏阙迎走的情形, 每一次都活生生吓醒,然后辗转至天明。

“季表哥!”

宋嘉禾随着兄弟一块见过季恪简。见过礼,宋嘉禾便规规矩矩的微垂着头站在一旁。

前几日她在梅园里巧遇了游园的宋嘉卉,宋嘉卉‘无意’中说漏嘴, 季家再一次拒绝了她。

林氏竟然会主动操心起她的婚事来,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她这么些年的经验来看,其中必然有宋嘉卉的功劳。

略一思索,宋嘉禾便怀疑宋嘉卉是怕她跟她抢魏阙, 之前魏阙在吊桥上救了她一回,宋嘉卉可是吃了一缸醋。

这种事还真的是这对母女做得出来的,还真是辛苦林氏了,居然能厚着脸皮被拒绝了一次后,又毫不气馁的再提了一次。

眼下,季家不知要如何想她,算上去年宋子谏的试探,这都三次了。宋嘉禾想想都觉自己够‘死缠烂打’的了。幸好,季恪简有风度,没宣扬出去,否则,宋嘉禾估摸着自己肯定是今年最大的那个笑话。

颔首微笑的季恪简发现了宋嘉禾的冷淡,并不往心里去,如常与宋子谏说话。

“姐夫,妹夫!”林大老爷亲自出来迎接两人,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个子侄。

之前摔伤腰刚刚痊愈的林润彬也在其中,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嘉禾。

巴掌大的脸掩映在雪白的狐裘领子上,显得格外柔软娇俏,眉如远山目若秋水,朱唇不点而赤。

一阵不见,林润彬觉得这小表妹似乎更好看了一些。

宋嘉禾眉心微蹙,看来之前那一跤摔得还不够狠。

宋嘉卉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意,宋嘉禾也就配林润彬这等肤浅之人了。可娘竟然说不合适,哪儿不合适了,二房嫡次女配个二房嫡次子,不是正好。

与林大老爷说着的话的宋铭不悦的扫一眼林润彬。

林润知扯了扯林润彬,示意他安分点,没见小姑夫不高兴了。

“外头冷,咱们这些老爷们不怕冻,冻着女眷就不好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也不迟。”宁国公笑眯眯的打岔。

林大老爷忙应和,抬手一引,不着痕的瞪一眼林润彬。

林润彬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乱看。

入了内,林家人都在了,又是一番扰攘。

这是宋嘉卉受伤后第一次出门,林老夫人少不得拉着宋嘉卉嘘寒问暖一番,见她脸上的伤口不细看便发现不了,就放了心:“之后还是得当心点,再养两个月就瞧不出来,到底年轻,恢复的好。”

宋嘉卉乖巧的点头了。

问过宋嘉卉,林老夫人也没拉下宋嘉禾,笑眯眯问她:“听说你们几个姑娘结了一个诗社?”

宋嘉禾不好意思:“就是闲着没事干闹着玩。”她和许砚秋颇聊得来,带着她认识了舒惠然几个好文的朋友,结果她们几个一拍即合,要结一个诗社,她就去凑了一脚。

“就是闹着玩也是好的,女儿家多读点书总是好事。”

林老爷子也在一旁道:“日后作了什么诗,也可以拿来给外祖父瞧瞧,老头子给你评一评。”

宋嘉禾喜不自胜,林老爷子诗词在杏林中十分有名,当下团团作揖:“这话我可记着了,到时候外祖父可不许嫌我麻烦。”

林老爷子笑指她:“不嫌麻烦,只不过要是写不好,我可是要罚的。”

宋嘉禾苦了脸:“那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逗得一群人笑起来。

宁国公看的十分眼热,他这辈子就没养过女儿,若他有个这么娇娇软软的小丫头,宁国公想自己肯定把她宠的像公主。

留意到宁国公的目光,宋嘉禾扭头朝他甜甜一笑。

宁国公更眼热了。

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晚膳时分,两家本就是下了衙再过来的。一众人便簇拥着两位老人家去了大厅。

都是至亲骨肉,倒不用十分讲究,中间摆了几张隔扇,男女分开而坐。

林润彬吃的心不在焉,抬眼侧目间不止一次的偷看宋嘉禾,她也喝了一些果酒,更衬得她人面桃花,一颦一笑,万般动人。

林润彬仰头灌了一口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养病期间,他壮着胆子和他娘说过,可一开口就被林二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歇了这心思,他们是不可能的。

