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自顾自的低头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应该坐在她对面圆凳子上的陆睿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在李莞说着说着,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两条长臂伸出,将娇弱的她拥入不算温暖的怀中。

李莞被某人抱着,身子有些僵硬,好些自怨自艾的话尽数憋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脑袋僵硬着抬头看他,心中纳闷,不会是自己太过伤心出现幻觉了吧。特意过来跟她保持距离的陆睿怎么会突然抱住她呢?

陆睿居高临下,感受着怀里那丝滑触感,不禁动了动喉头,夜深人静之时拥女子入怀,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搂住李莞肩膀的手似乎有些发烫,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姑娘的身子这般滚烫,却有烫的他满心舒爽,就算会被灼伤也不愿放手。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连蜡烛噼啪的灯花都仿佛是在耳边炸开似的,直击心房。

陆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过来抱住李莞,只是觉得她先前心情低落的样子太可怜,可怜的像是在请人把她拥入怀中好生安抚一番似的,鬼使神差,陆睿过来了,一时的冲动导致了如今尴尬的后果。

渐渐松开李莞肩膀上的手,可他刚松开了力道,整个腰就被两条藕臂缠绕住,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撞在他的腰腹间,那感觉瞬间就让陆睿头脑充血,费尽了力气才稳住下盘,没有丢脸。

“放开。烛光有剪影,外面会看见的。”

陆睿的这个借口可不高明,李莞的闺房在最东边,屋子里各处都有屏风挡着,就算有烛火,也不会把闺房中的景象倒影出去,只是现在陆睿被搂住一动都不敢动,又怕李莞动,苦不堪言之下才说了这番推脱之词。

李莞把脸埋在陆睿腹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看见就看见,你来都来了,还怕别人看见吗?”

陆睿从她声音里听出了些许赌气的意思,不禁笑了,伸手在李莞肩上拍了拍,低声劝道:

“我不会走的,你把手放开,我是真的有话跟你说。”

这话说完,李莞两条胳膊把陆睿的腰搂的更紧了:“你要说什么就这么说,若是你想跟我划清界限,那也许这就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抱你了,我才不要放开,要抱的时间长久些。”

陆睿对这样缠人的举动毫无招架之力,其实从李莞现在的表现来看,陆睿接下来的问题问不问都已经不重要了。

来之前他还在担心这丫头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先前他不过说了一句不是自己送来的,这丫头就失落成这样,可见她与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

想通这些之后,陆睿只觉得心中一阵柔软,被喜欢的人喜欢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李莞抱了陆睿好长时间,长到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明显就是在耍无赖,就是想抓住最后一次机会赖住陆睿,所以故意抱的很紧很紧,但如果陆睿想要脱身也很简单,李莞什么力气,他什么力气,随便大力一点转身,李莞怎么也不可能抱的住他了。

但是陆睿没有,他没有强行挣脱开李莞的怀抱,反而认命似的站在当场,任由李莞拥抱。

难道真是最后一抱?李莞脑中这般想着,渐渐的松开了陆睿,仰头看看陆睿脸上的表情,想从陆睿的表情来判断他的意思,一抬一低,四目相对,陆睿背着光站,有些看不清神情,但李莞知道他的眼睛很亮很亮,亮的叫人深陷其中。

“抱完了?”陆睿双唇微启,让李莞魂牵梦萦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他若是挣扎,或者明显表现出嫌恶,那李莞还觉得好受一点,偏他这副大度的样子,反而把李莞衬托的更加无理取闹似的。

李莞难为情的低下头,轻轻点了点,细弱蚊蝇的声音回道:“抱完了。”

陆睿伸手将李莞的下巴托起,让她不许逃避看着自己,李莞的眼睛很大,仿佛能将房间里所有的灯光都吸引到她那双眼睛中去,此时她正因为陆睿伸手挑她下巴的举动惊愕的看着自己。

陆睿抿唇一笑,这丫头越看越可爱,怎么着都是满意。

“现在能好好的听我说话了吗?”陆睿问。

李莞摈住呼吸点点头,下巴在人手里,她还能摇头吗?

