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玉被他逗笑了,终于说了实话,对着他腰带道:“我娘要生辰了,我临时起的心思,想送她一幅画,画的是她跟爹爹。”岳父岳母的画,他也想看?

楚行立即让开了地方。

陆明玉笑着去了西次间。

回来时看到楚行外袍已脱,露着胸膛,凤眼轻阖靠在床头,右手搭在支起来的右腿膝盖,几根指头轻轻地敲动,一看就是心有所想。陆明玉通过发了,吹了灯再慢慢来到床边,坐在床脚问他:“在想事情?”

楚行睁开眼睛,朝她伸手。

陆明玉慢慢把手交给他,身子没动。

跟他的大手比,她手又小又软,楚行一根一根地捏玩她指头,很随意地问:“岳母哪天庆生?”

陆明玉心中一动,忙道:“我娘从不庆生的,只是我们三房一家人张罗一桌席面小小地热闹下,国公……”

“爷”字没说出口,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陆明玉惊呼一声扑到了他胸口,腿也被他用腿抬到了床上,一只软底睡鞋掉了,一只还挂在她脚上。面前就是楚行温热的胸膛,陆明玉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得乖乖趴在那儿,闷声道:“鞋子还没脱……”

楚行抱着她翻身,陆明玉人在外侧,趁机把脚伸出床外,轻轻抖了抖就掉了。鞋子落地发出声音,楚行便把她往里面挪挪,侧压着她。天还没有彻底变黑,昏暗里他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只有一双凤眼定定地看着她。

陆明玉心扑通扑通地跳,楚行就是这样,他什么都不做不说,就能让她心慌意乱。

“你想送礼?”陆明玉闭上眼睛,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岳母庆生,应该的。”楚行亲亲她脸,“哪天?”

陆明玉咬唇,慢慢道:“六月十五,我想回去一趟,晌午吃完饭再回来。”

楚行思忖片刻,道:“那日我走不开,不过晌午能赶过去吃顿饭,你记得给我留副碗筷。”

陆明玉抱住他腰,往他怀里缩了缩,“又不是整寿,何必那么麻烦。”

“不麻烦,初十你陪我去挑份礼物。”楚行由侧压改成完全将她笼罩在下,大手攥住她领口的花扣,熟练地解开。陆明玉也不知道是被他那句话撩的,还是被他的动作弄的,心跳特别快。她抱住他手,软软地劝他,“真的不用送礼,你送了,我娘该不自在了。”

楚行低下来,如火的气息在她耳边徘徊,“送了才知道。”

陆明玉被他烧得晕晕乎乎的,越来越难以坚持,“那,那你别买太贵重的。”

“好。”商量出了结果,楚行不再分心,沿着她脸颊一路吻了下去。

陆明玉抱着他宽阔的肩膀,感受着楚行由温柔体贴到放纵不羁,婚后第一次,觉得两人是真的做了夫妻,那种很寻常的夫妻,不再只有闺房里身体上的接近,她开始关心他的家人,他也想着孝顺她的父母。

昨晚她喊了他的字,但那是被楚行用手段逼迫的,而现在,陆明玉终于觉得,他与她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不再是那个虽然近在眼前却总觉得高不可攀的大英雄。

但他还是高大的,如天空猛扑下来的雄鹰,抓着她肩膀将她带到高空。以前陆明玉只是茫然地臣服,喜欢与他追逐风浪却不敢表现出来,默默地仰慕,但此时此刻,陆明玉攀附着这只拥有她却也同样属于她的鹰,她不想再压抑自己的喜欢。

“世谨……”

楚行顿住,难以置信地低头,他才刚刚开始,还没有真正发力。

陆明玉羞涩地抱住他脖子,咬咬唇,在他耳边又唤了一声,亲昵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5章

楚行要送岳母礼物,可是送什么他却说不清楚,沿着玲珑坊逛了一圈,都没有能入他眼的。

旁人家都是丈夫陪妻子逛铺子,走得久了丈夫嫌累,他们倒好,楚行没看出累,陆明玉与楚盈却有点走不动了。当然,楚行没挑到合他心意的礼物,陆明玉姑嫂俩几乎是满载而归,陆明玉还为楚行挑了几匹浅色的绸缎料子,回去交给府里的绣娘缝制。

“再去六合巷看看?”

