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脑海出现越来越清晰的画面,那个在自己怀抱里的婴儿,她对自己甜甜的笑,就差叫出“妈妈”两个字。

安安,她的女儿,手那么软,皮肤那么嫩,躺在她的手心里。

她再也忍不住飞快的向前跑,可跑了一段距离,手摸向自己的脸,湿润了一大片。

像已经走火入魔了一般,她又回过头,像之前的方向跑去,片刻不停。

可当她再一次站在桥上时,那里只有一对小情侣在那里笑闹,他们身上还穿着最新版的校服,在网上被评为具有英伦风,深受中学生喜爱。

那里没有一个孩子,没有一个小女孩。仿若刚才,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觉,其实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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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晓安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看着沈西菱跑开,她没有追上去,小小的身影陪同她的影子一起站立。她摸出脖子上带着的项链,中间的那个桃心可以打开,里面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她的爸爸和妈妈。那是外婆给她套上去的,揉着她的脸,一直不停的叹息,要她一定得记住妈妈的样子。

她很认真的去记住,可刚才的女人说她认错人了,她呆呆的看着那个女人跑开,自己默默走开。她已经跑出来好半天了,事实上她一直站在一边观察着那个女人,想知道她是不是妈妈,可那个女人一直不转身,所以她也就站着,知道对方转过身,她才欣喜的去抱住对方的腿。

她很开心,她也有妈妈了,不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孩子。

外婆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母亲不要自己的女儿,可刚才的那个女人说她认错人了,她不敢追上去。

她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展易铭的身影,没有像平时那般跑上去,只是慢吞吞的走着。

因她自己去洗手间,出来就不见人影,展易铭已经着急了好半天,看到她之后,这才压着心底的焦虑。不过小孩子也不能太宠,否则会得寸进尺。

展易铭迈着宽大的步子走到小丫头的面前,“跑哪里去了?”让他担心了好半天,这个小没良心的?表情还一副委屈的样子,让人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他就知道子女一定是一个灾难,果不其然,打不得,骂不得,还说不得。

小丫头抬起头,看了展易铭许久,才慢悠悠的开口,“爸爸,我是不是没有妈妈,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她幼儿园的同学老是说他们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要么就是从土里蹦出来的,那些同学的父母是这样说的,那她是不是也是这样来的?

“傻丫头。”展易铭很是无奈的用手摸她的头,这丫头片子都在想些什么呢,“安安当然有妈妈,只是妈妈还没有回家,还在国外,等她回来了一定会对安安很好很好的。”

这样的话他说过很多次,展晓安也听过很多次,每一次他说完,展晓安就会接着开口,“那我一定要乖乖的等着妈妈回来,等她带我去逛街,等她给我买好吃的,还要带回去游乐场,晚上她还得给我讲故事…我好希望看到妈妈,好喜欢好喜欢她。”

可这一次,展晓安没有一如既往的说这样的话,而是表情带着愤愤,脸色不郁的瞧着展易铭,“你说谎。”

指责一般的语气,竟然让展易铭愣了一下。

“妈妈明明就在这里,可她不认识我,她不要我…你这个骗子。”说着竟然委屈的蹲下,眼泪成串的流下。

对,刚才那个一定就是她的妈妈,她看了那张照片好久好久,一定就是一个人,她没有看错,一定没有看错,可妈妈不要她,不喜欢她。

展易铭慌了慌神,立即蹲下,用手擦着小丫头脸上的泪水,语气放得轻柔,“安安在哪里看见妈妈的?”

