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脚才着地,她忙退出去老远,仿佛生怕冯轩再对她动粗,冯轩看着她一脸的戒备,他冷冷的对她说:“阮无双,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说着,他不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一把枪指着无双的头。

这一下谁都没料到,叶紫惊呼一声上前一步,叫道:“士轩哥!”

冯轩暴喝一声:“你们都不要过来。”

叶紫背心都凉了,她哪里知道这样的婚礼冯轩竟然都随身带着枪。

无双也惊呆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冯轩。

冯轩也死死的看着无双,大家都不敢说话,这一场对峙让众人尽皆屏息静气,紧张到了极致。

良久,冯轩才把枪往草地上一扔,对一边的叶紫说:“阿紫,你把阮小姐的东西都取来,送她回中国。”

叶紫又是一愣,“士轩哥——”

冯轩早已经走开去,无双背上一片冷汗,她本能的还想要开口解释,企图挽留冯轩:“士轩,我回中国处理好事情就马上回来。”

冯轩却笑了,他的笑声异常的大,而且夸张,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没有以后,阮无双,你今天如果一定要走,以后就没有婚礼,永远都没有婚礼,我们恩断义绝。”

说完这句话他还停了一停,仿佛还在等待无双的决定,到这个地步冯轩仍旧肯给她击昏,但她却不敢接下去,只是沉默着。她可以为冯轩付出生命,但是她也不能不管怀睿。

冯轩终于颓然的走出去,一会儿便听见车子发动的巨大响声,车子飞快的驶出去。

坐在飞机上,无双看着叶紫为她整理的一些东西,还有钱,她不由想起跟冯轩的种种过往,她想起他说——“我不想看见你那个样子,我讨厌江怀睿在你心里,我想要把他挖出来。我用了很多方法来留住你,我知道你很倔,所以我从不强迫你…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对你,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最耐心,可我却用了最坏的方法…只要能把他从你脑子里挖出去,我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转眼又想起他今天用枪指着她:“没有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她想着想着心一酸,眼泪掉下来,冯轩对她这样好。她直到此时才真正相信冯轩是爱她的,甚至非常爱,而她要是不爱他,又怎么好会管他,又怎么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去越南,又怎么会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样好过,几乎是倾尽了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包容心,她怎么会不感动。但是她从前太固执了,就如冯轩所说的“你明知道你跟江怀睿再也不可能了,你也要拼命阻止其他的东西来妨碍你对江怀睿那卑微的一点爱。你不断告诉自己,你除了江怀睿谁也不爱…”但是这其实不是真的,她已经爱上他了,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爱上他了,然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现在她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冯轩已经说了那样决绝的话…她一想起他那冷冰冰的话语心里就痛得搅起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她告诉自己,她不能想太多,她甚至还存着一点侥幸,冯轩对她这么好,冯轩这么爱她,以后她一定有办法跟他和好的,以后一定会的…

第二十六章

“无双,昨天你走后士轩哥就气疯了,他打电话问苑可敢不敢跟他结婚,苑可当然求之不得,我们谁也拦不住,冯爷爷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气得婚礼都没参加就走了。冬子姐也想找你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也打不通你的电话,无双,你现在在哪儿,你还好吗?你什么时候回新加坡?”

无双下了飞机急冲冲的去给苏凉打电话,可是苏凉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她心里更急了,忙又给灿瑜打电话。

灿瑜一听是她,叹了口气:“无双,你今天不是举行婚礼吗,你怎么回来了?”

无双顾不得回答她:“怀睿和苏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怀睿现在在哪儿,他还好吗?”

“怀睿…怀睿…”灿瑜支支吾吾着。

无双更加着急:“灿瑜姐,怀睿到底怎么样了?”

“无双,我…我现在也不好说,我们见了面再说吧。你现在在哪儿,在机场吗,我来接你。”

直到两人见了面,坐在咖啡馆里,灿瑜还是满脸忧伤焦虑,说不出话来。

无双心里隐隐不安,“灿瑜姐,怀睿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呀。”

灿瑜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无双,你不是在新加坡要和冯先生结婚了吗,你怎么又赶回来了呢,那冯先生那儿你怎么办?”

“我和冯轩的婚礼暂时取消了,”无双简短的说完自己的事,再问到:“你先告诉我怀睿怎么样了?”