从这条街最后一家铺子出来,陆明玉努力装出她还能继续逛一天的样子,笑着问楚行。

楚行点点头,扶她上车,陆明玉上去了,再扶妹妹。

楚盈今天特别高兴,以前兄长陪她逛铺子,她看到喜欢的也不好意思买太多,如今有了嫂子,根本不用她挑,每到一家铺子,嫂子都先替她挑选首饰料子,她想拒绝都不行。楚盈高兴不是因为收到了很多礼物,而是喜欢与嫂子一起挑选东西的感觉,好看不好看,身边有个帮你拿主意的。

姑嫂俩上了车,楚行骑马跟在车旁。

陆明玉挑起一丝帘缝,看着马上一身月白夏袍的男人,有那么一点点心疼。盛夏时节,出门时还挺凉快的,这会儿日头高了,明晃晃的,楚行额头都见汗了,只是刚刚她劝了一次,楚行坚持骑马,不肯跟进车来。

“嫂子看什么呢?”楚盈好奇地问。

陆明玉心虚地放下帘子,笑道:“刚刚听见一道声音有些耳熟,以为是熟人,结果不是。”

楚盈不太信,小声地试探道:“我还当嫂子在看我大哥呢。”

陆明玉没忍住,红了脸颊。

楚盈轻声笑,陆明玉哼了声,嗔她道:“等着吧,早晚你也有这一天。”

楚盈才十三,她觉得至少还有两年才会担心婚事,因此听到这样的打趣也不在意。

马车停到六合巷,楚行率先下马,来扶妻、妹下车。

日头升高了,街上行人不多,陆明玉从车里出来,左右看看,确定附近没人,便仗着自己站得高,飞快替楚行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楚行错愕地抬起头,陆明玉脸红红的,攥着帕子低头下车,没有看他。

楚行不善言辞,但他用力握了握妻子的小手,直到陆明玉心慌挣扎,他才松开去接妹妹。

这次陆明玉的目标很明确,帮楚行为母亲选份贺礼,选好了马上打道回府。

母亲爱字画、古玩,陆明玉先领楚家兄妹去了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字画店。楚行虽是世家公子,但他自小不喜诗词歌赋,看书只看兵书、史书、民俗风情等有实际用途的书目,在字画赏鉴上,他属于能看出好坏但说不出具体好在何处的那种。

但他有心计,凤眼一直观察妻子,如果遇到好的字画,妻子肯定会表现出来。

然而陆明玉只看上了两幅店家刚收到的名家画作。第一幅百菊图是真迹,奈何作画的这位大家品行有令人诟病的地方,母亲非常不喜。另一幅也是真迹,画工精湛不输其他大家,但作画之人名声远远不如前者,价钱也便宜很多,以楚行这样的身份,陆明玉知道母亲不会多想,但楚行多半不会选。

可陆明玉真的不想楚行太费心思。

正想好好夸夸这幅画,劝楚行买下来,身侧却传来楚行淡淡的声音,“再去别家看看。”

陆明玉面露犹豫,楚行轻轻推了一下她肩膀。既然送礼,就要送最满意的。

是他送礼物,陆明玉只能听他的。

谁料刚下楼,却见门口走进来一对儿熟人。陆明玉又喜又惊,快走几步去打招呼,“二姐姐二姐夫,你们怎么来了?”说话时目光落在了陆怀玉鼓鼓的腹部。

陆怀玉的产期大概在七月底八月初,只剩一个多月了,平时她也不想动,但今天就是想出门逛逛。看到妹妹,陆怀玉更震惊,来回瞅瞅楚行与妹妹,陆怀玉突然捂嘴笑了,将陆明玉拉到一旁,低声说悄悄话,“阿暖,刚刚我先看到的国公爷,我还想京城何时又有这么俊的人了,根本没想到是他,他不是总穿黑袍吗?这身是你给他挑的?”

