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若是累了,不如本太子替你看着她吧!”见大皇子越发用力的掐着云千梦,齐靖元深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护身符给弄死,一面往前走一面开口!

而那大皇子却是冷冷的看了齐靖元一眼,随即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去,却始终把云千梦用力的栓在自己的胸前!

双方人马擦身而过,而宁锋却是突然出手,一柄长剑竟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插进了一名杀手的体内,那杀手应声而倒,双方人马立即拔出手中的长剑怒目相向,场面一时紧张了起来…

“楚飞扬,你居然食言!”齐靖元眯着双目看向楚飞扬,那射出的光芒中含着无限的狠意!

而楚飞扬却是冷目扫向宁锋,随即冷笑着看向江沐辰,寒声开口“王爷莫要做让本相为难的事情!”

江沐辰则是一脸的冷静,面对楚飞扬的指责,只是冷淡的回应“相爷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要效忠皇上,那相爷也至少要舍弃一些!况且,北齐太子可是北齐的社稷之本,岂能轻易的放走他?即便今日牺牲了这些千金小姐,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楚相似乎忘记这句话的真谛了吧!”

说着,江沐辰瞬间出手,手中长剑直指齐靖元,双方人马立即陷入异常混战之中!

而楚飞扬却是面色阴冷的立于一旁,并未让自己的人参与到这场混战之中!

“保护大皇子先走!”齐靖元见楚飞扬没有出手帮助江沐辰的意思,便立即朝身边的部将下命!

此次他得到消息时,大皇子已经是启程来往西楚的路上,因此齐靖元只匆匆带了自己身边几百人过来!

若非他赶来的及时,怕十弟早已落入大皇子的手中,届时十弟的性命怕是比呆在楚王府还要危险!

可此时大皇子手中的云千梦却是他们的王牌,自然不能让云千梦被楚飞扬的人给夺走,为今之计便只能先让一部分人送大皇子出城,这样才能与外面接应的人碰面!

而那大皇子听齐靖元竟破天荒的让人保护他,心中便知云干梦的重要,更是把她勒紧在胸前,不让云千梦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而齐靖元的分析的确是正确的,楚飞扬确实没有看面前打斗的场面,既然对方已经洞悉了他的想法,那他全部的注意力自然全部都放在云千梦的身上!

只是在海恬被人挟持的从他身边闪过时,他却如闪电般的出手了,只是一两招的对决,那名杀手便立即倒地,而他肩上扛着的海恬则是再一次的摔倒在地,对此楚飞扬却是一眼都未去看,只是扫了眼身后的侍卫,那侍卫立即上前拉起海恬,把她带往安全的地带,而此时楚飞扬的身影早已是追随大皇子等人而去…

“放开她!本相饶你不死!”一路追到郊外,那大皇子早前便已经准备好了退路,只见一群人竟没有通过城门直接便出了城,随即便立即跳上备好的白马,准备撤离!

楚飞扬看着他把云千梦粗鲁的丢在马背上,周身勃然掀起一股风暴,架上箭羽、拉开长、对准敌人,极其冷寒的开口!

而那大皇子方才已经是见识了楚飞扬的身手,断不会再交出云千梦,一手勒紧缰绳,一手则是使劲的按住云千梦挣扎的身子,掉转马头便往北齐的方向奔去!

“主子!”而这时,焦大却是快速的牵来一匹战马,楚飞扬拿过焦大手中的长剑,便飞身上了马背,竟单身匹马的朝着北齐的方向追去!

云干梦见此时大皇子只顾拼命逃跑而无暇顾及她,便努力的想直起身子随后再想办法逃离!

只是那大皇子的力气甚大,竟只用一只手便死死的压住云千梦的后背,迫使她只能趴在马背上而动弹不得!

云千梦面朝黄土,看着马儿快速奔跑的速度,想也不想便拔下头上的金簪,使劲的戳向马的腹部,那马儿突然间一个吃痛,猛地停住了脚步,马背上的两人因为惯性的原因身子齐齐往前飞去!

那大皇子倒好安全些,虽然身子猛烈的前倾,可他拉紧了缰绳,脚上又套好了脚套,并未跌出去!

而云千梦却是整个身子往前飞去,而这时那停住脚的马儿又疯狂的狂奔起来,眼看着马蹄即将踩到云千梦的身上时,一道黑影如电光火石般的闪过,只见那黑影熟练的从马背上弯下腰,长臂一伸,竟拦腰把云千梦抱到了他的马背上,随即一个翻身把云千梦置于他的胸前,两手同时拉住缰绳,把云千梦困于他的双臂之间!

而那大皇子见失去了云千梦这个挡箭牌,便立即狠命的抽马身,让原本速度便非常快的马儿更是不要命的往前奔去!

而这时楚飞扬却是勒紧缰绳停了下来,只见他从马鞍土取下那把大弓,装上箭羽后直直的瞄准那大皇子的背影,快速的射出一簧,直穿透了那大皇子的肩胛骨,可饶是这样,那大皇子的身子却也只是微微摇晃了数下,便又拼命的往前跑去!

“穷寇莫追,小心有诈!”此刻,追上来的焦大本要去生擒了那大皇子,却被楚飞扬给阻止了!

尽管这是西楚的境内,可保不齐有人内外勾结,而齐靖元与那大皇子都能闯入西楚,不就说明他们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况且,此事是因为辰王监督不善引起,一切后果也理应辰王一力承担!

挥退了焦大等人,楚飞扬这才看向云千梦,只觉方才见她坠马的一瞬间,他的一颗心竟是高高的提起,此刻那抓紧缰绳的双手中,还满是冷汗,犹如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时砍杀敌人后的感觉!

“容云鹤他……”可云千梦此时却心系村林那边的情况,以辰王方才的举动看来,是宁愿错杀一万也不肯放过一个,这种情况下,在现场的容云鹤便显得十分的危险!

可这话落在楚飞扬的耳中,却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刺耳呢?

