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言极是!但此事亦是虎威将军所引起!若非他冒然举兵想攻占南寻,亦不会出现如今让皇上进退两难的局面!皇上方才这一番为百姓着想的言论,当真是让臣感动不已,但虎威将军的所作所为竟是与皇上的意愿相违背!此次楚王回来,还请皇上严惩虎威将军,免得此人拥兵自重而忘了皇上平日里对臣等的训斥!”却不想,始终沉默的辰王竟在此时开口!

他并未就楚飞扬的举动进行评论,而是紧揪着吕鑫一事不放!

那吕鑫本就是玉乾帝的人,他能够胆大妄为到举兵攻占南寻,一则是此人原先在南寻手中吃亏想要讨回这笔帐,二则怕也是玉乾帝平日里的放纵!

且江沐辰说出此话,便是指出虎威将军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西楚的黎明百姓,不但承接上了玉乾帝方才那番大义凛然的话,更是断绝了玉乾帝想为吕鑫脱罪的后路,用玉乾帝自己的话,堵住了他的口!

辰王此言一出,朝堂上原本交头接耳的声音顿时销声匿迹,众人瞬间低下头重新站好,不再参与辰王与皇上之间的对话!

玉乾帝即便是等着辰王开口,却也没有料到他竟说出这番话来!

看似是执意要惩罚吕鑫,可实际上却是帮着楚飞扬!

这让玉乾帝那隐藏在旒冕后的双目顿时闪过一丝狠光,看来他之前的话在江沐辰的心中并未产生效果,亦或者,这辰王对那楚王妃当真是动了真情,竟在朝堂之上替楚王说话!

“辰王可知,那南蓝公主为何有此行为?若是楚王妃贤良大度愿意与南蓝公主共侍一夫,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般让人头痛的事情!”玉乾帝却是惊出惊人的爆出这样一个内幕!

殿内众人顿时面现震惊,他们只知南寻国公主设计陷害楚王妃,却不想这里面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如此说来,这一切,不过是楚王妃自己招来的?人家堂堂一国公主愿意与之同享楚王,她却是出言拒绝,难怪会惹得公主大怒,这才狠下杀手!

“难道就因为不遂了那公主之愿,便要对楚王妃狠下杀手吗?这是何道理?看来,那南寻国的公主当真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若是此女来到西楚,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皇上倒不如说楚王妃慧眼识人,认清了那南寻公主的真面目,这才替楚王拒绝了她!况且,楚王妃拒绝南寻公主实属正常,南寻向来神秘,万一那公主包藏祸心来到西楚,届时出了事情,威胁到皇上的安危,岂不是引狼入室?如此说来,楚王妃倒是为西楚杜绝了潜在的危险!”殊不知,看似沉默寡言的辰王,今日竟是字字珠玑,能言善辩的让大殿上所有的大臣纷纷刮目相看!

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辰王今日竟是铁了心的替楚王与楚王妃开罪!

只是,却不知皇上听完这番话,会有何反应!

云玄之则在此时微微侧目看了辰王一眼,只见他一如既往的冰冷表情,只是在提及云千梦时,眼底稍稍划过一丝暖意!

就因为这一丝稍纵即逝的暖意,让云玄之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

若今日连辰王亦是要严惩楚王与楚王妃,那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一旦楚飞扬倒了,首当其冲被连累的便是自己,幸而那辰王对梦儿还是有些感情,否则今日这一关可是难过了!

而自己作为楚王妃的父亲,自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言相助,否则便会如那曲长卿一般,被玉乾帝堵的无话可说,届时更是多了一条‘包庇’的罪名!

“皇上,臣亦是觉得辰王所言有理!这本就是两国之事,但那公主竟是为了私怨而谋杀楚王妃,不但是不尊重此次出使的楚王夫妇,更是亵渎了我朝和谈的用心!”见玉乾帝与辰王两人陷入僵持之中,此时端王却是突然开口“且楚王此次前去南寻的目的便是和谈,又岂能放着国家大事不管而想着与那南寻公主之事?况且,此时楚大人依旧是卧病在床,岂有父亲病重,而儿子娶妻的?”

见端王站出来打圆场,玉乾帝的面色微微好转,目光不再凌厉阴狠,只是音色依旧带着不悦“端王所言倒是有理!只是如此僵持却不是长久之计,众爱卿可有良计?”

被玉乾帝问到,所有人又开始低头不语,心中纷纷揣测着圣意,不明白玉乾帝到底是想罚楚王还是有其他的用意!

“皇上,幽州八百里加急文函!”这时,余公公则是在玉乾帝的耳边轻声提醒着!

“幽州八百里加急文函?谁书写的?”闻言,玉乾帝厉目一扫身旁的余公公,心中却是划过韩少勉的名字!

“回皇上!是楚王亲笔书写,上面加盖韩侍郎的印章!传令官正侯在殿外!”见玉乾帝似有迁怒的模样,余公公则是立即低下头据实以报!

“宣!”语毕,玉乾帝却是似有若无的扫了端王一眼!

“卑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传令官听到通传之声,立即背着文涵跑进大殿,低头便朝着龙座上的玉乾帝磕头行礼!

余公公则是立即走下玉阶,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封好的文涵,随即快步走回玉乾帝的身边,恭敬的把文涵放在龙案上!

玉乾帝收回目光,看着文翰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以及韩少勉的印章,便面无表情的拆开,随即阅读里面的内容!

众臣纷纷立于大殿之上等候玉乾帝说出文涵的内容,却不想等了半饷,也不见玉乾帝开口,心中不免有些恐慌,难道南寻又出现了其他的变故?

而此时玉乾帝却是执起手边的毛笔,在文涵上朱批了几句,便让余公公把文涵交给那传令官!

“众爱卿还未回答朕的问题!此次楚王一事该如何解决?”就在众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传令官退出大殿之际,玉乾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曲赋见辰王已是开口替楚王开口,此时又见玉乾帝问起,便大着胆子站出列,试探性的开口“回皇上!据闻那南寻国凤景帝已经下命贬南蓝公主为庶人,也算是给楚王一个交代,不如此事便大事化了,免得再生枝节!”

