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让人看见我们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会传闲话的,嗯,清白要紧。告辞。”沈又道。

“不送。”甄绵绵“砰”关上门。

甄绵绵坐回桌边看茶碗底,感叹了下,果然活人的血就是不同,瞧瞧颜色多鲜亮,浪费了,她也不可能真扎个小人抹上血,拿起茶壶倒了点儿水,血渐渐地淡了,甄绵绵端起茶碗开门将血水泼了出去,只听“唉哟”一声,调调像极了太子,甄绵绵忙探出头看,果然,太子正站在那儿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衣襟。

“太子殿下?您、您……衣服……您来有事么?”衣服她赔不起,说来也不怪她,谁让他站在那儿又不吭声。

“本宫是想,那衣服可否,可否送给我一条带子……”太子的声音渐渐压低下去。

甄绵绵松了口气,不算泼水的账就行,她马上说着您稍等跑进去抽了条带子出来双手奉上,太子做贼似的把带子塞进袖中借着夜色掩映跑了,甄绵绵很同情皇后,这么不听话的孩子真让人头疼。

这个晚上还真是有点怪啊。

第二天,太子见到甄绵绵神色总有点躲躲闪闪,初时甄绵绵以为是因为他羞愧于自己深夜上门讨衣带的行径,后来周围无人他悄悄对她说:“宫女非有旨意不能出宫嫁人,与侍卫有私要杖刑三十,你们女孩子身娇体弱,打完三十杖基本就必死无疑了。”甄绵绵迅速想到昨晚的事,一定是沈又来的时候他瞧见了,误以为她和沈又有什么。天地良心,冤枉。

“殿下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昨天那个沈……”甄绵绵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小太监跑进来说秦大人在殿外等候,太子是个注意力容易被转移的人,一听到这个立刻就没兴趣听甄绵绵的话了,兴奋地奔到门口去迎接,让甄绵绵很好奇这秦大人是何方神圣。

这位秦大人身材颀长,脸型方正,一身威武的阳刚之气,就是此时此刻脸上带着一种抑郁之色,太子仿佛知道他会这样,一边拖着他坐下一边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我一定会求父皇给秦堡主一个公道的。”

秦堡主?

难道会是沈又为了顺人家一颗夜明珠而“失手”杀死的那个秦堡主?不知道举报杀人凶手有没有赏金,算了算了,这位秦大人看来和太子交好,那就是和楚王对立,沈又是楚王的人——她还是分得清谁大谁小的,为了区区一点赏金没了命得不偿失,算了。

“去倒茶来,顺便把本宫的剑拿来。”太子吩咐道。甄绵绵点头称是,出去之前还留意了下秦大人,心里有小小的愧疚,小到一出门她就忘了,因为沈又正迎面而来。

“秦岗在?”沈又问她。

甄绵绵眉毛一挑:“他正与太子说话,沈总管你进去不大好吧?”沈又的到来让甄绵绵见识到楚王在宫中耳目的数量,这才多大会儿啊侍卫总管都来了。

沈又抿嘴一笑:“咦,你是担心太子恼我?”

甄绵绵左右看看无人才小声说道:“人家好歹刚死了亲人,你进去不怕心虚么?”

沈又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遂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忽然他又靠过来在甄绵绵耳边低语:“你可不要告诉太子是我干的哟,我不是故意的,失手而已,谁一生还不犯几个不经心的错误,是吧?”

甄绵绵一把推开他的脸:“放心,我不怕你还怕楚王呢。”

端了茶回来,太子正歪歪扭扭地舞剑,甄绵绵看得心惊胆战,这哪里是练剑,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找什么姿势自刎比较好看呢。太子又折腾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停下来喝茶,还问甄绵绵刚才在和谁说话,甄绵绵照实回答,说沈总管好像找秦大人有事,我告诉他您正在与秦大人说话呢。太子重重放下茶杯道:“本来这侍卫总管应该是你的,你回家奔丧被他抢了去,早晚我把他撵了!”