边说边笑,笑自己的妹妹有本事,驭夫有道。

陆明玉嫌她没正经,“你管他穿什么,倒是你,大热天的,怎么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陆怀玉不自觉地摸摸肚子,还是笑,“你懂什么,这时候就该多走走。对了,你们来挑字画?”

丈夫对自己好,面前的又是亲姐姐,陆明玉忍不住小小地臭美了下,“我娘要过生辰了,陪他挑贺礼呢。”

陆怀玉震惊地看向楚行,三婶母才多大,长辈们真正庆寿辰一般从五十岁开始,之前的小生辰都是自家儿女陪着吃一顿席面就行的,楚行那么冷冰冰的人,竟然这么会讨好岳母?念头一起,陆怀玉立即转向自己的丈夫。

贺裕在与楚行寒暄,才聊了两句,忽然感觉到来自妻子的灼.灼视线,不禁看了过去。

孕妇脾气都怪,陆怀玉此时就是觉得自己的丈夫不够好,都没有想过给她母亲送礼。

妻子瞪着眼睛,贺裕完全猜不到他怎么又惹到妻子了,陆明玉却清清楚楚,强忍笑意,她大大方方地道:“那二姐夫继续陪我姐姐逛吧,我们还有事,再去别家看看。”

“四妹妹慢走。”贺裕点点头,再与楚行交流了个眼色。

跨出字画店门口时,陆明玉嘴角是翘着的。

“笑什么?”楚行好奇问,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喜欢看她这样坏笑。

陆明玉摇摇头,不肯告诉他,一抬眼,发现斜对面第五家铺子就是灵珠阁。陆明玉登时记起了去年与楚行在灵珠阁私.会的情形,那也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她的地方,心中泛起甜蜜的涟漪,陆明玉小声提议道:“咱们去古玩店看看?”

楚行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不由皱眉,那是母亲的嫁妆铺子,也就是他们夫妻的铺子,这样分文不花的礼物,太没诚意。

陆明玉知道他的心思,轻声劝道:“你惦记着为我娘庆生,这份心意比什么礼物都更让我娘高兴,其他的别那么计较了,又不是外人。再说,我跟盈盈陪你逛了半天了,你不累,我们可走不动了。”说到后面,她微微嘟起嘴,桃花眼控诉地望着他。

她长大后在他面前撒娇的次数并不多,突然露出这样的娇态,楚行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夫妻俩领着楚盈,朝灵珠阁走去,走出几步,后面字画铺子里忽然传来贺裕低声下气的赔罪,“是我疏忽是我疏忽了,这次肯定补上,怀玉你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

六月十五,是萧氏的生辰。

楚行够体贴,为了让妻子容光焕发地回娘家,连续两晚都没有做坏事,是以陆明玉早上起床时神清气爽,用过早饭去三秋堂请个安,回头便带上礼物出发了。

萧氏过生辰,只是三房的事,并没有惊动其他两房。但庄王爷记着女儿的生辰,即便女儿对他冷冷清清的,庄王还是一早就来了陆家,带着英哥儿、芙姐儿当幌子,再叫上恒哥儿、崇哥儿、年哥儿去陆家花园里玩,盘算着先哄孩子,晌午再名正言顺地留下来用饭。

