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能这样?薛家是彻底不要好了吗?竟将这种大事交给一个妾去做?”李绣也觉得难以置信,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说那妾是寡妇,有拖油瓶,那她的孩子也跟着进府了吗?”

“这个倒是没听说,哎呀,反正至今那妾也没露过面,更别说她的孩子了。不过我好像听赵婷提过那么两句,说是永安侯有把那两个孩子认到自己名下的意思,真不懂他在想什么,就跟中邪了似的。”

李灵将这件事做出了最后的评价,姑娘们在那儿唏嘘不已,只有李莞眉头紧锁,她脑中此刻忽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如果她的想法成立的话,那么大部分她疑惑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薛良碧纳的这个带拖油瓶的妾,会不会就是…崔氏。

崔氏是薛良碧的小姨子,听说当年薛良碧娶了崔家嫡女之后,经常去清河小住,那时候崔氏还没有出嫁,如果那时候他们便有勾连,崔氏腹中的两个孩儿,也许就是…

这样一来,似乎有些谜团就说得通了。比如说崔氏为什么要李崇死,因为李崇死了,她就可以改嫁,而上一世死的人,确实不仅仅是李崇,范氏也死的很早,如果这一切都是崔氏所为,她为了改嫁到侯府,让两个孩子认祖归宗,所以挖空心思,设计把李崇杀死,然后把范氏杀了,一切似乎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也不对啊,上一世李崇和范氏死了以后,也没见崔氏改嫁到永安侯府去啊,不仅没有改嫁,崔氏还留在李家给李崇守了一辈子活寡,而永安侯府,则是年年被打压,打压到最后,好像连一个府邸都撑不下去了,侯爵贬为伯爵,伯爵贬为子爵,后来甚至连爵位都没有了,成了京中最落魄的府邸。

所以当年李崇和范氏既然都死了,那崔氏为什么没有改嫁去侯府呢?这其中还有一些李莞没有想明白的症结所在,越想越糊涂,以至于李绣喊她都没所觉。

“菀姐儿,想什么呢。”李绣拍了拍李莞的胳膊,让李莞回过神来,猛地看向她:“啊?怎么了?”

李绣无奈重复先前的话:

“你想什么心思呢。灵姐儿问咱们要不要出去逛逛街。”

这话李莞竟是一个字都没听见,可见刚才想事情有多出神。随意点了点头:“成啊。那就去呗。”

李绣在李莞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拍着李莞肩膀道:“你当然得去了,你的那些店铺如今在京城里可是红火,趁着年节,咱们做姐妹的也得去给你捧捧场嘛。”

第90章

过完年之后, 李莞去到店里,冯掌柜告诉她进来京城中,开了几家跟李莞店铺差不多的, 似乎来势汹汹要来分一杯羹。

“那些店铺像是一夜之间开设起来的,之前都没有预兆,而且开的全都是咱们赚钱的行当, 尤其那衣料店, 珠宝店,几乎就连铺子里的装饰都一样的。”

这种恶意竞争, 是生意场上常有的事情。

“装的再像有什么用,咱们也不是靠店里的装饰做生意的,有些人要东施效颦,总得承担这些后果。”

李莞的店铺之所以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蹿红, 一来跟冯掌柜的妥善经营脱不开关系,二来也跟李莞了解今后京城的各种风向有关系, 就好比如今李莞店铺所在的振兴街, 经过一年的时间, 李莞挣的钱基本上都花在这条街道上, 一条长约五里地的街道,就这样被李莞收获囊中,只要朱雀街一改造, 振兴街便会一跃成为京城的第二条主街道,身价何止翻几番。

而李莞不管做哪种行业,都知道这种行业未来十多年的前景如何, 人们喜好的风格如何,这些都不是一家普通的店铺可以模仿出来的。所以对于这种竞争,李莞倒是一点都不怕,只是现在有点好奇,是谁在背后与她竞争。

“可知道这些店铺背后的人是谁?”李莞问。

冯掌柜犹豫片刻后答道:“这些店铺出来以后,小的也派人去打听过,打听的结果不太妙。对咱们有点不利。”

“为何?”李莞拧眉。

“据说那些店铺跟永宁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冯掌柜只说了这些,李莞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如果是普通店铺的话,那确实没什么好怕的,这种恶意竞争每天都会发生,凭冯掌柜的能力也不会把这些放在眼里,但如果扯上官家,尤其还是侯府的背景,那这些店铺可就不好对付了。

李莞果真脸色微变:“永宁侯府?”