“你听好了,我今天晚上确实是特意来告诉你东西不是我送的,也是特意来问你一个问题…愿不愿意嫁给我。”

陆睿的声音本来就轻,在这静谧的夜里,便如那拂在水面的羽毛,轻轻一划便能在李莞心上划出层层涟漪,所有的圆圈往中心聚拢,然后又从中心往四周扩散。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李莞拿出所有的力气,说出这句连贯的话。

“我问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啊。”

李莞自己让陆睿重新说一遍,可也是她自己不等陆睿说完就迫不及待抢过了话头。先前被打断了的喜悦重新回到她的身体,并且正在急速膨胀中,李莞从床沿上跳了起来,好在陆睿躲得快,要不然李莞的脑袋就得撞在他下巴上,李莞拉住陆睿的手,阴霾一扫而空,留在脸上是灿烂的不能再灿烂的微笑。

“你说真的是吗?没跟我开玩笑?这不会是我在做梦吧?是梦吗?这梦什么时候会醒?”

接连五个问题从李莞口中问出,如果不是陆睿适时捂住她的嘴巴,李莞还有无数个的问题要问出来的。

陆睿倒是很希望听她把所有可爱的问题都问出来,想看她高兴到转圈的样子,可惜时间不对,李莞要是把李家的护院惊动了,那今晚他们俩就什么都别说了。

李莞将陆睿的手从自己嘴上拉下,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也知道不能太兴奋,虽然她一点都不怕被人发现,自己名声如何无所谓,但她总得顾全陆睿的名声才行。

“你今天晚上真是来问我这个问题的?没骗我?”

李莞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过这种心花怒放的感觉了。

陆睿不善言辞,无法用言语表达此时心中所想,干脆捧住李莞的俏脸,低下头在她被挤压的变形的唇瓣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柔软温润的触感让陆睿差点把持不住,但害怕太过分的话会吓到她,于是只敢这般浅尝即止,亲完之后,两人鼻尖相抵安抚着,陆睿问道:

“这样你相信了吗?”声音沙哑低迷,仿佛很努力的克制着情绪。

被突然亲了一下的李莞笑的好甜,眼中透出一股子狡黠,每每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接下来都是要作弄人的时候,陆睿想起那回她突然扑向自己的情况,心道不妙,正要起身,两条缠人的手笔就再次圈上了他,只不过刚才圈的是腰身,这回圈的是脖子。

李莞就是那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典型。就好比两人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只要陆睿往她这边走一两步,剩下的九十几步,李莞就能一气儿走过去,半点不给陆睿犹豫的空间。

房间内的气温迅速上升,没有比这更甜,更美的夜晚了。

第116章

李莞的这个梦做的时间很长, 梦里她和陆睿在一片人间仙境中过着男耕女织的平静日子,甜蜜又安稳,正梦到跟陆睿要生孩子的时候, 耳旁传来了银杏恼人的声音:

“姑娘,姑娘,该起来了。”

李莞缓缓睁开双眼, 看见自己床上承尘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愣神儿, 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怎么就要起来了呢。一转头, 银杏的脸映入李莞的视线,把李莞一下子就给吓清醒过来。

银杏见李莞睁了眼,笑着给李莞打帐子,边打便说道:

“奴婢都来喊姑娘两回了, 头回姑娘没理,见姑娘嘴角还带着笑, 想来梦里高兴着呢。”

李莞从床上坐起, 脸颊红润, 忍不住再扬起嘴角, 银杏说的可一点都没错,昨儿她可不就做了一晚上的美梦嘛。

再没有比确定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加叫人开心的了,并且就在同一天, 两人的关系有了本质上的变化,陆睿这下再也无法否认了。

银杏挂好了帐子,唤了春兰端水进来给李莞净面洗漱, 一边给李莞拧毛巾,一边说道:

“姑娘快些吧,老爷都派人来喊您两回了。”

李莞一愣:“我爹喊我?可有说什么事吗?”

