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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和没说一样。
车厘子收起手机，专心等待放学。
连着几个晚上，夏志都没有和她一起回家，车厘子早晨问他时，总是被一句小事打发了，还欲追问，就被他胡乱的揉着脑袋。
“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干嘛。”
“！！！”
车厘子连忙整理着被他弄乱的头发，待再次抬头，夏志已经踩着车子到了前面，只有一道背影，宣告着他的态度。
不知不觉，临近十一月底，二十五号是车嘉俊的生日，车厘子放学时特意绕到了市中心那家蛋糕店，用范饶饶给她的钱预订了一个蛋糕。
车嘉俊平日里就喜欢这家店的糕点，范饶饶虽然嘴上老说他，但心里却总是记得他的喜好，车厘子一边付着定金一边偷笑。
第二天恰好是周五，放学夏志又先走了，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车厘子在心里嘟囔，骑车去拿蛋糕。
市中心的街道人流量很多，熙熙攘攘，繁华热闹，冬季天黑的早，路边已经亮起了暖黄色的灯。
此时天空是墨蓝色的，光秃秃的树枝立在那里，给这暖意融融的一幕添了特别的几分味道。
蛋糕店灯火通明，隔着落地玻璃，室内摆设一览无遗。
木质桌椅，橱窗里精美的蛋糕，还有慢慢品尝着的顾客。
车厘子推开门进去，把单据递给服务员，等待着拿蛋糕时，她视线随意地打量着店内。
此刻坐着几对客人，有母亲带着小孩，年轻的情侣，角落还有和她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
车厘子目光顿在了那里。
直到拿了蛋糕出来，她还有些惊慌失措，脚步虚浮凌乱，心如乱麻，说不清的情绪在身体蔓延。
车厘子加快了速度，即将离开之际，又忍不住回头，再次看了坐在那里的两个人一眼。
安静吃着面前蛋糕的男孩女孩，赫然是花姒和夏志。
车厘子整个晚上都是心不在焉的，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蛋糕，都提不起她的兴趣来。
范饶饶和车嘉俊担忧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笑笑，有心事啊？”
“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车厘子极快否认，拿起叉子送了块蛋糕到嘴里。
临睡之前，她还是忍不住编辑了一条信息给夏志发送了过去。
[你今晚去哪里啦！]
信息发出去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车厘子盯着屏幕半天，终于哀嚎一声放弃，蒙着被子翻了个身，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将睡之际，身边突然传来了嗡的一声响，她立即惊醒，从被子里摸到了手机，按亮，屏幕正中只有两个字。
[有事]
满腔热情瞬间被扑面，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车厘子闭上眼，彻底按灭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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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游戏结束，夏志再次看了眼放在边上的手机，黑漆漆的依旧没有动静，他蹙眉，忍不住伸手拿了过来。
收件箱毫无异样，和平时无二，他点开，车厘子那条短信依旧躺在里面，最后结束的是他那句有事。
想了想，夏志再次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过去。
[睡了吗？]
送达，屏幕上显示两条短信间隔二十分钟。耳机里队友在呼唤，夏志放下手机，继续投入进去。
一直到最后临睡之前，夏志都没有收到车厘子的回复。
可能睡着了吧。
他想。
周末两人都没有联系，倒是车厘子忍不住给花姒打了个电话，她说自己昨天已经回国了，玩得很开心。
车厘子羡慕闲聊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周一去上学时，车厘子特意提前了十分钟抵达学校，然后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像只病恹恹的猫。
“笑儿，你怎么了？”秦小彤满脸担忧的转头问她，车厘子茫然地望着眼前空气，喃喃道：“我心情不好。”
