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喵子身边,冉非把她挂在耳朵上的耳机取下来,怕弄醒她,小心翼翼把她身体放倒在座位上,让她能睡舒服一点,不要扭到了脖子。这丫头虽然公主病又怂,到底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他得确保她不出任何闪失。

皮肤倒是很好,冉非冷冷瞥了喵子一眼,他是个会看女人的人,见过的女人不少,但皮肤比得上喵子的没几个,真正的牛奶肌,又白又嫩,可一看也是个不操心的主儿,睡得鞋掉了一只都不知道。

好人做到底,冉非索性把喵子脚上另一只鞋也给脱了下来,和之前那只一起摆在她座位下方。

喵子在梦里见到齐兑,他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抱着他妈妈的腿哭成个泪人儿,那么小的年纪,那么情真意切地想妈妈,让喵子在梦里也想哇哇大哭,小阿姨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呢,剩齐兑成了孤儿,多可怜。

“梦见什么了,哭成这样?”齐老太太被吵醒了,和车里其他人一样好奇地看着喵子。

喵子这才醒过来,感觉脸上有泪水,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真哭了,坐起来对齐老太太说:“梦见小阿姨了,还有小哥,小哥才三四岁,抱着小阿姨的腿哭,让妈妈不要走。”

这话把齐老太太给说崩溃了,老太太哭得泪如雨下,喵子赶忙安慰老太太,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冉非冷眼看着她,要不是你把梦里的煽情话告诉老太太,何至于勾出老太太的丧女之痛,这会子充好人有什么用。

车开到老太太家乡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一行人被安排住进了当地的特色民居土楼里,齐老太太此时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回到家乡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告诉喵子,她就是在这样的土楼里长大的。

喵子从来没亲眼见过土楼,被它的雄伟高大震撼到了,土楼外面是一个样,里面又是另一重天地,喵子看到一层层楼上挂着红灯笼,心想这里到了晚上一定很美。

“我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上坟。”齐老太太给喵子讲她小时候在家乡的经历,喵子听得津津有味。

一行共有七人,二秘本着节俭的原则,住宿安排得很妥帖,医生护士都是女性,她俩住一间,二秘自己和冉非住一间,剩下的三位女士一人一间。喵子原本想和齐老太太住一间,但齐老太太说自己睡觉爱打呼噜,怕吵着喵子睡觉,让喵子自己住一间。

各人领了钥匙回房间休整,喵子坐一天飞机汽车身上早乏了,洗了澡之后才感觉神清气爽。走到廊上看到有个男人抽烟的侧影,看着像是冉非,忍不住去说他:“唉你,能不能不要抽烟,没见这里都是木结构,你乱丢烟头万一引起火灾怎么办?”

这丫头不怂的时候还挺牙尖嘴利,冉非莞尔一笑,把手里的烟掐灭了,在地上踩了又踩,“谢谢你提醒。”喵子见他跟自己笑,倒有些意外,这个冰山面瘫脸,原来他会笑,可他笑得一点也不好看,乍一看跟哭似的。

“抽烟有什么好,身上一股烟味不说,还有害健康。”喵子嘀咕着,看到楼下的小孩丢沙包玩,跑下楼加入他们。

喵子是那种很能适应环境的人,不管到什么地方,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感兴趣的事,和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沙包之后,她又跑去看土楼里的老太太们绣花。这里的刺绣虽然比不上苏绣、湘绣那么出名,绣出来的图样也是很精致有趣的,喵子看着喜欢,从老太太那里买了一块绣好的桌垫准备拿回去当鼠标垫。

老太太没有微信和支付宝,喵子出来没带现金,灵机一动,抬头叫冉非,“你身上有没有现金,借我点钱,回头微信转给你。”

冉非听到喵子在楼下冲自己叫,下楼来找她,替她付了钱。喵子又多拿了一块刺绣给他,说是给他的谢礼。

“我花钱给自己买谢礼,你怎么这么会安排?”冉非啼笑皆非,他对这种民间手工艺品一点也不感兴趣,好东西北京多得是,不是非得到这种地方来买。

“加微信我把钱还你。”喵子拿出手机。

“算了吧。”冉非语气淡淡的。

喵子不知道他这句算了,是说还钱还是说加微信,瞬间有些悻悻的,有什么了不起,当谁稀罕加你微信。冉非没注意她的小情绪,掏出手机扫她微信二维码,和她加了好友。

“不用还了,也没多少钱。”