陆明玉听说外公比她来的还早,心情有点复杂,既同情外公对母亲的补偿之心,又能理解母亲对外公的介怀,就像她的上辈子一样,认定父亲对不起母亲,她也怨了父亲好几年。

“娘,这是我跟国公爷孝敬您的。”母亲的生辰,陆明玉没有感慨太久,有些羞涩地让采桑把贺礼抱了上来。

萧氏并未把女儿的话当真,只当女婿是女儿为了客气捎带上的。她笑着看向采桑,瞧见采桑怀里抱着的福寿连绵青釉粉彩小卷缸,里面还放着一轴画卷,萧氏新奇地问女儿,“送幅画就行了,怎么把卷缸也搬来了?娘那里又不是没有。”

卷缸是专门用来盛放画轴的。

陆明玉红着脸低下头。

采桑这才喜形于色道:“三夫人,这画是我们夫人亲手画的,卷缸是国公爷亲自为您挑的贺礼。那天国公爷在玲珑坊逛了一圈都没有瞧上的,夫人累得不想走,国公爷却坚持要去六合巷再看看,然后相中了这个卷缸。”

半真半假的,怎么哄萧氏开心怎么说。

萧氏怎么都没料到自己过个小生辰,女婿竟然细心地准备了贺礼,还是他精挑细选的,不由地数落起女儿来,“这样的小生辰,阿暖跟国公爷提什么?”说着数落的话,嘴角却高高翘了起来,女婿那么用心地选礼物,说明女婿太满意女儿,所以爱屋及乌,懂得孝敬岳母。

“娘不喜欢,我再拿回去就是。”陆明玉故意绷着脸道。

萧氏宠溺地嗔了女儿一眼,陆明玉嘿嘿走到母亲身后,熟练地替母亲捏肩膀,“娘,他说今天差事忙,告不了假,但他晌午能赶过来给娘祝寿,让您记得给他留副碗筷。”

萧氏握住女儿小手,仰头瞪她,“少说俏皮话,往后再有这种事,你别多嘴了。”又是送礼又是百忙之中赶过来祝寿,一个小小的生辰,哪值得女婿折腾?

陆明玉乖乖嗯了声。

晌午陆嵘也要回来为妻子庆生,马车走到一半,撞见骑马而来的女婿。女婿这么有心,陆嵘挺高兴的,只是等他回了家,发现妻子的一双美眸一直含笑望着女婿,满意地不能再满意,一个正眼都没给他,陆嵘胸口就有点堵了,不喜女婿抢了他的风头。

落座吃席,陆嵘多劝了女婿几杯。

酒碗满了楚行便端起来喝,痛快利落。

萧氏看不过去了,当丈夫再次灌女婿酒时,她暗暗瞪丈夫,“世谨一会儿还要去当差,少喝点吧。”

“岳母勿忧,浅酌几杯不碍事。”楚行起身道,言辞举止十分地恭敬。

恒哥儿、年哥儿都是淘气贪玩的年纪,每天都要让萧氏头疼一番,对比起来,眼前恭敬有礼的女婿简直就是萧氏期待中的好儿子,因此同女婿说话时,萧氏语气越发地温柔,后半晌女儿要走了,萧氏再三叮嘱女儿要温柔体贴地照顾女婿。

楚行一份礼物就把母亲的心哄偏过去了,陆明玉也有点吃味儿,夜里该休息了,她装模作样赖在书桌前,提笔作画。

“不早了,先睡吧。”楚行沐.浴回来,进屋见她居然还在画,平平静静地劝了一句,边说边往床前走。

“你先睡,我娘不是很喜欢我送的画,我再画幅新的给她。”陆明玉低着头,阴阳怪气地道。

楚行脚步一顿,回头,恰好对上她来不及收回的幽幽眼神,有点生气,却更像撒娇。

回想晌午岳母对他再三关照,楚行只觉得好笑,走到陆明玉身后,他从后面抱住她,歪头亲她耳朵,“怎么比年哥儿还像孩子?”

