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也好奇的看着宋嘉禾。

宋嘉禾便将事情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

听得好几位魏家姑娘面含薄怒,她们也是见识过吕姨娘嚣张的。只是梁太妃和梁王妃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这些庶出的女儿又能怎么样,然只能绕着她走了。

不敢说吕姨娘什么,只好一股脑的安慰宋嘉禾。

宋嘉禾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儿,只希望母子平安,要不然,我这辈子都要心怀不安了。”

众人又是一通安慰。

燕婉站在人群之后,静静的看着宋嘉禾,她在魏家人缘倒不错,毕竟也算是一块长大的。

宋嘉禾若有所觉得抬头,正对上燕婉奇怪的眼神。

燕婉心下一慌,心虚的别过眼。

宋嘉禾心下狐疑,她和燕婉也就是点头之交。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断断续续的从产房里端出来,里头的嘶喊声也从高亢逐渐变得低沉。

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神情渐趋凝重。

梁太妃闭目捻着佛珠,宋老夫人也跟着在旁边念经,暗暗想着这孩子务必要平安无事了。魏家太重视这孩子了,若有个山高水低,难保不迁怒暖暖。

庄氏亦是忐忑不安,目不转睛的盯着产房。

“世子回来了。”

闻讯之后,魏闳就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人未到,声先至:“生了没有?”

望着紧张中又饱含着期待的魏闳,庄氏的心微微一刺,她勾了勾嘴角,将多余的情绪压了下去:“还没有?”

魏闳一阵失望,这才见过梁太妃和宋老夫人。

约莫一个时辰后:“哇”一道虚弱的仿佛小奶猫般的哭声传进众人耳里,对在外等候的梁太妃等人而言,不亚于天籁之音。

梁太妃霎时睁开了双眼。

魏闳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有儿子了。

然在看清产婆脸上的表情之后,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缩。

产婆挨不住魏闳这样的目光,她低了低头避过,抱紧了手里的襁褓,战战兢兢道:“是位姑娘。”

所有人都以为吕姨娘这胎怀的是个儿子,可老天爷就是开了这么一个天大的玩笑,吕姨娘生了一个女儿,虽然未足月就出生,但五官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可再美又如何呢,就连产婆都知道这孩子十有□□是不会得宠的。

“不可能。”梁太妃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那么多大夫都说的是男胎,所有人都以为吕姨娘这一胎是男孩,要不然,怎么会惯着吕姨娘,全都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魏闳比她更不敢置信,抢步上前掀开襁褓确认,掀开了襁褓,去看的孩子。

重庆之后,竟然真的是个女孩儿,魏闳如丧考妣,脸色阴沉到可怕。

便是庄氏也是满脸的失望,她迫切的需要一个儿子,他们长房需要一个儿子。要不然自己岂会百般容忍吕姨娘这个贱人。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宋老夫人暗暗摇了下头,诊错性别这种事儿,偶尔也是会发生的,只是这次的乌龙搞的有些大了。

宋老夫人怕梁太妃受不住这打击,温声安慰她:“先开花后结果,阿闳和他媳妇儿还年轻着呢,大姐等着,将来有一群小家伙得围着你讨糖吃。”

道理是如此,可梁太妃对吕姨娘这一胎实在是寄予了太深的厚望,一时半会儿哪里受得了这打击。

梁太妃怒瞪一眼魏闳,连孙子也迁怒了。

庄氏见状不好,向前两步要告罪。然而梁太妃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离开。

她觉得自己这半年来的行为就像个傻瓜,天字第一号傻瓜。

“我去看看大姐,”宋老夫人对想追上去的庄氏道,对着呆立在原地的魏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庄氏好好劝劝他。

庄氏对宋老夫人屈膝一礼,无声道谢。

这也是个可怜的,宋老夫人暗叹一声,追着梁太妃去了。

庄氏柔声劝慰魏闳:“世子莫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孩子日后会还是会有的。”

日后,日后,到底是哪一日,他已经等了足足八年,别人他这年纪孩子都能满地跑了。外界那些嘲笑他不能生的流言蜚语,他他又不是不知道。

魏闳震怒之余更害怕,老二已有两个嫡子,三个庶子,可他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好不容易吕姨娘怀孕了,几名府医信誓旦旦的保证是儿子,他兴奋的好几天都睡不着,他终于有后了,他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咣当一下,一个惊雷打下来,儿子变成了女儿,那种失望几乎将他没顶。