手心的汗珠渐渐干掉,可楚飞扬的心中却冒起了一股酸气,鼻孔不由得喷着冷气,极其冷淡的回了句“死不了!”便夹紧马腹,带着云千梦往城内急奔而去!

云千梦见他如此模样,想起方才他在千钧一发之间救了自己,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不是感谢,心中稍稍有些愧疚,本想开口道谢,可见楚飞扬故意让马儿跑的飞快,害得她跌进他的胸膛,后背紧贴在他那火热如铁的胸口,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心中那抹歉意顿时烟消云散,两人沉默不语的回到城内!

“梦儿!”刚刚走进城门,曲妃卿提着裙摆满面焦急的跑了过来!

云干梦本打算自己跳下马背,可楚飞扬却是快她一步先下了马,随即让最先到达跟前的元冬扶着云千梦下马,自己则是往树林的方向而去!

云千梦见他没有再开口,目光竟跟随着他的背影,直至楚飞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幸好楚相把你救回来了!真是吓死我了!”曲妃卿拉着云干梦左看右看,确定没有受伤后,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表姐,那北齐太子和十皇子呢?是不是都被辰王诛杀了?”收回目光,却突然见容云鹤一脸担忧的立于不远处,云千梦回以浅笑,这才开口问道。

“哼,辰王有这个本事么?那北齐太子不但救走了十皇子,两人更是逃离了辰王的埋伏,难怪他能出其不意的夺走西楚这么多的城池,果真不容小觑!”曲妃卿微皱鼻头,见家中派人前来接她,便又立即开口嘱附云千梦“你今儿个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改日我再去看你!”

云千梦点头,心中却是大骇,想不到北齐的太子如此厉害,竟能从辰王的手中抽身离开!

只是,让云千梦不解的是,明明那十皇子是在焦大的手中,那楚飞扬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88】

云千梦微微失神间,元冬等人则是早已拿出备好的轻纱披风为云干梦披上,一来夜风渐起霜露更重,免得云干梦着了风寒,二来,那北齐大皇子的血滴在云千梦的肩头,不但带着隐隐的血腥味,更是怕被外人看去胡言乱语,这样遮住,倒也是少了不少的麻烦,免得以后云千梦的闺誉再受损伤!

“元冬,我走后的情况如何?”四处都是城防军,看来发生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京都要禁严许久了!

那些原本趁着乞巧节出来的小姐公子们,早已被赶来的家丁侍卫护送回了各自的府邸,而那些不聿遇难的公子小姐,其家人们悲痛欲绝的赶到现场,虽然其中不乏豪门贵妇,可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人心中的悲伤却与平常百姓是一样的,更有些名门贵妇哭的比那普通百姓更要凄惨,毕竟,这些儿女对于她们而言,是巩固自身地位最好的筹码,可此时这些筹码瞬间消失了,怎能不让她们难过伤心?

整片绿黛河的草坪上,不但尸体遍布,更是站满跪满了死者的亲人,黑暗无边的夜空中长久响彻着哀声悲恸的哭喊之声…

而那些被放漂的许愿灯,却如此讽刺的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颜色鲜艳的许愿灯纸上,或多或少的洒上了鲜血,呈现出更加让人心慌恐惧的森寒,时刻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的一切!

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久久不能散去的血腥味,让人作恶,又让人心惊胆战,一排排的护城军此时正工整的立于各处,更是把哭丧的人保护了起来,可落在云千梦的眼中,却显得十分的可笑!

若辰王监督得当,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若是城防军能够在事情发生之时便赶过来,恐怕此时的死亡指数会下降许多!

可是此时再多的假设,也是换不回这么多鲜活的生命!

一阵马蹄声传来,元冬立即护着云千梦往后退去,免得那马蹄不小心踩伤了云千梦!

只是那阵马蹄声却是在云千梦的身边慢慢的停了下来,云千梦微微抬眸,只见辰王骑在马上,此时正满面冰冷的俯视着自己,眼中则是一片冰霜,这一副生人莫靠近的模样,让周围其他的百姓纷纷的绕道离开,生怕被此刻冷峻的辰王给伤到!

云千梦见江沐辰那一片如结冰湖面的眼眸,想起方才他在树林中那只求目的不顾他人死活的模样,心头顿时寒意顿起,双目如那清冷的月光般,与江沐辰对视半饷,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对身边的元冬吩咐道“回府吧!”

江沐辰见云千梦竟要离开,眸子徒然一沉,夹紧马腹的双腿不知怎的就轻轻敲了敲马腹,那马儿十分听话的便稍稍往云千梦的方向逼近一步,挡住了云千梦离开的路!

云千梦再次抬眸,见辰王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冰冷模样,心头微怒,只是那紧抿的双唇没有开口,眉宇间微微蹙起的眉峰,让辰王的神色更为冷然,似乎十分不满意云千梦此刻的表情!

“没有受伤?”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只是这好像关心的话语让人听起来却又似乎含了一层命令的语气!

云千梦嘴角浮上一抹冷笑,浅淡的回道“多谢王爷关心,臣女很好!”

只不过,若没有方才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或许我会更好!

这句话,云干梦只在心头脑海过了一遍,并未真正的说出口,免得这辰王又借题发挥寻自己的麻烦!

带着元冬等人朝江沐辰行了一礼,云干梦便想跨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江沐辰似乎还不想放人!

今日乞巧节本就没有他的事情,他也大可不必出辰王府,更不用与楚飞扬比什么投镖!

只是潜意识里却希望能够看云千梦一眼,想着或许在茫茫人海中能够遇到她!

江沐辰脑中想了无数种两人相遇时的表情与对话,甚至是在踏出了辰王府那一刻开始,双目便在人头钻动的长街上寻找着她的身影!

可是,该死的,只消他发现了她,那个阴魂不散的楚飞扬便会适时的出现,更是故意把自己的飞镖一分为二,羞辱性的把那支玉簪送给了自己,让自己下不了台!

而方才楚飞扬更是把北齐的人留给他对付,自己倒是去英雄救美,这样毫无贵任感的人,如何能够担当一国的宰相?

