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人喊停节目录制,大费周章跑来私人医院挂了VVIP急诊专家号,把已经下班的全医院最好的医生从房间里薅出来,得知她只是生理期将至的消息?

挺好的,纵观娱乐圈,让爱豆听到自己的生理期,她是粉圈独一份。

…但是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纪宁羞愧地拽着自己的病历本,说了声谢谢就跑去走廊歇气。

她捂上眼,都不敢看跟着出来的纪时衍的表情。

男人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我…”

话没说完,不远处跑来一个同样高挑的男人,男人朝他挥了挥手,笑道:“今天怎么大驾光临到我这儿来了?”

看起来是很久没见的朋友了。

纪宁没打扰他们叙旧,瞥见旁边有个休息室,就钻进去准备坐会。

里头还有准备下班的护士,见她进来了一个个都惊喜得不行,然而她们进医院前都接受过专业的培训,此时只能镇静微笑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能在这里坐一会吗?”

“当然可以,”护士拖了个凳子到她身前,“还有什么要帮助的吗?”

纪宁想了想,“有温水吗?”

“我帮你看看。”

“嗯,谢谢。”

等待的时候她转头往外看,这里刚好和另一个科室相通,她看到纪时衍和方才那男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似是聊起什么,纪时衍还穿起了白大褂。

男人的身材比本就逆天,长手长腿直角肩,此刻套上白大褂,为整个人又增添些神圣的气息。

她眼光真好。

纪宁在赞许自己的同时,感觉到喉咙口也有点发干。

护士这时候走过来:“不好意思,温水没有了,但是有温的饮料,可以吗?”

“可以的。”

她接过,偏头看了一眼包装,全是韩文,没看懂,索性直接拉开就喝了。

这饮料味道还不错,就是有一点点辣,护士看她喝完又给她拿了瓶,她出于尊重就又喝完了。

等纪时衍进房间的时候,纪宁已经双颊酡红地趴在桌上了。

纪时衍盯着她身上的同款白大褂沉默几秒:“你怎么也穿上这个了?”

“冷…呀,”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儿,说,“空调开好大,我衣服…少。”

男人足足愣了五秒,嗅到味道后抬头:“她喝酒了?”

护士们开始七嘴八舌。

“她问我要温水,我说没有水有饮料,就给了她这个,这个是酒吗?”

“是啊!这是我放在那里泡的酒啊!”

“谁喝酒还喝热的啊?我怎么猜得到!”

“我养生不行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这酒度数不高啊,她真的喝醉了吗?这是饮料酒,酒精很少的。”

男人拿起罐子看了眼,“对她来说很高。”

酒量这么浅的人,喝了两罐饮料酒也足够醉了。

纪时衍触了触纪宁眼尾,问她:“助理在哪?”

“诺诺吗?”她茫然抬眼,“她不在呀,今天她不在,帮我定制鞋子去了。”

“…”

“那你去哪?”

纪宁盯着他,脑子里混混沌沌,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你说呢?”

最后她被纪时衍扛回了家。

幸亏她运气好,他在这附近有套房子,也来住过几次,还算干净。

少女被他搬上楼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之中脸颊被人点了两下,她睁眼,听到面前的爱豆问自己:“要不要洗个脸再睡?”

纪宁眯起眼看了圈周遭,非白即灰,恍惚感觉自己还在医院里。

她盯着面前的人,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抬手摸了摸,居然还有个听诊器,不知道是怎么在脖子上的。

少女舔舔唇角,心生一计,扬起无害的笑意问他:“你想玩cospy吗?”

撑在沙发边沿的纪时衍陷入了一阵难以形容的沉默。

晚上十一点,两个人,小姑娘套在白大褂里,问他要不要玩cospy?

…???

纪时衍握住她手腕:“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啊,我还不够冷静吗?”她试图挣脱,“我只是想要cospy,不可以cospy吗??”