“那可不行,我怎么能随便占你便宜呢。”

喵子执着地给冉非发了个红包。冉非耸耸肩,把红包收下了。

土楼到了夜晚被一层层挂的红灯笼照得灯火通明,喵子吃了饭,坐在二楼的围栏边上赏月,打电话给叶小舷。

“小船,这里到了晚上特别美,要是你也在就好了,我们一起赏月。”喵子看着天边的月亮,虽然不是满月,但月光很美,让她想起远方的爱人。

“我看到你发的照片了,玩得还高兴吧?”

“还好,今天坐飞机又坐车特别累。”

“那你早点休息。”

“你也别熬夜,么么哒。”

喵子挂了电话,才发现不远处有个人站在廊柱后的阴影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那人难道是在偷听自己打电话?

蹑手蹑脚走过去,喵子想抓住那个偷听者,却不料那人忽然转身,一张脸狰狞无比,差点把她吓死。

听到喵子惨叫,正上楼梯的冉非一个健步冲上来,却见喵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指着前方,“鬼啊,鬼——”

冉非嘘了口气,还当她出了多大的事,半是安抚半是嗔怪:“哪里有鬼,你怕是看错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不是,我真看见了,他往那边跑了。”喵子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还在瑟瑟发抖。

冉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空空如也,哪有她说的鬼,以为她又恶作剧,没好气:“你这样的鬼见愁,鬼见了也怕。”

“你看你看,他又出来了。”喵子吓得抓住冉非衣袖。

这回,冉非也看到了那个黑影,心中一惊,回头安抚喵子,“要不你先回屋,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那绝不可能是鬼,肯定是人。”

“我不,我不。”喵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二秘陪着齐老太太在楼下和老乡们闲话家常,此时还没有上来,保健医生护士都是女的,有鬼她们也对付不了。虽然眼前这个人也很冷,但跟着他总比自己一个人待着好。

“那你跟我下楼,我们去问问村长。”冉非拿这丫头没办法,又怕那个装神弄鬼的人真的过来攻击她,只得带她一起下楼。

找了村长一问才知道,那个面目狰狞得像怪物一样的人是土楼里住着的一个村民,早年因为在一场火灾中烧伤了脸,白天不敢出门,怕吓到人,晚上才偶尔出来放放风。

“小姑娘,你不要怕,他不会伤害人的。”村长和善地说。

喵子一听是这种情况,点了点头,对那个村民多了几分同情,都说世间百痛,烧伤最痛,尤其是烧伤了脸,可能一辈子都得活在阴影里。

“村长,把他的名字和出生日期告诉我,我们学校附属医院每年都有医疗援助,我可以帮他报个名,有机会的话,接他到北京做面部整容。”喵子热心地说。

冉非原本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喵子趴在桌上认认真真记下那个被火烧伤的村民详细资料,还不时向村长询问情况,嘴角微挑。

“走吧,天不早了,村长一家也要休息。”冉非站起来,催促喵子一起离开。喵子应了一声,跟村长告辞。

回房间之前,喵子忽然问冉非,“你带了多少现金?”“没多少,两三千吧。”冉非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现在网上支付方式那么多,谁还随身携带大量现金。

“都借给我行吗?”喵子问。

“你要做什么?”冉非问。

喵子顿了顿才说,“刚才村长说,那个被烧伤的村民就是在楼下卖刺绣的老婆婆的儿子,因为儿子不能出去工作,她每天靠着卖给游客刺绣贴补家用,我想走的时候把她手里的刺绣全买了。”

“行啊。”冉非很痛快地说。这丫头娇气归娇气,心眼儿倒不坏。

看喵子要进屋,冉非心头一热,对她说:“我就住在你隔壁,你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行。”喵子抿嘴一笑,“除了鬼,我什么都不怕。”

次日的行程很顺利,上午齐老太太在村长和二秘的陪同下去祖坟祭奠。喵子也跟着去,一个个墓碑细看,想找找有没有小阿姨的墓。

冉非发现她的古怪举动,跟过去看看。这里是公墓,埋葬着附近十里八村去世的人,所说也有几百个墓碑,她这样一层层看,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你找什么?”