“难得啊…”秦小彤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语气换成了知心姐姐。
“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我帮你分析解决一下。”
“我好像到了青春期了。”车厘子突然满脸正色的看着她，黑眸瞪得圆圆的。
“嗯？比如？”秦小彤柔声诱哄。
车厘子想了想，张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趴回了桌上。
“算了，反正道理我都懂，和你讲了也没用。”
“…”秦小彤提到喉咙的好奇心就这样被生生压了回去，她翻了个白眼，也学着车厘子那样要死不活趴到了桌上。
李非明从小卖铺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光景，两个人跟搁浅的鱼似的，生无可恋趴在那里，眼神无光，眸中黯淡，他兴奋的走了过去。
“来来来，吃糖吃糖…”李非明把刚买的棒棒糖扔到桌上，刚好落在车厘子鼻尖处。
她微微抬起头，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下巴搭在坚硬的桌面上，接着伸手剥开糖纸外壳，送进嘴里一把含住。
“哎，你们都怎么了？”他反坐在前排椅子上，好奇打量着两人，秦小彤疲倦的开口：“厘子得了心情不好病，然后传染给我了。”
“噗——”李非明立刻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眸光灿烂，像是沾染了阳光一般生气勃勃。
“放学带你们去玩啊。”他挑眉说道，秦小彤立刻来了劲，直起身子。
“好啊好啊，去哪去哪？！”
“学校附近有家新开游戏厅，带你们去飙车怎么样——”
“好的好的…”秦小彤连连点头，双眼放光，朝李非明抱拳：“心情不好病已经药到病除，感谢李神医。”
“不谢不谢，应该的。”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车厘子笑了起来，方才的低落已经一扫而光，神色又恢复成以往的朝气。
李非明含笑望着她，眸光温柔。
放学几乎是铃声一响，三人就背着书包跑掉了，游戏厅就在学校旁边那条街上，走过去大概十分钟。
才装修好不久的外观崭新整洁，此刻里头已经被小学生占据，走进去五光十色，热闹非凡。
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跳舞机，赛车，自动投篮，二楼还有溜冰场。
车厘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顿时看得目不转睛，一见到角落放着的一排夹娃娃机就移不开眼。
“哇！小明，玩这个这个！”
“等等，我去换币。”
车厘子和秦小彤趴着透明的玻璃上，盯着里头成堆的娃娃直咽口水，这些东西仿佛是女人的天敌，不管过了多久，依旧是难以根除喜爱。
李非明很快就拿着一堆硬币过来了，他推开两人，站在机器前挽起袖子，好整以暇道：“等着啊，哥满足你们的愿望。”
他说着投进一枚硬币，机器立刻动了起来，车厘子和秦小彤目不转睛的盯着。
只见李非明动作熟练的操作着摇杆，接着飞快按下，一个米色小熊被夹住，摇摇晃晃来到空中。
两人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视线中，那个小熊摇晃两下，接着极为惊险的落到了出口。
“啊！”车厘子和秦小彤不约而同尖叫起来，兴奋得直跳脚。
李非明技术相当熟练，一看就是个老手，最后回去，车厘子和秦小彤是一人怀里捧着一堆娃娃出的门。
“没少用这招哄女孩子吧？”秦小彤朝他挤眉弄眼，李非明立刻大呼，连连解释。
“冤枉啊，从头到尾我就只哄过你们两个！”
“那你怎么技术这么好呢？”秦小彤怀疑的盯着他，李非明看了眼旁边那个满脸都是兴奋喜悦的人，笑了笑。
“因为某个人小时候喜欢啊，就顺便琢磨了一下而已。”
chapter 30
“喔…”某人和秦小彤一脸八卦的调侃着他, 李非明扶额, 摇摇头和她们告别。
“走了走了, 再不回去你们爸妈要报警说我拐卖少女了。”
“哎好，您慢走啊。”秦小彤在后头和他招着手。
两女生抱着满怀的娃娃一蹦一跳往前走着, 最后在路口分别。
“路上小心啊, 明天见。”车厘子朝秦小彤摆手, 她同样兴奋地回复：“你也是！”
朋友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明明之前还沉浸在失落中无可自拔, 不过短短时间, 便可以立即恢复如初。
车厘子眉眼含笑, 揣怀着胸前的娃娃如同护着珍宝。
“你去哪了？”刚刚走到巷子旁那棵大榕树底下, 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车厘子抬起头, 看到了倚在墙上的夏志。
