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听完,却一直没说话。伊青宇一脸忐忑的坐在那儿,也不知再说点什么好,正犯嘀咕呢,冷不防景逸来了句:“你喜欢这廖姑娘?”

伊青宇先是一愣,斯文白净的脸渐渐就涨的通红,半晌都没接上一句话。

景逸接过乔初熏递来的茶盏,不慌不忙喝了两口茶,才缓声道:“也不是不能帮。只是,伊大人须得给我个非帮不可的理由。”

伊青宇一呆,转而求助的看向乔初熏,小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呐?

乔初熏弯唇一笑,轻声言道:“公子的意思是,如若是伊大人的什么人,帮起忙来也名正言顺些。”

可怜伊青宇脸红的几乎发紫,踟蹰坐了半晌,“唉”了一声,起身甩袖奔出了屋。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起去吃喜酒,故今天凌晨提前更新。

    关于前一章删节内容,乃们把我想高了,

    其实我总共删除了三句话外加两个词语,不过几十字而已。

    所以当初被举报要求删改我觉得不解,因为真没什么露骨字眼。

    昨天去剪发,我到腰的头发被那个美大叔拽着椅子绕一圈,再睁眼时只到肩膀了。

    呜呜,我习惯每晚睡觉翻身时能压到头发的,这样感觉好别扭,而且看上去好和风。

    我的女王气场,我的御姐范儿,我明天参加婚礼后天见死党的,嘤嘤嘤嘤…

  • 正文 第六章 火焰蛤蜊

    没过几日,伊青宇就取了那苏家公子的画像来。画上的人不过十三四年纪,端的是粉雕玉琢,比女子还漂亮,眉眼间一派风流韵味,几乎让人一见就挪不开眼。

    乔初熏凑上前一看,也是轻抽了口气,果真好生标致哪!景逸听到那声轻微抽气,不动声色放下画轴,抬眼看她:“觉得好看?”

    乔初熏点点头,端详着画上人道:“确实好漂亮。这还只是画像,想必风采气度且不及真人…”一边想象着,轻轻摇头感慨:“怕是一般女子见了,都要自惭形秽了。”

    景逸眯了眯眼,搂着人腰身拉到怀里坐下,淡声问:“比我好看?”

    乔初熏初时还沉浸在对画中人的想象,待瞧清楚景逸神色,不由得唇角一弯,就笑出了声。

    景逸也不觉有什么,仍执拗要问个清楚:“笑什么。你觉得他比我好看?”

    乔初熏摇了摇头,手指轻抚着景逸垂落在肩侧的一绺发丝,笑着道:“不同类型的,不好比。”

    见景逸抬高一边眉毛,等自己详细解释,乔初熏只能斟酌过措辞,温声道:“公子虽然貌美,毕竟还带着身为男子的英气,旁人见了再觉得好看,也知道公子是男儿身。这位苏公子则是男生女相,五官柔美,若不事先说明,我也要当他是女子的。”

    景逸听了乔初熏的回答,虽觉得在情在理,条理清晰,仍觉得不满。只凑近些,唇蹭着乔初熏脸颊,低声道:“那你更喜欢哪种?”

    乔初熏这会儿是全明白了,合着这人根本不是真心想听自己对两人外貌的见解,而是变着法儿的想听自己说情话。心里也觉得他这般行径幼稚的可爱,便依着景逸心意回道:“自然是喜欢逸之的…”

    说完,又想起从前在书上看过邹忌的故事,不由得唇角更弯。

    景逸每次听到乔初熏叫自己的表字,都格外高兴。这次也不例外,再加上听到乔初熏说喜欢自己,即便是自己借故撒娇强赖来的,也觉得从里到外的舒坦。便搂着连连亲了几口,因为两人挨的也近,景逸很快就动了情,手抚着乔初熏腰侧缓缓揉着,眸色幽深看着人,也不吭声了。

    原本要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乔初熏感觉到身下某处起了变化,抬眼看到景逸神色有异,忙扶着他肩侧要站起来。

