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的无双心都怦怦跳起来,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手脚全部被绑缚着又无法动弹,急得浑身冒冷汗,听了这最后一句,她的危机意识渐渐达到顶峰,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叫了出来:“冯总,不要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他们想要害你。”

那女人听见无双的声音忙回头,无双看不见,还在继续说:“冯总,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千万不要来。”

本来冯轩还是冷静着,忽然听见无双的声音,便无法镇定下来,他冷冷的威胁:“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想要什么,马上把人给我放了,你若是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会让你们好看!”

方才冯轩不说话,那男人还真有点吃不准冯轩的心思,不过现在听他这样说了,他忽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冯先生果然是多情之人,”刚要混说几句,身边的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男人这才说:“冯先生,记住,你一个人来,千万不要报警,也不要带随从,地址我等下打电话告诉你。”说着电话便“啪”的挂断了。

一旁的女人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她走过去,一把撕下蒙在无双脸上的黑布,左右开弓对着无双噼里啪啦来了好几个耳光,嘴里骂骂咧咧:“@#¥#…”也不晓得她是说什么话,无双被打得七荤八素,更加是听不清楚。

倒是那男人瞧见无双一张小脸被打得浮上了五个指印,心里一软,说了几句无双听不懂的话,但看情形应该是要阻止那女人打无双,可那女人一听,转头看着无双,目露凶光,无双被吓得本能的往角落里瑟缩了一下。

无怪无双被吓得缩了起来,这个女人皮肤略黑,一张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疤,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眼睛里闪烁着阴戾狠辣的光芒。

那男人似乎怕她再打无双,拉拉扯扯将她弄走了。

整个房子里只剩下无双,她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里似乎是一个毛坯房,地板上是粗粗的水泥,墙壁上的石灰粉也是被刷得参差不齐,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人男人又进来了,扔给无双一条面包一包牛奶。

无双怯怯的看着他,终于央求道:“这位先生,你放了我吧,我跟冯总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是从中国来的。”

男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无双终于被那女人抓了出去,却也没有走多远,仍旧是在这栋建筑物里,也仍旧是一间毛坯房,那凶女人把无双扭送进房间就把门“砰”的关上,一会儿她重又进来。倒也没有再打无双,只是坐在椅子上,一双阴翳的眼睛瞪着无双,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双隐隐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听步伐,应该只有一个人,那女人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无双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

那女人开始变得烦躁不堪,不停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个时候终于听见那男人的声音传来:“冯先生果然守信用!”

随之响起冯轩冰冷如水的声音:“人呢?”

“钱带来了没有,先给我?”

“想要钱,你必须让我看到阮小姐平安无事。”冯轩的声音强硬无比。

“只要你把钱给我,我马上放了阮小姐。”

屋里的那个女人终于忍不住,她砰地一脚踢开大门,用枪指着那男人说:“你敢放了她,我就杀了你。”转头看着冯轩,目光复杂,但她强忍着激动说:“既然他这么紧张她,我偏要让她死。”

或许是她手里的枪起了威慑作用,那男人一句话都不说,冯轩目光一闪,看着她:“这位女士,你…”

他这话一出,那女人变得更加激动,她看着冯轩的样子,双目通红,冯轩看着她手中的枪,和她脸上激动的神情,他紧张得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但却无论如何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女人看着他这个样子,凄然一笑,凶狠的要挟道:“冯轩,你过来…”

冯轩看着她,没有说话,顺从的走过去两步。

他走了两步,那女人的枪还是指着无双的太阳穴,喝道:“站住…”

冯轩依言停下来,看着她说:“你想要什么条件,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伤害她!”

那女人转头看一眼无双,眼中悲愤之色更重,她忽然把枪凶巴巴的指着冯轩:“你给我跪下!”

无双的心随着那枪的移动,猛地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枪指着她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她看着冯轩一个眼睛里哀求着他不要过来,不要跪,但是嘴巴又被那女人蒙上了,竟是只能发出“呜呜”的响声,对着冯轩一个劲的摇头,摇头。

可冯轩看着那女人,显然是在斟酌着,也不晓得无双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用头去撞那女人,女人被她惊动,手臂一转,枪口重又对着她。

冯轩心都跳到嗓子眼来了,他惊呼一声:“不要!”