魏闳用力的扯了扯衣领,大步离开。

目送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消失在眼帘之中,庄氏幽幽叹出一口气。

她转过身看向缩在墙角的产婆,产婆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大气都不敢出。

庄氏走过去,轻轻的摸着孩子柔嫩的肌肤。

本来长房子嗣单薄,哪怕添个女儿也是欢天喜地的好事儿,可偏偏这孩子承载了太多人的期望,却又令人失望。

“可怜的小姑娘,”庄氏怜惜的握了握她的手,若这是她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哪怕人人都厌恶她,她也会宠她爱她,如珠似宝。

可惜,庄氏收回手,淡漠的看着轻轻啜泣的婴儿,她是吕姨娘的女儿。

这半年来,在她那受的窝囊气,她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好好照顾着姑娘。”放下这一句话,庄氏也走了,看都不看一眼,产房内的吕姨娘。

晕过去的吕姨娘突然间惊醒过来:“儿子,我的儿子呢?”她四处摸索张望。

产房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静的吕姨娘面无血色,连呼吸都屏住了,难道孩子没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吕姨娘浑身的血都倒流:“我的儿子,快把儿子给我。”

产婆硬着头皮上前:“姨娘,姑娘在这儿。”

姑娘?吕姨娘愣住了,哪来的姑娘?她生的是少爷,小少爷。

吕姨娘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小襁褓,双眼大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抖着声道:“姑娘?”

产婆心惊胆战的点了点头,还掀起襁褓一角给吕姨娘看。

吕姨娘耳畔一阵剧烈的轰鸣,震得她头晕目眩,面无人色:“不可能,不可能,我生的是儿子。是谁,是谁换了我的儿子,是谁,你说你们谁,你们把我儿子换去哪了,是不是世子夫人,她抢了我儿子。我要去找世子,找世子为我做主,她不能生,就抢我儿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产房里的丫鬟婆子被吕姨娘这番话吓得面无人色,这话传到庄氏耳里又是一通麻烦。吕姨娘今非昔比了。

愣了一瞬后,赶紧上前安抚要去找庄氏算账的吕姨娘。

顿时产房里乱成一团,片刻后一声尖叫响起:“姨娘又流血了。”

吕姨娘产女的消息传到姑娘们那边,宋嘉禾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松完,她发现,跟她一样如释重负的人还不少,还都是魏家的姑娘。

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了吕姨娘对着她嚣张跋扈,对着其他人估摸也收敛不到哪去。

之前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吕姨娘趾高气扬,得罪了不少人,后面怕是要后悔不已了,所以说做人不能太得意了。

另一厢,在宋老夫人的安慰下,梁太妃终于缓过劲来,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宋老夫人:“本是找你来散散心的,结果出了这种事儿,又带着暖暖受了惊,这吕氏简直无法无天,回头我就让人好好教他规矩。”

宋老夫人道:“大姐这话说的可不就是见外了。”

梁太妃扯了扯嘴角,又要留宋老夫人用饭,这一折腾都过饭点了。

宋老夫人婉拒了,梁太妃也着实没甚心情,便也不多留,只怕过两天再请她过来看戏。

宋老夫人自然道好,走的时候,还拿了一匣子浑圆通透的东珠。是梁太妃给宋嘉禾的压惊礼。

魏宋氏和庄氏亲自送了宋老夫人到侧门,刚道过别,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扭头便见魏阙骑马而来,夕阳的余晖,在他的铠甲上镀了一层金光,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还是上元节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宋嘉禾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约莫着是心境变了,再看他总觉得,不如之前坦然自若。

魏阙翻身下马,向宋老夫人等长辈请安。

宋嘉禾几姐妹又向他见礼,期间宋嘉禾目不斜视,目光轻轻下垂,盯着自己的脚尖。

第97章

宋嘉禾的反常, 魏阙岂能没发现。若是往常,见了他,她必然笑容明媚如花, 看了就让人心头愉悦。

可眼下, 连目光都不肯与他碰撞, 魏阙眸光一暗,心念便转了好几圈。看来她明白他的心意了,至于这反应倒在他意料之中。

魏阙若无所觉一般, 如常对宋老夫人道:“这个时辰了,您不用了膳再走?”其实来的路上,他就知道府里发生的事,自然也明白宋老夫人为何不留膳,只不过, 他岂能如此消息灵通。

宋老夫人也不信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装模作样谁不会:“家里还有事儿, 就不多留了。”上下看了看他:“你这是刚从军营里回来?”

“今天巡视了下军营!”魏阙回道。

宋老夫人便道:“辛苦了,公务虽要紧, 不过身体也要注意。”

魏阙恭敬道:“多谢舅婆关心。”

宋老夫人和蔼一笑:“天色已晚, 你们早些进去, 我们也要走了。”

魏阙恭恭敬敬的往后退了几步, 让出路来:“舅婆慢走!”