    景逸也知道时间上不合适,便没拦着。见乔初熏要往外走,知道她是要到后厨端饭食,便让她出屋后顺便把高翎叫过来。

    因为请了专门厨子做饭,几日来乔初熏都只是帮忙打打下手,偶尔炒一半样菜,或者做些茶点蜜饯之类的小吃食,多数时候还是在一边跟人学。毕竟从前没专门学过,贵在能沉下心来摸索,做活也细致,但跟人家调羹大手比起来,很多地方都相差甚远,可学的东西也很多。虽然换了种方式,但每日和安大姐,小桃儿三人一块忙活,日子还是充实的很。

    晚间安大姐做了火焰蛤蜊,是加了老白干大火爆炒,放入葱姜和少许芦笋段,蛤蜊鲜嫩可口,还带着些许辣味,吃着特别过瘾。

    还有一道菜是马蹄支竹闷烧肉,春日里马蹄鲜甜脆爽,支竹筋道蕴含肉香,又放了蕈子同闷,烧肉浸入了几种食材的鲜味香味,吃起来一点不油腻,而且特别下饭。

    饭后的冰糖莲子银耳羹是乔初熏煮的,景逸喝的一点不剩,稍坐了会儿,就拉着乔初熏出去散步。

    乔初熏也担心景逸晚饭吃的多了些,便温声劝道:“安大姐做菜比我好吃,公子喜欢哪样就多吃一些,不用非把我做的吃完。而且做银耳羹也不怎么费功夫,公子想吃了就说一声,随时做都可以的。”

    景逸偏过头,浅笑着看了乔初熏一眼,也没说话。

    走了一段路,乔初熏发现景逸好像不是漫无目的的拉着她散步,便问:“公子,咱们是要去见什么人么?”

    景逸应了声,缓声解释道:“既然是要找人,还要从根源查起。苏家的事,我想多听听不同人的看法,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乔初熏点了点头,又见两人是一路往东去的:“公子是想去找那位明大夫?”

    “嗯。”景逸转脸看着乔初熏,“会觉得跟我来查这种事无趣么?”

    乔初熏唇角微弯摇摇头,轻声道:“怎么会。公子愿意让我跟着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的…”

    景逸闻言微微一笑,将她拉近了些,捏捏乔初熏下颏,道:“喜欢什么就主动要,想跟着就开口说,记住了?”

    乔初熏轻点了下头,唇瓣更弯:“记住了。”

    两人到了老大夫的医馆,果然里面灯还亮着。推开门进去,就见老头儿拿着本书坐在椅上,另一手捧着茶盏,有滋有味的看书品茶呢。旁边十三四岁的小药童坐在小板凳上磨药材,见有人进来忙擦着手站起身,要上前招待。

    乔初熏笑着摆摆手,又指指老头,示意他接着忙,不碍事的。

    两人都走到跟前了,老头儿才发觉,忙站起身来。因为上次初安堂的事跟两人也熟了,就笑呵呵的问候:“公子和姑娘气色都好得很呐!”

    景逸也微微笑道:“有三两旧事想跟明大夫请教,不知是否有兴致到附近茶楼稍坐?”

    老头儿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点头应下来。跟小药童嘱咐几句,示意他先回后院,拿了锁头将医馆门锁好,这才跟着两人一同去了茶楼。

    要了壶青嫩甘润的丁坑茶,以及三两碟子瓜果茶点,三人在茶楼一隅坐下。景逸也没多客套,直说是受人之托,想查越州苏家的事。

    明大夫也不惊讶,只捋着胡须道:“去年秋天我曾经听人提过,说在街上见到那位苏小公子…公子今日来说有旧事相询,我就想,咱们这越州城里,能值得人询问查证的,也就是这苏家了。”

    老人遂将自己了解的事情都讲了一番。其间提到当年苏家人皆身染疾患不治身亡的事,老人就一径摇首。喝了半盏茶下去,才叹着气道:“苏家的事,说来最怪的就在这点。公子随便找个城里待的久些的大夫问问,大家伙肯定都是同一句话。这苏家的事,定有蹊跷。”

    “为何?”景逸与乔初熏对视一眼,难不成这些人都染了同样的怪病?