他这么一说,秦岗脸色一变,甄绵绵也低眉撇嘴。太子啊太子,你是故意说这么没脑子的话吧?故意让楚王知道你心无城府像孩童般天真好降低防备心吧?秦岗很快告辞出去了,太子犹自愤愤不平,不过很快就因为皇后传他去用午膳而欢天喜地了。这种时候甄绵绵可不乐意送上门去给皇后瞪,找了个不舒服的借口没去,太子好说话也没难为她。

肚子咕咕叫,该吃午饭了,甄绵绵决定回房吃完了午睡一会儿,最近总有点春困,转过回廊正见沈又和秦岗对面而立,沈又气势凌人,秦岗垂头丧气,怕沈又无故叫住她说话秦岗瞧出什么端倪,万一将来把对沈又的气撒在她身上多亏得慌,于是甄绵绵果断后退绕路回房,饭菜早已放在桌上,打开一看,哟,皇后娘娘今天高兴连下人饭菜都这么好,有鸡有鱼,还多了一碗饭,刚端起饭碗扒拉了一口饭门悄无声息的开了,沈又闪身进来立刻又关了门,自动自觉坐下端起另外一个碗开吃。

“沈总管您走错地方了吧?”甄绵绵半口饭噎在嘴里,说话有点困难,眼看沈又的筷子伸向了鸡大腿她抬起筷子进行了拦截。

沈又拨开她的筷子果断夹起鸡腿咬了一口才说道:“表哥知道你在长身体的时候,总吃白菜豆腐没油水,所以才把饭菜端来跟你一块吃,如果你最近没胃口想吃清淡点儿,那我就把鱼和鸡端走啦。”

沈又嚼着鸡腿,好像正吃着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一边是鸡鱼,一边是一清二白的白菜豆腐,又一边是太子说的三十杖,真是太纠结了。

“太子说宫女跟侍卫有私的话会被打三十杖,基本都扛不过去,死掉了。”甄绵绵说道。

沈又夹了一块肥嫩的鱼肉放进碗里更正道:“我是侍卫总管,不是侍卫。”

甄绵绵使劲噎下那口饭又怨念地夹了一大块白菜帮子塞进嘴里说道:“你就算是侍卫有什么关系,您可是楚王的人。”

“啊?!难道你是太子的人?你们……”沈又斜着眼睛,一脸不怀好意地打量甄绵绵。

“你才是太子的人,你们家谱上的都是太子的人。”甄绵绵夹起剩下的鸡腿和两只大翅膀放进自己碗里,她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楚王的人嘛,那谁还敢把她怎么样啊!吃了几口甄绵绵又想起个事来,斜睨沈又:“你不是想用这么点鸡鸭鱼肉就收买我不去太子那儿告发你杀了秦堡主的事儿吧?”

沈又一副“你瞧不起人”的表情说道:“我和表妹是什么关系,我们还用得着这些虚礼么,是吧?”

什么关系,屁关系也没有。

“少来这套,这样吧,我不去告发你,但是你得帮我查一件事,公平吧?”甄绵绵说着,没忘了又夹一大块鱼。

“表妹有事尽管说,表哥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沈又笑着说道。

“你有没有听楚王说过我?你看我家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楚王是不是对我太好了点儿?你是楚王的心腹,总归会知道一点吧?比如,我爹是不是有藏宝图或者手里有什么惊天秘密之类的,或者说我是金枝玉叶什么的。”甄绵绵说道。

她越说,沈又的表情就越诡异,十足像便秘,她说完了沈又就拍拍她的头说:“醒醒吧表妹,你是不是在茶楼里戏说挺多了?还金枝玉叶,你怎么不说你是公主啊?你们家祖坟上根本没长那棵奇葩异草。你看,才进宫几天你就开始羡慕富贵生活了,这可不好,想多了伤神。”

对于他扯得这么远的话甄绵绵没兴趣搭理,仍旧执着于她家的秘密,当然,她也没敢指望沈又什么,就算知道了难道他会如实告诉她?

两个人把一只鸡整条鱼都吃掉了,一打嗝都是肉味,沈又说从今以后咱表兄妹俩就搭伙吃饭吧,甄绵绵说,还是算了吧,只要你把咱俩的饭菜掉换下就行了。

沈又冒出一句话:“你以为我跟着楚王就是为了吃白菜豆腐啊?”

只要我有鱼有肉管你饿肚子,甄绵绵收拾起碗筷递给他小声说道:“你不是还顺了秦家一颗夜明珠么,拿去卖了够你一辈子花天酒地了,我可是家无片瓦的可怜人,你不能跟我比。”

甄绵绵话里带着威胁。

她从来也不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尤其沈又这神秘莫测的背景,大家还是互相利用吃吃喝喝好了。

沈又没给她个明确的答复,摸出门走了,甄绵绵本来打算的午睡因为吃太多胀得慌而作罢,溜达回太子宫中却见众人慌张忙乱好像天塌了一般。

 和太子“嗯”?(补完)

