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怪吓人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

“那怎样?你现在又杀不了我。”沈又怪得意的。

“我可以毒哑你,再在你的饮食里放寒食散,不久之后你就疯了……”

“天气真好,我们还是去踏青吧,再去把花无心给你捉回来。”沈又笑眯眯喝掉酒。

甄绵绵斜着眼睛看沈又:“走吧,踏青去。”

沈又捉的信鸽每次都带来不一样的消息,花无心这个名门正派终归是见不得何间这个草民血统存在的,联络了秦王图谋京城。

讲究血统的名门和她甄绵绵真的不是一路人。

甄绵绵和沈又循着青绿一路走,不觉已经快到关外。

沈又说,再往前五十里就是雁门关,花无心此时应该在此练兵,我去把他抓回来。

甄绵绵眼睛一横:“谁说我是来抓他的?我堂堂一个公主还要强男人所难?哪里找不着个男人?就算没有愿意的,我还可以花钱买个貌美如花的堂倌!”

沈又猛点头表示赞同,但又顾虑一点:貌美怕也美不过花无心。

当天晚上,沈又吃了甄绵绵烤的兔子开始拉肚子,一趟一趟跑厕所,甄绵绵倚在门口说风凉话:哎呀,表哥你的肠胃真是不行了,这么一点油腻都扛不住,哎哎。

甄绵绵揣着万两银票加上让沈又去劫的那些个为富不仁的钱满天下乱窜,一转眼窜到了初冬,他们进幽州城的那天正好下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漫天卷地,风雪中,城墙上那巨大的白底黑字外带画像的皇榜告示极度明显。

春始,逆臣萧良煦勾结多地余孽叛党强行征丁入伍,强取豪夺百姓财产以充谋逆之资,于先皇祭日欲血洗京城图谋篡位,今俘获煦党一十五人,斩于午门外。

十五个名字,花无心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画像也惟妙惟肖,罪犯名字下还详列了出身、籍贯及驸马的身份,甄绵绵听到旁边花白头发脸冻得通红的大娘用特别惋惜的口吻说:这叫什么事啊,娶了皇上妹妹还不满足,非要跟舅子对着干,白瞎了这漂亮的脸蛋。与之同行扛着一担柴的老头说:你懂个球,定是那公主丑得像鬼,当个驸马有个球用……

甄绵绵看着画像伫立良久,好在沈又在旁护着,否则非得被挤挤攘攘的人群给踩踏了不可。

“想哭就哭吧,给你帕子。”沈又递过一条粉红的绣着连理枝的帕子。

甄绵绵擦擦眼睛,擦擦鼻涕:“我去买套黑衣裙,当寡妇得有当寡妇的样子。我们租两匹快马,回去给他收尸入葬。”

而此时皇宫中,仍旧是勤政殿下的地牢,地牢此时打理的极干净,桌椅都是贵重的紫檀所制,茶碗都是官窑出的造型精美的御用品,更遑论那绣金描银的床铺,如果不是外面那一排乌黑的铁棍,绝对看不出这是监牢,反倒像富人家的密室。

咔哒一声,随着几不可闻呃脚步声,太平皇帝笑吟吟出现在台阶上:“花爱卿,昨晚睡得可好?”

“何间,要杀要剐你给老子一个痛快。”原本卧在床上的人腾的站起,满脸怒容。

“你来瞧,这是朕画的工笔,如何?”太平皇帝把手中卷轴透过牢门递进去,然后自顾在牢外的摇椅上坐下,悠闲的看着花无心把那卷轴弄的粉粉碎,天女散花一样飘落在白色地衣上。

“无妨无妨,这只是其中一份,余下的都贴出去了。不管绵儿在哪儿,恐怕都知道你已经死了。”太平皇帝慢悠悠喝茶。

“就算我死了,绵绵也不会委身于你。”

“那也未必,况且,就算她嫁给我,还有沈又呢,总归不是你就对了。”

“你……你说什么?”

“沈又啊,绵儿的亲亲表哥,绵儿出走时跟着的十二暗卫里就有沈又啊,你死了,这么好的机会,沈又怎么会放过?说不定,看到你蹬腿的告示他们已经完婚了。”

“绵绵不会那样做的。”

“说得这么没底气,是因为你干了对不起绵儿的事儿吧,她拼死把你从这捞出去,你枉费她的好心又跑回来,要伸张正义,要匡复血统,你折腾个什么劲啊?匡复也不找个好人,萧良煦那种东西扶得上台面吗?如果不是你鼓动他送死朕都没打算搭理他!所以,朕觉得把绵儿的终身托付给你这种男人实在不好,不如趁机给她换个驸马!不过你放心,看在你曾经侍奉绵儿的份上,朕饶你不死,还让你锦衣玉食过一辈子,朕闲了再来找你说说话,有绵儿什么消息朕会知会你,你就静心在这待着吧!”太平皇帝起身,吹落刚刚落在他袖上的一个小小纸片。

“你困不住我,何间。”

“少给朕添乱,等朕统一天下,绵儿也再嫁了,说不定朕心情好就放了你。”

太平皇帝离开后,两个守门的小太监窃窃私语:难怪皇上把公主撵出京城,嘿嘿……

另一个心领神会暧昧笑笑:皇上不去后宫倒是每天来陪花大人说话,嘿嘿……

地牢里,花无心听到两人的对话,几乎要吐血而亡。

二十天后,入夜,勤政殿内。

探子来报:有两蒙面夜行人取走花无心尸首,带到城外甄家坟地里。

正批奏折的太平皇帝缓缓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放下笔吩咐道:“跟着他们,别露出马脚。”

月黑风高夜。

甄绵绵挥舞铁锹累得汗如雨下。

“表妹,何必费力再把那座空坟打开,你封得那么结实要费好大力气,不如再挖一座。”沈又停下铲土的动作。

旁边一具不辨面目的尸身一身寿衣直挺挺躺在地上。

“这么多坟,人家以为我们家都死光了呢。”甄绵绵累得也坐下,不小心碰到那尸身的手吓得她以为花无心诈尸了呢,捏着那手放回去,甄绵绵忽然摸了摸,又摸了摸,然后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仔细将那两只手研究了个透彻。

快到子时。

太平皇帝伏在龙案上小憩,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进来:皇上,花无心的尸首又被挂了回去,甄家的坟挖了一半两人跑了。

第二天,太平皇帝去看花无心,此人正优哉游哉的喝着小酒舞文弄墨。

“这才是我花某人的嫡亲娘子呢,绵绵怎会轻易上你的当!”

“朕把你挂上去不就完了?新鲜,栩栩如生,现下的天气,你还能让京城人赏心悦目一阵子。”

“求之不得!”

“朕想想把你怎么切得好看点,让绵儿为你缝尸的时候不用费太多力气。”

“……”