    明大夫道:“当年苏家老太太可说是寿终正寝,这里面倒不见得有什么。可苏老太太一过世,苏小公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人。后来苏家的人尤其是年轻女眷陆续染疾,他却不允大夫进门,也不许家人出门看病。”

    “苏家在当地也算名门,自是有不少生意上的朋友。每每有人登门拜访,都被门房直接赶出来。除了苏小公子偶尔出两趟门,其余任何人都不准进出。渐渐许多下人都受不住这番,觉得东家行径太过怪异,纷纷辞了工到别家找营生。”

    景逸闻言,也蹙起眉尖:“所以至今也无人得知当年苏家人到底是染的什么病?”

    明大夫露出一抹笑,缓声道:“都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苏小公子越是遮掩,就越说明有问题。这世上好事的人向来不少,爱嚼舌根的更是多数。关于这病,行里还是有不少说道的。”

    “说法可说是五花八门,多玄多离谱的都有。不过依老朽愚见,比较合情理的一种说法,是讲苏家人皆面色苍白,体虚无力,且身上有多处伤痕…”

    话刚讲到这,景逸已经面色微变,又见老者似乎有所遮掩,便道:“明大夫但说无妨。这次的事也算是官府查案,不必有什么多余顾虑。”嘴上这么劝着,景逸心里却已经有了谱,越州苏家,不简单哪!

    明大夫沉吟片刻,才徐徐道:“老朽也只是推测,毕竟当年苏家人的病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也没亲眼见过。”

    “依照一些人说的,再根据我行医这些年的经验,苏家人的病,应该是人为的…”

    老头儿只说到这,多余一句都不再说了。景逸也是聪明人,要的就是这句话。因此接下来三人就品着茶吃些蜜饯,顺便聊聊越州城近日来的新鲜事,对于苏家的事,都极有默契的不再提起。

    回到家中,乔初熏帮景逸准备沐浴用的物件,将晚间明大夫的话仔细琢磨一番,有些踟蹰的唤了声:“公子…”

    景逸褪下外裳,换了鞋子,赤着上身走到乔初熏身后:“嗯?”

    乔初熏弯腰往香炉添上几颗香丸,刚站直身子,就被景逸搂在怀里:“叫我什么?”

    乔初熏见环在自己身前的两条手臂都是赤|裸的,刚要开口让景逸披上件衣裳免得冻着,就觉得耳垂儿一烫,不禁“呀”了一声。

    抬起手要捂,手腕已经被人牢牢攥着,连连挣了两下,身后的人却搂的很紧,且随着自己的挣扎扭动就渐渐起了反应,吓得乔初熏也不敢乱动了。

    景逸顺着耳垂儿一路啄吻到脖颈,肩窝,一只手解开衣带,剥开里外两件衣裳,褪到肩膀下面。就着怀里人罗裳半敞的模样,沿着圆润肩头往雪白背脊流连啃咬,时而探出舌尖打着转的舔吻,手从兜儿侧面探入,在前面不慌不忙的揉耸着。握着乔初熏手腕的手则半松开些,贴着人小腹缓缓揉蹭。

    乔初熏腿软的几乎站不住,靠在景逸身上,语调绵软且带着颤音:“逸之,别闹了,沐浴罢。”

    景逸轻笑了声,抵着乔初熏动了动:“不是我要闹,你把它撩的精神了,我也没辙。”

    乔初熏一听这话,脸“腾”的就红了,挣着身子不让碰:“你!下,下流…”

    景逸原本都有些捺不住了,听到这话“噗嗤”一声就乐了,靠在乔初熏肩窝上闷闷的笑,心头那股子火也消了不少。

    乔初熏被他呼出的热气弄的刺痒,缩着颈子躲,一边小声埋怨:“公子笑什么?你刚才…本,本来就…”