甄绵绵随手抓了一个宫女问怎么了,宫女贼眉鼠眼生怕人听到了似的小声说道:“听说艾良娣被太子妃故意绊了一跤流产了,皇后娘娘震怒已经下旨废了太子妃并打入天牢,估计这次必死无疑。”

这就是里巷传闻的后宫争宠吧?果然很血腥。

因为这件事大家都敛声屏气恨不得化作透明的空气,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了太子不高兴送了小命,今天不当值的那些人居然很夸张地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甄绵绵没那么幸运,她当值,或者说自从来到东宫她就没有一天不当值。

太子很晚才由皇后宫中的人护送回来,他走路有点飘,目光稍显呆滞,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太子飘到床边面朝里栽了下去,旁边立着的东宫太监总管用眼神示意甄绵绵去给太子盖上被子,甄绵绵很怨念,这时候伸手那不等于摸老虎屁股么。提心吊胆给他盖好被子,老虎没发威,只是声音低沉地说:“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甄绵绵很想拔腿就跑,被太监总管一个刀子般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殿下,奴才等就在殿外。”太监总管说完,众人火烧屁股似的逃到殿外,甄绵绵跟在总管太监身后,一脚已经迈出门槛就听太子说道:“甄绵绵,你过来陪本宫说说话。”

要死啊,这种时候跟你说话得长几个脑袋才够砍的?甄绵绵僵在那儿,不想进也不敢再迈出另一只脚,最后,她是被众人给推回来的,殿门咯吱关上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群坏东西。希望这时候楚王这座靠山能有点用。

“太子……”甄绵绵轻唤了一声,没想到却听见太子压抑的抽泣声,很委屈的样子。甄绵绵最讨厌人哭,尤其是男人,可想想,眼前这位失去了孩子,有情可原,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劝,总不能说:反正人都要死的,那孩子今天没死在李氏手里没准儿将来也死在别人手里,到时候你更伤心——更不能说,反正你女人多,努力努力再多生几个就行了——因为不知怎么开口所以甄绵绵只好立在床边听太子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甄绵绵站得两条腿都软了,嘤嘤声终于渐次低了下去终至偶尔的一声。

“给本宫拿酒来。”太子开口了。

“是。”甄绵绵跑到殿门口,外头的人拽着门怕她跑出去似的,甄绵绵没好气低声说着太子殿下要酒,晚了就都等着挨板子吧,众人忙不迭飞奔而去气喘吁吁端了壶酒而回把门开了道缝儿递了进来,恨得甄绵绵想挨个掐死他们这群置她生命安危于不顾的狗男女。

“太子,酒来了。”这种时候能少说一个字就安全多一点。

太子翻身坐起,示意甄绵绵把酒拿过去,近了,甄绵绵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太子红肿的眼,可见哭得多伤心,太子接过酒直接用壶饮,喝得急,呛了,一阵猛咳,咳出了一张大红脸,配上那双红肿眼,别提多可怜了。

“太子,要不还是别喝酒了,这东西浇不了愁,越醉心里头越清明。”甄绵绵说道,别到时候没伤心死倒被酒呛得咳死了。

“你醉过?”太子问道,手仍旧抚着起伏的胸口。

甄绵绵点点头,她是没醉过,不过为了太子生命安全着想她不介意假醉过。

“为何喝醉?按说你们女孩子家也没什么兴家旺业的压力,为何呢?难道,为了心上人?”太子问道。

“我爹死了,我双亲全无,也没有亲戚,我爹也没留下什么家财,我得靠自己养活自己,太辛苦的时候就喝酒。”甄绵绵半真半假说道。

太子抱着酒壶点点头:“那你还是挺可怜的,我们都是可怜人。”

“太子您父母俱在,将来还会登基坐拥天下,怎么能跟我们平头百姓比呢。”甄绵绵说道。

“唉!天下,将来是谁的还不知道呢……”太子让甄绵绵拿来两个酒杯,又拍拍床示意她坐下,倒满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为了我们都是可怜人,干!”说着一饮而尽,不免又是一阵咳。

“太子您还是别喝了,这么咳太伤身。”甄绵绵好意说道。今晚的太子格外楚楚可怜。

太子当然不会听她的劝,他倒给她的酒她又不能不喝,一杯一杯又一杯下肚甄绵绵头晕了,太子都有了重影儿……

好热,甄绵绵踢了踢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腿上忽然被压了一下,甄绵绵一踹听到“唔”一声。

“谁踹我!”