小丫头指了指一个方向,又掏出心形的项链,指着那张被缩小无数倍的照片开口,“明明就和照片长得一样,可她不承认是我妈妈…”说得越发的委屈起来,“外婆叫我别忘记妈妈的样子,我没忘,记得好好的,不会看错。”

一双流着泪的眼睛张望着他,带着控诉和委屈。

展易铭的手捏紧,又慢慢放开,压抑住心底的那些不快,小声安慰着丫头,“你想想,妈妈已经太久没有看到安安了,肯定是一时没有认出来。既然妈妈回来了,那就一定会来找安安的。”

“真的吗?”小丫头有点被说动了,眼睛圆圆的,还在冒水,可表情已经生动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

小丫头立即变得开心起来,妈妈回来了,她会是有妈妈的孩子了,真好真好。

“妈妈一定会来找我,外婆说没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妈妈的。”她站起来,直接将眼泪擦在衣袖上,脸上的表情立马变成了雨转晴。

没有不要自己孩子的妈妈?

展易铭牵着展晓安的手,心里却在对那句话做着否定。

如果那个女人还记得她曾生下过这样一个女儿,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过问一句,连一个电话都不曾打回来。孩子才三个月,都迫不及待的要走,谁都不能留下她。

想到这里,展易铭眼里划过一丝愤怒,原来他也是恨那个女人的。在安安发着高烧,病糊涂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叫着“妈妈”的时候,就开始恨了。他可以接受一个女人对自己不冷不热,见面不是讽刺都是恨意,可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在那种时候叫着妈妈时,她却不在。

他将小丫头的手抓得更紧一点,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

展易铭这几天的兴致都不太高,公司一如既往的运营,没有什么大案子,也没有什么挫折,也没有出现个竞争力强大的公司挖墙角,于是日子变得有那么点无聊。

日子一旦无聊,便想着找点乐子出来。

皇城一向是这些二代子弟逍遥快活的场所,既然身家摆在那里,那又何必委屈自己。这里装修极为有格调,材料全冲国外空运回来,打造一流的娱乐场所。而进入这场所的人,也相当严格,哪怕是陪酒的女子,也有着身高学历的要求。人活着,在有金钱的前提下,当然愿意享乐了。

不过这群人也并未声色淫糜,至少表面上都能做到翩翩公子哥形象,至于私底下的样子,就另当别论了。

皇城最有名的便是脱衣舞与钢管舞了,跳舞者性感撩人,刺激着人的感官,引得台下一片人high起来。

展易铭坐在视线最佳的位置,目光轻轻一抬,便能瞧见舞者的撩人姿态,连五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那让人血脉喷张的低胸若隐若现。

他姿态懒散的瞧着,并未对这些不感兴趣,限制级的东西也看过不少,没那么小家子气。

一群人之中,一边聊天一边瞧着,偶尔开点不伤大雅的黄色玩笑。

“这女的看上去年龄不大,身材也不错。”

“怎么,有兴趣?”

说话的人但笑不语。

这一行的潜规则则是若真看上了那跳舞女郎,可以在结束后去私底下谈,至于结果,只有当事人知晓了。

展易铭表现得相当的随意,电话一响,便接下。韩雨瑟的来电,问他在什么地方,他也没有避讳,直接让她来这里。

袁卓然听到他电话的内容,不由得轻笑,“你还真是一点不避讳。”

女人这种动物,最忌讳的便是这些男人以为的小事了,而男人以为的大事对于女人而言又常常会是小事。比如她们可以在你生病瘫痪时对你不离不弃,却会因为你在感情上的背叛而毫不犹豫的离开,男人和女人除了结构不同,感情的运行方式更加的不同。

展易铭挑了下眉,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见展易铭没心思搭理自己,袁卓然将目光放在了程实杰身上,“这次怎么不把你老婆给带出来?”

话语里包含着一丝揶揄,谁都知道程实杰就一个妻管严,要知道程实杰来这种地方,在家肯定是大战三百回合。

程实杰尴尬的一笑,“她嫌这地方太吵了,不愿意出来。”

袁卓然也笑,并不相信这托词,但也没有拆穿。

过了一会儿,韩雨瑟匆匆赶来,见到舞台上的画面,立即脸红心跳起来。那位舞着相当的豪放,正用着缓慢的动作将身上为数不多的衣服脱下,下面的男人女人则吼叫着好。

她走到展易铭身边,下意识的向他怀抱里靠了靠。

一群男人瞧着韩雨瑟的表情,不由得都乐了起来,“嫂子的脸怎么这么红?”