想起方才两人共乘一骑出现在城门口时的画面,江沐辰只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这云千梦之前明明还是自己的未婚妻,怎能因为退婚而与其他男子如此的亲近?那楚飞扬就更不用说了,此人乖张孤僻,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如此对云千梦,怕也是针对自己的缘故!

如此一想,江沐辰似乎是找到了事情的根源,眼角余光瞥到那骑马而来的男子,冷目立即射向云千梦,带着少有的关怀开口“不要相信楚飞扬,他不是好人!你涉世未深,自然不明白人心险恶,有空便去辰王府做客!”

云千梦听他居然如此说话,心中一阵冷笑,面上的平和终究是有些被打破,面色冷寒道“王爷这话臣女就不明白了!臣女待字闺中,岂能随便出入辰王府?岂不是惹人非议?既然王爷如此评价楚相,可王爷的这番言论,臣女又该作何想?”

说完,云千梦睁着那双满是坚定眼神的眸子直直的看向江沐辰,让他明白,在她的心中没有他,希望他不要做这等有失身份的事情!

之前逼死云千梦之事,她可没有从辰王的眼中看到一丁半点的怜悯!

在金銮殿当着玉乾帝的面退婚,这是任何一位古代女子所不能接受的!

云千梦为了保住名节不受世人嘲笑辱骂,便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的盘龙红柱上,那时候辰王心中所想的,怕是巴不得云千梦早点死去吧!

这样一个冷血无情之人,今日居然如此好心的前来嘱咐自己小心楚飞扬,让他如此放低身份做此事的原因,怕是见不得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或人,突然有一天在自己丢失后,被他人捡去用吧!

真是太可怕了,这等自私自利之人,全然的不如别人的感受,把所有的人当作是挥之即去招之即来的玩偶,而他才是那个真正的主宰者!

如此想来,云千梦心头掠过一阵悲痛,为那枉死的云千梦,为她不值!

只是,此时她看向辰王的眸子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抹坚定中,带着强烈的拒绝,丝毫不见辰王心中期望看到的爱慕!

“两位在聊什么?”这时,楚飞扬骑着战马走了过来!

说来,这楚飞扬也实在是够异类的,似乎这京都中就没有其他的马匹了,出去京都中一些将军习惯骑自己的战马当作代步工具,这楚飞扬进京也有些年头了,又官居一品宰相,竟从不坐轿坐马车,只是骑着自己的战马,着实让人费解!

而此时,楚飞扬则是悠哉的骑马走了过来,随后不留痕迹的横隔在江沐辰与云千梦的中间,挡住了两人隔空相望的眼神,让云千梦只能面对他!

可云千梦却在他到来时收回来视线,让丫鬟替她把披风上的纱帽遮在发上,拒绝与楚飞扬交流!

讪讪然的收回视线,楚飞扬那墨色的黑瞳中跳跃着两簇明晃晃的火苗,随即转头冷目射向辰王,把心中所有的火气全都撤在江沐辰的身上!

“王爷不用善后吗?这次京都在王爷的手中出了这么大的差错,王爷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闲聊,您这样的态度,怕是被那些死者的家属知道了,更会寒心吧!亦或者,王爷以为自己稳坐江山了,对于百姓的似乎便不用再关心?”楚飞扬不开口还好,只消他开口,便是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了下来!

而那最后一句话,更是犯了大不敬!

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怕是就连楚王也要跟着受牵连!

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楚飞扬,楚家世代忠良,手握重兵却是安守臣子本分的镇守边疆,即便楚飞扬这话当着玉乾帝的面说出口,只怕玉乾帝也不会有太大反应的!

辰王早就料到楚飞扬会过来,更是料到别想从此人口中听到什么好话,可没想到,楚飞扬如今竟如此的胆大妄为,什么话都敢当众说出来!

有些话,众人心知肚明便好,可楚飞扬这样把暗处的东西摆到名面上,恐怕这绝不是他心血来潮的妄为举止!

江沐辰没有立即反驳楚飞扬,而是把从云千梦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警惕的射向楚飞扬,冷寒的双目紧盯面前这个笑的让人找不出破绽的男人,心中却是掂量着他这话的深意,再也顾不得什么未婚妻云千梦,全副精神盯着面前笑如狐狸的男子,丝毫不准自己松懈下来!

“楚相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本王的事情,楚相少管闲事!”江沐辰冷眼看着楚飞扬,全身戒备、蓄势待发!

而楚飞扬则是外表松散悠闲、内在的所有的弦却是紧绷,两个人一冷一笑,形成鲜明对比,明明楚飞扬在笑,可众人却从双方的气势中看出此地的不宜久留!

“王爷真是说笑了!本相日理万机的,又岂会管王爷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有些事可以不管,有些事情,却是非管不可!王爷是明白人,应当知道本相话中的意思!况且,元德太妃恐怕也不希望王爷重蹈覆辙吧!王爷可要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之身啊!”楚飞扬勾了勾唇角,眼中泛着的笑意如这夏风一般清凉舒畅,随即便见他转身看向云千梦,特意加了一句“云小姐想必也是这么想的吧!”

云千梦本不想理会这两人悄然离去,可脚步还未踏出便被楚飞扬点名,一时心中懊恼的停下脚步,抬起含笑藏怒的明眸,反问道“臣女愚昧,猜不透楚相话中的玄机!只是,王爷与楚相既然‘相谈甚欢’,不如沿着着绿黛河边走边聊,定会另有一番滋味!臣女便先告退了!”

云千梦话中带怒,却让楚飞扬甚是愉悦的扬起了唇瓣,一个飞身便下了马背,缓步走近云千梦,笑道“王爷自然有他的红粉佳人相陪,本相倒是宁愿与云小姐夜游绿黛河,不知云小姐是否赏脸!”

楚飞扬此话一出,云千梦便感受到两道极冷的眸子顿时含怒的射向自己,而楚飞扬却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径自睁着双目无声的询问着她的意见!