林二夫人摆事实讲道理,宋嘉禾有一个做尚书令的祖父,战功彪炳的国公爹。本人也才色皆备,为人处事上看着也明白,将来夫婿身份绝对低不了。

而他们林家和宋家相比,门第上到底差了一筹。高门嫁女,只凭着亲戚情分就要求人家女儿低嫁,只会闹得连亲戚都没得做了。

林润彬嘴里发苦,觉得刚刚咽下去的酒都变成了黄莲水。

女眷那边散的比较早,散场之后拥着林老夫人回了正堂继续谈天说地。

林五娘突发兴致,提议月下赏梅。

林老夫人不同意:“天寒地冻的,莫要受了寒。”

可对于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来说,这点冷和诗情画意的浪漫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林老夫人拗不过,只得让她们穿上披风,又令人去熬了姜汤等她们回来吃,连声叮嘱:“早点回来!莫要贪玩。”

一众女孩笑吟吟的应了。

冷月高悬,月光洒在寒雪上,有一种别样的清冷。

“月色下的梅花果然比白天的好看。“林五娘感慨道。

“你那是久看无风景!”林四娘嗔她。

林五娘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我们去——啊”

一团雪在林五娘衣服上炸开,吓了林五娘一大跳,她瞪着不远处笑嘻嘻一脸得逞的宋嘉禾,佯怒:“禾妹妹你好奸诈!”

林五娘抓了一把雪,立刻反击。

好好的月下赏梅登时变成了打雪仗,到了后来已经是无差别袭击,逮着谁就扔谁。

宋嘉卉捏着一团雪,压了又压,把一个雪球几乎压成了一个冰坨,阴沉沉的盯一眼背对着她的宋嘉禾,使尽浑身力气砸过去。用力之大,以至于她整个人差点扑倒在地。

不想宋嘉禾后脑勺长了眼似的,往旁边轻轻一躲,雪球砸在了空地上。

宋嘉卉失望不已,不甘的瞪一眼宋嘉禾。

宋嘉禾扯了扯嘴角,接着玩闹报私仇,幼稚,无聊。

宋嘉卉直觉不妙,猛地跑出去一大段路,挑衅的看一眼宋嘉禾,目光紧紧锁着宋嘉禾的双手,就不信她还能砸到她。

把玩着一团雪的宋嘉禾忽然抬起手。

宋嘉卉往左边跑出几步,发现宋嘉禾之前根本就是假动作,再要躲,却是来不及了

一团雪正中她嘴巴,炸开的雪花渐在脸上,一部分顺着领子滚进了衣裳内,冻得宋嘉卉打了个哆嗦。

宋嘉卉勃然大怒。

宋嘉禾挑眉一笑,不是她要玩,玩不起就别玩,以为谁都要让着她不成。

红叶拉住了暴跳如雷的宋嘉卉,真要打架,她家姑娘虽然略大两岁还真打不过弓马精通的六姑娘,尤其这半年,六姑娘长高了不少,已经和她家姑娘一样高了。

何况是她先去挑衅,闹到老爷夫人那,没理的也是自家姑娘。

只不过这些话红叶当然不敢说,她说的是:“姑娘大病初愈,赶紧去喝杯姜茶暖暖身子,万一再病倒了,岂不是过年都不痛快。”

宋嘉卉顺着梯子下了墙,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拿宋嘉禾怎么办,打不过骂不赢,搬出母亲来也没用,宋嘉禾就是颗水火不侵的铜豌豆,讨厌死了!

她扯了扯领子,觉得雪花融化湿哒哒的难受的厉害。宋嘉卉瞪一眼远处的宋嘉禾,领着两个小丫鬟离开。

走出一段,忽闻宋嘉禾的惊叫声,回头一看,就见宋嘉禾的身旁那颗梅花树剧烈颤着,显见被人恶作剧用力摇晃了一回,一树雪花混杂着花瓣纷纷扬扬洒下来,落了宋嘉禾满头满脸。

几步外的林五娘指着满头雪花的宋嘉禾笑的前俯后仰。

林四娘闻声过来,忍着笑意道:“禾妹妹去收拾下,别受了寒。”

宋嘉禾朝林五娘示威性的挥了挥拳头。

林五娘压根不怕她,还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宋嘉卉抿了抿唇,因为幼时交情在,明明她和林五娘关系更好,可不知宋嘉禾使了什么手段,把林五娘拉拢了过去。宋嘉禾就是只狐狸精,不只勾引男人,连女人都不放过。

宋嘉卉跺了跺脚,负气离去,她们不喜欢她,她还不稀罕她们呢!

途中,宋嘉卉遇上了脸色熏红的林润彬。

林润彬大着舌头,问宋嘉卉:“卉表姐,禾表妹呢?我有事找她!”

闻到他嘴里喷出来的酒气,宋嘉卉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理也不理他,绕过他就要走。

刚走出三步,宋嘉卉脚步一顿,拐了回来,神色莫名的打量着眼前的林润彬,醉眼迷离,一个下人都不带。

宋嘉卉心念电转,朝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