天色已黑, 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周围无比安静。
“去玩了。”车厘子歪头盯着他认真地回答。
临近十二月, 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夏志蓝白校服里面穿着黑色卫衣，帽子翻了出来，同色蓝白校服裤, 板鞋。
简单的打扮就是多了几分利落帅气, 在一群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仅仅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就叫人移不开眼。
这样子的男生恐怕没人能够抵挡吧。
车厘子垂下眸子, 第一次产生这样的认知。
夏志看着面前的人，她微微低着头，头顶毛茸茸的，露出来的一截脖颈柔嫩白皙，怀里抱着一堆娃娃。
校服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松松垮垮的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小巧。
小小的一只，连细软的头发都透着可爱。
因为漫长等待而产生的满腔怒火，就这样一点点化作了万般柔情。
“去哪里玩了？”他有些无奈地问道，车厘子回答：“游戏厅。”
她的态度坦然又平和，叫夏志如鲠在喉，满身情绪无从发泄，明知她是和李非明一起出去的，却没有办法开口质问。
“下次放学不要乱跑。”许久，他才勉强吐出这么一句，车厘子蓦然抬起头看他，眼神倔强藏着不知名的光。
“那你呢？”
“什么？”夏志蹙眉。
“你最近放学都去哪里了？”车厘子平静地质问。
不甚明亮的光线中，她眼神依旧无比清晰，仰起的脸上被笼罩着一层橘色光芒，看不太真切，唯有那双眸子，乌黑晶亮。
夏志盯着她，脑海却浮现了另外一张脸，惨白，小得可怜，额头贴着块白色纱布，声音细弱的同他说。
“夏志，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厘子，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那种梗塞的感觉再次涌入心头，夏志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我有事情。”他依然这么回答她。
车厘子没说话，提步径直越过了他，夏志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一直到进屋关上门，后头都没有传来声音，车厘子机械式的回房，把怀里的娃娃通通扔到了床上，然后整个人也扑了上去。
“啊——”她发泄似的叫了一声，接着翻身，望着天花板发呆。
整个人仿佛撞进了一个死胡同，逼仄狭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徒劳挣扎，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只剩下一条来时的退路，然而，怎么也不甘心放弃。
正如同她此刻的处境。
车厘子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在床上扑腾轻嚎。
翌日去上学，见面，夏志立刻对她露出了笑容，莫名的，车厘子在上头看见了几分讨好。
“吃早餐吗？我给你带了面包和牛奶。”他从书包里翻出了车厘子最喜欢的那个进口巧克力牛奶，还有方媛亲手烘焙的面包，递了过来。
车厘子道谢接过。
一路上，她都不怎么开口，夏志平时话也不多，此刻却在绞尽脑汁的提着话头，车厘子不冷不热的应着。
今天花姒来上学了，车厘子在走廊上碰到她，还是忍不住兴奋。
“姒姒，你回来啦！”
“嗯啊。”她笑着点头，车厘子盯着她，突然伸手指了指她额头，好奇问道：“这里怎么有个伤口。”
粉粉的嫩肉，像是刚刚掉痂的模样。
“啊…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已经好了。”花姒轻笑回答，语气无奈，车厘子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手臂。
“对了，那你这一个多星期都没来上课，学习还跟的上吗？”车厘子担忧问道，花姒不是她，每天读书都如同完成任务一般。
她对学习格外的认真，因为害怕辜负爸妈的期望，每次都是卯足了劲要拿到第一。
车厘子记得，刚转学过来那一年，第一次中考成绩出来，她被夏志的分数压到了第二名，当时就趴到桌上哭了。
因此车厘子还特意教训了夏志一顿。
缺课一周，对他们这样的尖子生来说，该是多大的灾难。
“没事，有同学做了笔记给我，不会落下太多。”花姒笑了笑，柔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