只是,还不等云千梦反驳,便见一辆豪华贵气的马车快速的朝着这边驶了过来…

那马车车夫在距离他们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开始拉紧缰绳,缓缓的停住了马车!

只见一名穿戴不俗的小丫头快速的走出马车,随即椎来踏脚凳,小心翼翼的扶着里面的人出来!

一只保养的皙白细嫩的手缓缓伸出马车,那五指上涂着的玫瑰紫描金花的丹蔻,在清亮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醒目,一看便是大家闺秀!

那些还未回府的公子们,立即又忘记方才经历的生死大劫,此刻见有这么个美人儿前来,顿时又来了兴趣,甚至不顾身后小厮家仆的阻拦,纷纷靠上前来,想一睹佳人的真面目!

只是,云千梦楚飞扬江沐辰三人却是从那马车的装饰,早已猜出此人的身份!

云千梦满眼讥讽的盯着那缓缓走出马车的海恬,心中不由得佩服她的压惊的速度,方才才被人当作人质,没想到海恬竟然这么快便恢复了过来,眨眼的功夫便又出现在了楚飞扬的面前!

看着海恬自踏出马车那一刻起,那双带着强烈征服欲望的眸子便紧盯着楚飞扬,云千梦暗自皱了皱眉,随即转目看向楚飞扬,却发现他竟是径自盯着自己,脸上一时闪过一丝尴尬,两朵极淡的红晕瞬间飘过云千梦的脸颊,借由欣赏湖面的动作,转开了双目,拒绝与楚飞扬那双似要把人吸进眼眸中的黑瞳对视!

海恬自是发现了楚飞扬与云千梦之间那微妙的互动,只见那双明媚大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恢复了方才端庄得体的表情,由丫头们搀扶着走到楚飞扬的面前,双手叠加在腰侧下方处,向楚飞扬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随后浅声开。”臣女多谢相爷方才的救命之恩!”

可楚飞扬此时却只顾着欣赏云千梦少有的小女儿娇羞,根本就顾不上海恬,只是草草的回了句“这一切都是辰王的功劳,郡主应当向王爷道谢!”

说着,便把海恬推给了江沐辰!

而江沐辰此时亦是盯着云千梦,虽然被楚飞扬的身休挡去了大半的光线,可从这两人之间气氛的转变,让江沐辰深感不妙,眼中的寒气愈发的浓重,紧抿的双唇更是没有接楚飞扬的话!

毕竟,海恬在场倒还能分散些楚飞扬的注意力,他断是不能让楚飞扬把全部的注意力均放在云千梦的身上!

“云小姐在看什么?竟如此的出神!不如说出来,也让我欣赏欣赏!”似乎忘记方才在树林中双方发生的不愉快,海恬淡笑着上前,不着痕迹的来到云千梦的身边,‘恰巧’便站在了楚飞扬与云千梦的身边,满头的珠钗压下了云千梦一身的素雅,晃花了楚飞扬的眼,让他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射向海恬的目光中多了一抹烦躁!

“郡主说笑了!这些风光,岂能与海王府的相比?海王府中的奇山异石、花鸟鱼兽皆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礼物,又岂是人间凡物所能相提并论的!”

云千梦自然是发觉了海恬的动作,心中却是淡笑不已!

看样子,今日海恬是一定要把自己挤走,也一定是要借着救命之恩的名头赖上楚飞扬了!

只不过,如此的美人恩,不知楚飞扬是否会答应她的以身相许呢?

如此想来,云千梦目光越过海恬看向楚飞扬,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却发现楚飞扬一个劲的就猛盯着自己,一时间云千梦回瞪了过去,暗示楚飞扬别把自己当作挡箭牌!

接到云千梦的暗示,楚飞扬暗自低笑,但也是按照云千梦的意思收回了目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渐渐转向平静的湖面,看着上面残破不堪的河灯,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云小姐这就不懂了!景不在好,只在于是与何人一起欣赏!”海恬淡淡的开口,目光却是偷瞄了楚飞扬一样!

见楚飞扬此时竟只欣赏着面前的绿黛河,海恬心中立即一喜,随即又靠近云千梦一分,红唇凑近云千梦雪白的耳畔,用只有云千梦与楚飞扬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笑道“云小姐真是好福气,能让冷面辰王陪伴赏月,这是西楚多少待嫁女子的心愿,云小姐却是轻而易举的便做到了!”

云千梦却是直视着面前的夜景,对于海恬故意把自己与辰王凑成一对的行为深感幼稚,虽不想与她多言,可对方既然千方百计的想破坏她的名节,她自然要回敬几句,随即便扬起流光溢彩的眸子,含笑开口“在臣女眼中,郡主才称得上是女中豪杰,对救命恩人如此感恩,竟不顾自己受惊的身子,‘巴巴’的便赶来道谢!不知一会是否还会上演以身相许的戏码!只是臣女十分的好奇,若今日救下郡主的是一名老翁或者相貌奇丑身家极差之人,不知郡主是否也会如此?”

说完,云干梦满脸好学宝宝的盯着海恬那张来不及转换面色的脸!

只见那张美轮美奂的脸蛋上青白交错,偏偏方才算计自己的笑容又来不及换下,一时别扭极了,更是破坏了海恬的美貌!

“只是,臣女亦是好奇,对于这样的美人恩,相爷是否乐于接受呢?”

反问完海恬,云千梦又把枪口对准楚飞扬!

若不是他,海恬岂会次次都针对自己!

都说红颜祸水,可此时的楚飞扬,却也是担得起这个称号,就连家中的云若雪与云易易亦是对他十分的钦慕,恨不能立即嫁进楚相府,累得自己今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楚飞扬哪里会想到云千梦这一瞬间竟会闪过这么许多的念头,只是见云千梦如此问道,又见海恬横在他与云千梦的身边,楚飞扬心中顿时不快,冷声道,“郡主乃金枝玉叶,本相一介武夫,岂能高攀!云小姐还是不要寻本相的开心了!倒是今日本相救了云小姐,不知云小姐有何表示?”

狐狸的尾巴一摇,楚飞扬反守为攻,双目亮晶晶的盯着云千梦!

