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晾了几条棉被和小娃娃的衣衫,在园子的里端,有一个大的竹匾,上面晒着许多的柿子蒂。

云映绿一怔,指着竹匾问,“那个柿子蒂是干什么用的?”现在是春天,柿子蒂到秋天才有,这么多可不太好找,这个是中药材,宫殿里有这样干吗?

沉香眉眼飞扬,“太医,你不知,把那个柿子蒂晒干了,磨成粉,和面,做成饼,放在干净的瓦片上烤,别提多香了,那是我们娘娘的独门绝技,宫里许多娘娘喜欢这种饼,经常

到咱们殿里来要呢!”

云映绿的小脸惊了几惊,她点点头,欲言又止。

印妃听到院里有说话声,由小宫女扶着,从楼上款步下来,仪表修饰的几近完美,根本不像一个正在坐月子的妇人。

云映绿发现她比初次见到时稍微胖了些。

印笑嫣对云映绿是一千一万个好感,那天若不是云映绿,她如今说不定就是一杯黄土了,她把云映绿视作生命里的贵人,亲亲热热地挽着云映绿的手,拉着往偏殿中走,吩咐宫女

准备茶水。

“云太医,在宫里待得惯吗?”印笑嫣挨着云映绿坐下,关心地问。

“还可以。小公主呢?”云映绿四下瞧瞧,看不到婴儿的身影。

印笑嫣淡漠地挑挑眉,“在楼上,由奶娘哄着睡觉呢!唉!”毫无做娘亲的开心。

“怎么了?”云映绿捧着茶杯,浅抿了一口。

“如果生的是位皇子,本宫现在的地位也不会是这般。”印笑嫣苦涩地倾倾嘴角,“云太医,不瞒你说,自从公主出世后,皇上他就公主满月那天来打了个照面,以后就再没来过

本宫的殿中。”

“为什么呢?”

“云太医,你不懂吗?本宫好比昨日黄花,已经开败,皇上眼里只放得下初绽的鲜花,哪里会留意到本宫呢?本想生个皇子,母以子贵,能得到皇上多爱恋,偏偏生了位公主。这

怀胎十月,体型和容貌都变化太多,本宫拿什么和新进宫的新人争呢?”

印笑嫣说着,竟抹起泪来。

说真的,云映绿对印笑嫣还真生不起同情心。重男轻女,这让她很反感,想专宠,就不能嫁进皇宫里呀!这又不是突发事件,以前早应该想到的,现在怨什么呢?

幽怨,其实是宫里的女子很正常的一个情绪。

“印妃娘娘,你别灰心,这容貌和体型的,都有办法恢复的。”她不会说违心的安慰话,只能挑自己擅长的说。

“可以吗?”印妃娘娘眼睛一亮,她对云映绿的医术可是佩服到盲目的地步。

她挥手让宫女掩上门,自己撩开罗裙,褪下亵裤,露出大腿和肚皮,只见肚子还有些微微隆起,在肚皮和大腿等处有一些粉紫色的条状纹路。“云太医,你看看这些有办法褪去吗

?肚子能消掉吗?”

云映绿用手指安抚了下肚皮,“可以,这叫妊娠纹,找点润滑的乳液倒在上面,勤加按摩擦拭,以增强皮肤、肌肉的弹性以及血液的顺畅,记住不要采用挤压的按摩方式,而是动

作轻柔,以打圈的方式进行。乳液用香精油就可以了,我看见太医院里有。至于这肚子,你首先要改善饮食,多吃杏仁和豆制品、鸡蛋,这些吃下去,营养又好,又让你感觉不到

饥饿,然后你要多运动,收腹、仰卧、呼吸、转身,坚持半个月,就会有很大的效果了。听懂了吗?”

云晓月眼直眨,怯怯地说,“云太医,本宫一小半听得懂,一大半听不懂,你可不可以给本宫写个处方呀?”

云映绿咂咂嘴,不知怎么把现代词汇译成现在的东阳话,“今天时间有些急,改天我给你写来,再画两张动作图。别急,别急,一定会帮你恢复漂漂身材的,哦,就是让你美丽如

昔。”

“本宫信得过云太医,云太医进宫,实在是后宫女子之福。”印笑嫣笑靥如花,理好衣衫,“你是急着要去参加皇上的庆典吗?”

“印妃娘娘不也要去吗?”