若有所思坐到椅子上,李莞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冯掌柜见状,反过来安慰李莞道:

“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心,就算是侯府的背景,可做生意又不是比身份,还得看如何经营,这阵子我会叮嘱所有店铺的掌柜一定会小心行事,绝不让人抓到任何把柄的。”

跟这些官家竞争生意,最怕的就是被人在背后里搞阴谋诡计,一个不慎就被抓住小辫子陷害了,一旦扯上官司,那就是官字两个口,很难说清楚了。

李莞抬手让冯掌柜慢言,突然转换了话题:

“崔氏如今在干什么?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崔氏从李家出来以后,李莞曾经让冯掌柜派人盯着她们的,最近怪事频出,李莞早就怀疑到崔氏身上了。

果然,李莞这句话问出之后,冯掌柜先是一愣,然后才犹豫说道:“崔夫人似乎搬家了,这件事年前小人便知道了,但因觉得无关大局,所以想年后有机会再与姑娘说的。姑娘是怀疑这些店铺跟崔夫人有关系吗?可咱们的人查了,肯定是永安侯府的产业没错的。”

“可知道她搬哪儿去了?”李莞急急问道,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冯掌柜摊手:“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会想年后告诉姑娘,若是知道地方,那崔夫人只是搬家也不必惊动姑娘了。”

“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李莞不怪冯掌柜对崔氏的事情大意,因为如果不是李莞这个历经两世的局内人的话,也不可能把崔氏的行为想透彻,其他人不知道崔氏有多少能耐,但李莞可是很清楚的,一个女人为了改嫁入侯府,处心积虑多少年,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自己的丈夫,并且她曾经成功过一回,无人所知。

虽然李莞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崔氏当年让苏姨娘把李崇杀掉之后,为什么没有改嫁到永安侯府去,但这些并不能妨碍李莞觉得崔氏可怕。

“姑娘上回吩咐过之后,小人便派了两个人日夜守在崔夫人他们住的小巷子里,姑娘说若有人欺负他们便回来报信,但崔夫人他们一直很平安,没有人骚扰过他们,直到有一天晚上,突然来了一辆马车,就在门口停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崔夫人他们甚至连包袱行李都没有拿就上了车,马车跑得快,咱们就一个人守着,就跟丢了车,后来想着既然没拿东西,想必还会回来,谁知道,崔夫人那一去竟再也没回来过。”

冯掌柜的话说完之后,李莞心里的猜测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下来了。

永安侯新纳的妾侍必然就是崔氏,而崔氏毒杀李崇,为的就是改嫁永安侯,知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崔氏一个人的计划,还是永安侯薛良碧也参与在内,如今崔氏以妾室的身份入了侯府,凭崔氏的性格和手段,绝对不可能肯屈居范氏之下…那么很可能,她接下来要加害的人就是范氏了。

李莞猛地站起,似乎想到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脸色骤变。急急走了出去,冯掌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在李莞身后问道:

“姑娘,怎么了?”

李莞走出店门,阿成就把马车驱过来,银杏扶着李莞上车,李莞坐下后,掀开车窗对冯掌柜说道:

“我突然想起了点事情要办,你们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店里,跟各家掌柜都知会一声,做事对人务必小心又小心。”

“姑娘放心,咱家的掌柜都是见过风浪的,定能守住店铺。”

官家的事情上面,冯掌柜做不了主,也没有能力做主,但如果只是论做生意的话,他还真没怕过谁,不过还是得更加小心才是。

李莞的马车在官道上行驶,先前她去了一趟范家,还记得上回去永安侯府做客的时候,听范氏提过一回娘家街尾边上的那株酸枣树,那酸枣树长在牛尾胡同几十年,长出的酸枣特别酸云云。范家是普通的武将之家,范氏的父亲年轻时便追随镇国公身后做前锋,如果不是因为早早受伤回家的话,凭着范家跟陆家的关联,也不至于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将参领了。