听着曲赋的提议,玉乾帝则是微点了点头,复而开口“还有其他的提议吗?”

曲凌傲则在此时站出列,朗声道“臣斗胆请问皇上,方才楚王的折子中,是否已提到解决的法子?”

玉乾帝前后情绪虽不大,但从此时他耐心等待众人回答的表情便可看出,楚王方才的文涵中,定是提及了让玉乾帝满意的解决方案,否则他不会轻易放过方才紧揪着的问题!

曲凌傲这一番揣测圣意却是猜的极准,只见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大殿上便响起玉乾帝的朗朗笑声!

“曲爱卿可真是神机妙算!楚王的文涵中,的确是涉及到解决是办法!只是,想必与众爱卿所想相差甚远!”玉乾帝心情竟是大好,满面满意的表情“想必众位爱卿方才心中所想要么是让楚王退一步,要么便是带兵攻占南寻吧!”

语毕,果真看到大部分的大臣低下了头,可见玉乾帝是说对了!

“而方才楚王的文涵中,却是提到附属国!若是以此次事情为出发点,在不耗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岂不是大快人心?”作为帝王,岂有墨守成规的道理?开阔疆土,才能成就霸业!

尽管传到玉乾帝手中的疆土已是四国中最辽阔的,但又有谁会满足现状?又有哪一位帝王不愿一统天下?

因此在看到楚飞扬的文涵后,玉乾帝心情大好,况且相信以楚飞扬的能力,定不会让他失望!

而此时殿内众臣的表情却是五彩斑斓,尤以辰王最为明显,他可以肯定,楚飞扬这一次绝对是故意的!

以他的能力,又岂会让吕鑫的折子先传到玉乾帝的手中?

只怕他是猜中了吕鑫禀报的内容会在朝中掀起争执,这才故意往自己的文涵晚到一步!

而楚飞扬的目的,只怕则是为了让玉乾帝更加容易接受让南寻成为附属国!

毕竟,这样比直接派兵攻占南寻要省事,则是一场没有伤亡的硝烟之战!

而自己竟是关心则乱,为了云千梦而为自己的敌人说情!

思及此,江沐辰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只怕这满朝文武包括玉乾帝,均是被楚飞扬摆了一道吧!

“微臣恭贺皇上!”云玄之趁着玉乾帝心情大好,立即出声恭贺!

其余大臣随即收起心底的想法,随着云玄之齐声道“臣等恭贺皇上!”

“皇上,如今秦相身染重病,只怕短时间内不能担当起左相一职,不知皇上有何示下?”看眼自己身旁空着的位置,云玄之再次开口!

秦霍年纪本就是朝中最长,如今病了只怕也是难以根治,即便是勉强上朝,也是办不了事情!

倒不如趁机换下秦霍,改有其他人顶上,这对于云玄之而言,却也是一件喜事!

见云玄之提及秦霍的事情,玉乾帝的目光则是往大殿门口的位置扫了一眼,随即皱了下眉头,对身旁的余公公交代道“让太医院首亲自去秦府为秦相看诊!至于左相一职,暂且还是由秦相担着,待朕考虑清楚再议!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退朝吧!”

语毕,便见玉乾帝自龙椅上站了起来,领着余公公走下玉阶,朝着后宫而去…

“臣等恭送皇上!”

见玉乾帝离开,众人不由得送了口气,而辰王的脸色却是凌冽含冰让人不敢靠近!

海沉溪随着众臣转过身走出大殿,扫向辰王的眼中带着一丝讥笑,今日朝堂之上,辰王可真是做了一回小丑,苦心相帮,可人家却是早有打算!幸而自己方才没有多言,否则亦是会出丑!

“海郡王心情很好?”心头虽懊恼,却并不影响辰王对四周状况的观察!尤其海沉溪那满眼嘲讽的模样,更是勾起他心底的怒意!

“王爷说笑了!本郡王何德何能敢嘲笑王爷!”迎着殿外的朝阳勾唇一笑,海沉溪笑的极为内敛,却又带着一丝睿智!

“海郡王可是海王最珍爱的儿子,岂能用‘何德何能’来形容?只是本王倒是好奇,海王府此次竟没有落井下石!”楚飞扬拒绝了海恬,让海恬远嫁北齐,想必海全心头亦是恨着楚飞扬与云千梦,却不想这次海全竟没有授意海沉溪打击楚飞扬!

闻言,海沉溪却是洒脱的一笑,不知是因为辰王猜对了还是猜错了,海沉溪这一笑却是包含着让人猜不懂的情愫在里面!

“王爷,海王府路途遥远,本郡王先行一步!”语毕,便见海沉溪接过侍卫牵过来的马翻身上了马背,随即朝着宫门口奔去!

辰王看着海沉溪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又见余公公果真是领着太医院院首走向宫门,便也接过宁锋牵过来的马朝着辰王府而去!

而此时幽州驿馆内,韩少勉却是来到东苑,与夏侯勤、容云鹤共坐一桌!

“想不到容公子竟会来到幽州!”容家身份特殊,尽管韩少勉愿意相信楚王,但还是小心为上!

容云鹤则是坦然的接受韩少勉审视的目光,眼神毫无闪躲的与韩少勉凌厉的视线在半空中相触,随即才缓缓开口“能有机会在幽州发展,容家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希望韩大人能够明白!”

说着,容云鹤执起摆放在桌上的茶壶,为三人依次斟满了茶,径自端起面前的茶盏,神态淡定的喝了一口!

“容家为皇商,又何必在意幽州?”韩少勉怎么也忘不了,那日看到容云鹤自东苑中冲出来想要询问习侍卫有关楚王妃的那一幕!

想必此次容云鹤前来幽州是以为了协助楚王与楚王妃吧!

“哎呀!本王子整日面对云鹤这个木头桩子已经够无趣了,却不想韩侍郎此时竟又板起了脸!不知道笑一笑十年少吗?更何况你们二人年纪又不大,为何要学着朝中的那帮老学究呢?”夏侯勤眉头一皱,眼底闪过精光,随即出言帮着容云鹤“皇商也是要衣食住行的!不开拓自家的领域,怎能保持屹立不倒?万一容家不行了,不能按时向朝廷缴纳银子,连累的可是容府满门!对不对,韩侍郎?”