那女人看着冯轩,眼睛里的阴戾之气更是渐渐浓了起来,“你是不是很喜欢她,你是不是怕她死了?”

冯轩身侧的手掌渐渐握成一个拳头,指骨节节突出,他眯着眼睛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哈哈,冯轩,你居然不认识我了,你居然,居然不认识我了…”说着那女人竟是疯了一样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凄厉,听得无双心惊肉跳。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她一只手抓住无双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来,另一只手握住手枪指着冯轩,大声说:“你给我跪下!”

无双看着冯轩一个劲的摇头,可是头发在那女人手里抓得牢牢的,她痛得直流泪可还是看着冯轩,眼睛里是一片哀求之色,仿佛在央求他:不要过来,不要跪!

“快点!”那女人却是忍不住了,怒喝一声。

冯轩只好慢慢的弓下膝盖,正在那女人以为他要跪下来的时候,忽然身后那男人惊呼一声,女人注意力顿时被转移,这才发现身后的男人已忽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警察搏斗上了。这一下事变仓促,那女人始料不及,她刚要转身抓无双,冯轩已经先她一步将无双拉过去,紧紧的护在怀里。

男人已经被制服,犹自对着女人大喊:“快走!”

她正准备走,可是看见冯轩那样护着无双,心有不甘,目光里怨毒之色一闪而过,逃走之前对这冯轩仓促的“砰砰”连开了几枪。一时之间火花四射,身后水泥地被打得碎屑飞溅,无双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到底是冯轩伸手敏捷,一把将她拖到身下,无双听见子弹刺进肉里的声音,她慌忙想去查看,冯轩却死死的拉着她不让她动弹。她慌忙抬头,只看见冯轩紧蹙的眉头。

枪响终于惊动了这边的警察,可那女人却早已夺路而逃,几个警察忙追了出去,另几个上前来:“冯先生,你要不要紧,是谁中了枪。”

冯轩却强忍着,看了看身后的无双,极力沉着声吩咐:“先看一看阮小姐有没有事?”

检查了一下,无双却是安然无恙,方才那女人慌乱之中开枪,枪法不准,好几枪都打在了身后的水泥地板上,无双紧张的看着冯轩说:“冯…警察先生,警察先生,冯先生中了枪,冯先生中了枪。”

无双也不知道冯轩到底哪里中了枪,只是慌乱着,六神无主的对着警察大喊,这个时候冯轩疼得眉毛都皱成一团了,但他仍然去按住无双的手,企图要安慰她,无双的手被他握住,手上一粘,这才发现他的手背上是一手背的血,猩红触目。

叫来了救护车,医生检查过,冯轩只是肩膀中了一枪,因而血沿着手臂流到了手背上,救护车里医生初步为冯轩处理着,无双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眉心处是一片心疼。

无双原本生得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眉心皱起来的时候更是说不出的楚楚动人,那医生看她担心的样子,忙安慰她:“这位小姐,你是冯先生的女朋友吧,不要担心,冯先生没有伤到要害。”

无双刚想辨别,可是头一低,瞧见自己的手还和冯轩紧紧握在一起。方才冯轩也是怕她担心,为了安抚她握住了她的手,没想到一路握着到现在竟还没放开来,她面上一热,马上松开手。

可不料,她手刚一松,那只手却翻手一握,无双的手又被重重的握了回去,那是冯轩的手,他的手是那样用力,态度坚定,一如他此时炯炯看着她的目光。无双心,猛地一慌,只觉得被握住的那只手,手心里汗涔涔的黏糊糊一片,她知道他此时正在看她,但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忽然害怕起来,无论如何不敢抬起头看他,只是被他握牢的手再也不敢挣脱了。