昨天下午李崇似乎就有话想要跟李莞说,只是后来在席间被宾客们绊住了脚,所以昨天晚上李莞在被子里偷着乐的时候,听见男人的低咳声,第一反应是李崇,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陆睿。

“不知道什么事儿,老爷今早收了封帖子,然后就急急匆匆去了松鹤堂找老夫人去了,早早就派人来问姑娘起了没。”

银杏将事情说与李莞听,李莞心中兀自纳闷,看样子是李崇和宁氏都要找她。

约莫都是要问她和陆睿的事情吧,昨天陆家送来那么多东西,他们肯定是要多问两句的,李莞想着昨天晚上只顾着跟陆睿腻歪,正经事儿可是一点没问,如今被李崇和宁氏拎过去,李莞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是承认跟陆睿的关系呢,还是暂时保密,等到今后再行揭晓呢?

李莞从院子走出,只觉得游廊两侧风景都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以前竟没注意,花园里的花开的这般鲜艳,也没注意到园子里的假山上长出了兰草,游廊底下居然还有一只燕子窝,春暖花开,燕子南归,生活里从不缺少这样细小的美好,只是缺少关注与发现,李莞心情太好了,无论看什么都觉得好。

尤其是脑中想着昨天晚上陆睿是红着耳朵走的,窘迫的一点都没有平日里威风八面、冷酷无情的样子。

李崇在松鹤堂等李莞,李莞便直接去了。

进了厅就看见宁氏坐在罗汉床上,李崇负手在厅里转圈,看见李莞,李崇才停止了脚步,拧眉问李莞:

“你昨儿夜里做贼去了?喊几遍了都?”

李莞也知道自己今儿确实睡的有点晚,真不能怪她,昨天晚上刚和陆睿确定关系,陆睿走了以后,她在床上兴奋的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睡着,梦里边又跟陆睿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哪里肯醒来。

宁氏从旁说道:“你这一大早的,吃了炮仗吗?有话不能好好说。”

自从宁氏对李莞解开心结后,对李莞的态度就明显好了很多,再加上崔氏的事情那么一闹,李莞就成了宁氏身边唯一的嫡亲孙女。

李莞给两人请了安,便乖乖坐到宁氏身边去,桂嬷嬷给她送了杯红枣茶并两碟香甜可口的点心。

“姑娘刚起,没吃早点吧。”

李莞谢过桂嬷嬷,刚喝了口茶,正要拿点心吃,就听李崇在旁边又道:

“你就不问问我们喊你来干什么,还吃的下去?”

李莞不以为意:“爹,铁打的身子也得吃早点啊。再说你们想问什么,我大约知道,不就是昨天陆家送了东西上门来嘛。”

李崇见李莞主动提起,凑过来坐下,说道:“你知道?那你倒是说说呀,你跟陆大人什么时候有这般牵扯了?为什么我这个做爹的竟一点都不知道?”

李崇是真不知道,亏他之前还想让陆睿和他结拜做兄弟呢,这下倒好了,兄弟肯定是做不成了,差辈儿呢。

“我要说我跟他没牵扯,您信吗?”李莞咬了口酥饼,就着茶吃。

“别给我打马虎,如实说,敢隐瞒半句,小心我禁足你。”李崇觉得李莞这野性子最怕的应该就是禁足,所以用这个威胁她。

李莞今天心情太好,无论李崇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生气的,美滋滋的吃着点心,一口咬定:

“我说的就是实话,爹您不信我也没办法呀。”

昨天晚上跟陆睿刚确定了关系,李莞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在众人面前,这是属于她和陆睿之间的小秘密,是情人间的小秘密。

“得了吧。”李崇话锋一转,看来是半句都不相信李莞的话,把手边茶几上搁着的一封帖子递到李莞面前:“别吃了,看看。”

李莞不明所以,拍拍手上的碎屑,接过帖子问道:“什么呀?”