面对夏侯勤,韩少勉总是保有一份敬重,这位夏侯族的王子可不是纸糊的人物,与自己前来幽州的路上,更是让他见识了夏侯勤的毅力!这也是夏侯族能够成为洛城各族领袖的原因!

见容云鹤始终是超凡脱俗的模样,只是那头黑发却是让韩少勉微微有些闪身,随即放缓口吻“希望容公子不要介意!本官也只是例寻询问!”

闻言,容云鹤则是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转向韩少勉那张过于正直的脸,淡然道“此次前来幽州,便是受楚王与王妃所托!韩大人在幽州数日,想必对其中的状况亦是有所了解,幽州官员均是官官相护,即便想插手,只怕也是很难找到机会!那谢家有了他们的掩护,自然是风生水起!与其僵持着,不如让容家试一试,或许能够有新的突破!”

容云鹤此言一出,夏侯勤面色顿时一变,他没有料到容云鹤会说出实情!

只见夏侯勤眼神略沉,双手则是摆弄着面前的茶盏,看似闲情逸致,实则蕴满玄机!

韩少勉亦是没有料到容云鹤会实话实说,眼眸深处的诧异显而易见,但见容云鹤从方才开始便毫不躲避的神色,便知容云鹤是向自己交了底!

一时间,韩少勉心头却是有些摇摆不定!

容云鹤的真话等于是把他拉入了楚王的阵营,而这一切,虽说可能与楚王无关,却也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容公子难道不怕本官把这一切都呈报朝廷?”不得不说,此时的韩少勉是佩服容云鹤的胆量的!

却见容云鹤舒雅一笑,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仙化的笑容,随之反问道“韩大人对幽州的事情心中有数,对南寻与虎威将军的事情亦是心如明镜,否则又岂会协助王爷办事?且云鹤只是前来经商,却不曾触犯西楚的律法,韩大人即便是想呈报朝廷,想必也要找一个好的借口!”

“况且吕鑫虽去了南寻,但他手下第一副将却是留在了幽州,韩大人一面要应对吕鑫的人,另一面又要调查谢家,本王子不认为一心二用能够完美的完成所有的事情!倒不如官对官、商对商,咱们各自发挥所长,岂不是两全其美?”夏侯勤缓缓道来,分析亦是头头是道!

韩少勉虽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但此时却也不得不佩服面前的二人,一个是容家的嫡长孙,精明之处早已是看穿了此时的局势,一个则是夏侯族的王子,强悍的提出一分为二的法子,倒是让韩少勉心头有些蠢蠢欲动!

“不知韩大人意下如何?”容云鹤却不勉强韩少勉答应,毕竟有些事情均是随缘,他并没有资格要求他人完全听命于自己,只是尽量的为云千梦楚飞扬拉拢人才!

“容公子是想知道谢家在官府手中购得多少玉矿吧!”能够被玉乾帝看中,韩少勉自然也不逊色,既然已经知晓了他们的盘算,更何况他们亦是有共同要对付的人,何不联手,免得让他面对那些让人头痛的账本!

闻言,容云鹤则是与夏侯勤相视一笑,两人放下手中的茶盏,脸上虚无缥缈的浅笑褪去,换上一抹真是的淡笑,这才缓缓开口“韩大人真是让本王子佩服,瞬间便猜中了我们的心思!”

这几日他们暗访多处,却没有摸清谢家到底有多少玉矿,而唯一有记载的册子则是存放在幽州的衙门里!如今韩少勉自己送上门来,他们怎能不好好的利用一番?

见方才老谋深算的两人,此时竟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韩少勉不由得也跟着一笑,随即摇头道“这个简单,我自会让人送来!只是,那册子我已经点看过一遍,只怕记载的数量与实际的数量相差甚远!”

“或许真正的册子,不是在楚府便是在谢家!”夏侯勤双眼放光,如今韩少勉站在他们这边,也省的他每日提心吊胆的担心被韩少勉发现自己的东苑中藏着人,更加的能够让他一展身手为姑母报仇!

“而楚大人如今昏迷不醒,只怕册子不会在楚府!但谢英萍绝不是简单的角色!只怕真正的册子早已经被藏匿了起来!”看着夏侯勤的表情,韩少勉便知他有心大闹一场,可幽州不是洛城,他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吃亏,必要的时候,韩少勉则是提醒他注意!

“此事自然是要好好的筹谋一番!”闻言,夏侯勤招手让二人靠近,三人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断提出新的提议!

南寻、驿馆内!

奏折送出去几日,楚飞扬便呆在驿馆几日,而虎威将军亦是每日守在驿馆内,跟着楚飞扬而动!

可这却是苦了南寻的官员,没想到南蓝公主的自作主张竟让他们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况下,如今南蓝已死,却依旧没有让楚王改变心意,朝中的气势一度极其低迷,凤景帝却又在此时宣布身子不适,近日的朝政大事均是全权交由摄政王处理!

“王叔可要好好的处理,不要辜负父皇的一番信任!”南鸿烨自南奕君身旁走过,语气之中的冷然让一旁的太监紧紧的压低了头!

而这时,一名侍卫却是快步走向南奕君,随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却见南奕君瞬间便了脸色,二话不说便越过南鸿烨,朝着凤景帝歇息的殿宇走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细雨如丝,渐渐转化成淅沥的瓢泼大雨…

雨滴随着狂风拍打在木窗上,发出阵阵声响,街上的百姓早已是收起了摊子,这样的大雨,想必也不会有生意上门!

吕鑫却是在自己的书房内大发脾气,房内的古董摆饰碎了一地,却依旧没有让他消气!

“将军!”守在门外的侍卫听见响声,满脸担忧的跑了进来,却发现这书房内早已没有立足之地,顿时有些畏惧的看向吕鑫,生怕他一时不快对自己下手!

“出去!”去不想,此时的吕鑫不想见到任何人,书桌上摆放的那一份刚刚从京都返回的折子更是让他心情骤降!