    他平常在外人面前总一副冷峻漠然的模样,之前亲热时狠一些也就算了,毕竟打从两人第一次亲吻,景逸就从来都不是和风细雨的作风。乔初熏又是个柔软心性,再加上对景逸打从心底里的爱慕,即便有些疼,从来也是包容的。可在亲热时说出那种话来,一点都不像他平常的样子,乔初熏不懂这是男女间调|情的手段,初一听自然接受不了。

    景逸下巴支在人肩窝笑了半晌,原本培养的那点旖旎情绪早都烟消云散了。狠狠亲了口脸颊,帮忙拢了拢半敞开的衣裳,见乔初熏也不知道自己遮着些胸前风光,还一副呆愣愣任人采撷的模样,就捏着下颏低声威胁:“还傻站着做什么?留下来要陪我沐浴还是给我抱?”

    乔初熏还在消化景逸方才那句邪肆不经的话语,所以才有些愣神,一听景逸撂了狠话,忙扯过衣带环着胸就往外间跑。

    景逸一边脱裤子一边笑,这丫头忒好玩了!本来说两句话儿就要进入正题好生温存一番,还能一块洗个鸳鸯浴的,未想被她一句话搅了场。两人处了这么些日子,她居然还能整出个新说辞,一想到乔初熏一脸羞愤骂自己下流的小模样,景逸干脆扶着旁边木橱笑个够。

    乔初熏在外面一边整理衣裳,听到景逸在隔间的笑声,气的直咬唇。从两人那次之后,景逸虽然到晚上不再睡软榻,回到大床上抱着她一块睡,但一直都没再碰过她,最多也就亲几下脸颊。刚才他那样,她本来就怕的厉害,又记着上次的疼,结果他还说那样的话欺负人…

    正文 第七章 野外烤物

    早先伊青宇已经和景逸提过,苏家还有一处旧宅在城外北郊,一直没卖,就那么闲置着。苏青昀走的时候,将府里大件物件都变卖一空,唯独留了这处宅子没卖人。

    因此第二日景逸就带了高翎和两名影卫,连同乔初熏一块骑马出城,去到城郊旧宅查探一二。其实事情已经过了三载有余,旧宅也便荒废三载,即便真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早都掩埋在灰尘之中。不过查案子么,四处勤走动多询问,总没什么坏处。

    几人骑马行至一处宅院,地方稍显偏僻,方圆十里之内再无任何屋舍,且不远处就是山脉。景逸一见这地方,就先蹙了蹙眉,太多的巧合连缀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景逸抱着乔初熏下马,小绿牵了几匹马栓在门柱,高翎则和小炉一起推开大门。随着漆色斑驳的大门吱嘎嘎被打开,攘起一阵暗黄色的尘土。景逸拽着乔初熏侧过身,手臂罩在她头顶以及脸畔:“没迷眼吧?”

    乔初熏摇摇头,见旁边几个影卫都低头忍笑,原本还想回些什么,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讲了。

    一行人进到院里,就见房檐门廊几处都结着蛛网,地上铺着乱糟糟一层落叶,连着阴暗处一些初融的雪水,阴湿湿的肮脏一片。

    一路往里走,到主屋前时,因为高翎是打头阵的,似是有什么发现,也没回身,就背过手朝景逸等打了个手势。

    景逸就站在原地不动,旁边小绿和小炉则放轻脚步,无声息的走到跟前,一个把在正门边,另一个则直接往屋后去了。高翎也没多迟疑,抬手劈开窗子就蹿进屋。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高翎提高嗓音招呼一声小炉,又朝景逸道:“屋里没人。不过在咱们之前,肯定有人来过。”

    景逸拉着乔初熏走上前,就见靠窗地上,有一枚沾着泥污的鞋印,明显是近日留下的。小炉这会儿也从后头转回来,几人遂一同进了屋子。屋内四处遍布灰尘,唯独里间一方书案一尘不染。不仅是有人进来过,而且来的这人还仔细擦拭过书桌。