他开始试着制止她,又不敢如何用力,怕把她捏疼了碰碎了。

她悠然自得地同他周旋,他鼻尖倒是出了层隐忍克制的汗。

和她斗智斗勇了几分钟后,当冰凉的听诊器贴在脖子上时,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

哦,她是说,玩医生看病的角色扮演,是吗。

纪时衍对自己的灵魂和脑补能力产生了深切的谴责。

他长长叹息一声,准备配合着让她去洗个脸,结果下一秒,小姑娘听诊器贴在他右侧胸壁,另一只手也贴上来四处探寻,惊骇道:“你心脏呢?你心跳呢?你心跳没了?!”

她震撼地和他对上目光:“…你死了?”

“…”

“别乱摸。”纪时衍握住她作乱的那只手,低声提醒像是警戒,又缓缓贴着她手腕,将听诊器换到另一边。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脏,在这边。”

耳边,听诊器递来的节拍一下又一下,快速敲打她的耳膜——

怦,怦怦,怦怦。

作者有话要说: 食盐:还以为真的要对我做点什么,我这欲拒还迎的还有点激动(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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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侧头细细探听, 微红的耳朵上挂着歪歪斜斜的听诊器, 她指尖连同指腹抵在他胸口, 震颤随着听感和触感一并传来。

过了半晌, 纪时衍听到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又很肯定。

她眼睫微蜷:“你心跳得好快。”

面前的少女醉醺醺的, 下眼睑连同鼻尖泛起醉酒的绯色,宽大的白色外衣将她整个人空荡荡地罩住,她就这样半倚在沙发上, 柔软又含混不明地说,你心跳得好快。

客厅内隐有回声, 纪时衍喉结滚动,替她把衣服向上拉了拉。

他承认道:“嗯。”

小姑娘瞳仁很亮,分不清是灯光的映照还是本就如此,像是蒙了层欲说还休的雾。

她换了个姿势半跪在沙发上, 朝他越靠越近。

就在纪时衍摸不准她想干什么, 觉得自己大约该应个景闭上眼的时候, 纪宁非常考究地挪动了一下听诊器的位置。

“一千零一。”她说。

纪时衍掀开眼睑:“什么?”

“你的心跳, 一分钟,有一千零一下, ”纪·医生·宁收回手, 又陷入沙发内,暗自嘀咕,“等下, 容我想想开什么药比较好。”

“…”

所以说她刚刚是在数心跳?

男人阖眸,沉默地颔了颔首。

行。

纪时衍决定从现在开始摒弃自己那些莫须有的颜色废料,进入她的话题世界。

“怎么可能一分钟一千下?”

她抱着枕头,皱着眉又把问题抛给了他:“就是说啊,你怎么做到的?”

“一千零一那是故事书,”他道,“你数错了。”

于是他准备配合“医生”开始重新数一遍——

胸腔里那剧烈起伏的玩意到底跳了多少下,他也挺想知道。

没数几下,少女累了,手一撒,靠在沙发背上睡了过去。

男人哽了哽,没说出话来。

他怀疑她今晚就是故意来折腾他的。

正当他要起身时,一阵音乐声从某个方向传出,应该是她的手机响了。

躺在沙发上的人纹丝不动,呼吸甚至都变得更均匀。

这个点给她打电话应该是有事找她,纪时衍想替她接,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滞了滞。

手机很明显不会在外衣口袋里,而她又把外套裹得很严。那么他要怎么揭开她的外衣会显得正人君子一点?她醒来会不会照着他颅骨就是一脚?

男人单手撑着沙发背,正俯下身时,纪宁睁眼了。

流转的空气似乎都静止片刻,他无言垂眸,根根分明的睫毛落下扇一样的影。

少女动了两下,仿佛知道他在找什么似的,神秘地从身后摸出自己的手机,小声同他附耳,像是在说一个秘密:“想不到吧,在这儿。”

语毕,得逞地弯起嘴角。

她吐息湿润,带着葡萄的酒味儿一并落在他耳垂上,像一阵会扩散的电流。

纪时衍背脊酥麻,快速翻过身下了沙发。

…酒到底是个什么魔鬼东西。

他咳嗽两声:“接电话吧。”

纪宁屏气凝神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接起电话:“怎么了?”