“随便看看。”

真新鲜,还有人在墓地里随便看看的,明明她昨天晚上还说怕鬼,这会子到了墓地倒不怕了?冉非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既然她不愿说,也就不多问。

春天的乡野间油菜花绽放,路边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喵子很少有机会到乡下,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齐老太太祭祖过后又去了宗祠,喵子没再跟着去,跑去采野花。

“冉非,你干嘛去?”冉非的同事滕佳怡看他要跟着喵子走似的,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你陪齐夫人去祠堂,我去看看那丫头,别到时候贪玩迷了路。”冉非不放心喵子。那丫头越走越远了,乡下地方,她又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坏人可麻烦。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得叫人跟着。”滕佳怡不高兴,冉非不是挺讨厌喵子的吗,还吐槽她是公主病晚期,不懂得尊重人,怎么才过了一天,他的态度就变了。

“保护好她也是我们的任务。”冉非没有理会滕佳怡的情绪,向着喵子的方向阔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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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喵子蹲在油菜花田里拍照,不留神踩到了水沟里,冉非蹚水过去把她抱到田埂上,训她:“你怎么就不能老实一点,拍照就拍照,那田里有什么好看的,非要到田里去。”

“我想离近点拍,你帮我拍一张。”喵子非要跑到油菜花中间去照相。冉非拗不过她,只得拿手机帮她拍了一张发给她。

喵子很能自得其乐,在油菜花田中间的小路上跑得像只上下翻飞的蝴蝶,她还小心心翼翼的,不踩死农民辛苦种的油菜花。冉非站在田埂上遥望,忽然就能理解她为什么被家里人宠惯成那样,这么娇憨可爱的性子,给谁不是捧在手心里。

拍够了景色,喵子从田里过来,看到冉非手插裤袋很潇洒地站在那里,笑问:“你不去保护齐姥姥,怎么来找我了?”

“怕你走丢了。”冉非打量她一眼,太阳下晒久了,脸红扑扑的,看起来更可爱了,她不是那种很亮眼的美女,但是很耐看,各个角度都经得起最挑剔的眼光去观察。

想起什么,冉非问喵子:“村长说镇上有银行,我想去取点钱,你去不去?”“镇上?没这里好玩吧。”喵子喜欢乡下的空气和风土人情,淳朴又自然,她一来就不想走。

“镇上有饭馆,比土楼里吃得好。”冉非故意说。看得出来,这丫头不仅是个金贵身子,还是个吃货,昨晚到现在她都没好好吃饭,大概是嫌土楼里的饭食太粗砺。

果然,喵子一听这话有些动心,“那我跟你去。”住的环境差点她能忍受,吃得不好她不能忍,此时她肚子已经隐隐有了饿意。

“怎么去啊?走着去太累了吧。”喵子想,这大山里,要是徒步的话,走到中午她非累瘫了不可。(?′з(′ω`*)?棠(灬? ε?灬)芯(??????ω????)??????最(* ̄3 ̄)╭?甜?(???ε???)∫?羽( ?-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我去借个自行车,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冉非吩咐喵子。

十几分钟后,他骑着自行车来了,还给喵子带了一顶当地村妇在田间劳动常戴的斗笠。喵子戴上斗笠,感觉清凉了许多,坐上自行车后座。

“想不到你还会骑自行车。”

“飞机我都开过。”

“看不出来,你还是全能。”

喵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和齐兑一样,冉非这样的干部子弟从小见多识广,会开飞机还真有可能,他的性格也和齐兑差不多,外冷内热。

乡间小路崎岖不平,一路颠簸让喵子不得不抓紧冉非衣服,冉非从没有在这样的路上骑过车,本来就不太熟练,喵子又紧抓着他衣服不放,让他难以舒展。迎面过来一个挑担子的村民,他想往边上避开却没有成功,车身一歪,把喵子摔了出去,他自己也连车一起摔倒田埂边的沟里。

好在沟里没水,两人爬起来的时候还不算太狼狈,喵子抱怨:“这比走还累。”“那你走,我骑车。”冉非一点也不让着她。

都出来半个多小时了,还怎么走回去,喵子心里嘀咕,自己怎么就上了这人的当,好好的村子里不待,非要去什么镇上,真是自己找罪受。

“上车吧,快到了,公路上应该会好一点。”

