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凡是看见那双脚的鬼怪们都吓得四散奔逃,直恨爹娘少生了腿脚。

那夜游神今日也奇怪,不追别人,只追着他们三人,那双巨大脚紧追不舍。

有韩骄子带着他们跑得飞快,片刻间来到门洞前。往常这位夜游神大爷根本只是在市场里行走,从来没走过门洞,可是今天真是奇怪之极,那双大脚竟然踏过那被炸开的山洞追了上来。

耳边隐隐听着夜游神在狂吼着:“小妖放肆,敢弄坏大门,吃某家一板斧。”

三人这才知道这位巨神,竟是为了捉拿毁坏大门的凶手而来。

春心吓得尖叫,雨墨也大叫起来,那硕大的板斧比夜游神的脚都大,一斧头打下来,地上裂开一个巨大口子。

他们是幸运的,没被这一斧子劈开,就在斧头落下的一瞬间,他们穿过了门洞,到了外面现实的世界。

夜游神是三界之神,是这三界自由市场的守卫者,他不能随便离开市场,也因为这点救了春心三人一命。

跑到外面,三人同时躺倒在地,宛如面条一样没一丝力气。

夜游神并没走远,只在洞那边来回的踩着步子,震的大地不停地晃动着,隐隐还能听到他大嗓门的咆哮。那声音震动了好久才逐渐远去,约摸是离开了。

地上躺着的三人半天爬不起来,受了这样的惊吓,便是再强悍的人也变脆弱了,尤其是雨墨,因惊吓过度不停地流着眼泪,那滴滴狐泪在他面前都快围成小河了。

春心也觉得浑身软软的,她不想爬起来,也没力气动,然后不争气地也开始哭。

“你们打架便打吧,干什么把市场的大门弄坏了。”

没有人回答,韩骄子的魂儿都飞到九天外了,这半天都没还过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越来越黑了,天上闪烁的星星似乎被云遮住了,渐渐地变得暗淡起来。

四围好像都是山,把这山谷包围得象一口井,黑的山峰象巨人一样矗立,看见那山影总像是看见了夜游神,吓得人都不敢睁眼。

“韩骄子——”她低叫了一声,没有人反应,耳边响起低低地鼾声,那两人似乎是睡着了。

她轻轻一叹,这都叫什么事啊,大半夜的他们睡在,叫她怎么办?

移到韩骄子身边,躺到离他很近的位置,半靠在他身上欣赏这并不明亮的天空。看着,看着,隐隐约约的眼皮也在打架。

忽然,感觉脸上一阵凉意,湿湿的,像是夜晚的雨。雨下了起来,雨点儿落在她的头上、身上,她仰面向上,闭着眼,张着口,那雨滴大部分掉进嘴,隐隐带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她一惊,瞬间睁开眼,这会儿雨却已经下大了。

雨墨也被雨浇醒,从地上爬起来,低骂一句,“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下起雨来?”

韩骄子也醒了,他是宿酒没全醒透,刚才乍一从危险中逃生,一时心中一松,才会睡意浓浓。只是没想到随便一躺,都能接着雨。

他抖了抖身上半湿的衣服,对雨墨道:“你先回狐族吧,留在这儿没准还会惹事。”

雨墨呲了呲牙,“若是你肯乖乖地接我那一球,又怎么会撞到门上,把大门打坏了。”

韩骄子冷笑,“合着你这是怪我没乖乖叫你弄死了吗?”

两人刚和谐了一会儿又吵了起来,叫春心很是头疼,她揉揉太阳穴,正要劝两声,忽然听到天上一道响雷。霎时间,山里传来让人心惊胆颤的吼声。随着这吼声,尘土漫天,树叶乱飞。

下雨天一般雷在前,雨在后,像这样先下雨后打雷的天气,本身就透着邪性。

春心心中一惊,暗道,这莫不是雷劫要应验了?

就在胡乱想着时,突然,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下来了。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得入耳朵发麻,锯齿形的电光,不时地冲撞天空,击打山峰。

那是似是神的力量,不是世间任何事物能比拟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变成了狐狸

韩骄子和雨墨也意识到不对,两人停止争吵都抬头看向天空。

雷鸣之声越来越响,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就好像打在身边一样。雨墨看了一会儿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韩骄子,你的死期到了,从今以后可再也没有跟我争斗了。”

韩骄子轻叹,“你就那么想叫我死吗?”