    景逸眉尖一耸,松开乔初熏的手,又朝高翎三人使个眼色,示意几人都别动,且照看好乔初熏。接着缓步上前走到书案前,目光一一扫过案上各样物件,笔洗,笔枕,砚台,一摞书册,一沓熟宣纸,最后停留在一方一尺来长的长形梨木盒子上。盒子木质沉郁,却擦的光亮可鉴,上面绘了一幅麒麟图案。

    景逸挑起一边唇角,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展开。隔着帕子指尖轻触木盒边缘,手指带着盒子迅速一转,木盒开阖那面就朝向窗子,同时手指一叩一带,木盒“啪”一声弹开,同时三枚闪着暗青色泽的梅花针“嗒嗒嗒”打在窗棂。

    乔初熏从景逸松开手上前,心就一直悬着,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景逸一举一动,最后见那盒子射出三枚淬毒暗器,心也跟着咯噔一颤。抚着心口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看着景逸在暗器打出去的同时就扔了巾帕。

    因为盒子是朝另一边开的,从高翎等人的角度方能看见里面,所以景逸一扔了帕子,高翎就快声道:“主子,里面是一只卷轴。”

    景逸点了点头,这时小炉扔了把匕首过去:“主子,用这个。”

    景逸接过匕首,拔了刀鞘,反手握着匕首用刀尖削下卷轴一头,插|入中空位置的同时手腕唰唰甩了几下,那幅画就顺着景逸腕上动作“刺啦”一声应声甩开,在几人面前铺展开来。

    依旧是高翎等人能看到的角度,从景逸那边反而看不到画卷内容。高翎等几人正在端详画卷,就听乔初熏惊呼一声:“逸之松手!”

    景逸原本还等着几人告诉他画上内容,一听乔初熏喊他,尽管尚未反应过来缘由,手已经先一步松开来。同时高翎上前两步扯了景逸一把,两人一块退到几人原先站的位置。就见落在地上的匕首已经显出一层乌青诡光,从刀尖一路蔓延过整片刀刃。而随着画卷被匕首带落地上,竟渐渐冒起细小火星。

    景逸此时已经看清画卷内容,是一个年轻男子的画像,与之前伊青宇从廖红覃处取来的极为肖似。眉眼风流五官柔美,雌雄难辨的标致样貌,不过不同于之前那幅画上十三四岁的少年,这幅画上的男子已经是青年模样。按照之前众人所说,三年前的苏青昀是十六岁,如今已是十九岁年纪,正与画中人的年龄相符。

    画卷从边角渐渐焦黄,渐渐整幅画都烧起来,很快在跃动火光中燃成灰烬。

    景逸等人从画卷开始烧灼就退出屋子,因为不知道卷轴上的毒会不会随着画卷的燃烧释放出什么有毒气味。一路施展轻功到了宅子外头,乔初熏忙拽起景逸右手仔细看着,同时探指到手腕内侧的脉搏:“公子有没有觉得哪里异样?”

    手掌依旧如同羊脂白玉,手指修长没有半分红肿,暂时看不出什么,脉搏跳动也与平常无异。乔初熏仍不放心,焦急抬起眼,就见景逸唇角含笑看着她,手掌包握住她仍在为他号脉的手:“我没事。那种毒只沾到刀刃,匕首握柄是木质的,你当时又提醒的早,没事的。”

    高翎也在一旁笑着道:“这次倒亏得乔小姐眼尖。我刚才只顾着看纸上都画了什么,都没注意到主子…的手。”

    高翎说完,旁边两人也低头掩笑。本来么,过去和景逸一起办案子,大家虽然各有分工配合默契,但一般都专注在正在调查的案情上。比如刚才,几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那幅画上,唯独乔初熏看的是景逸,所以才一早发现他手里匕首不对劲。

    乔初熏也有些不好意思,忙松开景逸握着的手,转身往栓马匹的地方走了。景逸冷眼看了三人一眼,高翎最先止住笑,快步跟在乔初熏后头:“乔小姐别靠太近。这马不是自家的,也不知教的好不好,容易踢人。”

    景逸转身前道了句:“我那有把匕首,平常也不记得用。回府了记得到我屋里取。”

    小炉听了特高兴,“哎”了一声,几人遂各自上马。

    行了没几步路,景逸见乔初熏一直垂头不语,以为她因为刚才的事有些吓到了,抬首看了眼天色,问:“想不想在野外吃烤食?”