“你才像孩子。”陆明玉气得放下笔,胳膊肘往后顶他胸口。

楚行笑着纵容她的小脾气,再熟练地打横抱起她,素了两日,她想闹,去床上闹。

“我还没困呢!”陆明玉扭头望着桌子,不想这么快就便宜他。

楚行见她舍不得书桌,脑海里蓦地掠过几行字迹,他眸色一深,重新抱她退回书桌前。陆明玉愣了愣,不懂他为何这么好说话,可就在她准备落地时,男人大手一推画纸,竟将她放在了桌面上。至此陆明玉也没有别的念头,因为身高差距,楚行常常把她放高处再低头亲她,果不其然,她刚坐稳,他就低头凑了过来。

陆明玉假意躲了两下,最后还是乖乖地抱住了他脖子。

然而亲着亲着,陆明玉猛地意识到不对,受惊般按住裙子,“你……”

楚行不想解释,只霸道地压制她所有反抗。

这个晚上,楚行第一次帮妻子捂住了嘴,怕她出声泄.露两人位置,道貌岸然。而陆明玉心跳前所未有地快,听着桌腿划动地面发出的声响,只觉得楚行要疯了。他,他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明明新婚那晚,他什么都不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6章

陆明玉今天过得有些恍惚,看账也好赏花也罢,脑海里总是忍不住浮现昨晚的场景。

书桌断断续续地挪动,他紧紧捂着她的大手。

就像白日里官威赫赫的官爷,晚上突然变成了欺男霸女的纨绔。

可最难为情的是,楚行那样欺负她,陆明玉竟然生不出反感,只是一想到楚行即将回府,陆明玉就控制不住地紧张。昨晚她好像是昏睡过去的,隐约记得他抱她回了床上,醒来天色已亮,他早就去上朝了。

楚行肯定也知道他做的事有失他国公爷的威严吧,所以不让她发出声音。看采桑、揽月与平常无异的表现,陆明玉暗暗猜测,那桌子可能都是楚行自己挪回去的,至于他擦没擦桌面,陆明玉就不知道了。

外面传来采桑与小丫鬟说话的声音,一会儿采桑就走了进来,轻声回道:“夫人,国公爷派人来传话,说他今晚有应酬,可能宵禁时才回来,让您不用等他。”说完了,采桑忐忑地观察夫人,今日夫人神不守舍,国公爷又第一次晚归,难道夫妻俩闹别扭了?

楚行临时应酬,陆明玉有些意外,隐约有个猜测,却又觉得楚行不可能那么……羞涩,便没有多想,反倒因为楚行的晚归略微放松下来。只是吃饭的时候,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椅,陆明玉忽然不太习惯,楚行用饭时不爱说话,但有他在那坐着,偶尔给她夹夹菜,陆明玉也会很满足。

夜里歇下,陆明玉睡不着,面朝外面躺着,等自己的男人回来。

一更梆子敲过了,终于听到了动静。

陆明玉悄悄转向里侧。

珠帘轻响,男人走了进来,陆明玉无意识摩.挲底下的织锦褥面,待他坐到床上背对她脱鞋,陆明玉才停止自己的小动作。

楚行掩好纱帐,转了过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月光如水,帐中模模糊糊能看到她安睡的眉眼。楚行小心翼翼地躺下,仰面看着床顶,这期间她没有任何动作,楚行默默等了片刻,试探般问道:“睡了?”

声音很低很低。

陆明玉咬咬唇,慢慢转了过来,依赖地靠到他胸口,小声问:“等你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楚行被问住了。

陆明玉轻轻地吸吸鼻子,没有闻到一丝酒气,她按按他另一侧手臂,继续问:“不是去应酬了吗?没有喝酒?”

楚行握住她手,想了想,低声道:“阿暖,昨晚我……”

“我又没怪你。”陆明玉又羞又恼,报复般咬他肩头,嗑瓜子那么大的力气,“明明你才是欺负人的那个,怎么敢做却不敢当?”堂堂国公爷就这么点勇气,居然还骗她说有应酬,如果不是她有些了解他了,他是不是要继续用这种办法躲她几天?