“那又如何,你死了与我有何坏处?”雨墨冷冷一笑,站的离他远些,他双臂向上伸着,那架势很有些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的意思。

暴风雨果然更猛了,雨下得好像有人从天上泼水。春心急得够呛,她想从怀里抓符咒,可是雨太大,符咒已经被打湿了,抓在手里只是一堆烂纸。而更要命的是她居然抓到一颗内丹,韩骄子的内丹。

天啊,刚才受惊过度竟忘了把他的内丹还给他了,这样的他别说被雷劈到,就是被砍一刀也会死的。她心中着急,慌忙抓着内丹抛出去,她想抛给韩骄子,明明抛向的是韩骄子,可是一转眼那颗内丹却在雨墨手里。

春心大惊,“雨墨,你真想叫他死吗?”

“同样的问题何必问好几遍。”雨墨冷笑着把那颗内丹揣进自己怀里。

春心急了,从背后抽出剑向他挥了过去,这把剑是师父精心打造的,不仅锋利,还下了术法,有降妖除魔的功效。

雨墨不敢跟她的剑硬碰,不停地躲闪着,他身子轻盈,好像穿云燕子一般,根本摸不着他的衣边。春心着急,可是越是着急,手中的剑挥的越没准头。

这时天雷已经劈下来了,那些雷也是不长眼睛的,一阵乱劈。逮着谁劈谁,有两个险些落到他们身上。

春心怕韩骄子出事,也不想再跟他打下去,转回身往韩骄子身边跑。

此时的韩骄子宛如一只在热锅中跳着的蚂蚁。他身上只有穿山甲的壳,根本不足以护身,他只能不停地躲着,心中暗想,也许该找乌龟的壳或别的什么。

看他慌乱的样子,春心稍稍松口气,只要他没事,没事就有救。

她把身上的包袱解开,从里面抱出香炉。这个香炉有护身的功用,就算没有护身符或许也能保他一命。

她口中念着咒语。那香炉果然萦绕起一道白光,把他紧紧护在中间。有一道雷劈过,竟被弹开了。

春心心中一喜,嘱咐韩骄子待在光圈里不要动。

韩骄子轻叹口气,自己何时沦落到要她保护的地步了。

“把内丹还回来。”她大叫着。一转身又挥着剑向雨墨跑去。

雨墨与她拆了三招,被她的剑气逼得退了七八步,不由怒道:“你个臭丫头,真玩命啊,那个韩骄子到底有什么好。”

春心不说话,手中剑挥的愈发卖力。

雨墨不欲与她打下去,不是他打不过。而是这该死的雷也不知是哪个瞎眼婆婆放出来的,打在他附近的比韩骄子身边都多。

那些如放二踢脚一般,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就是好大一个坑。其中有一些是不长眼劈过来的,还有一些是从围着韩骄子的白光中弹过来的。这样下去。还没等韩骄子死,他先被劈死了。

春心见他要走,哪肯放松,纵身扑过去,把雨墨扑了个跟头。

雨墨摔在地上。左脚被她紧紧抱住,他蹬了几下,“你放手。”

“不放,你把内丹拿来。”

“不给。”雨墨咬紧牙,死不肯。

他不肯,春心自然也不肯,她铁了心要抢回内丹,只要能救韩骄子,叫她做什么都行。

雨墨使尽力气往前面爬,春心宁死抱着不松手,两人就这么拖着一点点向前。因为下雨,地上全是泥水,两人身子都泡在水中,冻得直打哆嗦。

其实雨墨不是甩不开她,只是那样必然会让她受伤,他好歹心中还有点舍不得,在杀与不杀她之间不断地纠结着。

也就在这时,一道天雷劈过来,方向正是两人的头顶,或者说确切点就是一人的屁股,一人的头顶。

雨墨察觉到雷下来,也不知是怜惜,还是下意识的反应,一脚对着春心胸口踹去。

韩骄子看到这一幕,惊吓过度,他怕春心出事下意识从白光中走来了。

这一霎那,天突然大黑起来,连仅有的一丝光亮都被遮住了,天上雷声大响,如竹筒里倒豆子一样接连响了十几下,然后一切趋于平静。风停了,雨停了,天上的雷声也停了。

渐渐地天亮起来,东边第一抹曙光惊现,在阳光的照射下,地上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春心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活着,手脚都好好的,没有一丝损伤。因为刚才雨墨那一脚,变相救了她一命,她被从雷密集的地方踹出来,才能好好的活着。可是韩骄子呢?