“我回来了,你在哪呢?”那头的诺诺声音有点急促,“听说你病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啊,没生病。”她仰头看着天花板放空。

诺诺也比较敏锐:“这个声音怎么回事,你喝酒了?喝醉了?”

纪宁想了两秒,很认真地说:“我没醉啊,怎么可能呢,我酒量那么好,喝再多也不会醉,而且我也没…”

纪时衍听到这番胡言乱语,起身到她身侧,摊开手:“我来。”

很奇怪,这么模糊不清的语句,她却知道是纪时衍想接电话。

刚好她也累了不想讲话,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男人自是清明多了,三两句讲清情况,同诺诺道:“她喝醉了,你过来接她吧,地址我稍后发你手机上。”

诺诺赶紧应下:“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由于双纪二人当时是在录制过程中突发情况,纪时衍喊停录制后,就开着车直接把纪宁带去了医院,手机静音一直不接电话,江胜联系不上他,只能去找诺诺。

诺诺从江胜那得知情况,一下飞机便直奔江胜所在地,打电话时江胜也在一边。此刻二人正坐在咖啡馆里,等纪时衍发地址来。

详细地址很快出现在收件箱,诺诺给江胜看:“你知道这是哪边吗?”

江胜确认三遍才开口:“纪宁现在在…纪时衍他家?!”

“在家里很奇怪吗?”诺诺问,“总不能带她去酒店开房吧,被拍到岂不是完了。”

“有点奇怪。”江胜停了下,“因为纪时衍他有洁癖的,带一个醉鬼回家…这十来年,我反正是没见过。”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诺诺风风火火挎上包,“走吧,我去找我宁,你去找你哥。”

半小时后,江经纪人准时准点敲响了纪时衍的家门。

男人已经洗过澡,穿着身家居服打开门锁。

诺诺率先冲进去找自家艺人,江胜准备跟进去的时候,被人抬腿拦在门外。

江经纪人以为自己很懂:“怎么,显摆你腿长?”

纪时衍摇摇头,“你不能进。”

“…”

这边二人僵持着,那边,纪宁被诺诺从沙发上拖起来,临走还在哼哼唧唧着“去喝酒吗”,诺诺的声音渐渐被关上的电梯门所吞没。

“还喝什么呀我的姑奶奶,脸都喝肿了…”

江胜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二人离开了,这才开始打感情牌:“我找了你一天,真的担心死我了,怎么不接我电话?手机静音了吗!”

男人摆在桌上的手机适时响起提示音,是诺诺传来的短信:【我们上车了,今天真的多亏你了,感谢。】听到音乐的江胜:…?

男人抄着手,友好地为自己经纪人解惑:“是把你拉黑了。”

“行吧,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到这里为止,但是走之前,我必须得告诉你,我江胜今晚没有订酒店,将要露宿街头,可能就睡在你家门口。”

纪时衍挑了挑眉,准备关门:“可以。”

眼见感情牌打不出什么效果,江胜赶紧把手挡在门缝中,使出自己的绝活。

“看到了吗?这双手,今天开了车,在灰尘中来回穿行,摸了楼梯栏杆,还摸了树皮。”

纪时衍:“…”

“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把这双手,抹在你洁白的睡袍上。”

“…”

即使知道江胜这话不能全信,但有着严重洁癖的纪时衍已然向后退了两步,拉了拉睡袍。

“进来脱鞋,立刻去洗澡。”

“得嘞!”江胜目的达成,美滋滋地进了屋,还不忘赞叹自己,“不愧是我。”

洗了个澡出来之后,江经纪人又开始为自己谋划:“我睡哪啊?”

他料想纪时衍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睡床的,很自觉地就准备栽到沙发上去:“沙发?”

男人眯眼,脑海里浮现刚刚纪宁窝在这昏睡的场景。

怎么可能让江胜又往这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