展易铭将手放到韩雨瑟的肩膀上,警告的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

“得了,我们的展少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说完还不忘记暧昧的笑。

有人让端上酒来,大家乐呵乐呵。

韩雨瑟贴在展易铭怀中,耳边传来他节奏感强烈的心跳声,脸更加的通红,她压低了声音,“你们男人怎么就喜欢看这些?”

他笑得十分暧昧,抬着下巴,“这些是什么?”

韩雨瑟不由得用手拍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韩雨瑟酒量一般,见他们一群人用着各种方式喝酒,虽然知道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相处的方式,却还是不由得一直劝着游易铭少喝,当然又少不了被这群人给打趣。

韩雨瑟被他们说得脸更红了,告诉展易铭她想要去洗手间,说着便站起身。

她一直在学习着去接受着展易铭所处的环境,哪怕很多时候,并不能认可。她走到离舞台不远的地方,看到下面兴奋叫喊着男人,面露出一丝苦闷。

舞着此刻将脱下的衣服向人群丢去,更惹得大家叫喊,甚至还争抢起来。

她被某个处于激动中的男子撞了一下,顺势向后踉跄了两步。

“不好意思,你没有怎么吧?”

韩雨瑟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是酒渍,而她今天竟然穿的是白色的裙子。痕迹更是显眼,可是她自己撞上了别人,别人还主动道歉,让她有一丝愧疚。立即挥手,“没什么没什么。”

从韩雨瑟抬头的瞬间,沈西菱便已经认出了她,只是表情不变。

沈西菱看着韩雨瑟裙子上的污渍,露出歉意的笑。

韩雨瑟也对着这位美女笑笑,想着还是尽快去洗手间去处理一下才好,只是她刚移开脚步,手臂便被人抓住。

展易铭抓着韩雨瑟的胳膊,并未抬头看站在对面的沈西菱,“怎么了?”

韩雨瑟摇摇头,“没什么。”

展易铭看了她的裙子一眼,“这还叫没什么?”视线慢慢转到沈西菱的脸上,表情只是一个看到自己女友受到欺负的男人,漠然又含着冷意。

沈西菱抿紧唇,看了展易铭一眼,便将视线迅速转开。

韩雨瑟扯了扯展易铭的衣服,示意他算了,展易铭却站着不动。

这时,谭克华走了过来,见到展易铭后,立即热情的打招呼,伸出手来主动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做完这一套之后才打量着沈西菱,“你拿酒怎么拿这么久?”

展易铭嘴角漫出一丝笑,“原来这位是你谭总的员工…”

“怎么了?”谭克华也察觉到了氛围的诡异。

“也没有什么,只是传闻中‘上佳’的工作环境不错,对员工的素质要求也高,只是这位小姐将酒泼在了我朋友的裙子上,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上佳’的员工素质就是这样?”

沈西菱瞪着展易铭,“我已经道过歉了。”

“是吗?”展易铭表现得十分随意,“我可没听见。”

沈西菱还想说什么,谭克华用眼神警告她,然后才赔着笑,“西菱,快给展少赔个不是。”

沈西菱咬着嘴唇,沉默许久,才吐出,“对不起,很抱歉。”

如果她不妥协,那么这份工作便保不住。谁曾说过,成熟是由妥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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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低垂着头,没有看展易铭的表情,或许又是揶揄加讽刺。她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只是内心那点像自尊的东西出来狠狠刺了她一下,于是难受起来。多么滑稽的一幕,她的丈夫让她和他的情人道歉,如果放在网络上大概能成为头条,而她会被大多数人骂太包子。想到这种可能,竟然有着自娱自乐的快感。她微微抬头,打量了一下站在她不远处的韩雨瑟,整个五官都是柔和的,应该算是男人钟爱的一类,每个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林黛玉。大学的时候,有同学笑,男人都希望让薛宝钗当妻子,让林黛玉当情人,这样才能两全其美。真以这样的观点来看,她都不符合,没有薛宝钗的大气,也没有林黛玉的柔弱气质。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这次有没有听见,如果没有听见,她还可以继续道歉。