她站起来往四周看去,没有人的影子,只有一只狐狸趴在地上,不,确切的来说是两只,一只在左,一只右。

这里面应该有一个是韩骄子的,另一个则是雨墨,显然他们在哪买密集的雷中都没能幸免。只是这两只狐狸看起来一模一样,弄得她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走过去,摸摸了两只狐狸的鼻息,应该是还活着,至少四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着,看他们对自己依恋的眼神,应该是认识她的。

她在右边那只狐狸跟前找到一个内丹,这应该是雨墨,那么另一个就是韩骄子了。值得庆幸的是,最起码他们还活着,即便不是人形,即便是个小兽,至少还活着。

韩骄子因为内丹不在身上才会被劈中现出原形,这个雨墨又是因为什么?

春心一时也弄不清怎么回事,此时此刻也没时间在想什么了,她必须用赶快赶到清心道观,她要去见师父,或者天下能有办法救他们的只有师父了。

本想把雨墨扔在这儿的,这家伙恁是可恶,要不是因为他抢了韩骄子的内丹,也不至于害他如此。可看在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她一命的份上,便连他一起救吧。

她捡起自己*的包袱,把香炉和宝剑背在背上,然后把两只在水中泡的*的小狐狸抱在怀里。

这儿离她从小生活的村子不算太远,应该也离荒磨山不远吧。她抬头看天,一道艳丽的彩虹,悄悄地显现出来了,从河的那边弯到了这边的山后,辉映着湛蓝的晴空。

这彩虹美的叫人心动,也叫人很想骂人。丫了个呸的老天爷,把好好的妖弄成这样,再亮出道彩虹来庆贺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清心道观好热闹

春心带着两只狐狸回清心道观,一路晓行夜宿,走了两三天终于到了荒磨山下。

跟师父分别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回来的是一个人和两只狐狸,怎叫人一个无奈了得?

最闹心的是韩骄子和雨墨变成了狐狸也不安生,把他们放一块就对着挥爪子,挠的她衣服都破了,这个嫌那个多占了地儿,那个嫌这个靠她太近占了便宜,总归是一时半刻也消停不了。把春心烦的,到了最后恨不能掐死一个省事。

后来她也是没办法,把两只狐狸分开带,一个绑在前胸,另一个放在后背,这才勉强着回来了。

沿着山路上山,一路上总觉怪怪的,她也说不上哪儿怪,但总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仔细瞧瞧,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些树,连树上的鸟儿都是喜鹊多过山鹰,到底哪儿不一样?

远远地看见清心道观,看见那热闹的观门,她顿时明白不一样在哪儿了。因为人气,以前的清心道观都是冷冷清清的,可是今日却有许多善男信女。从山下到山上,人潮不断,每个人都手中捧着一炷香,一副虔诚不已的样子。观门口还站着两个小老道,都是十七八的年纪,一身的青色道装,长得白白净净,标标致致的,一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看着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这个小老道在门口为这些进香的人做指引,也兼卖些香烛,生意甚是红火。

春心的出现似与这热闹的道观显得格格不入,不是她面容太清冷,也不是她长相,而是她身上带的东西太诡异。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背后背着两把剑,一只狐狸。前面抱着一个香炉,一只狐狸,让人根本无从想象这个干什么的。

有许多人都在看她,看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女人。一个小道士迎上来。打了个稽首,“这位女施主,小观不能耍猴,还请施主去别处表演吧。”

合着他把她带的两只狐狸看成两个白猴了,春心哭笑不得,韩骄子和雨墨立即对着小老道呲了呲牙。

春心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安抚一下,问道:“清心道长可在观里?”