冉非把车推着,和喵子从田埂上走到公路,他说的没错,车上了公路骑起来不仅快,也不颠簸了。喵子惬意地看着路边的景色,觉得这里蓝天白云碧野,真是美不胜收。

骑了二十多分钟到镇上,喵子以为冉非要先去取钱,哪知道他带她去了路边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小饭馆。

“你不是要取钱吗,怎么先吃饭了?你也饿了吧。”喵子好奇地问。

冉非没有回答,叫来服务生点了几样农家菜,又点了一瓶啤酒。等服务生走了,他才说:“回去的时候取也一样。”

看起来的确是个军人,他到哪儿都坐有坐相,和其他食客的俗气吵闹相比,他安静无比,喵子看着他,觉得他身上有点叶小舷的影子。叶小舷置身于热闹的场合,也是沉静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叶小舷身上的静是佛性的静,这个人嘛,姑且、勉强算个菩萨。

虽是农家菜,菜的口味比起土楼里好多了,也没有那么咸,冉非点了一盘白灼虾,挑个头儿大的剥了壳给喵子。喵子略感诧异,他不是不爱给人剥虾么?

“等等,这是几个意思?”喵子看到他一连剥了三只虾放在自己碗里,有点拿不准他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一个意思,你爱吃不吃。”冉非带着点笑意说。

切,你都剥好了,我不吃白不吃。喵子把虾夹起来往嘴里送,又喝下去大半瓶啤酒,喝得小脸粉嘟嘟的。

中午时分,户外热到不行,两人从饭馆出来,在太阳底下不过走了几分钟就汗流浃背。路过一家卖旅游纪念品的小店,冉非拐进去看看,喵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但也只能跟着他进去,起码屋里能凉快点。

选了一只绣着红五星的绿色军书包,冉非付了钱,给喵子挂在脖子上。

“干嘛,这么土的包我才不要。”喵子大声表达不满。她爸爸有一张小时候背着军书包的照片,可那是什么年代,现在谁背着个。

“嚷嚷什么,给你装钱。”冉非不理会她的抗议。

两人到银行取钱,冉非拿出银行卡,要提五万块。柜员望着他,诧异:“提那么多?五万以上的大额现金没有预约当天提不了。”

“急用,麻烦您通融一下。”冉非和柜员商量。

柜员看了他俩一眼,男人汗流满面,衬衣上沾了不少灰印子,看起来刚从田里出来似的,女孩背着个斗笠,脖子上还挂着个土里吧唧的军书包,额角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以为他俩是农村的小俩口来取钱结婚,怕耽误他们的事,去请示经理。

经理同意过后,柜员把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金交给冉非,笑着对他说:“拿好了啊,丢了可就没钱结婚了。”

喵子听到这话,鼻子里哼哼一声,“谁跟他结婚啊,他是我保镖。”冉非剜了她一眼,把钱用报纸包起来,放进她脖子上挂着的军书包里。

喵子把书包斜背着,挂在脖子上像什么样,她又不是讨饭的。

“你怎么一下子提这么多钱?”喵子实在好奇。

“你不是想做好事吗,两三千太少了,要扶贫就多给点。”冉非领着喵子过马路去骑车。

“哇,你也太有钱了吧,一出手就是五万。”喵子虽然有点猜到他提这么多钱的目的,听他自己说出来仍不免惊叹。

冉非莞尔一笑,“是你的钱,你说借了会还我。”

得,自己又着了这人的道。喵子倒也不是心疼钱,她家境优越,五万块算不上多,但是萍水相逢就这么捐出去一笔,也实在有些奢侈。

冉非见她嘟着粉嫩小嘴,笑意更深,“又怂了?你就不能好人坏人都当得彻底一点?”“好人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喵子想,慷别人的慨,你倒是挺能。

“不用还了,就当是我捐的。”

喵子正碎碎念,听到他轻飘飘丢下这么一句,抬眼去看他,他已经走到马路对面去推车,身上的衬衣白亮得刺眼。

喵子汗淋淋站在银行门口等冉非,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过来,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看到喵子背着包站在那里,随手递给她一块钱。