原以为能够借由楚飞扬拒谈一事扳倒他,却不想楚飞扬竟是留了一手,以拒谈为诱饵而想要收南寻为附属国,如此一来,莫说自己的计划不能得以施行,更是要听从皇命配合楚飞扬,自己手中的几万大军更是要保护楚王夫妇的安全!

更可恶的是,本来已经稳操胜券的事情,半途中竟跑出辰王这个程咬金,竟一反常态的帮着楚王说话!这可不妙,万一这两王联手,只怕皇上坐下的龙椅便危险了!

更何况,早朝时,端王与海郡王均没有开口赞成自己的提议,可见这两人的心思亦是让人难以琢磨!

一时间,吕鑫心头只觉窝囊,想不到在关键时刻竟让楚飞扬反败为胜,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挥,原本挂在墙上的古画立即翩然落地,横尸在一片尖锐的碎片之上…

而此时南寻皇宫中亦是一片凝重的气氛!

南奕君来到凤景帝的寝殿,见凤景帝斜躺在软榻上浅眠,便沉住心头的焦急静立于一旁!

“朝中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怎么有空过来?”早在南奕君走向自己寝宫时,凤景帝便已是收到了消息,此时不过是在考验南奕君的耐性,从中观察南奕君对自己的皇位觊觎几分野心!

却不想南奕君即便心中焦急如焚,面上依旧冷静异常,见凤景帝开口,便躬身作揖行礼道“皇上,方才臣接到来自西楚的密报!”

闻言,凤景帝的双目微微半睁,见南奕君眼底藏着一丝焦虑,身子不由得坐直,带着一抹严肃开口“密报?看样子楚王妃发生的事情,楚王已经上报西楚朝廷!玉乾帝有何决定?难道是想召回楚王,不再继续和谈?”

如果真是这样,那两国之间谈判破裂,唯有一战!

想到此,凤景帝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向来苍白虚弱的脸上亦是充满了戾气,目光不由得转向南奕君,等着他开口!

而南奕君的目光中却是闪过一丝无奈,半饷才缓缓开口“楚王向西楚朝廷提议,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并派兵驻守南寻!皇上,如果这消息可靠,咱们要么背水一战,要么便是接受楚王的提议!以南寻的实力想与西楚一战,只怕是以卵击石!更何况,现如今吕鑫更是带着三万大军驻守在南城内外,如此一来,咱们原本的优势也等同没有了!”

说到这里,南奕君缓缓闭上了嘴,心中对南蓝则是越发的厌恶,人死了还能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若非她为了坐上楚王妃的位置不择手段,南寻何以落到今日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听完南奕君的分析,凤景帝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无力,眼底的担忧瞬间染上眼眸,消瘦的身子更是自软榻上站起来,目光幽远的看向窗外,只见风雨渐渐势大,花园中的鲜花被雨点打落地上,御花园中早已是一片狼藉,一如此时南寻面临的困难般让人一筹莫展!

“还请皇上示下!一旦楚王进宫,咱们便没有可以想对策的时间了!”见凤景帝竟直盯着窗外的残花独自赏析,南奕君心头暗恼,却也只能出声提醒!

“你有何想法?”凤景帝收回目光,双目镇定平静的看着南奕君,冷静的开口问着!

“战或者降!难道我们还有第三种选择吗?”南奕君微微冷笑,眼神中却又带着一抹无奈,或许在楚王前往南寻之前,便已是设计好了一切!自己向来自负,却不想人外有人,一个楚飞扬便足以让所有人自行惭秽!

“你先回去吧!让朕好好的想一想!”看出南奕君的不甘心,凤景帝却是疲倦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径自走进内殿!

看着凤景帝披着龙袍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南奕君猛地皱了下眉头,随即转身离去!

“来人!”却不想,待南奕君离去后,凤景帝却是出声唤进贴身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雨夜,风雨依旧狂肆的拍打在窗棱上,狂风中摆动的树影映照在木窗上让人心生畏惧,可内室却又是一片宁静,烛影憧憧,静谧祥和,云千梦则与楚飞扬好心情的下着围棋,慕春伺候一侧,浅笑着看着自家小姐已是从晚膳后开始便一路输到现在!

“哎呀,不陪你下了!一点都不让我!”看着棋盘上黑白子优劣势已定,云千梦两指间夹着的黑子蓦然收于掌心,随即收回右手,双颊微微鼓起,拒绝做陪衬楚飞扬的小草!

见云千梦竟也有耍赖的时候,慕春则是捂嘴偷偷笑着,楚飞扬见云千梦那明媚的水眸在烛火下波光粼粼闪着柔情,粉嫩的脸颊更是因为赌气而泛着胭脂红,嫣红的唇瓣微微嘟起,一时间竟有些失神,挥手让慕春退了下去,楚飞扬握住她即将收回的右手,逗弄着云千梦“梦儿,再陪为夫下一盘!”

闻言,云千梦原本落在棋盘上的目光转向楚飞扬,不由得微微瞋目,那覆在手背上的温热气息让她心头一跳,心中不由得坏笑一声,右手随即紧握成拳反手翻出楚飞扬的轻握,复而快速的攻向楚飞扬的俊脸!

而楚飞扬则是邪魅一笑,一个轻松的侧身便躲过了云千梦的攻击,见她眼底暗藏懊恼,便知自己躲的太容易,让他的爱妻心头产生了挫败之感,竟是突然恢复了方才的坐姿,一动不动的等着云千梦再次偷袭他!

见楚飞扬有意让自己,云千梦手上的力道不减,再次朝着他的脸颊攻了过去,却在距离他脸上肌肤半寸时停下了攻击!

看着楚飞扬面对她的攻击,含笑的双眼竟是眨也不眨,云千梦不觉得撇了撇嘴,随即收回拳头,把藏在手心的黑子放入容器中,心头却是暗恼自己对楚飞扬的心软,万一打坏了他的脸,心疼的还是自己!

带着一些怒意的开始收拾棋盘上的黑白子,霹雳扒拉的响声与窗外的雨声遥相呼应!