“正是,道长和主持都在大殿呢。”

春心轻“咦”一声,这道观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主持啊?她让小道士引她进去,那小道士嘴撇的跟柿子似地。好大不乐意,似乎很有些瞧不起她的意思。

春心心里有气,猜想这多半是天同搞不来的事,养两个小道士都跟他一个德行,势利眼的厉害。

她迈步自己往里走。刚走到门口被另一个小道士拦住,“施主,您进去是没什么的,只是这两个畜生不方便进。”

春心怒了,妈的妈,你的姥姥,回自己家还这么多规矩。这是折磨着人玩的吗?

她抬腿就狠狠踹了一下大门,吼道:“天同,你个王八崽子,给姑奶奶滚出来。”随后一把推开小道士就往里闯。

两个小道士一起拦她,都被她推一边去。

她一边骂一边往里走,过了片刻。“噔噔”一阵脚步响,天同从大殿急匆匆跑出来。他还是打扮成天一道长的模样,一身豪华道装,手里拿个拂尘也是紫金的,看来是这一年骗了不少钱。

两个小道士在后面追上来。瞧见天同,都恭恭敬敬施礼,口称“师父”。

天同却对着春心而且,扯着脸绽出一抹灿笑,“哟,姑奶奶,您回来,这就往里面去吧,上屋里歇会儿。”

两个小道士听师父叫“姑奶奶”,都有些傻眼,原本他们还以为这不知哪儿来的野丫头在爆粗口,原来真是姑奶奶。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春心也不理他们,她还有要紧事要做,只问天同,“我师父呢?”

“清心道长去了后面净室。”

春心慌忙向净室跑去,她进门时,清心道长正坐着喝茶,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瞧见春心微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韩骄子已经死了?”

春心道:“师父不是很会掐算吗?韩骄子死不死应该算得到的。”

“为师只能算人,算不出天意。”

也是他眼尖,瞧见她衣服里微微露出的一颗脑袋,不由笑起来,“我知道了,他没死,只是现出原形了。”

春心皱皱眉,“亏师父还有心情玩笑。”

她把韩骄子放下,又从背后把雨墨解下来,两只狐狸往清心面前一摆,饶是清心见多识广,也有些傻眼。

“你从哪儿弄了两只狐狸来?”

要是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就好了,春心被这两只狐狸折磨的头疼,恨不能他们快点恢复。两男人好歹还能沟通,可两只狐狸根本不听她的啊。

“师父,还有救吗?”

“救倒不是救不回来,他们没有大恶,雷公手下留着情呢,只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需要一些特殊药物调养,这些药你带回的狐族草药都有,然后再用个十年八年的也就差不多了。”

一听十年八年,春心好险没滩地上,要她照顾韩骄子倒没什么,可是两只狐狸在一起可真是要了命了,到底什么时候狐族能来个大神大仙的把他接走呢?

清心道长施法把韩骄子的内丹送回体内,他看起来似乎比先前精神了许多,只是还是一身皮毛,半点没恢复的意思。

清心说他这是叫雷部正神伤着精气了,就算有了内丹也一时好不了。至于雨墨还稍微好一点,毕竟他修为高一些,雷公虽劈了个正着,但也就损了他一些修为,潜心修炼一段时日,没准能恢复。

春心这才稍稍放心,只要能少看他一天也是好的。

正事说完,该说些闲事了,她怒气冲冲地质问师父清心道观怎么搞成这样?

清心耸耸肩,他也刚回来,他也不知道啊。

其实原本春心希望中的道观就该是这样子,香火鼎盛,善男信女成群,天同只是变相的帮她完成了心愿。

可是不知是不是遭遇变故,让她心境大变,居然喜欢起清冷、清苦的修行生活。甚至怀念起从前只和师父两人住着的清心道观。

第二百五十章 谁会了吃了她吗?

现在的清心道观太多喧闹,住在这里于修行无益,她便搬到后山的那排木屋去住,带着两只狐狸,平日里种种药草,也方便照顾他们。

有她在的时候,这两只狐狸也乖乖的,可一转脸总会打上一架。刚开始她还制止,后来习惯了也就不管了。

韩骄子成了这样,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哭哭啼啼的度日呢,不过被他们两个一搅闹,倒让她心中的悲伤减了不少。

这样的日子过起来也挺好的,心中有希望,也不会觉得那么难熬,只要没人打扰,或者她会选择这么过下去。可是却偏偏有那不识相的要往山上跑。

来就来吧,还带那么多人来干什么?摆阔吗?显示自己现在与众不同的厉害了?