边问边打开帖子,看了一行以后,李莞双眼蓦地圆睁,帖子不是普通的帖子,是…镇国公府的帖子,并且由镇国公陆靖亲自发出,说是三天之后要来李家拜会。

“怎么会…昨儿…”

晚上陆睿也没说镇国公要来府上拜会的事情啊。

突然想到在她和陆睿亲吻之前,陆睿好像是说过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只是后来,两人意乱情迷了好一会儿,陆睿害羞逃离,确实一点儿没提起过别的,难道当时陆睿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昨儿什么?”李崇有点敏感,眯着眼睛看李莞。

李莞收回心神,镇定自若合上国公府下的拜帖,递还给李崇,果断摇头装傻:“没什么,昨儿他们送礼的时候也没说啊。”

李崇一叹,看着女儿这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真想抓着她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她几下,看能不能把她给摇醒过来。

“菀姐儿,这事情事关你的终身大事,切不可儿戏隐瞒,你且与祖母说,你与陆家公子是否有意?”宁氏不是个迂腐的老太太,并不干涉子孙们的想法,但总得把事情问清楚才行。

李莞敢跟李崇抬杠,看他着急,却不敢跟宁氏抬杠,宁氏既然开口问了,那李莞就不能不答,如果没有镇国公的这份请帖,李莞也许只会模棱两可的说一说,可如今有了帖子,她再模棱两可就太没诚心了。

眼珠子一转,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李崇一见,立刻扶额长叹:“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崇想起那日在陆睿面前说的话,都觉得臊得慌,人家明明已经确定了女儿的心意,他却还在那儿故作矜持的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也太作了。

“我们又没怎么着,怎么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李莞这话说的很小声,听起来像是害羞不好意思,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心虚了。

因为她昨天晚上刚和陆睿小小的‘怎么着’了。

“唉,也是没想到,昨儿才及笄,还没等我替你寻亲事,挑人家,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也太快了。”

宁氏从旁感慨,陆家的东西是中午送来的,她昨儿早上,及笄典礼过后,还特意跟自己那帮老姐妹嘱咐,替菀姐儿多掌掌眼,没想到不过小半日的功夫,陆家就派人送礼上门,宁氏到现在都没忘记那帮老姐妹离开李家时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故意藏着掖着不说,最后等着人家国公府的礼物送上门好出风头似的,也是冤枉。

李莞不知道自己现在能说什么,只得从旁小声劝道:“祖母,您和爹也不必太担心,说不定人家国公上门只是想跟爹结交一番,根本不是为了这事儿呢。”

宁氏横了她一眼:

“人家国公什么身份?你爹什么身份?无缘无故的,国公爷屈尊降贵来找你爹喝茶?”

李莞一挑眉,往李崇看去,只见李崇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瞪了看热闹的李莞一眼,对宁氏咂嘴道:“娘,您说话就说话,不带损您儿子的。”

话虽这么说,但李崇自己心里也知道,宁氏说的是事实。

“损你怎么了?你现在别急着跟我抬杠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吧。那样的门第,咱们家从前想都不敢想去高攀,若是面上做的太寒碜将来菀姐儿嫁过去被人笑话,咱们面子上也不好过啊。”

李莞兀自吃点心,心道宁氏想的未免也太超前了,人家三天后才上门拜访,她这里就已经想到成亲的事情上面去了。

更让李莞觉得可怕的是,宁氏这句话说完之后,李崇居然丝毫没有反驳,还很自然的坐到宁氏身边,一本正经跟宁氏算起了帐,还嫌李莞碍事,把她挤到一边去,李莞捧着一碟子点心,边吃边看着他们,想插话说两句,让他们别这么着急,都被两人冷声喝止,李莞就再不敢说什么了。