如果她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会发现他其实没有什么表情。展易铭心中有着一股儿诧异,他没有想到一向盛气凌人高傲的沈西菱竟然犹豫两秒后便直接道歉,他心中的沈西菱应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高傲得如同皇宫中最受宠的公主,天生就该她命令别人。

时光这东西很有趣,能让一个人改变得彻底,甚至不费一刀一剑。

展易铭没有做纠缠,而韩雨瑟又怕他计较,主动拉起他的手臂。沈西菱看了一眼环绕在展易铭手臂上的手,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看着谭克强,“我再去拿酒。”

谭克强见展易铭似乎没有准备再计较,也就点点头,但却仍旧想和展易铭攀谈攀谈,如果能加深印象那则是最好的了。

沈西菱拿着酒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展易铭和韩雨瑟,她也没有怎么介意,直接走到她同事的那一桌。某位上司似乎一定要显示他有门路,带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下属一起来这些地方看看,言谈举止中都是如果没有他,这些人这辈子都进不到这种场合,同事们都一片附和,哪怕好几位明显的翻着白眼。

小时候看到这种情况,总是很厌恶这些说着假话讨好对方的人,明明如此不屑,却还是附和,那时第一次知道虚伪这个名词,想当然的觉得恶心。

可有一天,用另外的角度来看时,会发现会生存的人都是智者,至少他们用着各种方式在努力的让自己过好,甚至为此不惜做着厌恶的事,可都不曾放弃过。

她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由于前两次的同事之间聚会她没有参加,已经好几次听到别人在背后提及她,高傲,目空一切,根本不屑和他们一同出来。人言可畏也就表现在这些地方,至少她现在在努力的合群,努力的投入这个群体,努力的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过着平凡的生活,哪怕带着自欺欺人。

一轮酒过后,谭克强主动坐到了沈西菱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刚才的事,你也别介意。”

“我明白。”她拿起一杯酒,主动和谭克强干了,以此表明她懂得他的立场。

谭克强叹了叹,“你也倒霉,怎么刚好就撞上了那女人…”说着还摇摇头。

沈西菱只是眉目和善的瞧着他,没有刻意的问下文,也没有摆出八卦者的心态。

谭克强却主动开口,“那女人可是展少的心头好,跟了他好多年了…要不是家族联姻那码子事,说不定孩子都多大了,你酒洒在那女人的裙子上,展少能不急吗?”

沈西菱向后靠了靠,目光不定。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展易铭那码子事,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丈夫在外面有情人。她的嘴角微微一勾,那她的父母姐姐也应该知道吧,可他们会怎么做?会为了她的委屈讨公道?不会,她就知道不会。

嘴角漫出一丝苦笑。

谭克强以为她还在为这件事纠结,摇摇头,“你回国没有多久,这些事不了解也正常,这次也算意外,以后要知道不能得罪的人千万别去得罪。”

沈西菱点点头,谭克强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来,让她一下子乐了。

韩雨瑟处理好裙子的污迹后,又回到展易铭的怀抱,只是可能心情受了点影响,有些坐立不安。展易铭在和别人闹腾了几个回合后,这才笑看着韩雨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语气中显露出来的关切,让她稍稍心安。

她撒娇一般的拖着展易铭的手,“你刚才怎么那么没有绅士风度?”

这样去为难一个美女,可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印象中的展易铭绝对不会做这么失风度的事,可他做了。只是她心底却并未有失望,反而有些小小的激动,他这样做也只是不让她受到委屈。只要一联想到爱情上,多么不能理解的事立即变得可以理解了。

展易铭捏捏她的脸,“你希望我对别人有绅士风度?”