楚飞扬见云千梦眼底隐藏着一丝不服气,不禁摇头宠溺一笑,随即伸手与她一起收拾棋子,却又总是故意抢在云千梦拾起棋子之前,夺走她看中的棋子!

两人你抢我夺,四只手在小小的棋盘上展开一张别开生面的争夺之战,直到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最后一颗白子上,楚飞扬却是突然收回手,云千梦见机不可失立即夺过那一颗白子,却不想楚飞扬早已暗藏一手,在她收回手时立即伸手握住她的手,强劲的手腕微微用力,眨眼间便把云千梦拉进怀中,坐在他的腿上!

“唉…”幽幽的叹出一口气,云千梦把手中的白子放入盒子中,心头却是摇了摇头,当真是不能比!自己的身手在楚飞扬的面前真真是不堪一击,若非他只是存着与自己玩耍的心思,只怕自己在他的手下一招也使不出,亏得当初自己还是散打冠军,真是有些伤心了!

楚飞扬则是趁着云千梦低头拨弄棋盘时,双目紧盯着她的侧面,昏黄的视线晕出她柔和静美的侧面,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翘起,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而颤动着,清澈的眼瞳在烛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清幽的光芒,却因为方才的一番动作而含着些许懊恼与娇俏,淡化了她素日过于冷静的清冷,只是此时她的眼中却是浮现丝丝挫败,想来定是对方才两人的对垒有些不服!

心思微微一动,楚飞扬正要低下头朝着那一抹柔嫩的唇瓣吻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脸上的散漫闲适顿时消散,双目含神的直视向内室门口!

与此同时,云千梦亦是察觉到外面的动静,立即自楚飞扬的怀中站起身,与他对视一眼,便见慕春掀开珠帘低头走了进来“王爷、王妃,习侍卫求见!”

“让他在外间候着!”听到习凛有事求见,楚飞扬则是站起身,留下云千梦一人在内室,自己则是暂时走向外间!

“王爷!”不一会,习凛便匆匆走了进来,肩上的衣衫亦是被雨水打湿,可见是其一直忠心的守在院门口!

楚飞扬则是对慕春点了点头,只见慕春立即递出早已备好的干爽帕子,让习凛擦干头山脸上的雨水,这才问道“外面有何动静?”

这个外面,不仅仅指的是南寻的皇宫!而是指这驿馆内,除去他与云千梦所居住的小院外的所有动静,即包括了吕鑫院落的动静!

习凛略微擦了下脸上的雨水,随即开口回复“虎威将军今日得到京都返回的折子,在书房内大发雷霆!而南寻皇宫此时却还算平静,并未见凤景帝召集百官,只是南奕君却是在下午时分前去凤景帝的寝宫,两人密谈了半饷,随之便见凤景帝吩咐自己的贴身太监去见了万宰相!想必凤景帝与摄政王定是打探到咱们欲收南寻为附属国的消息,但未免在朝中引起大波,这才暂时把此事强行压了下来!”

“亏得他们在这个时候竟还这般沉得住气!你且先下去吧,若有变故,立即前来禀报!”听完习凛的禀报,楚飞扬则是淡然一笑,眼底一环扣着一环的算计并未因为敌人的平静而有所松懈,满是兴味的神色更是诠释着他的自信!

“是!”朝楚飞扬微点头,习凛立即拿过搁在门口的斗笠重新穿戴在身上退了出去!

“看样子吕鑫这次是恼羞成怒了?”这时,云千梦则是掀开珠帘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

仅是听习凛的禀报,便也能够想象吕鑫的怒气,等了这么久,终于抓到抹黑楚飞扬的把柄,还未来得及高兴与邀功,却被对手轻而易举的化解,换做是他人,想必心头亦是不甘吧!

况且,此时的吕鑫只怕还等着整垮了楚飞扬,他便能够成为和谈的使者,届时所有的事情还不是他一手包办?又有谁会多说一句?只怕到时候连同幽州的事情,均会再次的落入他的手中,这其中的好处只多不少!

可是临近射门一脚,却突然被对手铲球,吕鑫心头的不甘早已是化作怒气,也难怪会大发雷霆!

“既然他这般恼怒本王坏了他的好事,那本王便只能送佛送到西天,好人做到底,让他这口恶气,一辈子也咽不下去!”楚飞扬见云千梦出来,便让慕春关上正屋的大门,免得狂风夹杂着细雨灌进来让云千梦着了风寒!

眉梢微挑,云千梦见楚飞扬说的云淡风轻,便知他早已为吕鑫想好了结局,可怜那吕鑫只怕连怎么被算计的也不知晓,而玉乾帝更是没有料到自己会在无形之中损失了一员大将!

“王爷!”而习凛却在此时去而复返,只是此次却没有踏进正屋,只是立于屋外轻唤一声!

“何事?”

“王爷,南寻万宰相此时正在院外求见!”风声不止,习凛的声音却是极其清晰的传入屋中!

听之,楚飞扬便对云千梦点了下头,让她先回内室歇息,自己则是开口让习凛把人带去偏房!

云千梦领着慕春回到内室,让慕春把摆放在桌上的棋盘与棋子收起来,自己则是坐在桌边静候楚飞扬!

“王妃,那万宰相这个时候来,不会是想对王爷不利吧!”慕春忙完云千梦吩咐的事情,又怕她饿着,便挑了几样素淡的点心端上桌,为云千梦倒了一杯热茶,这才不解的问着!

闻言,云千梦却是舒雅一笑,万宰相挑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便是不希望有人发现他的行踪,也必定是有要事与楚飞扬密谈!

而据之前习凛的禀报,想来定是凤景帝授意万宰相半夜前来,只怕所说之事,定与楚培的伤势有关!或许凤景帝是希望能够用解药换取南寻的自由!

毕竟,虽说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后,南寻依旧是南寻,但从此却是受制于西楚,每年不但要上贡不少的钱财物品,更是有西楚的大军驻守南寻,时间一久,只怕南寻的百姓亦会认为自己是西楚人,届时南寻自然而然的便成为西楚版图上的一块疆土,加之南寻本就与幽州通商通婚,文化经济政治军事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去,南寻灭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可惜,凤景帝此招却是行不通!