两人口头算还不够,到后来居然让桂嬷嬷把家里的账本和算盘都拿了过来,听他们的口吻,似乎还要把府里账房全都喊过来一一相问。

太可怕了。

第117章

李莞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跟不上这两天事情发展的速度, 自从国公府送了那些东西到李家来之后,当天晚上陆睿就潜入她的闺房找她诉情,两人正式把关系确定下来, 然后就收到国公府的拜帖,三天之后,国公陆靖要亲自上门拜访。

就因为陆靖这封帖子, 把李家这三天可折腾的够呛, 李家一直住在大兴府,到了京城以后, 也没有与什么高门府邸相交过,这一下子国公要亲自上门,李家还不得卯足了十二分精神做准备啊。

自古上下有别,李贤是国子博士, 从官员品级上来说,比国公爷最起码差了两条长安街那么远, 老李家也没出过什么高官, 所以国公爷要亲自拜访, 李贤带着燕子巷众人, 而另一边李放得知消息之后,也带着百花巷众人尽数赶到,在陆靖约好的那一天, 早早陈列在李府外等候驾临。

老爷们在门外等候,辰时一刻,李家安排在巷子口的下人就回来报信, 说是已经看见国公爷的车马。

大约过了小半刻的时间,车马才抵达李家门外。

陆靖坐车,陆睿骑马,自马背翻下,陆睿将手中鞭子递给严朝,率先对李崇拱手一揖,神情略微有点尴尬,怎么说呢,这件事上陆睿做的确实有点不太地道,至少是完全绕过李崇这个父亲,私下里跟李莞接触的。

李崇看着陆睿,心情有点复杂,心里那个纠结啊。

李家的人将陆靖父子迎回府,在中堂接待,镇国公自然是上座,李贤请陆睿也上座,陆睿却坚持末座,在李家众老爷心中首先就博了个好感。

镇国公陆靖的名头在场众人都是听过的,一家子的文官,对武将的世界也不是很懂,所以真正聊起来并没有多火热,陆靖本就不善言辞,若是投缘的,还能多说几句话,但要他张口之乎者也还是为难。

所以与李家老爷简短说了几句之后,就直接看向李崇,说道:

“李大人,今日冒昧上门,实则有要事相商,不知可否单独说几句?”

国公开口了,李崇哪有不应的道理,李家众老爷立刻会意,李贤和李放带着其他人行礼过后便退了出去,偌大中堂内,就剩下李崇和陆靖父子。

场面一度更加尴尬。

陆靖往陆睿看去一眼,干咳一声,对李崇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李大人,可会下棋?”

李崇一愣,遂点头:“略懂。”

陆靖眼前一亮,他是个棋篓子,一辈子待在边关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下棋很难割舍,他不爱说话,但两人对面而坐,如何能够不说话还不觉得尴尬,唯独下棋,而且很多话都可以在棋桌上说,这样谈话就变得不乏味了。

李崇见陆靖跃跃欲试,便立刻唤人去他书房拿来棋盘,李崇对这些杂艺皆有所涉猎,曾经一段时间内,倒是痴迷过,但后来难逢对手,便渐渐歇了手,没想到这位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国公爷竟是个好棋的。

李崇有不少棋盘,嘱咐人拿来的是一套沉香木的,一直收藏在木箱之中,很是名贵,一般舍不得用,陆靖是贵客,李崇便命人将这套压箱底拿了出来,果然陆靖一看这棋盘,还特意附身轻嗅,以手掌扇风入鼻,由衷感叹:

“哎呀,李大人这棋盘可是贵重啊。”

沉香木用来做棋盘,若不是好棋之人,又怎么舍得。

李崇一边摆棋一边笑道:“不瞒国公,在下曾荒废多年学业,那些年主要钻研的是酒道,另一个便是棋道。没什么用处,打发时间罢了。”

这两个爱好一出口,就让陆靖倍感亲切,因为咱们这位国公爷最爱的也是这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