“讨厌,别捏。”

公然的打情骂俏,只是大家早已经习惯,不习惯的人也已经见怪不怪。

展易铭继续捏着韩雨瑟的脸,“那你说,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韩雨瑟憋红了脸,半响才开口,“不希望。”

展易铭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散场之后,展易铭并未将韩雨瑟主动送回去,而是让司机来送她。面对韩雨瑟的不解,他也只是解释还有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不用他多说,只要一个暗示,韩雨瑟便明白自己不需要去多问,她只需要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在他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就够了,别的事都不需要去思考,而且想得太多,除了让自己更加迷茫,会发现什么也得不到。

看到韩雨瑟上了车,展易铭脸上柔和的表情立即变了,他也并没有去哪里,站在皇城外面的一个花坛前,漫不经心的点燃一支烟。

在他吸完一支烟之后,袁卓然才上前去打扰,“你今天,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之前的那一幕,袁卓然是跟在展易铭身后一起过去的,只是在瞧见沈西菱之后,便立即打住了,那算人家的家事,他过去算什么。虽然没有能过去,可发生的一切他却是清楚。他没有想到展易铭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无论沈西菱曾做过什么,凭着她是展易铭的妻子,这厮就不该那么对人家。

“你什么时候有闲情逸致来管我的事了?”展易铭丢下手中的烟蒂,转过身瞧着袁卓然。

从展易铭的表情,可以发现他现在的心情相当的不好。袁卓然本来还想和他多说点什么,可看到他这表情,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都是人家夫妻间的事。

“我说你吧,自己也就那么回事儿,还在你老婆面前这么做,真想闹到你父母面前去?”袁卓然似假非假的开口。

“她不会。”展易铭伸出脚踢了花坛中开得最艳丽的那朵花,花朵立即掉进花坛中的草丛中,完全看不出之前还盛开着一朵娇艳的花朵。

她要是会在意,绝对不会表现得如此平和。何况不是有传言,这个世界上有不喝酒的女人,但绝对没有不喝醋的女人。那个女人,也不过当他是陌生人而已,很早便有的意识。

他眯着眼睛,情绪越发的不好。

袁卓然见他这副生人勿扰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这才走开。哪怕是作为从小到大的朋友,袁卓然也觉得自己对这厮压根不了解,他好像笑的时候是开心的,可稍微稍转过头的瞬间,好像又看到他压抑的一面。

算了,别人的事还是少管。

展易铭仍旧站在原地,取出口袋的烟,一支又一支的吸着,像染上了毒品似的,停不了,也不想停下。直到他发现烟盒里一支烟都没有了,原来嘴唇已经有些发干,甚至带着麻木,将烟盒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不知道是力道没有控制好还是对烟盒的重量估计不够,烟盒在垃圾箱附近落下。他盯了一眼,才认命的上前,将烟盒放进垃圾桶中。

沈西菱跟着同事们一起出来,她并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但对于别人的询问也会开口说上几句,努力的进入这个集体,哪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这样的事,要知道这是她过去最不屑的行为。

同事们结伴相行,或者打车或者坐上某位恰好同一条路线的同事的车中。

余下的人不多,她拒绝了某位同事主动送她回家的好意,笑言会有人来接她。其实还是不行,她不愿意和人有太多接触,像染上了怪病一样,哪怕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

同事们终于都相继离去后,她竟然觉得有些轻松,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她等着空着的出租车,可上天像要和她作对似的,刚才同事们很容易的便打到了车,她却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一辆。

身后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她蹙紧了眉头,下意识的回头张望。

展易铭瞧着她笑,她厌恶的的神情滑过后,竟然有点心安,至少感觉危险系数小了。她对危险系数的定义取决于她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他嘴角有着若隐若现的笑,让她想到结婚之初,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笑,让人恼怒,心生愤恨。

她只看了他一眼,没有打算理会,继续等着车。

但他似乎并未打算就此打住,站在她身边,一只手摸上她的头,捻起她的发丝缠绕在指尖,越发的用力。发丝扯着头皮,痛意袭上心头。

沈西菱下意识的便去推他,他退后一步,手却依旧用着力,很是满意的瞧见她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脸。

“展易铭,你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