“干嘛?”喵子不解地看着男人。

“你不是看车的吗,自行车五毛,摩托车一块。”男人说。

“谁是看车的,我等人。”喵子没好气指了指对面。冉非骑车过来看到他俩站在那里,以为男人在纠缠喵子,把车一丢,就要上前教训男人。

喵子见冉非阴沉着脸过来,要和人家干架似的,知道他误会了,忙说:“别打架啊,是个误会,他把我当成看车的了。先生,我真不是看车的,这是我要等的人。”

男人知道自己误会,笑笑也就走了。冉非一听是这种情况,又看喵子戴着斗笠背着绿军包,看起来确实很土,忍不住笑弯了腰。

回去的路悠闲许多,两人回到村里的时候,滕佳怡已经在土楼外守望,看到冉非骑车带着喵子,心里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喵子抱着一大捧野花跑回土楼里,冉非去还自行车,滕佳怡气鼓鼓地跟在冉非身后,醋意翻滚,她再大度也有个限度。冉非这么不清不楚去讨好喵子,到底什么意思。

“你去哪儿了?我们出勤的纪律你忘了,随时和同伴沟通行踪。”滕佳怡没好气问冉非。冉非瞥她一眼,知道她是借题发挥,无奈心情好,也不想跟她计较,随口说:“没去哪,随便逛逛。”

“冉非——”滕佳怡对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无所谓态度很是恼火,虽然他俩还没确定关系,但是在一起同事几年,她对他的心意他不可能不知道,从没出现这样的情况。

“有话回头说,我要先回去洗澡。”冉非没有看滕佳怡一眼,扬长而去。

喵子回房间找了个花瓶,把采来的野花放到花瓶里,想起来军书包里的钱,顾不上洗澡,拿着包就往村长家跑,要在第一时间把她募集到的捐款送给那个被火烧伤的村民。

村长知道和齐老太太一同来的这个小姑娘是齐家亲戚,看她的做派猜想她也是个千金小姐,没想到她这样热心又这样慷慨,连忙替那个村民一家报答感激之情。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冉少校。”喵子并不知道冉非的军衔,出来执行任务他也没穿军装,但是从二秘那里听说的冉非家世背景和学历判断,他至少得是个少校。

“那等那位领导下来,我再谢他。”村长也不知道冉非是个什么职务,但是跟着首长夫人出行的,必然是个大官,北京到处都是当官的,听说好些人年纪轻轻就当了处长。

冉非洗了澡从楼上下来,刚在长廊上站了站,村长就带着个矮小干瘦的老太太和一个用布裹着脸的男人过来,老太太一看到冉非,就让身旁裹着脸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磕头,把冉非吓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冉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忙扶那人起来。近了看,那人脸上遍布疤痕,面目可怖。

村长说:“领导,你捐给他们五万块,他们非要来谢你。”冉非一怔,随即猜到是喵子那丫头干的好事,对村长说:“让他们回去吧,不用这么客气,用这钱把家里修一修,添点家具。”

村长知道人家首都来的领导不在乎这五万块钱,更不需要他们的答谢,很快带着母子俩儿走了。

冉非缓缓吐了口气,下意识抬头去看二楼喵子住的房间,她已经在房间里待了很长时间,不知道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很有画面感,油菜花田里的小美女。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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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喵子在睡觉,洗了澡之后躺在竹席上非常惬意,就是有蚊子非常讨厌,耳朵边嗡嗡嗡飞来飞去,没睡多久身上就被叮出好多疙瘩,痒痒得不行,好在她离京之前准备充分,行李箱里有风油精和驱蚊器。

把驱蚊器插到墙角,喵子无意中看到一只两三寸长的大蜈蚣趴在角落,吓得大叫,跑到隔壁找冉非。他不在房间,她又趴在栏杆上张望,见他站在楼下,叫他名字。

冉非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喵子趴在二楼栏杆叫他,眉头微皱很快又舒展,有事不会打电话?咋咋呼呼的。可不知为什么,心里也有一丝丝高兴。

“找我什么事?”冉非上楼找喵子。喵子指着屋里,“有蜈蚣,好大一只,不知道还在不在,你快点把它弄走,不然我不进去睡了。”

找村民借了一把火钳,冉非到喵子房间里找出那只蜈蚣,用火钳夹住扔到窗外,喵子在门口探头探脑,见他把蜈蚣处理了,才大着胆子进屋来。

“蜈蚣会不会再爬上来?”喵子心有余悸地问。

“不好说,那么多条腿,爬墙还不容易。”冉非故意吓唬喵子。

“那怎么办呀,我最怕虫子了。”

“我哪知道怎么办,乡下地方,有蛇虫鼠蚁很正常。”

喵子一听说还有蛇虫鼠蚁,更害怕了,“那你想想办法呀,万一虫子老鼠爬进来,我怎么睡觉呀。”

冉非没理她,自己只负责警卫,不会连老鼠蟑螂也管,问她:“是你跟人家说,那钱是我捐的?”