“阿暖……”

楚行翻身过来,歉疚地抱住了她,大手扣住她后脑,嘴唇抵在她额头。他不知道昨晚怎么有了那种念头,但他就是那样做了,事后她沉沉地睡去,楚行却清醒了过来,怕出身名门的她不满他的孟.浪。楚行想象不出她会哭还是会冷冷地不理他,既想尽快见到她又怕她不肯原谅,心烦意乱,才找了个借口,一直拖到晚上。

却没想到,她没有哭也没有生气,只是软软地靠到他怀里,柔柔地埋怨,埋怨他的晚归。

楚行不知道该说什么,紧紧地抱着她,良久才心虚地问:“阿暖,昨晚有没有弄疼你?”

陆明玉先往他怀里缩,再摇摇头。

楚行心中一松,拨开她耳边的长发,低低保证道:“以后不那样了。”

陆明玉听出了他满心的愧疚,想到他因为这种事情竟然自责到不敢面对她,陆明玉埋在他肩窝,硬着头皮道:“其实,其实只要你喜欢,我都不介意的。”

他在外面是楚国公是禁军统领,回来了只是她的丈夫,有些事情她会害羞,但他们是夫妻,夫妻自然会做些只有夫妻才做的事情,只要别传出去,陆明玉才不会为此动怒,她又不是庵里的姑子,讲究清规戒律。

楚行正要亲她脸颊,闻言抬起眼帘,凤眼幽幽地看着她。

陆明玉并未察觉,羞涩地靠着他,喜欢夫妻相拥的感觉。

“那,你,喜欢吗?”楚行重新挪到她耳边,别有深意地问。

陆明玉马上反应了过来,猛地就要转回去,却被楚行追着压在了那儿。男人动作敏捷,仿佛刚刚只是猛兽初醒,慵懒地陪猎物闲聊,聊着聊着猛兽饿了,便对身边最近的猎物动了食欲,抓到怀里大展雄风。

“你这是恩将仇报……”陆明玉抓着他肩膀骂他。

“那也是你,纵容在先。”楚行重重回道。

陆明玉气得不行,偏偏无力阻拦,好在楚行只是太喜欢自己娇气体贴的妻子,喜欢到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她感受到,这晚并没有累她太久。一役结束,楚行便放了她,餍足地将人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她乌发。

陆明玉刚缓过来,咬牙切齿地道:“不用你得意,等我怀了孩子,看你怎么办。”

楚行轻轻地笑。

陆明玉不懂他那声笑是什么意思,仰头问他,“你笑什么?”

楚行揉揉她脑袋,声音带着餍足后特有的低哑与温柔,“阿暖这么快就想当娘了?”

明明她自己还是个孩子。

陆明玉有点脸热,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思,她闷声道:“长辈们都盼着我早点为你开枝散叶,你不着急吗?”这人只比亲舅舅萧从简小一岁,结果呢,表弟英哥儿都九岁了,楚行与她的孩子,还没有影儿。

“该来的时候自然来,阿暖别太在意此事。”忆起陆筠为了求子昏倒在观音峰前,楚行神色郑重起来,柔声嘱咐妻子道。他喜欢跟她生儿育女白头到老,但楚行绝不希望她因为子嗣发愁着急,弄得形容憔悴。

“我才没急。”陆明玉小声哼道,不肯承认。

夫妻刚成亲一月有余,楚行也觉得妻子没那么傻,抱抱她,哄孩子似的道:“睡吧。”

陆明玉嗯了声。

大抵是睡前提到了孩子,晚上陆明玉竟然做了个梦,梦见她怀孕了,全家上下都高兴地不得了。梦里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她就要生了,肚子跟二姐姐那样鼓。她拉着楚行陪她去逛铺子,未料半路突然发动,陆明玉害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