楚飞扬则是先一步来到偏房,坐在桌边等着万宰相的到来,对于他的来意,心中却已是了然!

一股湿意随着来人的走进偏房而被带了进来,只见万宰相头戴蓑笠身穿蓑衣的走了进来,随即卸下一身湿漉漉的装束,这才面色平淡的看向楚飞扬“希望没有打扰楚王歇息!”

“若说打扰了呢?”楚飞扬却是淡笑的反问!

只是言语间的平静让万宰相略微收起平日在众人面前的高高在上,转而谦卑的一笑,径自落座在楚飞扬的对面,这才开口“王爷想必已经猜到本相今夜前来的原因吧!”

“本王并非南寻国人,又从不曾与万宰相同朝为官,又何以能够猜到万宰相的来意?”而楚飞扬却是不急不缓的反问了一句,随即便见他抬起右手执起桌上的茶壶,为万宰相斟了一杯茶“请用!万宰相冒雨前来,可千万不要着了风寒!”

“王爷这般细心,想必定也是位孝子!”接过楚飞扬递过来的热茶,万宰相浅浅的抿了一口,继而意有所指的开口,琉璃茶盏被他握在手中微微的转动,在淡黄的烛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一如人的心里,每一个角度均是藏着不同的心思!

“本王自幼跟随在祖父身边,自然是十分敬重他老人家!难道万宰相今日前来便是夸赞本王的孝心?若是如此,恕本王不能相陪!万宰相饮完这杯茶,也请回吧!”语毕,楚飞扬便放下手中的茶盏作势起身,却被万宰相出言挽留!

见楚飞扬要离去,万宰相原本冷静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焦虑,瞬间抬起头来看向楚飞扬,同时着急的开口“王爷请留步!”

随即万宰相深吸口气,沉声道“王爷既然见了本相,想必也是猜到本相的来意!那本相便开门见山的说,王爷呈报西楚朝廷的提议,吾皇已是知晓,但请王爷能够三思而后行,莫要弄得两败俱伤!”

闻言,楚飞扬再次坐下,只是眉梢却因为万宰相的话而微挑,眼底的笑意浮上一层寒气,带着摄人的冷,却又因为他嘴角的浅笑而往往让人产生幻觉!

“两败俱伤?”颇有些玩味的重复着万宰相方才的话,楚飞扬继而回复道“本王便是慎重的三思后,这才向朝廷递了折子!难道万宰相认为本王是把国家大事当作儿戏之人?还是在怀疑本王办事的能力?”

见楚飞扬总是能够把话题带离原来的轨道,万宰相的眉头微微一皱,心思翻了几番,这才交出老底“王爷又何必与本相打哑语?王爷心中吾皇不愿让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却依旧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不是为了楚大人中毒一事?若真是这样,我们立刻便交出解药,且每年均会向王爷进奉三十万两白银,只希望附属国一事就此作罢!”

见万宰相说的真切,神色赤诚,楚飞扬自然是相信此时的万宰相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弄虚作假!

“凤景帝给出的条件当真是诱人,不但有解药更有银两!只是,这岂不是让本王出尔反尔,本王回京后,如何向皇上向百官交代?若是将来此事泄漏,只怕楚家均是牵连其中,本王岂能因为一时的荣华富贵而不顾家人性命?更何况,区区三十万两,还入不了本王的眼!”唇边的笑意依旧,出口的话却是越发的犀利,也让万宰相第一次感到与楚飞扬谈判的压力!尤其原本是他们眼中的筹码,到了楚飞扬的口里却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当真是让人头疼!

“将来若是出事,南寻便是王爷的家!王爷认为呢?”万宰相反应极快的借口,虽有讨好之意,却是合情合理!

而楚飞扬却是摇了摇头,随即说出另一种可能“届时,只怕南寻更是欲杀本王而后快!”

听楚飞扬这般现实,万宰相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怔,随即反问“难道王爷不顾楚大人的安危吗?若让世人知晓王爷有机会救自己的父亲,却没有施以援手,王爷认为天下百姓会如何的看待王爷?”

“楚大人的伤势是如何造成的,万宰相心中不会不清楚吧?与其在这担心本王的家事,万宰相不如多关心关心宰相府!”目光骤然一冷,楚飞扬收起唇边的浅笑,言辞凌厉的反击着万宰相,无形之中展现的王者之风让万宰相心头一颤,一时间竟只顾着盯着楚飞扬的神色,而忘了接话!

而楚飞扬却亦是端起面前的茶盏,浅抿一口,目光专注着茶盏中被清水泡开的茶叶怔怔出神,丝毫没有受到万宰相方才的威胁影响!

见楚飞扬收敛了身上的霸气,万宰相衣袖下的双手微微捏成拳,半饷才重新开口“王爷,吾皇已是下命把南蓝公主贬为庶人,如今公主已是被火刑烧死,难道王爷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一激起了民愤,南寻与西楚之间势必会有一战!难道王爷希望西楚的百姓因为王爷的一纸奏折而受到战火的侵袭?亦或者王爷希望西楚的百姓了解王爷这般做,完全是为了替楚王妃出气?到时候,王爷与王妃如何在西楚的土地上立足?又如何面对西楚的百姓?且王爷方才的担心我们均可给予保证,知晓王爷点头,吾皇定会书写秘书,以求南寻与王爷之间的友好!”

一抹冷笑自楚飞扬的唇边荡漾开,厉目一扫万宰相那义正言辞的脸,心头只觉讽刺“得饶人处且饶人?南蓝当时想置本王王妃于死地的时候,万宰相怎么不去规劝于她?而楚大人中毒箭卧床不起之时,怎不见南寻主动送出解药?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万宰相又有何资格要求他人?况且,南寻与西楚之间是否有一战,这完全取决于南寻!若凤景帝同意本王的提议,南寻每年只需按时纳奉,其余几乎没有改变,说不定在西楚的管辖之下,南寻会比现在更加的富饶!万宰相又何必急着否定本王的提议?更何况,此时掌管朝中大事的是摄政王,他亦没有开口,万宰相这般做万一出了事情,岂不是让摄政王为难?”