“哎呀——”喵子一拍脑袋,“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把钱交给村长了,你出的钱我当然要提起你啦,难道你想做好事不留名?”

“我并不想让谁感激我。”冉非冷冷地说,看到桌上有副象棋,问她:“会下吗?”

“会下吗——”喵子倏一下坐起来,“你别瞧不起人好不好,下象棋有什么难的?”“那咱俩下一盘,输了请吃饭,输一盘请一顿。”冉非笑着说。

“行,谁输了谁请客。我就不信我会输。”喵子玩别的不行,下象棋是她爷爷从小教的,虽然从来下不过叶小舷那样的高手,一般人不是她对手。

哪知道,两人下了一下午的棋,喵子只赢了一局,还是冉非看她输了棋气急败坏要跳脚,才故意让她赢一局,其余的三局,她都输得很惨。

“怎么会这样?”喵子不相信自己棋艺退步如此。就算对方是高手,自己也不该输这么惨,拿着棋子在脑海里琢磨冉非的棋路。和叶小舷那种稳健的棋风不同,冉非的棋路凌厉多了,几乎从一开始就不给对手机会,一路进攻让对手没有喘息的机会。喵子就是在这种攻势下节节败退。

看到她穿着小花睡裙,大大咧咧盘腿坐在床上琢磨棋局,像个乡下姑娘一样用纤瘦细弱的胳膊摇着蒲扇,不禁又多看她两眼,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还是学生,可他除了知道她大名叫李惟妙、小名叫喵子之外,对她别的情况一无所知。

“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李惟肖?”

“唉,你怎么知道我弟弟的名字?”

喵子还在冥思苦想琢磨棋局,没注意到眼前这个人戏谑的表情,他并不知道她有弟弟,不过随口跟她逗个趣。

“你叫李惟妙,你弟弟自然叫李惟肖了。”冉非对自己的歪打正着也很意外。

“嗯,我弟弟的名字就是根据我的名字取的。”喵子看也不看冉非,问他:“刚刚这一局你是怎么走的,我记不清了,你回忆一下。”

冉非拿起一个棋子,放在棋盘某处,喵子一看,大笑:“对啊对啊,这一步妙得很,你教教我,该怎么破解,下回我也学这一招去和别人下。”

冉非并不知道她说的别人是谁,嘴角微弯,“我可不收徒。”“那我再多请你吃一顿,总行了吧,教教我吧。”喵子眼巴巴看着冉非。

“那你记着,欠我四顿饭。”

“不就四顿饭吗,多大的事,回北京后就请你,十顿都行。”

喵子急着拜师学艺,哪里会想到这个承诺日后会给她惹出那么多麻烦。在她眼里,这不过是输了棋的愿赌服输。

晚上吃过了饭,冉非回房间睡觉,只要是在外执行任务,他一向早睡早起。滕佳怡来敲他的门,想继续之前那场未完成的谈话。

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滕佳怡也没兜圈子,直言:“你和李惟妙单独出去吃饭,要是给汤秘书知道了,你想过后果吗?”

虽然大家都叫喵子小名,滕佳怡却不愿这么叫,她不想对喵子用这么亲昵的称呼,仿佛两人关系多近似的。

“他知道又怎么样,李……喵子一个人跑出去看油菜花,我怕她遇到危险,跟过去看看怎么了,她是首长亲戚,她要是出事,谁负得起这个责?”冉非本想直呼喵子本名,但在一瞬间,他改变了想法,故意叫她喵子。

“谁负责也不该你负责,你是警卫局的军官,在执行任务。”滕佳怡咬着嘴唇。他装什么傻呢,难道不知道自己过来质问他的重点根本就不在于谁该负责,而是他根本就不该和喵子单独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