宋老夫人点点头,又对一旁的魏宋氏和庄氏点了点下颚。

二人忙恭送。

宋氏一行便在魏家人的目送下,上了马车,宋嘉禾就趴在了靠枕上, 她觉得方才祖母和三表哥说话时,似乎有刀光剑影在飘。

宋嘉禾闷闷的揪着靠枕,一直想找他说明白,奈何这段时间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压根就没机会。好不容易撞见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想起自己刚才那心虚气短的没出息样,宋嘉禾咬了咬唇,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对面的宋嘉淇就这么旁观了宋嘉禾一系列神情的变化,想想她今天的遭遇,深表理解,十分善解人意的没有去打扰她。

待宋家人的马车消失在路口,魏家人也转身回府。与魏宋氏和庄氏打过招呼,魏阙便去向梁太妃请安。

梁太妃怏怏不乐,空欢喜一场,她能乐呵才是怪了,正无精打采的拨弄着手炉,听闻魏阙过来了,勉强打叠起几分精神。

“祖母身体不舒服?”魏阙关切。

梁太妃看了看他,这种事早晚要知道的,遂恹恹道:“吕姨娘刚刚生了个丫头。”

魏阙静默了一瞬,似乎在斟酌如何安慰:“来日方长,大哥福泽深厚,早晚会有后,祖母且宽心。”

这话,梁太妃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疲声道:“但愿吧!”

陪着梁太妃说了几句话,魏阙就告退。离开的路上,遇见了闻讯而来的魏琼华,她是吕嬷嬷派人请来的救兵。

魏琼华并不住在梁王府,住这儿,她怎么养面首啊,梁太妃虽然对她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还没心大到能容忍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胡来。

“姑姑!”魏阙驻足。

魏琼华瞅瞅他:“你祖母心情如何?”

“祖母郁郁寡欢,还请姑姑好生劝慰。”

魏琼华扶了扶步摇,溜他一眼:“倒是个孝顺的,你祖母这有我,你就放心的,你们几个小的好好的,她老人家也就安心了。”

魏阙抬手拱了拱:“有劳姑姑!”

魏琼华略一颔首,旋即带着人离开。

与魏琼华道别后,魏阙又去见梁王妃,然后吃了闭门羹。

柯妈妈满脸堆笑:“王妃吃了药睡下了。”实则是梁王妃听闻吕姨娘生了个女孩,抱孙子的美梦落空,又气又怒,砸了一堆东西差点没把自己气厥过去。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一听魏阙来请安,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不见。

这气头上的,柯妈妈也不敢狠劝,万一梁王妃压不住火,在魏阙面前带出几分不耐,之前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

魏阙少不得又做了一番孝子,嘘寒问暖。

柯妈妈不禁感慨,三爷如此孝顺,偏偏梁王妃就是转不过弯来 。

回到南山院,魏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竟然是个女儿,还真是意外之喜,无子,总归是魏闳身上一个弱点。

不过,自己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漫说儿子,他连媳妇都还没影。

魏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清田黄石雕异兽书镇纸。经吕明伦一事,梁王对魏闳再一次失望。他能感觉到这几日梁王对他态度的变化,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考量。

梁王终于动摇,再寻一契机,过梁王那一关不难。便是梁太妃那,有魏琼华在,想来打消梁太妃给他挑人的念头也只是时间问题。

目下对他而言最棘手的,反倒是宋家那边。

魏阙轻轻笑起来,看来他得尽快找个机会和小表妹谈谈心。

宁馨院里,梁太妃正在朝女儿大吐苦水,对着魏阙,梁太妃还要绷着,见了女儿就没这顾忌了,郁郁道:“你说,怎么就女孩了,明明都说了是男孩的,这群庸医!”梁太妃满脸的失望和被欺骗感情的愤怒,那些庸医已经被她打了。

男变女,说实话,魏琼华挺高兴的,她巴不得魏闳倒霉呢!且她早就不看不惯家里头那兴师动众的模样,就连梁太妃都失了平常心,不就是个姨娘怀了儿子吗?弄得跟要生三皇五帝似的!简直不可理喻。

只瞧着梁太妃伤心样,魏琼华不免心疼:“能生女儿就能生儿子,娘你至于愁成这样吗?再给阿闳塞几个好生养不就成了!”