而此时被楚飞扬拒绝的海恬则是满脸的难堪!

她没有想到,楚飞扬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竟自降身份为武夫,只为了拒绝她的心意!

只是,更让她痛恨的便是没事提出这事的云千梦,后又听到楚飞扬那番反问,更是气的她银牙暗咬,藏于袖中的双手早已是握成了拳!

‘咔嚓’一道极其细微的声响传来,却让云千梦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看样子这海恬郡主此时定是气急了,竟硬生生的折断了自己那修饰得极其美丽的长指甲!

心情一时大好,云千梦大方的朝楚飞扬行了一礼,款款道来“臣女谢相爷的救命之恩!”

说完,不等楚飞扬让她起身,便径自站了起来,扬起一抹坏笑的看向楚飞扬!

这鲜少见到的少女姿态,让楚飞扬一时怔住,却很不满足云干梦敷衍的谢恩方式,随即狡猾的开口“爷爷十分喜爱你做菜的手艺!云小姐若是真心想报恩,有空便去楚王府为他做一顿简单的家常便饭,不知这个提议,云小姐可接受!”

一旁的其他两人听楚飞扬如此说来,神色间立即紧张了起来,海恬双目中早已是蓄满了仇恨,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楚飞扬的面前失态,却只能强撑着!

而另一边的江沐辰,那拉紧缰绳的双手早已是骨节泛白,心中甚是紧张的盯着云千梦,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

云千梦欣赏着海恬的表情,却又懊恼着楚飞扬的问话,只是楚飞扬此话中只提及楚王,并未说到楚相府,即便云千梦去楚王府,也不似去辰王府那般招人非议,便含着淡淡的警告笑道“王爷喜欢臣女的手艺,自然是臣女的荣幸!只是举手之劳,臣女遵命便是!”

话音落地,辰王周身骤冷,海恬眼中含霜!

江沐辰看着云千梦心甘情愿的样子,想起她方才义正言辞拒绝自己的模样,冷笑道“云小姐真是偏心!楚王府能去,辰王府便去不得!”

“辰王是在撒娇吗?居然说云小姐偏心!”楚飞扬一声冷哼,随即嘲讽道!

江沐辰那坐在马背上的身子顿时一直,双目喷火的射向楚飞扬的背影,恨不能在他的身上钻出一个洞来!

海恬亦是讪讪一笑,随即讥讽道“云小姐是大家闺秀,那些粗重下贱的活儿,岂是名门闺秀能做的,平白的污了自己的名声!更何况,这去楚王府中的行为实为不妥,岂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应有的行为?”

只是心里头却是恨极了云千梦如此的好命,居然被楚飞扬允许进出楚王府!

那楚王府,自从几十年前楚王妃过逝之后便关门谢客,平日里几乎不会招待任何的客人,如今云千梦却能轻而易举的进去,怎能不招来嫉恨?

“郡主说的极为正确!只不过,楚王爷终生只娶了楚王妃一位,王妃过逝几十年均没有再娶,臣女自然是相信王爷人品贵重的,倒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况且,千梦行的端,倒也不怕别人诟病!倒是有些人,欲盖弥彰,越是想隐瞒的事情,却越是隐瞒不了,倒是显得滑稽!”从海恬的字里行间,便能看出海恬对进出楚王府的向往,可惜她连楚飞扬的身都近不了,又如何能进入那戒备森严更甚皇宫的楚王府呢?

不等海恬再此追击反问,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只见辰王的眉头少有的紧皱了起来,而楚飞扬却是开怀无声的扬起了唇角!

那马儿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马背上的人立即跳下马背,朝着江沐辰恭敬的单膝跪地“卑职见过王爷!”

“何事!”江沐辰声音极冷,看着来人的眼中满是冰霜,心中怕已是猜到了此人的来意!

“回王爷,太妃听说海恬郡主受惊!今日夜色已晚,海王府路程遥远,太妃请郡主暂去辰王府落脚休息!”那人快速的说明自己的来意,随即站起身,找到海恬的身影后又弯身行礼“卑职见过郡主!”

海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立即看向楚飞扬,却见对方扬唇微笑,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89】

可片刻的慌乱之后,海恬便稳住了心神,面色冷淡道“多谢太妃的美意!只是,本郡主乃是闺中小姐,岂有在他人府中过夜一说?这岂不是招人非议?不过,代本郡主谢过太妃的美意!”

说着,海恬竟微微侧身,出乎意料的拉过云千梦的手,笑道“本郡主与云小姐一见如故,云小姐弹得一手好琴,竟让本郡主十分好奇云小姐日常生活!今日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借云相府一住?”

云千梦低头看着海恬热情的抓着自己的双手,故意让两人的手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海恬那圆润饱满指甲上的玫瑰紫描金花圄案如此的显贵耀眼,似是含着一股以势压人的意味!

再看自己那双纤纤素手,上面除了白净再无他物,想来海恬更是有意让楚飞扬拿两者相比,让他明白她的好吧!

嘴角噙着一抹疏离的淡笑,与海恬此时表现出的热忱恰恰相反,云千梦抬起含笑却毫不畏惧的眸子,婉拒道“郡主亲临云相府,本是相府的荣幸!只是,此时相府中人众多,只怕会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另寻他处落脚!”

“这么说来,云小姐是不欢迎本郡主了?如此不给海王府面子,云小姐可是想好了退路!”可这时,海恬竟突然欺进身子,在云千梦耳边低声威胁道!

云千梦微侧目,眼中含着极淡极冷的笑意,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到“郡主打算以权压人?郡主可要想清楚,这个权要如何的压,才能压到臣女的肩上!”

云千梦的话,让海恬神色猛然一紧,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用毒蛇一般的目光紧盯着云千梦,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随即点头笑道“看来,云小姐身后的权利是更大了!看样子,这个被权利压倒的人不是你,而是我!以往,本郡主倒还是欣赏云小姐的与世无争的,可今日云小姐真是让我失望透顶,只怕这表面越是平和的人,内心对权利的渴望也越深吧!”