她当然没有料到,这次在冯家,很少见到冯轩,即使是见到了也是一大家子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单独在一起。无双一开始也担着心,她最是不会处理这些人际交往,后来见冯轩真的如他所说“不会强迫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又听见他和各种美女名媛传闻不断,于她根本无意,这才渐渐打消了顾虑。况且,她这次要回国,冯轩二话不说送她去机场,如果没有意外她已经在国内了,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同他见面,可是现在忽然手被他握紧了。

就像她原本松懈下来的心,忽然被他这样握紧,握牢在手心里,这样猝不及防,无双只是不敢有反应,心里越来越怕了。

那医生若有意若无意瞟了一眼他们握得牢牢的手,笑了一下。这医生亦是早闻之冯轩对女人有一套,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无双只是低着头不说话,脸红到了脖子根。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说无双父亲在法国不公平待遇的,很虚假的同学,我在此解释一下,无双的父亲当年带她偷渡到法国,工作是有故事的。之前不是在文中提及了“劳工合同纠纷案”么,恩,慢慢看吧。

第 18 章

到了医院,刚给冯轩安置好病房,有两个警察敲敲门走进来说要录口供,这时魅冬也正好走进来,她看一眼冯轩肩膀上包扎的伤处,对警察挥挥手:“等明天来录口供吧,冯先生受了伤,身体不适。”

警察于是毕恭毕敬的退出去。

魅冬一脸担忧的走过来,在病床边坐下:“士轩,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冯轩却不答反问:“你有没有把这个事告诉爷爷?”

“我暂时没说,但是这个事肯定要上新闻,你想瞒也瞒不住。”

冯轩眉头一皱,沉吟道:“你给警察局打个电话,不要让新闻播出来。”

“嗯,好,我一会去办。”

“还有…大嫂,你帮我去办出院手续,我今天不想呆在这儿。”

“可是,你的伤…”

“我这点伤不碍事,你先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吧。”

魅冬看着冯轩那副懒懒不想多说的样子,讪讪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忽又转头看了无双一眼,她正低垂着睫毛安静的坐在一旁,小巧的鼻子通红着。

回到了冯家,士轩事先吩咐过,阮爷爷并不知道他中了枪伤,无双便也撒谎自己不识路,迷路了,阮老一颗心这才放下来,握住无双的手一个劲的说:“无双,爷爷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你爸爸,你这一丢,我的心都慌了,你平安无事就好,平安无事就好。”说着转头又对冯轩道谢:“士轩,今天真是谢谢你,谢谢你。”

冯轩看了无双一眼,对阮老说:“不用,阮爷爷,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先去歇着吧,这么晚了。”

无双惊魂甫定,她瞧了冯轩面不改色的样子,生怕自己在爷爷面露了马脚也对爷爷撒谎道:“爷爷,今天找了一天的路,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

第二天李家已经派人将冯老爷子送了回来,卢太太也跟着过来了,家里一时有点热闹起来,冯轩因受伤没有去公司也在家里睡着。大家吃过早餐,冯轩还没起来,魅冬对佣人使个颜色,佣人自是明白了,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却又出来了,脸上一片沮丧之色,悄悄在魅冬耳边说了几句,无双因担心着冯轩的伤,自己又不好进去探询,便也走了过来,悄悄的问道:“冬子姐,发生了什么事?”

佣人张大姐可怜兮兮的说:“士轩少爷不肯换药,碰都不让我碰,还把曹医生赶走了…”

魅冬叹一口气,对着楼上看了一眼,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转头看见无双在一旁,忙好声好气的解释道:“他就是这个脾气,大约是心里不痛快,发起脾气来就是这样了,只是又不肯去医院,也不肯换药,这伤口若是感染了怎么办呢?唉——”魅冬忧心忡忡的说着。

无双忽然想起冯轩翻手的那一握,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声对魅冬说:“冬子姐,不如让我去试试,想必他是嫌曹医生手重了,我去试试…”

魅冬看了她一眼,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一排,又黑又密,乌金似的眸子在睫毛底下忽闪着,魅冬心里不是滋味,但到底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

说着张大姐便带了无双上楼,刚打开房门便传来冯轩带着怒意的声音:“出去,我说了给我出去,你听不懂?”