看见山下一队队站着,几乎包了大半个山的官兵,春心觉得万分头疼,人还没来呢,就叫他们在山下等了,这阵势还真是大的惊人。

一大早就有一个什么大官带兵上了山,把清心道观的每个人都抓了起来,连着在后山的她一起带到山下,说是有个大人物要来山上进香。对于这个大人物是谁,那跋扈的官员没说,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这个时候,在这样新旧交替的节骨眼上,敢这么张狂的摆谱摆的夸张的除了当今皇上还有谁?

都怪她,这些日子忙着韩骄子,都忘了她和清心是从京城里逃出来的了。

她有些担心,转回身去对清心道:“师父,要不咱们跑吧。”

清心白她一眼,“该跑的人是你吧。”他才不相信那个明澜的臭小子要来找的是他。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欠了的也是要还的,入了这么多年的道,这个最起码的道理应该懂吧。虽然春心不觉得自己欠了谁,可在有些人眼里就未必了。

看师父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春心暗自叹了口气。忧心之余又忍不住暗道,她又没对不起他,到底在怕什么,难道他会吃了她吗?

等了好一会儿。远远地看见那仪仗过来了。

皇帝出巡,都由导驾、引驾、车驾、后部鼓吹,后卫部队前后几部分组成,这刚是导驾,就已经很是壮观了。最前面开道的是几辆车,一次乘坐京城地方官和朝廷官员。随后是由两队骑兵及六行步甲队组成的清游队,其作用是清道,以保障后面的皇帝出行顺利。紧随其后的是士兵持有的龙旗,再往后是专用车队,包括南车、鼓车、銮旗车。

导驾后是引驾。陪皇帝出行的文武官员也在其中,引驾仪仗的前导是分别手持兵器的骑兵卫队,尾随其后的是一支庞大的鼓吹乐队。

引驾仪仗后面才是皇帝乘坐的玉格,驾士簇拥,警卫极其森严。

这玉辂以前春心在皇宫见过。作为皇帝郊祀车驾之一,大朝会时陈设五辂在午门外,玉辂居中,以视最为尊贵。没想到这一次还能见到活的,不,是在移动的。

明澜的品味一向很好的,这玉辂主色为天青色装饰。辂盖高将近一米,辂圆盘为金黄色圆顶。圆盘垂有镂金垂云,四周贴有三层镂金云版。幨帷用三层青缎制成,每层绣有金云龙羽纹相间。

亮丽的颜色让人一片晃眼,在一阵恍惚中,那玉格已到了近前。当然不是到春心面前,此时此刻的她早被挤到犄角旮旯了。

皇帝身边多得是人,光伺候的就上百上千,早在清游队到的时候就已经被挤没影了。她踮着脚尖也看不清被簇拥在中间人的脸,心中一阵郁闷。早知道是这样,何必叫她一大早起来迎接,妈的站了一个多时辰就为了看个后脑勺吗?

不对,她连个后脑勺都看不见,最多只瞧见皇上头上戴的冠冕上的珠子晃来晃去。

反正春心也不待见,便干脆找了个清闲的地方坐下,就等着什么明澜想起她,想要召见了。

明澜想起她,还是挺快,就在他下了玉格,太监问他要不要做步辇上山的时候,他忽然高声道:“主持何在?”

天同立刻很不要脸的跑上去,恭恭敬敬地打稽首,口称:“吾皇万岁。”他是方外之人,就是见了皇帝也可不跪的。

明澜扫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贫道天同。”

对于这个天同明澜还真听说过,春心在府里的时候曾提过,帮着照顾道观的是一个没多少道行的骗子,还管她叫姑奶奶。

那会儿他还笑着说:“你比人家小,还让人叫姑奶奶,不嫌害臊吗?”

当时春心指着自己大笑起来,“不会啊,我脸皮厚。”

想想那会儿她的脸,还真有些好笑,那笑容灿烂的直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