说完,海恬直起身子站好,目光一扫楚飞扬与江沐辰,心头一股怒意直直冲向脑门,只觉现在的男子是不是都有眼无珠,竟然对云千梦这等世俗女青睐有加!

而这时,从长街的官道上竟飞奔而来一匹白马,上面宦官的深蓝官服醒目的落入众人的眼中!

那宦官一边赶路一面四下张望各处,在见到楚飞扬与江沐辰时立即骑着马快速的过来,还未等那马儿完全的停好,他便火急火燎的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朝面前的两人微微行了个单膝跪拜的礼,便尖声尖气的开口“奴才给王爷、楚相请安!”

“这么晚了,宫门早已落锁!公公怎么出宫了?”楚飞扬明知故问,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瞟马背上的江沐辰!

江沐辰自是知道楚飞扬在看自己的好戏,因此才忍着没有瞪向楚飞扬,径自盯着那公公,等着他的后话!

“皇上听说京都出了大事,立招王爷与楚相进宫!此时,皇上正在养心殿等着二位呢!”那公公深吸口气,缓了缓因为奔跑而产生的气绪不匀,才立即开口!

“知道了!你先回去禀报,本王立即回宫!”江沐辰再看云千梦一眼,对那侍卫吩咐道“回去禀报太妃,让她早点休息,不要太过操心劳累!”

那太监见状,立即骑上马背,对楚飞扬与江沐辰告了声罪,便先回宫复命!

楚飞扬眼看云干梦能够应付海恬的模样,心中稍稍放心,却是用眼神招来不远处守备着的焦大,见他领会的点了下头,这才翻身上了马背,与辰王一同前往皇宫!

“楚相此时竟还有心思关心女子!怕是一会到了皇上的面前,楚相无法解释那北齐的十皇子为何会养在楚王府中吧!”辰王见不惯楚飞扬非要对云千梦好的场面,出口便是酸溜溜的讽刺与幸灾乐祸!

而辰王此时的用词亦是十分的歹毒,那十皇子是被‘养’在楚王府,而非囚禁!

这个‘养’字,让人浮想联翩,只怕那些多心的大臣会认为楚王有勾结外族之心了!

楚飞扬扬鞭打在马身上,一改方才的笑脸,此时与辰王一般均是满面冰霜,面对对手的故意挑衅却丝毫不落人后“王爷迟迟不让护城军出动救人,怕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吧!今日死了那么多的小姐公子,王爷这才姗姗来迟,恐怕是给京都的这些世家大族提个醒,让他们明白,他们的性命不是掌握在皇上的手中,而是掌控在你辰王的手中!恐怕王爷早已知晓那十皇子身在楚王府,而您却在本相之后赶去树林,只怕是想引得本相先把那十皇子带出楚王府吧!王爷这样的老谋深算,真是让本相佩服!怕是到了皇上的面前,王爷也是很难自圆其说吧!兴许皇上一个动怒,便夺了王爷手中的护城军,届时,王爷可还有傲慢的资本?”

见楚飞扬的马有隐隐超过自己的趋势,辰王立即挥鞭加速,亦是超过楚飞扬一个马头,这才冷笑道“楚相说这话可有根据?本王奉旨守护这京都的安全,自然不会含有私心!倒是楚相这般造谣生事,不知意欲为何?难道是想陷本王于不义,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楚飞扬的马儿见别的马超越了自己,顿时不用楚飞扬督促,自个儿撇开蹄子便拼命的往前跑去,只是眨眼的时间便就超过辰王半个马身!

楚飞扬悠闲的坐在马背上,见自己的战马如此争气,眼底浮上一抹浅笑,随即应对一旁黑脸的辰王“即便王爷事事谋算,可还是必有一疏!想必王爷没有想到,在自己如此严密的防守攻势下,那北齐的太子不但救走了十皇子,更是带着自己的人逃出了京都!王爷此时定是十分的懊恼吧!否则,凭手上的北齐太子,王爷定能多一个助手,将来也多一份胜算!只是今日王爷得罪了那北齐太子,想必双方已经结怨,将来要合作,怕是难事!”

楚飞扬一席话,让辰王顿时怒目相视,咬牙切齿道“楚飞扬,你算计本王!你故意抓着那十皇子,算准了本王出现的时机,又深知本王不会放过他们,以此加以利用,就是想本王与北齐太子翻脸!”

辰王的眼中不再是冰冷一片,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怒火,恨不能立即拔出腰间的佩刮与楚飞扬决战一场!

而楚飞扬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半饷才开。”本相哪里能算到这些,只不过是巧合而已!王爷不觉得自己的运气太背了点吗?一个晚上几番失利,王爷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向皇上交代吧!好好的想想,把你我知道的事情说给皇上听,他会听信谁的话!”

辰王回应楚飞扬的却是一阵策马扬鞭,卷着一层寒意快速的冲到了最前面…

楚飞扬的马立即想赶超对手,可楚飞扬却是抚了抚它那一身水亮的毛发,轻声道“急什么,慢慢走,又不急着去投胎!”

那马儿竟听话的放缓了脚步,以小跑的速度往宫门奔去!

绿黛河边,焦大收到楚飞扬的暗示,守在距离云千梦不远的地方!

云千梦则是对海恬行了一礼,随即便搭上慕春的手打算上自家的马车,只是那离去的手却被海恬用力的握住,那尖细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云千梦细腻的手掌心中,传来一阵痛楚,更是留下一道极深的指甲印,想必,若不是恨极了云千梦,海恬怕是连看都不愿看这等臣女一眼!

“云千梦,你非要跟我抢?”海恬上前一步,阴狠低沉的开口!

而云千梦手上吃痛,心头大怒,藏在衣袖下的右手立即来了一个反手,在海恬吃惊讶异的目光中摆脱了她的挟制,更是在两人手指分开时,不着痕迹却力道不小的用自己方才拔下的金簪尾部用力的戳了海恬的掌心,随即状似无意间碰到一般的推了海恬一手!