“你说的倒轻松,孩子是你想生就生的吗?”梁太妃脱口反驳。

魏琼华心念一动,挥手让跟着自己的进来的丫鬟退下,然后看着站在梁太妃身边的吕嬷嬷。

吕嬷嬷看向梁太妃。

梁太妃狐疑的瞅一眼魏琼华,还是使了个眼色让吕嬷嬷带人退下。

人都走了,魏琼华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道:“娘,您给我说句实话,阿闳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其实她就有所怀疑了。

梁太妃眼睛一瞪,捶她:“你说的什么话!”搞半天这么神神秘秘竟是要问这问题,梁太妃都后悔死了,她干嘛配合她,反倒气自己。

魏琼华往边上一躲,哼了一声:“这话又不是就我在说,娘也别在这自欺欺人了,这么些年下来,哪能没人怀疑点什么。您也别讳疾忌医,我又不是外人,我还能帮着找找偏方来着。”

梁太妃指着魏琼华,气得手抖。

魏琼华耸耸肩:“算了,当我没问!”那表情讨打的很。

梁太妃瞪了瞪眼,又拿她没办法,末了只能啐了一口:“阿闳好好的,在我跟前胡说八道就算了,出了这门你要再说这些不着四六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传到魏闳那,还不得恨上她这当姑姑的。

“我又不傻!”魏琼华往回挪了一步,追问:“真没问题,那怎么就是生不出孩子?”

就她知道的,魏闳也有近二十的姬妾,更别提那些姬妾为了争宠,往往会把自己的丫鬟贡献出来邀宠。魏闳也不是个清心寡欲的,为了生儿子,勤快的很,可惜都是无用功。

梁太妃没好气道:“我要知道,还至于在这着急么?”但凡请来的大夫都说魏闳好好,可就是子嗣不旺,梁太妃都要觉得这是报应了,魏家杀孽太重,所以报应在了长孙头上。

“既然他没问题,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您再着急也是白搭,白白叫人担心了。我过来时遇上阿阙,他还叫我好生宽慰您,免得伤神,您看,您在这着急上火的,我们也跟着悬心,全家都不安生,何必呢!“

梁太妃心下熨帖,容色稍霁。

魏琼华再接再励:“再不济,阿闳还有两个亲弟弟呢,到时候过继一个就是,还能叫他身后无人祭拜了不成。“

“这哪能一样。”梁太妃皱眉。

“是不一样,所以这只是下下策!反正最差也就这样了,您至于那么着急嘛,他今年二十五,又不是五十二。之前我看你们对吕姨娘那架势,看的我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还以为要生什么宝贝疙瘩出来,就是阿闳他媳妇怀孕,也不至于这架势啊,你们倒好把一个姨娘抬得这么高,外头人当面不敢说,暗地里不知道笑成什么样!”魏琼华吐槽:“吕明伦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就是看你们这么重视他姐姐,所以才敢目肆无忌惮。“

梁太妃沉默下来,话不中听,可女儿说的也是实情,对吕姨娘,她们的确过于纵容。要不吕明伦区区一商贾岂敢草菅人命,吕姨娘也不敢对宋嘉禾耍威风。

“当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满脑子都是吕姨娘肚里那曾孙子,魔怔了似的。

魏琼华缓和下语气:“您就是太爱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这把年纪早该撩开手好好享清福了。您要是一直不撒手,孩子们才出息不了呢,您看看阿闳,二十好几的人,办的这叫什么事。”

梁太妃眉心皱了皱,眯了眼打量魏琼华,“你今天怎么了,话里话外都在埋汰阿闳,他哪儿招你惹你了?”

魏琼华冷笑:“本来不想和您说的,您既然问了,那我也不瞒着。去年三月到十月,他拢共从我这要走了五十万两的银子和货物。”

“他要这么多银子干嘛!”梁太妃吓了一跳,五十万两着实不少了。

魏琼华冷哼:“自然是要做好人当善财童子啊,他自己的私房不舍得动,他娘的钱也不舍得。可不就打起我的主意来,我是没儿子,等我死后,家产也要归他这个嫡长子。可我还没死呢,就把我的钱当成自己的了,他什么意思!”

魏琼华重重一拍案几,柳眉倒竖:“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花起来就一点都不手软,我就是有金山银山都禁不起他这么败的。我不肯给,他还不高兴了,他凭什么不高兴。”

梁太妃眉头皱成一团,替魏闳解释:“安顿伤兵残将,接济百姓,都要银子。”她万不想女儿和魏闳生分了,待她和梁王百年之后,魏琼华晚年如何,看的就是魏闳这个侄儿。

“他要是把他自己的私房都花完了,再来找我,我还无话可说,可他自己一毛不拔,就想着慷他人之慨,我瞧不上他这行径!”魏琼华语调凉凉:“我不肯给,他就找上了吕家,还把人家女儿纳了 ,吕家什么德行,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嘛!后来更厉害了,为了钱包庇吕明伦,还捅出了那么大一个篓子!“

“不是都解释清楚了么,吕明伦那事,阿闳不知情!”梁太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