牛尾胡同的范家地方不大,住了范家一家人,比较拥挤,看着不像是还能住下范氏的样子。果然当李莞说出要拜访范氏的时候,范夫人便告诉李莞,范氏并没有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城外她自己的庄子里。

李莞要了地址以后,便让阿成驱车往范氏的庄子去。

是在城外三里处的一所篱笆墙的普通庄子,如果不是李莞亲自来看,还真不敢相信,这普通农庄里住的是一个侯夫人。

篱笆墙外栓了两匹骏马,看马鞍便知名贵,李莞虽然知道,这样贸然拜访很是失礼,但她有必须要跟范氏说话的理由,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在外喊了两声,便有个嬷嬷出来开门,瞧见李莞似乎认识,正因为认识,所以嬷嬷的目光就更加诧异了。

“李四姑娘?”

怎么也没有想到,到这庄子里来拜访的人会是这位李四姑娘。

李莞对那嬷嬷福了福身,嬷嬷赶忙偏开身子,打开篱笆门请李莞进入,李莞让阿成和银杏在外面等她,自己独自一人随嬷嬷入内。

“不知夫人可在庄子里?我有几句话想要与她说。”

李莞语气焦急,那嬷嬷不解,答道:“夫人正在会客,姑娘容奴婢前往通传一声吧。”

就算是认识李莞,但没有范氏许可,嬷嬷也不敢直接把人带到范氏面前,李莞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便福身谢过,安心在院子里等候。

嬷嬷去了一会儿后便回来了,对李莞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们夫人说请姑娘进去说话。”

李莞被带到廊下换屐,不禁问道:“夫人不是在会客吗?我此时进去合适吗?”

李莞也没指望能够立刻见到范氏,只想着跟范氏知会一声,她在外面等着她会客完再进去。毕竟有些话只能说给范氏听,并不适合其他人听的。

“姑娘请吧。”

嬷嬷将李莞带到廊下左侧的门前,请李莞进门,似乎并没有听见李莞的担心。

李莞犹豫着进了门,果真看见范氏与两人对面而坐,确实是在会客,而那会客之人李莞也认识,还很熟。

来到他们面前,李莞恭恭敬敬的对范氏行礼:

“李莞拜见侯夫人。”然后往旁边看去,再次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拜见陆大人。”

李莞也是急了,刚才在门外看见两匹骏马的时候,就该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来拜会范氏的骑马男子,除了陆睿之外,不做他想。

范氏起身亲自将李莞扶了起来:“四姑娘请起。寒舍简陋,莫要嫌弃,快过来坐。”

李莞起身谢过,随范氏过去跪坐在范氏一侧,忍不住抬头去看陆睿,与他那日在烟雨胡同别过之后,李莞已经有好些时候没瞧见他了,只觉得越发英武冷峻。

陆睿眉头紧锁,故意不去看那胆大包天的丫头,可那丫头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让人想不在意都难,拧眉瞪过去一眼,一般姑娘看见他这样的眼神,别说盯着他看了,只恨不得能绕到走才好,可这丫头却不是,你越瞪她,她越看的厉害,丝毫不见退让的。

见她杏眼圆睁,脸颊鼓着十分可爱,瘦了不少,脸上原本红润润的,此刻竟瘦出了尖下巴,叫人看了着实心疼,大病一场果然还是有影响的,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陆睿赶忙收敛心神,干咳一声,掩饰尴尬。

第91章

陆睿脸上的小表情没有逃过范氏的眼睛, 略带讶异的看了看李莞,见她精灵可爱,目光灼灼, 对于某人的冷脸都丝毫没在怕的,而看睿哥儿对她似乎也有些不同。

不动声色抿了抿唇,范氏亲自接过丫鬟送来的茶水递到李莞面前, 笑道:“李姑娘请用茶。”

李莞收回目光, 对范氏乖巧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夫人。”

范氏将她仔细打量, 之前见过这姑娘,且不说她容貌出众,只说她跟薛莹的那桩官司,就足以让范氏记住她了。今日这姑娘来拜访, 确实出乎范氏预料,往陆睿看去, 莫不是这姑娘追着睿哥儿的足迹来的?