“王爷既然知晓这么多的事情,那不可能不知道谢家楚家与南寻的关系?届时若是流出什么流言蜚语,王爷就不怕有损老楚王辛辛苦苦积累一生的好名声?”万宰相见协商不成,便阴沉下脸色冷硬的开口!

“习凛,送客!”语毕,便见楚飞扬站起身,再也不看面色难看阴沉的万宰相一眼!

而万宰相见密谈没有成功,脸色骤变,却再也找不到能让楚飞扬心动的话题,只能暂时退出驿馆,匆匆赶往皇宫!

“走了?”见楚飞扬回到内室,云千梦则是示意慕春下去休息,自己站起身迎向楚飞扬,低声开口“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希望咱们高抬贵手吧!”

楚飞扬则是返身关上内室的门,这才拥着云千梦躺会床上,一手轻轻的拍着云千梦的后背,同时把方才与万宰相的对话尽数复述了一遍“休息了这些日子,明日也该前去谈判了!”

云千梦则是被他拍的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揉了揉双眼,窝在他身侧懒懒的开口“想来凤景帝也是不希望两国发生战争!但成为附属国,他等于成了藩王,南寻也丧失了自主权,将来一切均是看西楚形势!或许若干年后,皇上撤藩,他连藩王都做不成,因此才拿楚家谢家的事情做文章!只不过,父亲与谢氏的确是给咱们出了个难题呀!只希望你明日的谈判,能够顺利进行!否则吕鑫可是等着揪出咱们的错处呢!”

见云千梦分析的透彻,楚飞扬则是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随即拉过床内的薄被替她盖上,这才灭了烛火闭眼歇息!

连绵不断的大雨并未因为已经下了一整日而停止,待楚飞扬与云千梦睁开眼时,内室一片黯淡,外面的风雨声依旧,只怕这样的雨天还要持续上好几日!

“昨晚睡的晚,再躺会吧!”见云千梦跟着起身,楚飞扬则是把她按到床上,阻止她跟着自己这么早起来!

为让他放心,云千梦便遂了他的愿重躺会床上,只是嘴巴却没有闲着“一会记得坐马车前去皇宫,让习凛备好斗笠,可别被雨淋着!”

说着说着,云千梦的身子便由原先的平躺变为侧躺,随即演化成斜躺,最终已是坐起了身,手指着一旁的衣衫让楚飞扬多穿几层!

楚飞扬见她只着一件白色绢质里衣便坐了起来,昏暗中,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放下已经拿在手上的纱衣,快步走到床前坐下,正要伸手拿过床内的薄衫为云千梦披上,却见她里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浅粉的肚兜,那起伏的呼吸动作更是带动了女子的柔媚,让楚飞扬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滑动了片刻,回头看眼内室房门紧闭,这才伸出一手勾起云千梦精致的下颚,低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半饷,楚飞扬的神志才在云千梦的娇喘声中回神,微微放开她,只是黯淡的视线却依旧无法掩盖她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的再次贴上她的菱唇,舌尖轻轻勾勒出那完美的唇形,再次侵吞进了口中!

“王爷,时辰到了!”而正在楚飞扬激情飞扬之时,门外竟是响起习凛的提醒声!

云千梦则是立即抽身,低头看眼已经被拉开的衣襟,立即伸手整理好,随即推了推楚飞扬,低声道“去吧!一切小心!”

“唉!”看着眼前的美景消失,楚飞扬幽怨的叹出一口气,这才扶着云千梦躺下,拿起方才被他置于桌上的纱衣穿戴整齐,随即抬腿离开了内室!

可还未走出驿馆,却见吕鑫领着侍卫疾步走了过来!

“王爷想必是去南寻皇宫吧!”只见吕鑫一身蓑衣,想必早已是得到消息,这么快便做好了准备!

“虎威将军的消息倒是灵通,不愧深得皇上的信任!”楚飞扬暗藏讥讽的开口,见习凛已是架着马车来到驿馆门前,便径自往门外走去!

“今日大雨,王爷不介意下官搭乘王爷的马车吧!王爷也知本将军是武将,鲜少乘坐马车,自然是没有准备,却不想这南寻气候这般异常,已是下了一天一夜竟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虽是询问楚飞扬,但吕鑫却是率先一步走到马车前,为楚飞扬掀起了车帘!

见吕鑫一脸笑意,楚飞扬亦是大方的开口“既如此,那吕将军便请吧!”

闻言,吕鑫心头一喜,随即跟着楚飞扬坐进马车内,只是还未坐稳,楚飞扬便有开口“想不到吕将军身为武将,竟是这般的娇气!看样子吕将军这些年磨练的还不够啊!等回了京都,本王定会向皇上美言几句,让吕将军多多锻炼一番,才能担当起守卫边境的重任!”

一席话,让吕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挨着车门的位置坐下!只是待他坐定后,脑中便反应出楚飞扬方才所说的话似乎暗藏玄机,不禁皱了下眉头,眼神带着刺探的开口“王爷真是厚爱下官!只是下官在边疆这些年,倒是得到不少锻炼!皇上亦是看在眼中,这才召下官回京!王爷的美意,下官只能心领了!”

见吕鑫这般厚脸皮,楚飞扬怎能让他好过?论起嘴上的功夫,又有几人抵得过楚飞扬?端坐在平稳行驶的马车内,楚飞扬淡笑着开口“这可由不得将军做主!咱们都是朝臣,一切事宜自然是以皇上为重!岂能有我们自行想象?那朝中岂不乱了套?一如此次南寻一事,不就是因为将军的意气用事闯下的大祸?本王的王妃亦是差点被将军所牵连命丧黄泉!却不想有人急功近利,竟颠倒是非的奏写折子,差点蒙蔽了皇上与朝中百官的双眼!”

此言一出,吕鑫面色一紧,神色警惕的看向楚飞扬!

今日他本是向打听楚飞扬对附属国一事有何打算,却不想楚飞扬竟是提起旧事,翻出他私自往京都派发奏折一事!

此次和谈本就是楚飞扬的事情,而他只不过是沿途护卫楚王等人,若是过分插手此事,只怕有越权的嫌疑!