灿瑜重重的叹了口气,她说,“唉,这件事叫我怎么跟你说呢,爷爷接到你和冯先生结婚的请帖他就跟我们说不能告诉怀睿,谁知道他还是知道了,如今报纸上到处都在写。”

“你可能不知道,怀睿和爷爷从新加坡回来,就已经跟苏凉结婚了,因为苏凉怀了怀睿的孩子。苏凉知道你和怀睿过去的事,她很介意,虽然结了婚但是她总是不能忘记。她把冯轩要和你结婚的消息告诉他,骗怀睿说只要他把睿显科技给她,她就跟怀睿离婚,但是怀睿把公司过到她名下之后,她不仅不同意离婚,反而暗地里对阮家生意做了手脚,公司欠了一大笔债务,才不得不把阮家老宅卖给苏凉,她用阮家来要挟怀睿,不许怀睿跟她离婚。她还把爷爷奶奶从大宅里赶了出来,不许我们继续住在阮家老房子里,你不知道,他逼得怀睿都要疯了。”

“爷爷收到冯家的请帖但他也没去参加你们的婚礼,因为怀睿失踪了,我们都找不到他,可爷爷说你现在要和冯先生结婚了,不让我们告诉你这件事,我们现在住在明远郊区的老房子里。”

无双暗暗震惊,她怎么也料不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问:“怀睿现在在哪儿,我刚才给苏小姐总没人接,是她让我回来的,她说我如果不马上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怀睿了,怀睿他现在在哪,他还好吗?”

灿瑜看一眼窗外的天空没有说话。

无双心里的不安感更强了,她伸手握住灿瑜的手,恳求道:“灿瑜,怀睿到底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啊!”

“怀睿,他,他已经死了,一个小时前,警察在苏凉的房子里找到怀睿的尸体。”

“什么?”无双“蒙”地一声脑袋炸开来,瞬间,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仿佛不敢相信,她再次确认,“你说什么,怀睿,他,他死了?”

“他死了,是苏凉杀的。”

无双完全呆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灿瑜,仿佛不相信。

“苏小姐向警方承认了,怀睿是她杀的,警方扣压了她,但她有了怀睿的孩子…现在案件正在调查审理,我们…”

无双眼前一黑,她终于支持不住晕过去。

很久以后无双好像还是还是呆呆的,她好像不敢相信,又好像下意识的排斥去相信,怀睿怎么可能死了呢,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他怎么就会死了呢。冯轩说他和苏凉结婚了,苏凉怎么可能杀他呢,她不相信,她一点都不相信。

然而醒来的时候,看见灿瑜那个怜悯的眼神,她终于受不了:“灿瑜,怀睿怎么可能死了呢,不可能,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看他。灿瑜,你带我去看他好不好?”

她这个崩溃的样子看得灿瑜也不忍心,“无双,你不要太激动。”

“灿瑜,求你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她不相信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个青涩隐忍的少年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她不相信,她只是不相信,她眼泪疯狂的流着,不断的恳求灿瑜,不一会竟重又晕了过去。

灿瑜大惊,忙叫来医生,医生查看了她的情况,转而对灿瑜说:“病人身体虚弱,血糖偏低,所以又晕过去了,但是没有大碍,只是她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太过激动,她醒来后请尽量不要刺激她。”

灿瑜点了点头,无双原来怀孕了。

无双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睁开眼睛看见趴在她床边睡着的灿瑜,她居然在医院守了她一夜,她微微动了动,想要起床。

她一动灿瑜便惊醒来,她忙制住她说:“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要起来。”

经过一夜,无双已经没有昨晚那样激动了,但她还是要挣扎着起身,“我也没有什么大病,用不着住院。”

灿瑜还是反对她起来,她说:“无双,医生说你现在怀孕不能太过激动,你身体原也虚弱,你还是先躺一会儿,我先给你去买早餐。”

一句话将无双震住了,但灿瑜却没有注意到无双短暂的失常,她怕无双要起来忙起身下去给她买早餐。到洗手间匆匆洗漱完毕,她就下楼去,先给钟明远打了个电话,问了问事情进展的情况,又问了小滔和爷爷奶奶的情况,这才给给无双买粥。回来的时候经过路口的报刊亭,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买了份报纸回去。

翻了一下,怀睿的案子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她忽然被一则新闻吸引住了,新闻旁边还配备一张清晰的照片,灿瑜正好认识,那正是冯轩,一旁醒目的黑体字标题——豪门婚礼突换新娘,冯氏总裁同当红明星苑可昨日于新加坡举行盛大婚礼,原定新娘神秘失踪…