他脾气居然这样大,一时之间无双和张大姐呆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冯轩听见门口静了一会,到底还是张大姐开口了:“士轩少爷,是阮小姐。”

冯轩头一回,看见无双尴尬的站在那里,一脸进退不是的窘迫。

他这才将声音放软,“你怎么来了?”

无双说:“我进来看看你的伤口。”

“那你进来吧。”

无双走进去,将手上的药箱放下来,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对冯轩说:“你先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换药。”

冯轩听话的将身上的真丝睡衣褪了下去,无双却是低眉敛目不敢让自己乱看,轻轻的伸手揭开一层纱布,冯轩只觉得她下手极为轻软,柔和,他低下头来看,离得这样近,他终于可以看清楚她的眉眼。那样秀气的眉毛轻轻的拢着,睫毛下面是黑葡萄一般的眸子在闪烁跳跃忽明忽暗透露出她此刻态度的认真,瓷白细腻光滑如玉的脸庞,樱桃小嘴轻轻的抿了起来,冯轩看得认真仔细,大胆的目光一瞬不瞬,无双虽是没有抬起头,可是渐渐的脖子却红了起来,心一慌,手不由重了,冯轩只觉得肩膀微微一痛,无双忙抬头紧张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样失措,冯轩看见她脸庞有几丝碎发散落下来,方才就是那几丝蹭到了他的胸口,微微有点麻痒,那时他很想题她拢回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忽然不愿意动了。现在看着她这个紧张样子,他本能的想要告诉她,不疼,可是也没有动,坐在那里看着她,精神恍惚着,眼神有点迷离。

无双却已经不敢动了,好一会儿冯轩回过神来,伸出手想要替她把头发挽到脑后去,无双也不敢后退,门却忽然开了,却是卢太太和魅冬两人正站在门口,看见他们这个样子,两人也回过头去,无双身子一僵,忙退后几步远。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那个啥,o(∩_∩)o...,前天睡觉前读者评论是3千7百多条,昨天醒来是3千条。昨天更新,读者给打分,评论又涨到3千3百条的样子,今天醒来,又只有3千条了。每天都莫名其妙的失踪评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 19 章

魅冬原本是担心冯轩不肯换药,自从冯轩双亲和大哥遇难之后,他仿佛就特别肯听她的话,带了卢太太想要来瞧一瞧,不承望遇上这样的场面。

魅冬神色不自然的勉强笑了笑。

还是卢太太机灵,她忙笑着说:“哎呀,冬子,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呢。”

冯轩也不否认辩解,含糊的笑了一下,道:“你们怎么上来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口,药,已经换好了吧?”魅冬问道。

“冬子姐,药已经换好了,那我现在先下去了。”说着慌慌张张的收拾了药箱,走下去。

卢太太暧昧的目光瞧着冯轩,笑了一笑,对魅冬说:“我们也下去吧,差点忘了士轩从不缺人照顾,也不用我们眼巴巴的赶着来担心了。”

魅冬对他点点头,吩咐道:“那我们都下去了,厨房里给你留了早餐,你一会下来记得去吃。”说着携了卢太太下楼去。

一关上门,卢太太就吃吃的笑了起来:“冬子,我看这一回,这阮小姐是再也回不去了。”

魅冬心事重重的回头看了冯轩的房门一眼。

卢太太继续说:“我瞧士轩这个样子,恐怕不是逢场作戏,那天打麻将的时候我就瞧出了端倪,倒料不到士轩这样看重她,那子弹不长眼睛,若是一个不小心,可不就为了她把命给送了。这样对她,想必是不能叫她再回去的吧。”

魅冬心事繁杂,只低低的应了一声“嗯”便先卢太太一步,朝楼下匆匆走去。

无双万万料不到怀睿会第二天到了新加坡。

第二天上午,冯轩悠闲坐在花园下面的秋千椅上,身上披了一件衣裳,却仍是半敞着,他这天借口受伤不肯去上班,有事让方秘书找他,惫懒的坐在这里,享受着微风青草的味道,手边放了一本书。