甄绵绵呆了片刻翻身而起,天哪,眼前这是什么状况?!为什么太子披头散发□着胸膛睡在这儿啊?下意识的往后退,重心一个不稳甄绵绵掉下了床,从幔帐里滚到地毯上,于是,她又看见帐子外那一群眼珠子朝上翻装作“我什么都没看见”的宫女和太监。

“我什么都没……”

“皇儿可起……啊啊啊啊!!”

“叩见皇后娘娘。”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甄绵绵不知道和皇后娘娘结了几辈子的仇,每次都要受她这样高音的荼毒,不管怎样先把眼前这状况撇清一下吧,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啊。未等她开口,皇后娘娘一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一边尖叫着:“快快快,把这个贱婢拖出去打,打……”然后——晕了过去,一干人又是忙乱成一团,就连架着甄绵绵的两个太监也随手将她丢弃在地过去帮忙了。

她甄绵绵何德何能把皇后给气晕了。

“母后?!母后,您怎样了?您别吓儿臣哪,呜呜!”原本睡得香甜的太子被高音吼醒又神游了一会儿,此刻三魂七魄终于归了位,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跑到皇后身边喊叫着,不知道的以为他母后驾崩了呢。

好像暂且没人看着她,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什么楚王,见鬼去吧,这种时候自己的命要紧。溜边出了殿门刚松了口气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别喊,是我。”无处不在的沈又出现了。

你要是敢把我交回去我就把所有的毒都给你吃了。甄绵绵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沈又嗤笑一声压低着声音道:“现在不是眉目传情的时候,活命要紧。”

他拖着她一路遮掩着回到了他的房间才放开了手,瞄一眼甄绵绵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甄绵绵低头一瞧,领子歪着腰带斜着,连鞋子都没穿,扯正领子紧紧腰带,鞋子没办法,裙子太短遮不住,只得欲盖弥彰地把双脚往后挪挪。

“表妹,要不要我恭喜你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沈又笑嘻嘻问道,面上做出些喜色,只是一双黑眸平淡无波,好像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甄绵绵没好气地坐下,又站起,再软塌塌坐下,唉声叹气:“飞上枝头变凤凰就不敢想了,只求别被皇后拔了毛烧烤个三天三夜,喂,我问你,上次我求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了?”

沈又单手托腮,眼眸向下,在看她那一双只穿着白袜的脚丫子,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啪!”甄绵绵手拍桌,“我上辈子杀了楚王全家么,搞得他要玩死我?”

“嘘!”沈又回了神仍旧笑眯眯道:“我看太子对你还不错,现在只要皇后松了口,表妹你未来的富贵,大概不可限量啊。”

沈又这种人就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仇家那么多就是因为你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和这双不会看眼色纯是装饰的眼睛吧?”甄绵绵哼了一声:“活命要紧,我没工夫和你闲扯这些,你放心,万一我真有那个狗屎运的命能享受荣华富贵,我一定不会忘了表哥你——”笑着。

“我一定不会忘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原本轻柔的声音忽然变得恶狠狠的。

沈又这才收了笑倒了杯茶,用一根手指轻轻推到甄绵绵面前:“看你刚才那么紧张,表哥和你开个玩笑轻松一下,别怒,来,咱商量一下下步怎么走。”

甄绵绵一愣:“你说,商量?难道楚王没给你什么指示、暗示、明示?”

“有。”沈又很诚实。

“什么指示?”甄绵绵问道。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楚王的指示,自然是让你攀住太子这棵树,最好还能成为他的心腹。”沈又说道。

甄绵绵抹了一把脸灌了一大口水道:“然后我用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招数?说实话,我很好奇,楚王如今已经权势熏天,改朝换代易如反掌,为啥还非要做这脱了裤子放屁费二遍事的事?”她是真的好奇,那些个王爷这些年来今天你占了京城明天我绑架了皇帝,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那个皇位么,如今手握重兵的楚王直接篡位不就得了?又是诡计又是阴谋的多浪费时间。

沈又嗤笑一声:“等楚王功成之时你自己去问他吧,想必看在你功高的份上他会告诉你。现下,你还是回到太子身边是为上计。”

“送死么?”甄绵绵冷言问道。

“自然是知道你不会死才这样说的,即便你对自己不放心,也该对太子有几分信心,他是皇后的心尖尖,若他想要保你只需费些工夫撒娇,皇后自然会放过你。”沈又说道。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真理啊。甄绵绵觉得和沈又的沟通出了问题。

甄绵绵直勾勾地盯着沈又。

“怎么?我说的不对?”沈又问道。

“太子凭什么保我?我跟他没那么深的交情。”甄绵绵说道。

“你们不是——嗯?”沈又话说了半截,一边眼光还从她身上扫过一遍。

“你们才嗯,你们家谱上的都嗯。”甄绵绵站起来,沈又看来是指不上了,自救吧。

她都走到门口了,沈又追出来一句:“表哥说了那是上计自然不会诳你,况且你那点三脚猫的工夫是逃不出去的,这宫里可不止我一个楚王的人,就听表哥这一次,嗯?”

