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宫里的午膳不知啥时候才有,早膳不吃饱,怎么做事?”.云夫人不依,按着云映绿坐下。

“娘亲,我真的不饿。.”云映绿是很懂养生之道的,但最近没了心思理这些,心情象跌进了谷底,做什么都不带劲,吃什么都无味。

“映绿,你要让娘亲伤心吗?”’云夫人不得不拉下脸,采取高压政策。

“爹爹…’”云映绿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员外投去求救的眼神,眼角的余光看到门倌领着秦府的总管走了过来。

“小的见过云员外、云夫人、云小姐。”.总管恭恭敬敬地施礼,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包。

云员外和云夫人神情一下紧绷起来,对视了一眼,屏气凝神地站起身。那小包是当初装着映绿生辰八字,订婚那夜,由云员外递到秦员外手中的。

“这个…是我家员外和夫人让小的还给云员外,说我家公子才疏学浅,配不上云小姐的慧黠兰心。,”总管面带忧色,断断续续地说道。

秦论终于想通,同意退婚了?

云员外和云夫人心中一喜,这僵持的局面算是缓解了。不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

一刻,夫妻俩还是觉得对不住秦论,秦公子是有情有义,始乱终弃之人是他们的女儿。

但姻缘一事,谁能作主呢?

“说哪里话,是小女与秦公子无缘。夫人,你去把秦公子的八字取来。总管,进来用点早膳吧!”云员外客气地对总管笑了笑。

总管摇摇头,,“不,员外和夫人还在等着小的回信呢!”.他怯怯地瞥了眼云映绿,又慌忙挪开眼神,眼中写满了悲哀和绝望。

云映绿感到很意外,没想到秦论会如此爽快,这不太象秦论的作风。他那天在伶云阁说的话是真的?

那天,秦论的话和表情都非常诡异,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她拧起了秀眉。

云夫人从箱底把秦论的生辰八字找出来,交给总管,云员外又赏了一锭大银给总管,总管谢绝了,再次行个礼,便告辞出府。

“总管,”,云映绿不放心地追上去,喊住总管。

总管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地面,“.云小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家公子的身体最近还好吗?”.离上次义诊又过去五六日了,秦论那个脉象一直困扰着她。

总管惊讶地抬起眼,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匆匆点了下头,便急急往外走去。“怎么了?”.云映绿心下生疑,扯住总管的袖子。

“云小姐,既然两家已退了婚,以后,我家公子好与坏都与小姐无关了。不过,小的在此说句不敬的话,这婚是退了,或者根本没有这婚约,该有多好。”.

总管丢下这么一句震撼莫名的话,走了。云映绿立在原地,愣愣的。

总管这口气象是埋怨秦论和她订婚似的,可是当初订婚,不是出于她的意愿呀!

“映绿,”云夫人从花厅跑了出来,满脸释然的轻松笑意,““昨天杜员外约你爹爹到茶楼喝茶,暗示不久将要为你和杜公子举办婚事,也不知他们家乍这么急的,你爹爹因为这

边婚约没解除,只得装傻。没想到这婚约解除得这么快,那我和爹爹就着手准备你与杜公子订婚,至于成亲,还是等到年底吧。大夏天的成亲,人家还以为怎么一回事呢。’”

“娘亲,订婚只是个形式,可要可不要,结婚前补办下就行了。现在别那么急,可好?.”云映绿心中很乱,不想这个时候匆忙订婚。

知女莫若母,云映绿那一脸的茫然,云夫人看得有些着急了,“.映绿,娘亲宠你

归宠你,但有些事,娘亲可是有底线的。你若再动什么歪心思,娘亲可不依。你和杜公子的亲事,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云夫人的声音不大,弱弱柔柔的,可云映绿听了,心中一悸。“.娘亲,我知道

了,我去上班了。’”她低下眼帘,掩饰住心底的疲惫。不知怎的,眼皮突突地跳,她不唯心,可就是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没吃早膳,带些糕点进宫去吧!”云夫人让竹青找了个小竹篮,里面盛了几块点心,连医箱一并提上马车。