无双拿了药箱,寻了来,要给他检查伤口。

无双把东西打开来,微微弯着腰,一心一意的给他敷药。

花园里种着大片大片的玫瑰花,园艺师傅照顾得好,那花如火如荼的红着,散发着馥郁的香味,俨俨的,空气中还有树叶清新的味道,清甜的,熏人的,随着微风扑面而来。

她太过入神,细细密密的呼吸熏熏的扑在他肩膀的皮肤上,麻麻痒痒,冯轩头一低,便瞧见她滑腻如玉的下巴,双颊染起一片红晕,他心中一荡,情不自禁撇下头去,他的唇一贴上她的面颊,她忽然触电一样后退好几步。慌乱之间踩到了药箱,药箱里的东西更是散落一地,她又忙着去收拾。

好不容易弄好了,站起来却忽然发现远处一个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无双的身子僵得更直了,脊背好似石化了。

冯轩不解的瞧过去,便看见了远处的怀睿。

怀睿停了约莫有五分钟,三个人都一动不动,无双负疚的低下头的时候怀睿终于走了过来,他手一伸,无双便被他抓住胳膊拉走了。

无双哪里能料到他会这样做,身不由己的跟着他的力道走,她一边慌乱的问:“怀睿,怀睿,你要把我拉到哪里去?”一边本能的回头望向了冯轩。

冯轩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眉头连动都没动一下,但眼睛却熠熠的看着无双,不知道为什么,无双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她猛力挣脱怀睿的手,停下来。

怀睿脸一沉,这时阮老忽然在冯家大客厅门口对怀睿招手:“怀睿,你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这几天新加坡下雨,他风湿病又犯了,便拄着拐杖。

怀睿这才停了下来。

这些年阮老似乎已经习惯了,或许是年纪大了,家里有什么大事都习惯给怀睿打电话让他拿个主意,无双在机场消失,他心乱如麻,首先给冯轩打了电话,马上又给怀睿打了国际长途。事实上怀睿接到阮老的电话便去买了机票,只可恨要来新加坡的时候被苏凉缠住了,误了当天的班机,这才赶了第二天的飞机过来。

怀睿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来,在飞机上一路担心她有没有出事,担心她那个性子这么多年在国外是怎么过来的,可她却在…

阮老把怀睿叫到客厅里去,毕竟有长辈们在,怀睿没有再说什么,无双也跟着走进去。

冯老和魅冬自然是一番客气礼貌,怀睿保持风度的应付着,但魅冬却瞧出他心里有事,到底是她机灵,忙笑着招呼:“眼看这也快开饭了,阮爷爷,爷爷,您二位先陪江先生在这里坐坐,我去酒窖取酒,江先生,你先休息一下。”

阮老乍见怀睿有几分欢喜,但再转念一想,忽然记起来他要和苏凉解除婚约的事,脸上渐渐的也沉了下来。

这一下,客厅里倒只有冯老和怀睿客气而生疏的交谈声,看着怀睿的脸色,无双心里难过,在那里早就已经如坐针毡,她站起身来对冯老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辞而去。

上了楼,这才发现,冯轩一直站在楼上看着客厅里的她们,她停了一下,还是越过冯轩回到自己房间里,午饭自是没有下去吃。

倒是中途张大姐送了一份食物进来,无双嫣然一笑道谢说:“张大姐,谢谢你,替我谢谢冬子姐。”短短相处几周,无双也深刻体会到魅冬善于察言观色,做事细致周到,恐怕她方才和怀睿的事早就落入了她的眼里,无双心里真是感激魅冬。

却不料,张大姐却回:“阮小姐,这是士轩少爷让我送给你的。”

无双“啊”的一愣,她忽然想起之前在楼梯上他看她的那束目光,心情又复杂起来,沉默的将托盘接了过来,再次道谢。

将托盘放在桌上却还是没有心思吃东西,她思考着怀睿方才的表情,心神不定。

其实当年父亲带她离开中国,她就知道和他是再不可能了,可是这么多年来在国外漂泊,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和谁有可能。