    乔初熏抬起头,觉着挺新鲜:“烤什么?鱼肉还是山鸡?”

    景逸见她一脸憧憬,不由得笑道:“你想尝什么,我烤给你吃。”

    乔初熏更惊讶了:“你会烤肉?”

    旁边小绿插了句嘴:“乔小姐你可不知道,过去在外露宿,只要是公子烤的鸡肉兔肉,大伙都抢着吃的!”

    景逸也没反驳,接着问:“想吃么?想吃咱们现在掉头,去山里。这会儿阳光也足,不会冷。”

    乔初熏转脸看看高翎三人,又看景逸:“会不会太麻烦?”

    景逸微微一笑,旁边小绿和小炉已经欢呼着勒马掉头,高翎也在一旁笑道:“我们也好久没尝公子的手艺了,这次是沾乔小姐的光。”

    趁另三人都调头往前奔的当空,景逸低头,连连亲了两下乔初熏面颊:“刚才吓着了?”

    乔初熏生怕被人瞧见,忙缩着颈子不让:“别…”被高翎他们瞧见,又该笑话了。

    景逸也不急着调头,手托着乔初熏脸颊牢牢实实吻住唇,低声笑:“傻丫头,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跑那么快。”还不是怕回去挨削,借机给景逸腾出空儿来安抚佳人。

    乔初熏拽着景逸衣襟,半垂下眼帘:“…刚刚太危险了。”或许在他们看来算不得什么,可乔初熏眼看着景逸险些被暗器算计,又握着那把浸了毒的匕首,这根本就是赌命玩啊!

    原本说是帮忙找人,后来就牵扯出苏家旧事,现在还遇上这种危险,而且摆明了是给景逸他们下马威的。乔初熏越想越觉后怕,又不能说以后不让景逸涉足这种事,可刚才亲眼看着,跟过去听他讲还不一样,直到现在都觉得心有余悸。

    景逸用唇蹭了蹭乔初熏面颊,又啄了下轻轻抿着的唇角:“没事的。这次也是有些准备不足,没想到有人走到咱们前头,不然绝不会出现刚才那种状况。别气了,嗯?”

    乔初熏抬眸看了景逸一眼,靠在人胸膛点了点头,也不吱声。她哪里是生气害怕,她是担心加上心疼。若说真格的,她也不是多胆小,不然就刚才那种情形,一般女子早吓得尖叫出声了。

    景逸浅笑着催动马匹,调头往山里去了。心里却开始盘算刚才的事,如此一来,可以有七八成的把握,这苏家的事,与七笙教有些渊源。年轻女眷皆脸色苍白全身无力,且身上有伤痕,要是一半个的也就算了,整整一大家子都这样,苏青昀又不让请大夫,原因只有一个,他完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再联系苏家旧宅的位置,苏青昀那个身份神秘的朋友,三年前…景逸面色一凛,脑海中闪过一道清瘦身影,握着缰绳的手缓缓收紧,是这样么?唇边勾出一抹有些讽刺的弧度,若是这样,反倒好办了…

    景逸和乔初熏到山里时,高翎正在生火,小绿和小炉则进林子猎活物去了。几匹马都拴在树干,找的是在小溪边上的一块空地,看得出之前高翎已经大略清理过了,地上很干净,且能晒到太阳。

    景逸拉着乔初熏沿小溪走了段路,到一个水湾处停下,示意她往里看:“一般这种小水湾滋泥多,草根虾米之类的饵食也多,正午阳光晒的水暖,鱼儿都爱往这种地方来。”

    乔初熏听着景逸耐心讲解,探着身子往水里瞧了瞧,果然,里面好几尾鱼儿游的正欢。

    景逸手臂环在人腰侧,见她越来越往前凑,且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笑着将人往回拉一些:“别往前走了。离水太近的地方土松,容易栽进去。”

    乔初熏拽着景逸衣襟,一双杏眼亮晶晶的,仰起脸问:“公子会抓鱼?”