甄绵绵停住脚步,转个身,表情郑重地开口说道:“说得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还是回去等着泼天富贵砸到头上好了。”

甄绵绵逼着自己回到太子宫中,在殿外,她猫腰贴在窗下听里面的动静看皇后是继续晕着还是已经醒了要打死她呢。

“来人,抓住她。”随着尖利的一声喊叫甄绵绵被两个身形彪悍的大内侍卫按住了,脸紧紧贴着刚刷完漆的大柱子。

甄绵绵就如同要被宰杀的鸡一样捆着送到了皇后面前。此时此刻,她非常后悔怎么就听了沈又的话。

“打,给本宫狠狠的打!”

前有狼后有虎

甄绵绵以为这下子自己得挨一顿好打,下半辈子的份儿也都提前挨了,心一横,眼一闭,打吧,真若如此就别怪她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反正她这条苟延残喘的命能活到哪天还真不一定,拉上什么皇后王爷太子什么的也不算亏。

“母后息怒,刚才您不是答应了儿臣放过她么?”太子适时插话。

“本宫是答应了,但这种没规没距的贱婢总是要给一点教训,否则以后她会无法无天。”皇后说道。

甄绵绵瞪着太子,用眼神控诉着,一个病痨鬼还非得喝什么酒?喝酒就喝酒还非得“恩赐”别人一起喝,咳死你算了……

太子一脸无辜地摇晃着走到被按在地的甄绵绵身边挡在她面前,语气坚定地说道:“母后若实在要消这口气,打儿臣吧,本来此事也是因儿臣醉酒引起,她只是不能抗旨才被儿臣连累。”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皇儿你——”皇后一口气哽在喉间提不上来。

从太子胳膊下悄悄望过去,只见皇后脸色不善,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甄绵绵祈祷着:晕吧,再晕就别醒了。

母子俩正僵持着太监溜边儿进来说了句:“皇上驾到。”

本来就不精神的皇上疲容满面,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他扫了眼现下的情形便缓缓落座了对太子说道:“朕与你说过,你是太子,不要总跪着。”

太子打蛇随棍上,立刻道:“请父皇与母后说几句好话就放了这小宫女吧。”

皇后冷哼一声,将这般那般跟皇上说了,皇上抬眼瞅瞅甄绵绵,露出一副对此事明显不在意的神情说道:“不过是一个宫女,既然太子喜欢就随他算了,孩大不由娘,皇后你也莫这样生气,不值当。”

什么叫太子喜欢?不过是一起喝醉了酒怎么就扯到喜欢不喜欢上了?

“谢父皇。”太子一边说着一边扯过甄绵绵一起磕头谢恩。

皇后拂袖而去,皇上回头又半真半假责备了太子几句也追了出去,这倒霉事总算暂时有了了断,甄绵绵一屁股坐在地上,见太子还拽着自己的袖子便一个使劲抽了出来,这让太子有些讪讪,索性也坐在地毯上,又轻轻扯了下甄绵绵的袖子,有眼色的太监宫女们立刻悄没声息地退出了殿外,还很贴心地关好了殿门。

“连累你了,对不住。”太子说道。

“……”

“本宫昨天心情不好,那个谁,没了孩子,父皇母后盼了好久的。”

跟我有屁关系。

“……”

半晌太子又憋出一句:“本宫不会始乱终弃的。”

甄绵绵被这句话惊吓到了,眼珠子瞪老大直勾勾看着太子。

“本宫没骗你!”太子边说边摆手,手足无措的样子。

“太子殿下,民女我以前没得罪过您吧?”甄绵绵问道。

太子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害我?还始乱终弃,没有始乱我都差点被皇后娘娘乱棍打死,你这么说不是让皇后娘娘直接把我剁成肉酱么?”甄绵绵说道。

“你是说,是说昨晚、昨晚没有——嗯?”太子问道。

又“嗯”,“嗯”你们家太庙里的牌位啊“嗯”。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厉害!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打她宝贝皇儿的主意啊。”甄绵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