心里正悲哀着,门口却传来敲门声,无双忙收敛心神去开门,一开门,赫然看见怀睿站在那里。他脸色已经稍微缓和下来,看着无双,说:“我们出去谈谈。”

谈什么呢,虽是这样想,但无双到底点了点头,说:“好。”关上门跟他一起下楼,出了冯家,在那条私家路上慢慢走着。

昨天才下过雨,走在路上,扑面而来的清新,满眼都是绿,远远近近深深浅浅。

走了很远,两人都没说过话,无双看见路边有排小椅子,她终于出声叫住他,怀睿转过身来,明白她的意思,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无双低着头,手放在膝盖上,想要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却说了句:“昨天…昨天不是你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关心和至支持,应群里的要求,以后上午更新!

另:瓜棚三满员,可加瓜棚四 8259568

第 20 章

无双低着头,手放在膝盖上,想要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却说了句:“昨天…昨天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没有抬头看怀睿,所以不知道他的表情,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的吧,可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她便也只好沉默着。

良久,才传来怀睿低低的叹息:“无双,我们回去吧,跟我回去吧。”

这大概是回国以来,怀睿对她说过最温柔的话,无双略略一惊,经不住抬头望着他。怀睿正好也在看她,他目光变得温和,里面荡漾着乌金似的水光,丝丝缕缕缠绕过来,温柔的纠缠着她每一寸目光。无双忽然恍惚起来,从前,怀睿也是这样望着她,一刹那仿佛两人回到了八年前,一刹那,仿佛身边的场景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他们这样对望着。

在每次她被阮奶奶责备过后,来自他温暖了然的眼神;在每次他被灿瑜轻视对立羞辱,她替他感同身受的目光,以前以前,那么多相濡以沫的日子,仿佛瞬间全部涌到了面前,以前以前那么多眼神仿佛全部涌到了面前。

那种日子,怎么能够忘得掉?

不知道无双是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对视了多久,无双才沮丧而悲凉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很多时候她都很懦弱,很失败,唯一鼓起勇气和阮老太太抗衡的那一次,最后,心里的火苗还是叫怀睿那样绝情的给熄灭掉,现在更是没有勇气。

她低着头:“怀睿,你认为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再三的想了想,其实她重回阮家,父亲的医疗费是一个借口,但心里更深处的牵绊还是他吧,想回来,哪怕他已经和灿瑜姐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她也是想要看他一眼的吧。这八年里,离开了他,但是她是那么想他,几乎每时每刻,几乎每分每秒都是孤单的,寂寞了八年,想了八年,这么不顾思考的回到阮家,也只是为了想要再见他一面,即使知道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可能,但见一面总是可以的吧。

可终究,他们之间的伤害,伤害这么多,是再也无法回去了。

怀睿痛楚的闭上了眼睛,却仍是斩钉截铁道:“能,你跟着我就好。”

八年前,忽然得知真相的他,曾经以为跟她是死路了,但是她真正离去,才知道,原来失去她,这个世界上处处都是死路。

“不,不,我不能跟你回去。”

“是不是因为钱,如果,仅仅因为钱,那么跟我回去。”

这样说,想必他应该是知道父亲的事了吧,无双却说:“不是,冯轩他受伤了,他是为我受伤的。”

怀睿深深的闭上眼睛,咬着牙,忍了忍:“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不肯跟我回去了,对吗?”

怀睿气焰一强势起来,无双的姿态便放的更低,她只是把头埋得不能再埋,露出一大截苍白的脖子,怀睿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脖子上淡蓝色的血管,心里莫名的起了怜惜,这才柔声说:“你…无双,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和苏凉解除婚约了?”

听了他的话,无双低垂着的头隐约已经能够看见泪光闪烁。自从她回来,在阮家,那天在旺多姆广场那样执拗的追着他问爱不爱她,他沉默的走开了,怀睿都没见她哭过,这下忽然看见她的泪水,想起在巴黎试婚纱时候她一脸黯然的对设计师说我是不婚主义者,他忽然低低一叹,颓然道:“算了,我们下次再谈,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