    见景逸点头,乔初熏想了想,有些调皮的将人从头打量到脚,眨巴着眼奇道:“公子穿这身衣裳,恐怕不适合抓鱼罢?”

    景逸知道她过去没有这样的体验,有些想岔了,却也不揭穿,故作无谓的道:“无碍,初熏想吃么!”

    说完就转身到旁边去折树枝。

    乔初熏在旁边既不解又好奇的瞅着。直到最后景逸折来长矛长短的树枝,连袖子都没挽,站在溪边优哉游哉的对准目标,几乎眨眼功夫就叉上来一条鱼时,乔初熏才明白过来,自个儿以为的“捕鱼”和景逸的“叉鱼”根本是两码事。

    咬唇红脸在旁边看着景逸把五六条鱼穿起来递给高翎,乔初熏觉着自己简直傻透了,微抿着唇揪着袖口站在旁边,头一回觉着自己一点用处也没有。有米有锅的她还能捣腾出来三两小菜,可到了野外,无论是景逸还是小绿小炉都比她强了百倍。打兔子打野鸡,捉鱼生火,以及摘树叶采山蕈,随便一样,她都需要从头学起。

    景逸将小炉从附近农户借来的小锅架在火上,一转脸,就见乔初熏眼巴巴看着高翎蹲在溪边,挽起袖口剥兔子皮。蹙了蹙眉,手也不太干净,景逸没像往常那样伸手抬她下巴,就从身后凑到乔初熏耳边,贴着她脸颊问:“看什么呢?”

    乔初熏看的正专注,都不知道景逸什么时候跑自己身后来的,也是吓了一跳:“没…就剥兔子皮。”

    景逸有点想笑,还是忍住了,佯装不悦:“我还在这呢,就盯着别的男人看?”

    乔初熏一听这罪名可严重了,忙转过脸解释:“不是…我不是看高大哥人,我是看他怎么…”

    隐约听到乔初熏的小声辩解,溪边凉风一吹,高翎禁不住打个寒颤:别的事上为了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就得了,这种事就不要扯上他了吧?

    另外两个影卫拔野鸡毛的洗蕈子的都一径低着头,尽量减低存在感的小步挪远一些,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无辜殃及的目标。

    乔初熏好容易解释清自己只是想多学些东西,景逸依旧一脸冷峻:“哦,那过来跟我学烤鱼。”

    乔初熏只得小媳妇样的跟在景逸后头,看他把鱼去掉头尾,处理干净内里,包裹在翠绿丰厚的叶片里,插着树枝置入火堆里,又从马鞍侧面的口袋里取了两只瓶子过来。

    眼见锅里的水烧开了,乔初熏看旁边放着几样不同的蕈子,略微辨识了下,就将其中两种放进锅里。旁边小绿正将另外两种穿在树枝上,一边笑呵呵的道:“春天里蕈子也少,要是到了秋天,山里能吃的东西可多了!过去我们在外边时候也多,山里这些玩意没少吃。”

    鱼熟的最快,很快景逸就烤好了两条,拿过一个给刚把山鸡烤上的小炉,另一条拆开包裹的树叶,递到乔初熏手边。

    见她傻愣愣拿着不知如何下口的模样,景逸轻笑两声,去到溪边把手洗干净,拿过来扯下鱼腹上最嫩那块递到乔初熏唇边。乔初熏刚要伸手接,景逸就送的更近些:“很烫的,你拿不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