心里这么想着, 范氏便往陆睿递去一眼询问, 意思在说:这姑娘随你而来?

陆睿放下杯子, 敛下目光,用表情回答了范氏,这下就令范氏更加纳闷了。不是跟着睿哥儿来的, 这李姑娘怎会来找自己呢。

等李莞喝了两口茶以后,范氏遂开口问道:

“李姑娘骤然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范氏最近过的不好, 没想过这里会来客人,但今天他们就像是约好了似的相继前来,这才让范氏不得不怀疑。

李莞放下茶杯,正要开口,想起来陆睿还在一旁,一时竟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让陆睿听到,范氏以为她不相信陆睿,便道:

“世子是自己人,姑娘但说无妨。”

给陆睿知道这件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了,也许陆睿早就知道了也说不定,毕竟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范氏的庄子里,本来就有点微妙的。

斟酌一番言辞,李莞直言说道:“这些事情,本不该我来说,但是事关夫人,我又不能不说。我听说侯爷纳妾,不知夫人可见过那妾侍?”

范氏脸上的笑意微微消散,形容似乎有点狼狈:“李姑娘此番前来,若是为了说这件事,那还是算了吧。”

李莞知道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该说这些,范氏觉得奇怪也是应当的,可看样子她并不想面对,李莞陷入为难之中。

“表姐,李姑娘不是那无状之人,还是让她把话说完吧。”

陆睿为李莞开口,李莞和范氏全都惊讶的看向他,都没想到陆睿会为李莞说这些,范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随后才妥协,对李莞说道:

“李姑娘想说什么?”

李莞对陆睿递去一抹多谢的神色,转而对范氏道:

“侯夫人可知道侯爷纳的妾侍是谁吗?”

范氏耐着性子一声叹息:“不知,这人是他自己一定要纳的,我没有见到她的面就出来了,这么说李姑娘可满意了?”

如果可以的话,范氏真的不太想谈这件事情,丈夫纳妾已经够郁闷了,纳回来的妾却保护的连她这个正室都见不到面,便是受不得这种气,范氏才在妾侍进门后没两天就回了娘家,直到今天,薛良碧也没有来问过一声。

这些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范氏不想多谈,没想到这李四姑娘千里迢迢追到她庄子里来说这件事,让范氏怎么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呢。

李莞不介意范氏的口吻,心道了一声果然,范氏还不知道永安侯薛良碧纳的妾是谁,那就更加不会知道其他的事情了。

不再卖关子,李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夫人别怪我鲁莽,实在事出紧急,我不得不来。夫人不知侯爷所纳妾侍为何人,但我知道。去年秋天我大病一场,这件事陆大人是知道的,托陆大人的福,我这条性命才得以保全,而我家对外说是生病,其实我是中了剧毒,并且是那种长期服用微量,积少成多后发作的毒,毒势十分迅猛,若是解救不及时的话,不出半日便会死去。”

李莞想起自己前阵子经历的凶险,到现在还在后怕中。如果那时候没有得救,现在她早已没命,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跟范氏说这些呢。

范氏与陆睿对视一眼,只见陆睿眉头拧起,他知那日是凶险,但却不料这般凶险。

“李姑娘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这跟你先前要说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呢?”范氏不懂李莞为什么突然说起自己中毒的事情。

“夫人且听我说完。这些事情算是李家的家丑,我相信夫人和陆大人不会将之外传,那对我下毒之人,便是我的继母崔氏,崔氏这个人,夫人应该知道,她的嫡姐便是永安侯已故前夫人,我母亲去世以后,我父亲便娶了崔氏为继室,那时崔氏嫁来李家,与我父亲并未圆房,但八、九月后便剩下一对龙凤子,而她这回真正想要毒死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

李莞把李家这些事全都对范氏和盘托出,因为如果不把前因后果讲清楚的话,贸贸然来跟范氏说崔氏想要害她,范氏一定不会相信的,如果范氏不相信,到最后酿成不好的后果,那李莞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所以尽管家丑不可外扬,但李莞还是将之说了出来。

“崔氏处心积虑,谋划了好几年来做这件事,便是要把我父亲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我中毒之后,我父亲立刻就想到了我中毒的原因,那时才把这段陈年往事说出来,崔氏也在那阵子被休弃,赶出了李家。而我今天说这些为的就是告诉夫人,崔氏这个女人有多恶毒,最关键的就是,侯爷纳回府中的妾…就是崔氏。”

李莞的最后一句话让范氏瞪大了双眼,脑中一片混乱,良久之后才挺直背脊,对李莞惊慌说道:

“那,那你的意思是,崔氏…想要害侯爷吗?”