只见海恬一个踉跄,直直往后退去,差点跌坐在地,云千梦却是欺近她,满目冷霜道“臣女告退!”

说完,便领着身后的丫头们上了马车,焦大自然是看清了海恬先前的小伎俩,可此时见云千梦竟如此的有气魄,不禁双目含笑的点了点头,随即骑上马背跟着相府的马牟离开,直至把云千梦护送到云相府的门口,看着她走进相府大门,这才骑马离开!

楚飞扬与辰王二人赶到养心殿,经太监通报,两人这才踏进内殿,却见云玄之等几位朝中重臣已到齐,而玉乾帝却是满面阴沉的坐于龙椅上不发一言,殿内气氛压抑难受,让众人都不敢开口,那些个随身词候的太监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径自把自己当成木头桩子立于一旁!

两人见状,立即拱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朕还能如何万岁?”可得到的却是玉乾帝响彻大殿的怒吼!

【90】

“皇上息怒!”众人立即弯腰低头拱手请罪!

可玉乾帝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够听进他们的请罪,大手立即抓起案桌上的折子,猛地朝下面众人扔去,随即又听到他的动怒的声音“你们都好好的看看,上面写的些什么!”

众人均是低头面面相觑,唯有楚飞扬与江沐辰两人抬起了头来,只不过,辰王则是断不会弯腰自降身份去捡那折子的,而楚飞扬却是嘴角含笑,似乎毫不在意的弯下腰捡起折子,双目细细的读了一边上面所说的事情,这才交给其他人传阅!

“楚相,你曾带兵打仗,可有何见解!”玉乾帝见楚飞扬阅读完,便率先问他!

楚飞扬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微敛,眼中射出一抹谨慎的光芒,拱手回道“回皇上的话,胜负乃兵家常事!且瑞王与海郡王都没有实战经验,丢失城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况且,北齐太子本就是用兵高手,他们两人能够在齐靖元的手中先夺回几座城池,对于资历尚且的他们来说,亦是不错!”

“是吗?事情真如你说的这般简单,那朕也便安心了!只不过,今日夜晚,那北齐太子却是现身于我们的京都,而海郡王等人丢失城池的时间,正是那北齐太子出现在京都的时间!北齐在没有用兵高手的指挥下,竟出其不意的连夺两座城池,朕不得不怀疑,这海沉溪是否真是用心在带兵打仗!嗯?”话音在这里停住,众人听到玉乾帝那重重的一声,均是心惊胆战,再也无人感出来为海沉溪瑞王说话!

毕竟,若在玉乾帝的心中认定海沉溪带兵不用心,或者甚至上升到有异心的程度,即便他们说什么,玉乾帝也是听不进去的,反倒会连累了自家的前途性命!

因此,此时大殿之上又恢复了方才的寂静,夏日的蛙声蝉声从殿外隐隐传来,更显得这大殿空旷死寂,蒙着一层诡异危险的气息!

“辰王,朕且问你!你这手下的人是怎么管的?为何今晚会让北齐的太子以及大皇子十皇子纷纷潜入京都,竟还造成那么多人的伤亡,这个罪你可担当的起?你自己看看方才言官进谏的折子吧!”说着,玉乾帝把另几本奏折丢给自己身边的总管太监,自己则是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只是那看向辰王的目光中却满是责备!

辰王亦是一脸阴鸷的拿过那太监递过来的折子,只看了一本便没有再翻阅的意思,把折子交还给太监,自己低沉道“回皇上,言官只是一介文官,他们岂会知道这调兵遣将的繁琐?尤其这护城军,本就是重中之重,若是对方来个调虎离山之计,怕是这整座皇宫都危险了!既然如此难选,臣自然只能尽忠!皇上若是不相信臣方才所言,大可询问当时值夜的护城军统领等人!”

楚飞扬听着辰王的言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笑容,随即开口“皇上,当时北齐大皇子等人出手极快,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谁也没有想到,在两国交战之时,北齐的皇子竟会大胆的潜入敌国的京中!而王爷本是设局,做好了准备等着活捉那北齐的太子,可惜那太子极其的狡猾,最终被他逃走!”

楚飞扬突然替辰王开口说情,让其他大臣纷纷面露不解,心中不禁猜测,是否这辰王与楚相两人早已结盟,否则向来不替人说话的楚相,今日为何偏偏就向着辰王了?

可只有辰王听出楚飞扬话中的意思!

表面上楚飞扬是在替自己说话,可实际上,楚飞扬那漫不经心提到的‘措手不及’四字,便是指出城防军在辰王这么多年的治理下,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度太慢;而关于活捉北齐太子一事,如果真如楚飞扬所言,辰王是设好了局却仍旧让对方跑掉,那只能说辰王领军不但存在问题,更有可能是他本人能力有限,竟连瓮中之鳖也抓不住!

如此赤果果的指责,玉乾帝自然是听出来了,云玄之亦是听出了楚飞扬的弦外之音,那些大臣亦是从面前几人的面色中快速的反应了过来,众人尽量压低自己的脸面,免得玉乾帝会提问自己!

辰王楚相两人势均力敌,均是不能得罪的人物,他们自然是不想做炮灰,“楚相如此说来,朕不但不能责罚辰王,反而要褒奖他了?”玉乾帝沉吟片刻开口,声音中含着不怒而威的天家威严,更是压得现场的气氛越发的低迷!

辰王见楚飞扬如此陷害自己,自然也不能落人之后,冷哼一声便也开。

“楚相似乎忘记了,当时是谁挟持了北齐的十皇子?既然抓住了人,为何不立即交由城防军,反而带到那齐国太子的面前,让他有机可趁!”