江勇已经在车上等了。

自从江勇再次被任命为云映绿上下班的护卫,他大概在附近找了个住处,每天晚

上把云映绿送到府中后便离开,一早又来府门外等着,这下就不要看竹青拉得长长的脸。

“映绿。”,云映绿刚要上马车,杜子彬牵着马刚好出门,他今天不要进皇宫上朝,直接去衙门。

杜子彬神情有些倦倦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象是熬了夜。云映绿收回脚步,返身走向她。

“杜大哥。’”她轻声唤着,平静地注视着她。

杜子彬的眸中却是柔情无限,嗔怪地斜了她一眼,““那么好的消息,也不告诉我,我还是从门倌的口中听来的。爹爹今日已经去请媒人了,还是以前为我们做媒的那位宋员外,

婚事就定于七月初六,这样我们就可以共度七巧节了,不必隔墙约会。”

云映绿无力地眨了下眼,云府的门倌嘴巴可真快。

“杜大哥,婚事…可不可以别那么快,我…还没准备好。”.杜子彬俊脸一红,把她拉到一棵树后,避开江勇和车夫的视线,他俯下身,贴近她耳边,“映

绿,杜大哥是怕你若…怀孕,时间一长,肚子大了,成亲会被别人笑话的。.”

说着,他快速地掠了下她的腹部,心中一荡,忙握住她的手。云映绿骇得眼瞪得大大的,,“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伶云阁…那一天,我们那样缠绵,怎么…没可能怀孕呢?’”杜子彬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云映绿一下醒悟,方才懂他急于要成亲是缘于这个担心,““杜大哥,那个你不要担心,我不可能怀孕的。”.

杜子彬蹙起了眉,不喜欢她这么笃定的口气,象是很有经验似的。

“我是个妇产科医生,对这些很清楚。”.云映绿看穿他的疑惑,解释道,“.因为…那天不是我的危险期。”.

杜子彬的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说什么时候怀孕,什么时候不想怀孕,你都能掌控了?”

“一般情况是可以的。杜大哥,你怎么了?”

杜子彬不喜欢她淡然自若的语气,脑中蓦地又浮现出那张皱乱的没有落红的床单,心病暗生。

那天,他是准备盘问云映绿,为什么突然会抱着她了?他并不是一个被情欲操纵理智的人,以前,他们不是没同处一室过,他都能忍下心底的情潮,那天怎么就例外了?

怀孕能掌控,唯独落红只有一次,难道她想在那个暧昧的环境中,对他做了什么,从而掩饰某个见不得人的事实?

“映绿,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他痛楚地攥紧拳,心乱如麻。

云映绿慌张地避开他窒人的目光,,“当然没有,杜大哥,我上班快迟到了,再

见!”,杜子彬一严肃起来,就是一口法官审讯犯人的凛然口吻,她又不是个很会撒谎的人,怕说着说着,她就会主动坦白。

她慌不迭地跨上马车,转眼,从他面前驶远。

她这种逃避的行为,让杜子彬心底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层。她呆在皇上寝殿的那一夜,真的有事发生了吗?

如果是这样,证明她骗了他,也许还不止一次,那么…他仍要娶她吗?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他爱了她很久很久,他早已丢不开她,哪怕她变坏、变恶,他还是想娶她。因为他与她已有过肌肤之亲,不管是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也必须对她负责。杜子彬无力地闭上

眼,心痛如割,生生咽下满口的屈辱。从前的种种都不管了,只要她以后从身到心都是他的。

这婚事看来是越快越好,他必须要尽快破了与齐王有关的案子,她再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威胁,那就可以辞去太医的职务,不必再和皇上见面。

想到这,杜子彬咬着唇,跃身上马,飞快地向刑部衙门奔去。云映绿今天没有先去太医院,而是去了万寿宫后面的佛堂。幽宁静谬的禅室之中,阮若南端上两杯清茶,眉宇间一派

温柔的安雅。她没有受

戒,剃净的头皮上,冒出了些细短的发丝,毛茸茸的,看上去为她秀丽的面容添了一丝可爱。

“安南公主,皇上封你为魏朝女官的事,听说了吗?,”云映绿抿了口清茶,问道。阮若南含笑点点头,““本宫昨天已接到圣旨了,本宫这几天正在温习经书和法典,下月十五

,本宫第一次开讲,有点紧张。”.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的。”’云映绿鼓励地看着她。

阮若南脸儿一红,““皇上也这样说,可本宫真的不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