灿瑜帮无双买回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护士在帮无双开电视机,灿瑜心一惊,忙去把电视机又关上了。灿瑜的过激反应引起了无双的注意,她不解的看着灿瑜,灿瑜有点心虚她说:“无双,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给你买了粥。”

无双哪有心思吃东西,她急着问灿瑜有没有联系过警局,怀睿的案子有没有进展,灿瑜说:“还没有,我刚才打电话问了明远,他说苏家已经将案子压下来了,现在我们谁都打听不到,只能静静的等待。”

听了灿瑜的话,无双又开始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灿瑜把粥端过来:“无双,你现在怀孕了,医生说你身体虚弱,先吃一点东西吧,只有吃了东西你才有精力。”

无双答应了一声,对灿瑜道了谢,端过粥来,却还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灿瑜看她那个样子,担心粥的味道不合她的胃口,忙问:“无双,你是不是不喜欢喝这个粥,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去买另外的,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刚才也是想,我怀孕的时候不想吃东西,奶奶就是熬这个粥给我吃的,她说有营养。”

灿瑜这样说无双越发没了胃口,她哪里能料到自己居然有了孩子,而且还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想了想,对灿瑜说:“你手机在吗,能借我打个电话吗,我手机没电了。”她的手机昨天从飞机上下来就没有电,后来也一直忘记充电。

灿瑜也没问,将手机递给她。

无双拿着手机才猛然想起来,问道:“灿瑜,你的手机能打国际长途吗,我…我想打回新加坡。”

灿瑜脑中猛地记起方才那张报纸上的新闻,她的手机是能打国际长途的,但她却说:“对不起,我的手机没有开通。”

无双失望的将手机还给灿瑜。

虽然医生说无双身体虚弱需要修养,但这天中午的时候无双还是跟着灿瑜一起出院了,她们首先去明远郊区的房子。转了好几趟车才到,郊区的老房子周围是一大片农田,大概因为年代久远,房子已经十分破旧,无双看着这个场景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她知道阮老太太一辈子都爱讲究排场,以前也是因为看不起无双的母亲出身农村才坚决发对阮嘉铭的婚事,现在让她住到这样的“乡下”她怎么可能习惯得了。

灿瑜好像看穿无双的心思,她说:“现在也没办法,现在阮家还欠着外面一大笔债务,我也只能委屈奶奶她老人家了。”

可是到了那所房子里,无双才知道,房子里面的设施远远比外面看起来更简陋,她心里微微发酸,奶奶爷爷过了一辈子的锦衣玉食现在年纪大了却要到这样的地方来受苦。

阮老正坐在客厅里,听见门口响动,问了一声:“是灿瑜回来了吗?”

“是,爷爷。”

正说着阮老已经拄着拐杖迎了出来,虽是拄着拐杖,但他的步伐还是有点艰难,这跟无双之前见到的阮老岂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懵了,灿瑜在一旁低声解释说:“爷爷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周围一大片都是农田,湿气重,他的风湿病又犯了。”

“无双,你怎么来了?”阮老看见无双,有短暂的愕然,醒悟过来,他看着灿瑜,灿瑜头低下去:“爷爷,不是我告诉无双的,是苏小姐。”

他们正说着,忽然客厅里冲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她大声问道:“无双,无双在哪儿,无双在哪儿?”

无双更惊愕了,阮奶奶之前最是讲究保养,因此六十多岁的人了,却一点也不显老,盘起头发穿着旗袍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出犹存的风韵,无双哪料到短短一段时间没有见面,阮奶奶满头头发居然已经白成了这个样子。

她有点不能接受的看着灿瑜,但灿瑜却好像早已经料到无双会看她,她难受的低着头,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从小最疼爱她的奶奶而感到无地自容。

无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阮奶奶已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眼里放出光来,她说:“无双,无双真是你吗,真是你吗,太好了,我的乖孙女你终于回到奶奶身边来了。”

阮奶奶对她这样热情她可从来没领会过,一时之间有点消受不起的尴尬,阮奶奶却毫不管她的表情,她接着说:“无双,你是不是同冯轩结婚了,你们结婚了吗,我看到你们的请帖了,我本来想去的,可老头子不许我来求你,但是你是我的乖孙女啊,你终于回到奶奶身边来了。对了,你跟冯轩说说,让他帮帮咱们,我们被人从阮家的老宅赶出来了,你去告诉他,你快去告诉他。还有,你爷爷的腿风湿又犯了,他得上医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