更何况,他的折子更是被玉乾帝返了回来,更是让楚飞扬抓到了把柄!

只怕待南寻的事情完结后,楚飞扬便会想着法子整自己了!

见吕鑫皱眉低下深思的模样,楚飞扬则是微微冷笑,就凭一个吕鑫,还不值得他单独动手!

车内顿时恢复了宁静,车轮滚过石路,溅起地上的积水,迎着瓢泼大雨朝着皇宫快速的驶去…

而此时南寻的早朝却是一片死寂,当南奕君说出西楚的用意之后,南寻的文武百官均是一脸震惊,他们原以为楚王拒谈只是因为楚王妃一事,却不想,这是对方在等候玉乾帝的圣旨!

这道圣旨一下,便不再是楚王一人的事情,而成了西楚的事情,届时即便楚王反悔,西楚百官亦是不会同意!

“王爷,既然事已至此,咱们唯有一战!”一名武将面色涨红,想来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国家成为他国的附属国,毫无尊严的活着!

“不可!南寻与西楚实力悬殊,如此一战不但没有获胜的希望,还有可能造成灭国!更何况,那虎威将军此次前来便是领着三万精兵,若他那三万人与西楚大军里应外合,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届时这南寻的百姓该怎么办?就不怕那虎威将军屠城吗?”另一名文官却是出言反对,双方虽是各持己见,却均是有理有据!

“王爷,出了这样的大事,为何不见皇上?王爷,南寻生死关头,还请让皇上出来主持大局啊!”另一名文官则是已经带着哭腔朝着南奕君喊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其余的人均是纷纷朝着那空着的龙椅行跪拜大礼,求凤景帝出来主持一切!

见此状况,南奕君向来平静的脸上终于皱起了眉头,虽早已知晓让这群大臣得知西楚的用意定会造成动荡,但这样的事情早说或许还有时间让他们准备,若是晚了,以楚飞扬那迅雷不及掩耳的行事作风,只怕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是干什么?那楚王还未提出此事,你们便这般哭丧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寻要亡国了!还不都赶紧起来,难道等着让西楚看我们的笑话不成?”这是,万宰相却是满面怒容的匆匆走进大殿,目光阴沉的射向那立于玉阶上的南奕君,似是在指责他不经皇上的同意,便擅自把此事告知满朝文武!

而南奕君此时亦是看着万宰相气急败坏的走进大殿,紧皱的眉微微舒展开,随即冷笑道“万宰相竟会在早朝迟到!看来昨夜刮风下雨定是让万宰相受惊了!”

阴沉的眸子紧盯着面色难看的万宰相,南奕君话中带着讥讽的开口,却也让原本吵闹不休的满朝文武百官纷纷停下了声,有些不解的看着打哑谜的两人!

可还不等万宰相开口,门外便跑进一名小太监,只见他急急忙忙的朝着南奕君行了一礼,随即开口禀报“王爷,西楚楚王与虎威将军此事正在议政殿等着王爷!”

此言一出,除去南奕君与万宰相,其余人均是眼露惊慌,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不到这楚王的速度竟这般的快!

“此事还未下定论,众人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待本王见过楚王再行告知你们!”南奕君大手一挥让众人回到各自的衙门办事,自己则是大步朝着议政殿走去,而万宰相见南奕君前去见楚飞扬,便也跟在其后快步走向议政殿!

“想不到王爷今日竟是不请自来!”抖去衣摆上的湿气,南奕君跨步走进议政殿,见楚飞扬早已是面色沉静的坐在席间,便朗声开口!

“摄政王也是好速度!既然大家都是明人,那便不用说些暗话,自然是尽快把事情办妥,免得夜长梦多!”锐利的眸子扫了眼南奕君身后的万宰相,楚飞扬嘴角含笑的开口!

“王爷的话倒是让本王听的糊涂了!”拉开椅子坐好,南奕君浅笑回话,在楚飞扬的面前装着糊涂!

而楚飞扬却是收回看向万宰相的目光,淡淡的开口“万宰相与凤景帝均知晓的事情,又怎能瞒过摄政王的眼睛!王爷请看吧,这是我朝玉乾帝刚下的圣旨!”

说着,楚飞扬打开竹筒,从里面抽出封好的明黄色圣旨,打开后推到南奕君的面前!

南奕君一扫上面的内容,又见那圣旨的左下方果真盖着玉乾帝的玉玺,眼神骤然一暗,桌下的双手微微一紧,随即放松的抬起合上圣旨,面色冷静的开口“王爷不怕北齐与东羽嘲笑吗?竟因为私人恩怨想要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这个理由当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这已不是私人恩怨!贵国公主不尊重使臣,便是藐视两国和谈!这样的事情即便是让外人知晓,只怕也是指责南寻!更何况,是战还是和,想必摄政王心中亦是有数!”楚飞扬收起圣旨,小心的重新放入竹筒中,免得受潮花了字迹!

“将心比心,楚王亦是不愿看到自己的国家成为附属国吧!”见楚飞扬态度这般的坚决,南奕君目光一凛,直直的射向面带浅笑的男子,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王爷,跟他们废话什么?想必皇上已经派兵前来幽州,届时他们降也好,和也罢,总归是咱们西楚的领土!本将军届时定会领兵冲锋陷阵,不丢西楚武将的脸面!”此时,吕鑫却是拍着桌子站起来,粗犷的声音中透露着嗜血的戾气!

闻言,南奕君与万宰相同时冷目射向吕鑫!

而楚飞扬则是淡淡的扫了眼吕鑫,缓缓开口“虎威将军是不是太过激动了?放心,这事自然是需要虎威将军出力!届时南寻成为附属国,驻军方面则是全要仰仗虎威将军!”

听完楚飞扬的安排,吕鑫的嚣张之气顿消,满眼不可置信的瞪向身旁这个笑的云淡风轻的男子,久久不曾回神…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爷,您说笑呢!下官的职责仅仅是护卫您与王妃的安全,这南寻国的驻军何时轮到下官负责了?况且此事皇上亦不知情,王爷怎能随意的安排下官的去处?”半饷,吕鑫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皱眉强硬的搬出玉乾帝,想以此压制住楚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