李莞无奈一叹,往陆睿看去,这范氏到现在还没有听懂李莞想要告诉她的是什么。

“李姑娘的意思是,崔氏想要害的人,可能是你。”还是陆睿聪明,提醒范氏道。

范氏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但看样子好像有点接受不了,唇色发白道:

“可,怎么会呢。侯爷怎么会纳她为妾,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又怎会要杀我?”

李莞沉声:“侯爷之所以会纳崔氏的原因,我刚才已经说了。至于她为什么要杀夫人,原因我想也很简单,夫人碍着她的路了。”

李莞不好明说的是,只有你死了,崔氏才有机会做侯夫人。

范氏眉头紧锁,满脑子都是薛良碧纳的妾是李家休弃的夫人崔氏这件事,混乱的很,根本还没弄明白事情原委。

陆睿见她这般,遂把李莞的话稍加剖析给范氏听:

“崔氏生下的那对龙凤子不是李家的血脉,是在嫁进李家之前便有了的,而崔氏与已故永安侯夫人是姐妹,我记得当年永安侯与清河崔氏嫡女成亲之后,老侯爷为了让永安侯多加定性,便让永安侯去清河住了一年半载,说是修身养性,我想李姑娘想告诉表姐的是,崔氏腹中的龙凤子很有可能就是永安侯的,所以崔氏想要把李大人杀了,她才能名正言顺的改嫁,而她并不想做妾,她的目的是要做侯夫人的,既然如此,表姐你的存在对崔氏来说,就是障碍了。”

陆睿不愧是大理寺出身,把李莞话里的意思剖析的相当精确,就跟他亲身经历过一般,丝毫不差。

范氏的表情越发惊恐,因为不过这片刻的功夫,就让她听到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真相,原来她的丈夫不仅仅是不尊重她悄悄纳妾这么简单,他的真实意图令人胆寒,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瞒着她做了这么多恶事。

范氏混乱之际,陆睿对李莞问道:

“这些事情你都能肯定吗?”

李莞点头:“能肯定。崔氏见事情败露之后,便让她的贴身嬷嬷收拾包袱离开,其实那嬷嬷走的时候已经中毒,走到城门口才毒发,是死在城门口的,这件事情陆大人只要去问一问护城司应该不难知晓。而那嬷嬷死后,崔氏便将一切罪名都扣在那嬷嬷身上,推说自己不知道下毒的事情,我们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不能将她如何,只能把她从李家赶走,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崔氏和永安侯的关系,直到得知永安侯将崔氏纳做妾侍之后,我才把所有的事情想明白,想着夫人如今的处境很危险,才冒昧前来拜访告知此事。”

提起崔氏的贴身嬷嬷,范氏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李莞道:

“你说的崔氏的贴身嬷嬷是何时死的?”

“我们李家是十月初八宴客的,那嬷嬷便是那三天之后死的吧,十月十一的样子。”

刘嬷嬷在李莞中毒后当天就被发现毒发在城门口,所以李莞记得还算清楚。

范氏脸色一变,说出一句更加让人觉得胆寒的事情:

“便是那一日,有个自称李家婆子的人曾经到永安侯府递过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的是‘救我’两个字,那婆子背着包袱,给门房塞了十两银子,让把这字条送到侯爷手里。但因为上回李家来人求医,被门房那些人阻挡回去之后,我便将门房所有人都换了一遍,那字条便有人送到我手中,我当时没明白是谁送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转交给了侯爷,如今看来…”

后面的话范氏没有说,李莞和陆睿就都懂了。

这个崔氏确实精于算计,并且毒辣的令人发指。她都已经在自己的贴身嬷嬷身上下了毒,却还让她在死前为自己送信给永安侯,那嬷嬷临死肯定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最信任的人害死的吧。

第9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