“本宫刚生了小公主,才满二月,在白日之内都算是个红人,带煞气呢,不能参加任何庆典,免得冲了皇上的喜气。其实,不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印笑嫣让人打开偏殿的门,陪着云映绿往外走去。“云太医,如果想早点怀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她低声问道。

云映绿的视线不由自主转向那一匾柿子蒂。

“呃?”她看到印笑嫣嘴巴动了动,“印妃娘娘,你说什么?”

“云太医,快,快…”殿门外,小德子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焦急的罗公公。

“太医,你怎么还在这磨蹭。皇上刚刚问到洒家,是不是没把旨意传给你?”罗公公一头的大汗,扯住云映绿的袖子就往外跑,连印笑嫣的招呼也没听见。

印笑嫣咬了咬嘴唇,笑意冻在脸上,身子倚着廊柱,纳闷道:皇上又不是女子,对这个云太医这么重视是何故呢?

第二十二章,话说才艺表演(上)(VIP)

刘煊宸算是个低调的皇帝,不喜欢铺张热闹,刚登基时,国库不算太充足,条件也不允许奢侈浪费。除了登基大典、新旧年交替之夜、迎娶皇后还有太后的寿辰,宫里好像没举行

过其他的盛宴,这对于想借着杯盏交错之际,与皇子拉近关系的一些大臣可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今天,皇上突然为三位新封的淑仪举办迎娶大典,真的让各位大臣有点不敢置信。而宫里应邀出席的其他妃嫔则是撇撇嘴,心中早已是醋意满怀。想当年,自己是悄无声息地进宫

,对照今日,像偷人似的鬼鬼祟祟,多寒酸啊!

但皇上的事,谁敢多嘴,管你高兴不高兴,都得生生地咽在肚子里。

难得一次的盛典,宫里上上下下不敢有所差池,几天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宴会殿里是张灯结彩,红毡铺地,四周的桌案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身着彩妆的宫女犹如仙子般,衣袂飘

飘地出出进进。殿中有乐池、舞池,乐师和舞者都已经在候着了。

很奇怪的是宴会殿外的一大块空地,铺着绿色的草毡,在两边竖起一个下框型的木门,形似足球场上的射门。

“罗公公,那个是什么?”云映绿小跑着,气直喘。

“一会有场马球表演。”罗公公试着脑门上的汗,说道。

云映绿觑然地或过头,这是项什么运动呢?

罗公公实在要忙的事太多,把云映绿领进宴会殿里,对着高高在座的刘煊宸点点头,抛开了。

庆典的场面稍微有些严肃,大臣们和妃嫔们已经全部到齐,个个正襟端坐,不苟言笑。坐在正中的最高位上,今天做新郎的那个人,脸上也没什么喜色,倒是他两侧坐着的太后和

皇后雍容典雅,一派亲和。

按照官职,云映绿的座位是末等。但这末等的位置,好巧的是正对着皇帝的龙案,一举一动全落入皇帝的眼帘。她的斜对面,坐的是六个部的尚书,那可是大官,杜子彬就在其中

,和皇帝挨的很近,当然再近也近不过左、右两位丞相。

云映绿不是个好奇的人,而且这一屋子的男人、女人,看的她眼花,她巡睃了一周,觉得唯一让她感到有趣的就是皇上身边的太后和皇后长得非常相似,其他就没什么了,哦,还

看到她加邻居杜大人腰杆笔直地坐着,目不斜视,一脸正义,不像是来吃酒,而像是在开会。然后,她就鼻观眼、眼观心,自己玩自己的了,以前在人多的交际场合,她按照礼貌

去打个照面,吃点东西,然后悄悄闪人。今天看来想先走是不行的,只是人家婚礼的喜宴不是都放在晚上,这个皇上怎么大白天的急不迭地成亲呢?

“这位医官大人,请问是刚进宫的吗?”云映绿旁边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清雅中年男子对她拱拱手。

“嗯,才来没几天,你是?”云映绿问道。

“我是御书房的御前伴读,姓童,名城。”

云映绿突地坐直了身,两眼晶亮晶亮,“哇,童大人原来在御书房工作,那真是一个…美差啊!”

童城不解地眨了眨眼,御前伴读算美差吗?这可是宫里最次等的官,而且责任重大,负责帮皇上起草条例、圣旨,所谓伴君如伴虎,一有差错就会掉脑袋的。

云映绿对《神农百草经》死去的心此时又复活了,“童大人,我们都在宫里当职,以后就是同事了。呵,那我可以经常去御书房看看你吗?”

童城本来是坐着无聊,随便和身边的人拉拉话,打发时间,没想到这个看似清秀的年轻男子却热情的紧,他一时不太适应。“御书房可…不是随意可窜门的地方。”他讲的非常

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