江沐辰的话一出口,众大臣纷纷面露震惊,所有人的目光均是看向楚飞扬,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楚飞扬浅笑,面对众人眼中的怀疑,竟丝毫不见慌张,反倒是缓缓道来“王爷这话可就说的自相矛盾了!当时本相并未寻到王爷,又听闻那大皇子挟持了海恬郡主,为了安全起见,自然是把那十皇子随身带着,免得下面的人看守不住,让齐靖元的人救走!却不想,本相把人都带到王爷的面前,王爷依旧是让他给跑了,竟还累得海恬郡主受惊!此刻海郡王可是率兵在外征战,若是让他听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挟持当作人质,王爷以为海王府会作何反应?那海郡王手握十万大兵,您认为他又怎能在心寒的情况下带兵打仗呢?

楚飞扬决口不替云千梦亦被人掳走的事情,独独只提到海恬的名字,一来保全了云千梦的闺誉,二来也是分析利弊,让朝臣们心中有数,此刻海王府可是极为重要的!

且不说海王手中有多少军队兵马,单单海沉溪手中的那十万大军,只消他好生的利用,定也能搅得西楚民不聊生,让玉乾帝头疼不已!

而此次海沉溪挂帅出征一事又是玉乾帝钦点,于情于理,对于海恬被劫持一事,玉乾帝都不能装作不知道!

只是,海恬的名声已是受损,即便玉乾帝想以贵妃之位许之,怕后宫太后皇后,朝中大臣均会反对一名被敌军绑架过的女子入宫为妃!

“这次海恬被劫一事又是因为王爷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方才微臣入宫前,元德太妃趁夜派了马车,要接海恬郡主入辰王府小憩!如此心意,王爷不如便从了元德太妃,亦是结下一段让人称颂的佳话啊!况且,大丈夫自古便有成家立业一说,想必王爷成家后,行事上定会比今日还要稳重慎密!”楚飞扬见玉乾帝低眉思索解决海恬一事的方案,便建议性的开口!

看着楚飞扬双目中的算计,让江沐辰猛地皱起了眉,立即反驳道“论起海恬郡主的心思,楚相想必比谁都要清楚!今日若不是楚相出手相救,海恬郡主早已成了刀下亡魂!而后,海恬郡主又亲自前来向楚相道谢,这等情意绵绵,真是让本王十分的钦羡,自然是不会夺人所爱!”

两人你一句、我一语,似乎是在闲聊斗嘴,根本就忘记此刻他们正立于金銮殿之上,那龙椅上还坐着当今的圣上!

而玉乾帝听着两人之间对话,眉头渐渐舒展开,望向两人的神色间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戾气,眼中的冷芒更甚,心中的思绪早已不知翻了多少倍,这才开口“今日之事,若不给个交代,怕是对朝中大臣、大家世族、黎民百姓都无法交代!辰王,你虽是朕的亲弟,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今日竟没有察觉出有敌军潜入城中,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江沐辰在事情发生时,便已料到玉乾帝会借此发挥,无非便是逼着自己交出城防军的雀符!

只是,这雀符却不是玉乾帝交给他的,而是西靖帝在弥留之际给他的,因此,江沐辰断是不能交出雀符,遂了某些人的愿!

冷峻的目光从楚飞扬的身上转到玉乾帝,江沐辰冷然道“臣自愿罚俸半年!但求皇上让臣将功折罪,以此为勉励,更好的保护京都的安全!”

楚飞扬见江沐辰竟不痛不痒的给自己来了个罚俸,嘴角不由得泛起冷笑,只是却没有开口!

倒是玉乾帝听到江沐辰的话后,面色骤然一沉,如霜暴降临让人心生寒意“七弟,方才朕可是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顾念手足之情不忍责罚你,这才让你自己说出惩罚的!可不想,你的心中如此不愿受罚,竟说出如此让朕为难的话来!如今京中死了这么多人,你仅凭一个罚体,如何让朕服众?日后若有人再犯这样重大的过失,难道都用罚俸作为惩罚吗?”

“皇上,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时,云玄之竟站出来,冷静的开口!

玉乾帝敛去少许的怒意,铿锵有力道“说!”

“是!”云玄之立即应道,这才缓缓开口“皇上,法外不外乎人情!王爷此次也是先考虑到皇上的安慰,这才救人来迟!倒不如撤换一部分的守城军将领,既给其他人提个醒,也不至于寒了所有人的心!”

云玄之的话一落地,楚飞扬满是兴味的目光瞬间转向他!

而辰王却是冷冷的瞥了云玄之一眼,虽没有任何的表情,可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讶异!

玉乾帝显然也没有想到云玄之会找到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倒不是玉乾帝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法子,只不过,今日本就是一个逼辰王交出雀符的好机会,他自然不可能自己提出使用其他的法子!

毕竟,那城防军是进入京都的第一道关卡,如此重要的位置,却是辰王稳坐其位,让玉乾帝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只是,云玄之方才的分析亦是合情合理,几乎没有偏袒任何人!

加上方才辰王态度坚决,自己若是真把他逼急了,怕是江沐辰举兵造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届时西楚内忧外患,届时怕是还会引起其他皇族对西楚的觊觎,得不偿失可就追悔莫及了!

倒是云玄之的法子可行,撤换了城防军中重要的将领,既能给天下一个交代,对于城防军亦是恩威并施,而辰王吃了暗亏,有苦说不出,即便举兵造反也是师出无门!

而那城防军的将领若尽数是玉乾帝自己的人,即便没有那雀符有如何?玉乾帝怕是从此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既如此,就依云相所言!辰王,你可有异议?”玉乾帝做完决定,却又加了一句!

江沐辰面无表情,袖下的双手紧捏成拳,半饷才冷然的开口“臣,领旨!”

“既如此,都退下吧!抚恤的事宜便交给云相了!”玉乾帝站起身,其他人纷纷弯腰恭送!

第二日,早起出门的人们看到京都大半的门户上都挂上了白色的灯笼,整整半个京都,都陷入一股悲恸之中,隐约的,从那夏日飘来微风中,竟能浅浅的听到那一声声伤心欲绝的哭声!

这一日,西楚玉乾帝下旨全国范围内禁严,撤换京都城防军四品以上的所有官员,辰王罚俸半年,由朝廷出资抚恤死者家属,而京都范围内停止一月的歌舞宴会,为死者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